挽淚公主 第二章
自皇上求雨得雨之後,接下來的十多年可謂是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十足的民富國強。
然而,俗話說得好,不患貧而患不安,雖然一切平順,但仍有明朝余孽作亂。
這幾年來一直致力于追緝亂黨的,便是自武將退休的“榮慶將軍”榮漱,年前他因為身體不適正式從朝政退下,其獨子也就是現任一品的“領侍衛內大臣”封徹,便接掌了他的工作,甚至比榮漱更加雷厲風行的掃除亂黨。
因此,在那些亂黨心中最怨恨的人除了皇上,就是鐵木爾?封徹。
而京畿二十里外的北叟山正是這些年來亂黨聚集的大本營。
此刻,有位紫衣少女正在北叟山林內舞劍,身上那襲紫衫衣裙隨著她的動作飛舞,每一個動作都展現了力與美,剛柔並濟。
尤其是她那張柔媚中帶著冷艷的小臉,總令人驚艷不已,男人往往第一眼便會迷失在她的絕美容貌中。
粉雕細琢、沉魚落雁……好個如冰雪秋霜似的大美人。
“小九,練好了嗎?”
一位佝僂老者走了過來,他即是亂黨頭兒“傅松”,這十幾年來為了遞補日漸稀少的手下,便收養了九名孩子,教他們功夫、知識,可是在封徹的強力緝捕下,如今只剩下五人。
小九便是最小的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姑娘。
“師父,已經練好了。”她收起劍,對他行禮道。
“那好,時候不早了,先去做飯吧!”傅松說完,便往不遠處的山洞移步。
小九尾隨著他,進入山洞,就見師父與幾位師兄聚在一角商議對付韃子的對策。而她則走進另一間灶房,拿些早上去采的野菜與師兄在山下市集撿來的肉屑,烹煮大鍋菜。
半個時辰後,上了菜,大伙用著飯,邊聊著,“那該死的封徹,當真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都被抓了,就不知是生是死。”老五說到這里,望向坐在一旁吃飯的小九。
老三一向照顧小九,自從老三被抓之後,本就惜言如金的小九變得話更少了,怎不讓他們為她擔心。
“你們別提了,免得又惹小九傷心。”老大對他們皺皺眉。
“老大說的對,光耍嘴皮子沒用,要就要拿下封徹的人頭。”傅松沉著嗓,想他會變成現在這副弓腰曲背的模樣,不也是封徹的老子榮漱害的嗎?
此話一出,就見小九拿箸的手明顯一僵,微斂的眼中畫出一絲寒光。
“是,師父,”說時,他們的目光仍不忘瞟向靜默不語的小九。
“我吃飽了,師父,師兄慢用。”小九放下碗,先行進入自己的洞穴休息打坐。
“瞧吧!你們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大搖搖頭。
“吃飽之後,趁夜到城里買些糧食回來,存糧不多了。”傅松索性對他們下令。
“是,師父。”
飯後,四位師兄便下山辦事,傅松則來到小九的洞穴外,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時,就听見她說︰“師父,請進。”
正在打坐的小九,听見外頭細微的聲響。這些年來,她不斷的練功、習武、修行內力,除了三哥葛天易外,武功造詣已遠遠超越其他師兄了。
他推開石門,步進里頭,坐在她對面說道︰“小九,師兄們只是懷念其他兄弟,不是故意要惹妳傷心。”
“我知道,沒事的。”小九也道。
“師父剛剛算了算,赫然發現妳已經十七了。”傅松捻了捻須,“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
“小九終生不嫁。”過去她曾想過要嫁給三哥,可是自從他生死末卜後,她便不再有成親的念頭。
“家仇未報前,休談親事,這樣也沒錯。”他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小九眉心微蹙,“家仇?”
“我想妳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沒錯,這是她十歲起懂事之後就非常想知道的一件事,只不過自她第一次問出口被師父給毒打一頓後,便再也不問了。
“那一年打了妳是師父不對,但我知道妳雖是姑娘家,卻是性情中人,若知道誰是妳的殺父仇人,肯定會找他報仇,可那時的妳羽翼未干,如何復仇?”老者冷著雙眸說道。
“誰?”她倏然瞇起眸。
暗松淡淡瞇起眸,“鐵木爾?榮漱。”
下一瞬間,小九已從地上無聲躍起,抽下懸掛在壁上的長劍,“請師父告訴小九,家父是誰?”
“他是位布莊老板,就住在北京城的陸子店一帶,姓朱,就因為是漢人而被榮漱那老賊給濫殺了。”沒錯,的確有這戶人家,但並非為榮漱所殺,而是他動的手。反正當時活口一個也沒留,他就不信她能查出什麼。
“謝謝師父告知。”說完,她就要離開。
“妳就這麼去報仇,什麼也不準備?”傅松喊住她。
“師父,多謝您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我已做好必死的決心,除了殺榮漱父子,還要殺皇上。”她漠然冷艷的臉上露出抹憤怒,之後便縱身一躍,不見蹤影。
暗松站起,咧嘴笑了,等著要看一場鼻肉相殘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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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熾熱,封徹汗涔涔地從宮中馭馬回府,徐步走近大廳。
總管恪禮趕緊端來茶水,“貝勒爺,喝水吧!”
封徹接過茶水喝了口,便道︰“今天大夫來看過阿瑪了嗎?”
“來過了。”
“大夫怎麼說?”他揚眉,一張帥氣英挺的臉孔帶著抹憂心。
“大夫說老爺是老毛病了,只能靠調理來緩解他的病情和身體的疼痛。”
“我這就去看看他。”封徹才剛起身,就見有下人急急奔進大廳,“貝勒爺,魯後兵衛無故被殺,當時有數名黑衣人在他家中流竄,不知是否又為亂黨所為。”
“除了他被殺之外,還少了什麼?”
“少了軍糧。”手下又道。
“我去看看。”說著,封徹便折轉出府,馭馬前往後兵衛的住處。
途中,路過一座樹林,發覺林內有人影輕閃。他眸心一黯,立即掉轉馬頭往可疑之處逼近。
這時,他瞧見前方有數名黑衣人挾持一名弱女子。他瞬間飛離馬身,以精湛的輕功飄至他們面前,“放了她。”
“封徹!”黑衣人一見是他,立刻白了臉。
“放了她。”他望著他們手中的女子,又說了遍。
“不。”
“傅松那老頭這麼老了,還要玩女人?”追緝這些人這麼久,封徹當然知道幕後頭頭是誰。
“你再亂說話,小心我們把你的腦袋吊在皇城上,讓祁燁那韃子皇帝瞧瞧!”黑衣人高舉利劍。
“那就來吧!”
眼看他們全沖了過來,封徹立即挺直背脊,一手負背,僅以單手就俐落地將這些人給制伏了,此時,他的手下也正好趕到,他遂下令,“把他們全部押回去。”
“是。”當手下將三名黑衣人帶走後,封徹便走向女子,笑睇著她嚇白的臉蛋,“妳叫什麼名字?”
“魯沁。”她羞怯地說︰“我爹……我爹就是被那幾個人給殺的。”
封徹瞇起眸,望著她柔順的眉黛、秀麗的瓜子臉,“原來是魯後兵衛的女兒。我會派人送妳回去,放心,妳的父仇我一定會替妳報。”
“不,我不回去,本來就只有我跟爹爹相依為命,回去後只剩下我一人……小女子願意終其一生伺候貝勒爺。”剛剛她已從黑衣人喊他的名號中得知他是誰了。
像他這種英姿煥發、傲視群倫,擁有不凡外貌和武功的男人,在當今還真不多見哪!
封徹仰高下顎,哪會听不出她話中“暗許終生”的意思。他詭魅一笑,“想伺候我的女人算算還真不少,我並不缺。不過如果妳不願意回去,那在找到安全的住處前就先暫住我府中吧!”
“謝……謝謝貝勒爺。”魯沁喜悅地跪下。
“我現在要去府上看看,一起來吧!”說著,他便摟住她的腰,乘上快馬,往魯府而去。
在馬上,魯沁大膽地將一雙藕臂圈住他的腰,他眸子一瞇,並未拒絕,就見她唇邊的笑意更濃了。
當他們的身影遠去,樹林里有位女子隨之現身,她媚眼半掩,表情流露不屑,傳聞封徹除了殺人無數外,玩過的女人更如過江之鯽,看來倒是一點也沒錯。
不久,封徹到達魯府,徹底巡視一遍後,卻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他便對隨從說︰“將魯姑娘帶回府邸,以上賓接待。”
“貝勒爺,您不回去?”魯沁還想跟他共乘一騎呢!
“不了,我還想隨意逛逛。”說完,他便馭馬離開。
此時,天色漸暗,在經過福家酒樓時,他下馬步進里頭。
“封徹貝勒,我才在想已經三天不見您了呢!請,二樓雅座是特地留給您的。”酒樓老板是名四十開外的男子,听他這番話就知道封徹是這里的常客。
“老樣子就行。”他扯開笑臉,步上二樓。
就在這一瞬間,正對著樓梯口的一抹縴柔背影映入他眼里,他想都不想地就走向她,挑了個可以仔細端詳她側面的位子。
就見她撕口饅頭,配一口酒,桌上卻干淨得連盤菜都沒。
不一會兒,店小二送上酒菜,封徹端了兩盤小菜來到她桌旁,“姑娘,別光喝酒、吃饅頭,也用點菜。”
小九撕饅頭的動作頓下,揚眉望了他一眼,就看見他那對薄悒的唇化開一絲探究的微笑,眉宇間暗藏了股熾狂的霸氣。
她不予理會,繼續撕饅頭。
“妳酒量不小。”他看得出來,已經數兩白干下肚,她那張臉卻連一點反應都沒,就如同她給他的感覺……似冰、卻冰得燙手。
她終于開口,“還好。”
“還好?”他嘴角噙了抹笑,瞧她對他不愛搭理的模樣,偏偏他就對這樣的女人有興趣,“妳的回答都是這麼簡潔?”
小九這才望進他的笑眼,奇怪的,就在對注他的眸心、瞧見他那笑容時,她內心竟竄起一絲……不該有的感覺?
不,她不該這麼想,他可是她的仇人,不但殺了她的家人,還將三哥帶走,她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不過,在殺他之前,她得先把三哥救回來。
“我不認識你。”她應道。
“妳不認識我?”他撇開嘴角,“這沒有關系,北京城內不認識我的人何其多,不差妳一個。”
她沒有再回答,又塞了口饅頭入口。
“這饅頭這麼好吃?能不能分我一點?”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小九看向桌上他拿過來的酒菜,“你的晚膳在這里。”
“那我們來交換怎麼樣?”他勾起唇,那笑顏直刺激著她的眼與心,與她臉上那隱藏的仇恨形成一種可笑的對比。
“你真愛說笑。”她放下一錠銀子,打算離開。
“姑娘……”封徹及時喊住她,“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小九。”她丟下名字後迅速下樓,從她沉穩的腳步聲中,封徹敏銳的察覺到她是個練家子。
“哎呀!這麼好吃的酒菜沒人同享,還真可惜呀!”
拿起箸,他夾起一筷子的梅干扣肉入口,唇角浮現精銳的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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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小九定身在一處雜耍團前,突聞身後傳來的低嗄笑聲。
就見封徹站在她身旁,莫測高深地看著她,“這些人的表演,我想都還不及姑娘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逸出一絲絕美笑影。
就這一笑,還真是魅惑人心!
“妳不肯說,我若說破了,就太不解風情了。”封徹瞇起眸,望著雜要團的表演,“這北京城雖繁華,但也是龍蛇雜混之處,姑娘一個人在這里走動,可得小心點。”
“不勞公子操心,等找到人,我自會離去。”
“找人?誰?”
“我三哥。”她眸光始終沒從眼前的雜耍團上移開,“他一年前離家後便不曾回去,近日我打探到他人在北京,這才來看看。”
“那姑娘做何打算?”他瞇起一雙眼。
“想找份差事,邊做邊找了。”小九說著便轉首對他輕點螓首,“公子,請你別再跟著我了。”
眼看她便要離開,封徹喊住她,“如果我給妳一份差事呢?”
如他所料,她終于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這位公子是?”
“我說了,不認識我沒關系,跟我來就對了。”封徹大膽地握住她的手,小九亟欲掙月兌,兩人暗自較勁著,最後她終究敵不過他,因而放棄了。
但這也讓小九心底微微起了一絲憂心,看來在武功造詣上她還差他一截,若要取他首級更困難了。
“妳學過幾年功夫?”他出其不意地回頭問著。
“放開我。”她想甩開他。
“不要這份差事了?”封徹仍緊扣住她細小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兩人的唇相距咫尺。
小九屏住氣息,在他的逼視下不斷後退,“不是要去府上嗎?”
“妳投降了?”他貼近她的耳畔笑語。
“我不是。”她杏眸圓睜地瞪著他。
“但我認為妳就是。”封徹挑情的伸指在她掌心畫著一圈又一圈。
她緊握住手掌,不讓他繼續干擾她心底的平靜,
“妳很冷靜,即便快氣炸了,還可以保持臉上的無波。”封徹撇撇嘴,“不過有句話我必須先說在前頭。”
她瞇起眸,等著。
“別想逃開我,除非我答應,嗯?”他一對眉倏然挑起,黑瞳瀲出一道銳利的寒光。
小九倒吸口氣,雙眸輕閃過他惡意的笑臉。她不懂,他為何要對她說這些話?逃開他……她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逃開他對他而言又算什麼呢?
“怕了?”他徐徐放開她,並未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不用怕,對女人我向來很溫柔的。”
“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一得自由,她便開始朝前走。
“別急,我的馬在那兒。”封徹指著左方石柱上拴著的一匹黑亮駿馬。
往她的腰間一扣,他倆同時躍上馬背,直往前奔去。
他將她困在身前,大手極不規矩地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還不時將唇欺近她的臉頰。
小九的小手緊握著,若不是她的目的就是進他府中,她早就一拳揮過去。
終于,抵達他府邸,小九看著大門上的檜木橫匾--昭順恭王府,雙眼倏然畫過一道冷冽光影。
雖然早知道他的身分,但她卻不得不裝模作樣的問︰“昭順恭王府!你的身分是?”
封徹撇嘴一笑,“我的身分不重要,咱們先進去吧!”
進入府邸,恪禮立刻出來迎接,“貝勒爺,您回來了,快進屋里喝杯水吧!”這陣子貝勒爺為掃蕩亂黨而奔波,往往回來椅子還沒坐熱又得出府,他還真怕他會累壞了。
“跟我進來。”封徹對著身後的小九說。
“你是貝勒?”小九止了步。
“怎麼了?”他回頭瞇眼笑看著她。
“沒……只是我終于明白你的霸氣從何而來了。”小九瞇起眸,要自己冷靜,但語氣中卻掩不住那股濃濃的恨意。
“放肆!妳是誰?怎麼可以這麼對貝勒爺說話!”恪禮斥喝道。
“恪禮,別說了。”封徹制止。
“是,貝勒爺。”恪禮拱手,識相地道︰“那小的先退下了。”他明白,當貝勒爺如此袒護一個女人時,便表示對她有意思,就不知這回能保有多久的興趣?
“我能做什麼?”總管一退下,小九便問。
“嗯……”他思索了會兒,“這樣吧!就當我的『貼--身--丫鬟』。”他惡意的拉長貼身二字。
她往後一退,眸光倏轉凌厲,“貝勒爺,民女不是你開玩笑的對象。”
“哦?妳什麼時候又變成民女了?”他瞇起眸,“別跟我裝生疏,既然要在我府邸堡作,就不要有太多意見。”
小九深提口氣,“那能不能給我一些私人時間?”
“不行。”他斷然打消她的念頭。“既要服侍我,哪還有私人時間,當然,妳有睡覺休息的時候,但也不可以離我十步之遙。”他挑起一邊嘴角。
她狠狠怔住,明白這只不過是他想戲弄她的話而已,但為大局著想,她可以忍耐,“我懂了。”
“妳這回倒是挺干脆的,該不會表面上的孤傲只是裝出來的?”不待她回話,他便說︰“今晚亥時我得出府,妳就不必跟著了,我會先讓恪禮安排個房間給妳歇息。”說著便離去。
不一會兒,恪禮來了,對她的態度比方才有禮些,“小九姑娘,這邊請。”
小九對這樣的稱呼沒有太大的意見,便隨著他的腳步前往,心底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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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過去了,擱在皇上祁燁心上的仍是那個才五歲不到就被人劫走的小鮑主臨容。雖然德胤阿哥如今已長得一表人才,外表俊逸爾雅不說,能力更不在他這個做皇阿瑪的之下,而小阿哥德邑如今也已十一歲,後繼有人,他是不該太操心,只不過,臨容的失蹤終究還是讓他忘不了呀!
尤其是皇後,嘴里雖不說,但他明白她比他更思念當年那個可愛又會撒嬌的女兒。
“皇上。”緋影正好走了進來,奉上一杯茶,“還在批奏折呀?”
“嗯,就快批完了。”他揉揉眉心,看著將近四十仍風韻迷人的妻子,“妳先睡吧!”
“不,我陪你。”她笑笑的說。
“說實在的,我正在考慮該不該立德胤為皇太子。”立下皇太子,便是日後繼承皇位之人。
“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早立太子做什麼?”她拿起系在腰間的繡布,坐在他身旁做起女紅。
“這是遲早的事。”
“那你就看著辦吧!”緋影拿起繡布在他身上比了比,“這龍繡得如何?可虎虎生風呢!”
“妳是皇後,干嘛還做這種針線活?”宮里有裁縫、有繡娘呀!
“不一樣,再過一陣子便是你的壽辰,我想親手做件衣裳給你。”緋影估量過後,開始繡制。
“算一算已經十來年過去了。”祁燁搖搖頭。
“你是指……臨容嗎?”緋影揚眉,眉心卻深鎖。
“沒,不是。”他搖搖頭,“我是指我們已成親了這些年。”
“別瞞我了,我怎會看不出來?當初你可疼她了,她被抓走之後,你好一陣子不吃不喝,連上早朝都意興闌珊呢!”緋影說著,眼眶不禁紅了。
“還說我,妳呢?把所有心事都擱心底。”祁燁搖搖頭。
“如今我什麼都不求,但求她平安快樂,如果抓走她的人能好好待她,我也不會再怪對方了。”緋影感嘆道。
“妳就是這麼善良。”若讓他抓到那人,非將他折磨至死不可!
“不是善良,只是退讓,希望老天看在我不忮不求的份上,可以讓我與她見上一面。”這就是做娘的心情呀!
“一定會的。”祁燁也只能盡量安慰愛妻,“過兩天我會讓封徹好好的找找。”
“你還怪那孩子?”緋影探究地望著他。
“當初是真氣,不過事後想想,是我們的疏失,怪不得他;老嬤嬤又哭得肝腸寸斷,讓妳也跟著難受,直替她求情,我又能如何呢?”祁燁望著她的秀顏,輕撫著她的小手,跟著合上奏折,“好了,進屋吧!”
“嗯。”緋影笑笑,將繡布放在案上,與他一塊兒進入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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