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淚公主 第三章
是夜,小九趁封徹不在府中,悄悄潛入府邸後方找尋牢房。
到處一片漆黑,要在偌大的府邸里找到隱密的牢房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九躍上屋檐,小心趨進,一點一點的探尋。
就這麼找了大半夜,她終于在一方角落瞧見有數名護衛看守著一棟屋子。
莫非那幢黑壓壓的建物就是牢房?
偏偏今晚,縴雲不留、皓月似雪,就怕自己的行跡會被人發現。
她索性先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屋想想辦法……直到天色將明,有人在門外敲著她的門扉。
她驀然驚坐起,冷聲道︰“誰?”
“是我,灶房的蘇大娘。”傳來一道低緩的聲音。
小九眉心微斂,上前將門閂拉開。
蘇大娘開口道︰“小九姑娘,是這樣的,咱們總管昨晚要我一早來問問妳想吃什麼早膳?”
“問我?!”小九不解地問︰“我只是個下人,何必問我?”
“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爺兒交代的。”蘇大娘也是一臉的懵懂。
“貝勒爺?!”
“沒錯。”蘇大娘彷似想起什麼,眸子突地一瞠,“啊!對了。總管好像還提到妳好像特別喜愛吃饅頭。”
這下小九終于了解了,看來是封徹故意找她麻煩,認為她除了饅頭之外,其他都拒食呢!她對蘇大娘說︰“我什麼都吃,不挑的。”
“這樣我就明白了,一定是恪禮總管跟我鬧著玩。我才說呢!貝勒爺怎會憂心咱們下人吃什麼?唉~~我還真是上當了。”蘇大娘笑著搖搖頭,“那我走了,不打擾了。”
“慢走。”
將門合上後,雞啼適巧響起,如同往常一般,她往府後竹林而去,為不讓人起疑,她未帶武器,只練習拳腳功夫。
約莫一炷香後,才剛收勢,便听見後方傳來鼓掌聲!
“誰?”小九倏然旋身,正好對上封徹那張可惡的笑臉。
包讓她懊惱的是,她居然沒發現身後有人。
“妳是來我府中做丫鬟,不是做武師,不必早起練功,將膀子給練粗了,可不好看哪!”封徹嘴角餃抹笑,緩步走近她。
“你站在那兒多久了?”她想知道她與他之間,武功到底差多少。
“打從妳從後門出來我就跟上妳了。”他打了個呵欠,伸伸懶腰,“本想從後門偷偷溜進府,省得被恪禮逼著吃早膳,卻瞧見一個女人鬼鬼祟祟的,只好犧牲睡眠跟來看看!”
“那你可以回去睡了。”她心情好糟,沒想到他跟了她那麼長一段路,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
看來她真是低估他了,以為像他這種富家子弟,沒有半點本領,只會向屬下發號施令而已。
“咦?妳這是什麼態度?”他瞇起眸,蓄意貼近她的身子。
“我只是想勸貝勒爺早些休息。”為了救出三哥,她不得不忍耐下來。
“這是妳的真心話嗎?”他伸手輕輕畫過她冷艷而剛烈的小臉。
小九赫然一愣,受不了他輕浮的舉動,立刻出拳,“別老是動手動腳的。”
使出幾招後,小九發現他從頭到尾只閃不攻,模樣輕松愜意,好似不當她是一回事!
這令她更火大,掌力也由淺轉狠,招招逼向他的死穴。這下封徹不得不出手了,他先以內力回擊她的掌風,在她急著閃躲時,他已箝住她的腰,旋過她的身子,單手緊抓住她的一雙小拳頭。
他嘻笑地說︰“還要再玩下去嗎?”
他的手好大,竟然可以包裹住她一雙拳,她腰間的內力也被他的箝制給化解,讓她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你可以殺了我。”她知道一切都完了,不到一天工夫,她就被他逼得露出了馬腳。
這些年來,她時時刻刻不停的磨練自己,可一遇上他,她那些辛苦怎麼都像是白費了?
“殺了妳!妳這麼想死?”他瞇眼輕啄了下她冰冷的小嘴。
“你!”她憤而扭起身子企圖月兌身。
“我怎麼了?想再親熱點是嗎?不早說,這個我最擅長了。”他瞇起笑眼,調戲她。
眼看他的唇就要印上她的,小九不停甩著腦袋,使盡全力掙扎。
“沒用的,小九姑娘。”見她這種窘態,他不由笑開了嘴。
小九花容失色,咬牙低咒,“該死。”
“別急著死,沒有我的同意,妳是死不了的。”他望著她那雙幾乎要將他燒成灰燼的雙眼,那抗拒的意味不言自明。
“那就你死!”
“嘖嘖嘖,妳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孩子氣嗎?”他挑高濃眉,“真不懂妳這張柔媚的小臉怎能有如此冰冷的表情。”
“別再戲辱我了,就給我一掌吧!”她閉上眼,等著受死。
雖然死了就一切無望,但總比被他調戲得好。
“這一掌嗎?”他突然伸出掌,煽情地在她胸口上揉撫。
“呃!懊死--”她驚愕地張大眸,感覺受到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干嘛這麼凶!妳不是說要我給妳一掌嗎?”他附在她耳畔低笑。
“你……你……”好些年未曾流過淚……即便三哥被抓,她也不曾掉過一滴淚,可如今,她居然在這個惡劣的仇人面前落下淚來!
“原來妳也會流淚,不知妳的淚水是不是和一般人一樣,是咸的?”他俯首吮去她的淚水,這親昵的動作讓小九生不如死。
“放開我--”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吼道。
“何必這麼冷淡呢?既然要在我身邊做事,個性就別太硬,嗯?”他瞇起了眸,那對沉晦的眼宛似頂上驟暗的天色,透露出一絲不悅。
“要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你放手。”她不在乎他難看的臉色。
“任何事?”他重展笑容,“這可是妳說的,我會記住的,希望妳不是這麼健忘才好。”
封徹這才松開她的手,正好一滴雨落在她的俏臉上,他用大拇指輕輕替她拂了去,“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她冷睨了他一眼,率先往府邸的方向走去,風雨愈來愈強,雨水像珍珠般打在兩人身上,還有點疼呢!
封徹瞇起眸,望著她已濕透的身子,衣料緊貼在她圓滑的嬌臀上,隨著她走路的動作,隱隱展露出那引人遐思的臀溝。
進入府邸後門,封徹立刻將她往牆上一壓,下半身緊貼著她的,“回去換件干衣裳,晚上記得來伺候我。”
“我得去找我三哥,一直被限制在府中,我根本無法找人。”她往旁躲過他的蓄意糾纏。
“听妳這口氣,好像我這主子很不近人情?”
她默然無言。
他挑起眉。“好吧!既然妳急著找人,以後早上的時間歸妳,反正我得進宮早朝。”他笑得詭異,突然扣住了她的腰,“給了妳這麼多自由,妳要怎麼報答我?”
小九身子僵住了,連氣都不敢喘一下,暗暗在心中發誓,這輩子定要宰了他。
“不說話?”他逼問。
“你要什麼?”她咬著牙。
“連同剛剛那一筆我會一起記下,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向妳索討。”他笑得深沉難懂,跟著往後一退,撤了身,“我先回寢居,晚上見。”
直到他走後,小九全身繃緊的神經這才得以放松,但眉宇間的愁緒卻更濃了。天,她到底要等到哪時候才能動手殺了他?她已等不及要將他碎尸萬段!
只是,他武功高強,她該找什麼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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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衣裳,風雨已然停歇,小九望著窗外的天色,依舊灰蒙蒙的,就不知道牢里會不會太潮,三哥還受得了嗎?
不,她不願再等了,既然她無法手刃封徹,至少可以先將榮漱給宰了。
趁封徹正在休息,她離開房間。
此時正值午膳,小九尾隨一位端餐盤的小丫鬟來到東翼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外,躲在一棵樹後,直到小丫鬟將空盤又拿了出來,她才潛入。
猛地推開內室的門,正在用膳的榮漱忽地抬起眼望著她,對她笑了笑,“妳是新來的丫鬟嗎?我才剛用,等會兒再來收拾。”
小九看著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孔,和持著箸卻頻頻發抖的手,忍不住問︰“你病了?”
“是呀!老!怎能不生病呢?”他轉首再度望向她,感覺到她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妳不是府邸內的丫鬟?”
“沒錯。”她坦言。
“那妳是……”他放下箸疑問。
“我……”小九袖中暗藏匕首,只要沖向前往他頸子用力一劃,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他性命,但--為何她在看見他那張笑臉時竟會下不了手?
有著一張和藹可親臉孔的人,會是滅她全家的仇人嗎?
“坐呀!”他指著前方的椅子。
小九緩緩坐下,見他吃的是素菜,不禁問︰“你茹素?”
“我茹素十來年了,自從……唉!”他搖搖頭,其實是因為十多年前臨容公主在封徹的手上被劫,雖然皇上沒有怪罪下來,但他內心著實過意不去,因此發願茹素,希望有朝一日公主能平安歸來。
見他不願多說,小九于是瞇起眸,“殺了人才茹素有用嗎?”
“殺人?!”榮漱仰首一笑,“我這輩子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是嗎?你沒有殘害無辜?”一提起這事,她的眸光瞬間轉為犀利,袖中匕首蠢蠢欲動。
“殘害無辜?”他搖搖頭,“我鐵木爾?榮漱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絕不濫殺無辜。”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漂亮,我今天會來找你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怒之下,她已經忘了要隱瞞身分。
“妳是指?”他蹙起老眉,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來意不善。
“姓朱的一家。”她咬著牙說。
“姓朱!”榮漱瞇起眼,“早年我在戰場上對抗北方蠻夷,這幾年則是以剿滅亂黨為主,我連一個姓朱的都不認識。”
“鬼話連篇!”她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他。
“妳到底是誰?”他開始提高警覺。
“姓朱的後代。”小九決定不再懷抱婦人之仁,袖里的匕首赫然滑入掌心,猛地朝他揮去。
榮漱身軀往後一閃,即便有病在身,可是長年的征戰經驗,讓他的身手還算靈活。他左手揮掌、右手射出竹箸,就在竹箸插進小九衣袖的同時,她手中匕首也射出掌心,雖然他躲過匕首,卻也撞倒了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是誰?”護院正好經過屋外,听到聲響,連忙沖來。
“妳快走吧!別忘了把匕首帶走。”榮漱知道其中必有誤會,留著她活命,他才有澄清的機會。
“你!”她頓時愣住。
“姑娘,快走。”榮漱的喊聲驚醒她,耳聞外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她立刻拾起匕首從後門逃出。
“王爺……”兩名護院趕到,見榮漱倒在地上,趕緊將他扶起,“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哪來的刺客,瞧我身子骨愈來愈差,居然連吃個飯的力氣都沒,走路一撞,不但摔了跤,還把一桌子菜都撞翻了。”榮漱輕嘆口氣。
“我們扶您躺下。”兩名護院盡職的將他給扶上炕床。
“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榮漱揮揮手。
“是的,王爺,我馬上請灶房的蘇大娘再弄一份膳食過來。”其中一名護院說完後,便和另一人退出寢居。
躲在屋外窗下的小九耳聞這一切,不明白榮漱為何要放她走?還把護院給驅離,難道他不怕她再折返嗎?
“我知道妳還在外面,如果妳願意花點時間查清楚事實,就先留我一條命;如果妳覺得我該死,那就取我性命吧!”榮漱雙目緊閉,語氣沉穩,彷佛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小九拿著匕首的手微顫,跟著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她好氣,氣自己為何要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但心情卻又是從未有過的復雜,似乎……她除了原本的恨意外,還多了一絲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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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白風清,除了幾聲蟬鳴外,只剩府中護院巡視的腳步聲了。
小九在屋里躊躇許久,終于決定前往封徹的寢居。
到達寢居外,她停頓了會兒才舉手敲門。
“進來吧!”里頭傳來悠閑的嗓音。
小九推門進入,看到他手搖紙扇,靠在檀木椅背上,嘴角掛著抹讓她意會不出的笑容。
再看看這問豪華氣派的寢居,窗下擺著藺草軟榻,上頭釘了座象牙架,擺著一些古、金箋、雲簡。尤其是屋角吊著的水晶八角燈,透出微微暈黃的顏色,將整間屋子照射得充滿夜的詩意。
“我該怎麼做?”她將眼神調回他臉上。
“小九,妳還真直接,這個我喜歡,但不要老繃著張臉,會給人一種不好親近的感覺。”他走上前,瞇眼瞧著她的雙眼。
當眸心不小心落在她唇角那隱約的梨渦時,他的瞳心隨之緊束了。
好像!這梨渦就跟十多年前小鮑主的一模一樣,只是她如今是生是死?找了她十來年,音訊依然渺茫,他怎能不恨呢?
恨天、恨地、更恨自己的無能。
看出他神色陡變,她才說︰“你怎麼了?”
“我知道妳正在找機會離開,但既來之則安之,懂嗎?”他換上笑臉。
說也奇怪,自從在酒樓見過她一面後,他竟會忘不了她,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她了--不,與其說喜歡她,倒不如說是想與她就此長相廝守。
而當這奇怪的念頭竄進腦海時,他狠狠吃了一驚,不過繼而一想,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不必再尋尋覓覓,不也挺好?
只是,她那淡漠的個性還真令他頭疼,但他願意花時間好好來磨磨她那些利角,總有一天,他定要她為他軟化。
小九好意外,他竟能瞧出她的心思,“我在等貝勒爺的命令。”
“我從不命令女人,尤其是听話的女人。”他又坐進椅子里,指著旁邊的杯子,“幫我倒杯茶。”
小九走過去,拿起茶壺、將杯子倒了八分滿,“喝吧!”
“妳該說,貝勒爺請用茶。”見她老冷著張臉,他就是故意要激她。
她不語,因為她知道自己喊不出口,他可是她要殺的人。
“過來。”他將她用力一拉,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在乎她的仇眸,硬是縛住她的身子,“記得妳白天說過的話嗎?”
她轉開臉,當作忘了。
“我就知道妳忘了,可我不介意提醒妳,妳說過我可以要妳做任何事,還有得到妳的『報答』。”封徹笑瞇了眼,指尖在她的腰際游走。
“別惹毛我!”她咬著唇,從齒間擠出這句話。
“沒有丫鬟會對主子說出這種話。”封徹想試試她到底有多倔。
“我就是例外。”小九用力掙扎了下。
“我喜歡這個例外。”他貼近她的唇,在她頸側吐著氣。
小九的身子突感一陣酥麻,這感覺讓她害怕,想使盡全力推開他,“如果貝勒爺只是無聊想找人聊天的話,恕不奉陪。”
她倏然跳離他身上,躲得遠遠的。
他不禁好笑地問︰“真有趣,妳該知道大半夜的我要妳來我寢居是為什麼,而妳還有勇氣來,必然是有著什麼原因驅使著妳。”
她心下一驚,懷疑自己已露出馬腳!
“妳不像其他女人般的順從我,可妳這回卻听話得有點怪異……”他揚起嘴角,瞇起眸問︰“妳三哥到底是誰?”
小九急退一步,眼露惶色。
“他在我府邸嗎?”他拿起桌上擺著的瓷杯喝了口。
“不是。”她斂下眼,“他……他是因盜入獄,我只知道他被押解到北京城,這才來找他。”
“所以妳勉強自己待在這兒,是想靠我的權勢想辦法救他?”他勾起一道讓人心驚的笑容。
“你會嗎?”她望著他那抹恣意的微笑。
“我還沒被妳灌迷湯,又怎麼會想幫妳?”他將瓷杯擱上桌,發出一道聲響。
小九知道,他生氣了,只是她這輩子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生起氣來可以這麼和顏悅色、神態慵懶。
小九無所謂地聳聳肩,“那算了,我可以靠我自己。”
“他叫什麼名字?”他突問。
“小三。”她不能說出真名。
“呵!耙情妳父母是依照孩子的出生順序取名?妳是小九……也是九妹?”他柔聲笑起。
“沒錯。”
“我還不知道妳姓啥?可以告訴我嗎?”他瞇起彎彎笑眼,望著她那張如出水芙蓉般柔美的臉蛋。
“朱。”一提及這姓,便讓她想起她家的滅門之仇,眼神也不禁轉利。
“朱小九。”封徹泛著燦光的黑眸漾起一絲笑痕,“真可愛的名,如果妳能多笑會更可愛。”
她深吸口氣,“貝勒爺,如果沒事,我想回去了。”
“回去?我有說妳可以回去了嗎?”封徹笑著走向她,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今晚跟我睡。”
“你說什麼?”小九瞪大眼。
“就只是單純的睡一覺,怎麼樣?”他闐暗的眼閃了閃。
“不。”她勇敢地拒絕。
“唉!不知有多少女人想上我的床,妳卻毫不留情的拒絕我的邀請,真是傷透我的心了。”他裝模作樣地撫著胸,“好吧!今兒個我心情好,就不跟妳計較了。”
“那我可以走了?”她暗松了口氣。
“不行,盡避妳不上床,也不能走,這是妳做貼身丫鬟的責任。”他那雙黑眸突然變冷,但笑意仍刻畫在臉上。
接著,他自行褪下外褂,躺在精美的炕床上。
小九則在蘭麝軟榻上坐下,望著他僅著衿衫的模樣,強壯糾結的體魄絕非那件薄衫可以遮得了的。
“看夠了沒?”他撇嘴一笑。
小九立刻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想看就看吧!妳可是第一個可以肆無忌憚打量我的姑娘。”他開起她的玩笑。
“在一個你壓根不熟識的人面前睡覺,你不覺得危險?”見他躺下後,她回以一記沉冷的聲音。
他背對著她,“怎麼說?”
“我可以趁你不備,一刀殺了你。”她的嗓音竟然含帶著一絲哽咽。
“哈……”他轉過身,“妳會這麼說,就表示妳不會這麼做。”
“那可不一定。”她眼露寒芒。
“為什麼這麼氣我?就因為我不肯幫妳救妳三哥?”伸了個懶腰,他慵懶笑看她那似恨、似惱、似怨的眼神。
“我說我會自己想辦法。”她轉開臉,怕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他看透。
“那好,妳不睡覺,看妳白天怎有精神找人。”他回身繼續睡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蹙起眉心。
“從今兒個起,我要妳每晚都來陪我,直到我膩了為止。如果妳一直不肯上床,那就這麼耗著吧!”他背對著她說,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封徹可以想象此刻她那張臉必定比木炭還黑。
沒錯,她非常氣惱,惱得想在他背後捅上一刀,但她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將會前功盡棄。
轉身,靠窗,看著天上的月,盡避睡意再濃,她也不會向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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