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請賜教 第七章
“看我的。”
明基用力一踢,想將鞠球踢高,沒想蹴鞠一下飛出牆外,樂樂高興得格格笑直拍手,明基也笑,他拉開後門的木閂,跑到外頭撿鞠球。
“樂樂,過來。”舒綾拿著做好的衣裳站在房門口。“娘瞧瞧妳穿了是不是合身?”
“好。”樂樂叫嚷著跑過去。
“妳已經玩得夠久了,該午睡了。”舒綾邊說邊關上門。
當細雨飄進房內時,雀兒渾然不覺,沉沉的睡著,片刻後一陣雷聲將她驚醒,她疲倦地起身,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後,才找到力氣起身關窗,隨即困極地回到床上。當她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暗,她昏沉地揉揉眉心,起身打開窗戶,發現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
她穿上衣裳,以冷水洗臉後才走出房,見明基不在自己房內,她走到屋外,卻發現院子里沒半個人。
“明基,明基?”她叫了幾聲,而後等待著,幾秒後,她又喊了一次,仍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皺下眉頭,來到舒綾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綾姊,是我。”輕細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雀兒耐心地等著腳步聲在門前站定。
舒綾打開門。“怎麼?”她的雙眼看來有些浮腫,而且睡意朦朧,似乎也才剛睡醒。
“妳知道明基在哪兒嗎?”
舒綾微挑黛眉。“我不知道。”
“他……我是說我睡前有听見他與樂樂在踢鞠球……”
“我叫樂樂回房時沒瞧見他。”
“我可以問樂樂幾句嗎?”她焦急地問。
“她還在午睡。”舒綾說道。“沒讓她睡飽,她起來會鬧脾氣。”
“那……等她睡醒後再麻煩妳通知我一聲,我先到別處看看。”雀兒點個頭致謝後,便到季大娘的房間探問,可她敲了許久卻沒人來應門,她只好推門而入,查看了一下,卻沒發現明基的蹤影。
她立即往下一間房找,當看過每一間房後,她已經緊張得冒出汗來,他該不會自己跑出去了吧?
這念頭一閃過,她立刻奔向後門,當她瞧見後門虛掩著時,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她推開門巡視了下,當她瞧見地上的蹴鞠時,胃已經開始抽痛。
“不會的……”她深吸一口氣。“說不定……說不定他到前宅找大人了。”一思及此,她立即抱著鞠球往前宅跑。
她一路狂奔,而後在偏廳找到正在看狀詞的翟炯儀,她一奔進,翟炯儀正好抬起頭。
“怎麼了,跑這麼急?”他露出和煦的笑。
“大人……”她大聲喘氣。“明基,你有看到明基嗎?”
她驚慌的表情讓他感覺事態不對。“沒有,怎麼了?”
他的回答讓她臉色發白。“他……不見了。”一說完話,她就感覺眼眶濕了。
“不見?”翟炯儀驚訝地起身。
“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話畢,她急沖沖的就要跑出去。
翟炯儀在她奔到門口時拉住她的手臂。“別慌,怎麼回事,明基不見了嗎?”
雀兒匆匆點個頭。“我得去找他。”
“妳一個人像無頭蒼蠅地找不知要找到幾時,我要下頭的人一塊兒去。”話畢,他朝外頭喊了一聲。
衙差听到聲音後,立刻入屋。“大人有什麼吩咐?”
“把人都叫來,我有事要交代。”翟炯儀簡單地說了句。
“是。”衙差頷首離開。
“謝大人。”雀兒福個身。
“怎麼拿著鞠球?”
“我在後門找到的。”她不安地踱來踱去。
就在這時,她听見前院傳來騷動聲,她走到門口觀看,正好听見明基的叫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明基。”她立刻奔出。
明基一見到她,掙扎著想要擺月兌抓住他的兩名衙差。“雀兒,雀兒--”他突然放聲大哭。
雀兒在瞧見他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他的衣上沾著血跡。“你受傷了?”她奔到他面前,眼淚懸在眼眶內。
他一句話也答不出,只是哭著,掙扎著想擺月兌抓著他的衙役。
“他沒受傷。”一旁的衙差柳宏元出聲解釋。“那不是他的血。”
“發生什麼事?”翟炯儀也來到嚎啕大哭的明基面前。
柳宏元與另一名抓著明基的衙役對看一眼,而後柳宏元皺著眉頭說道︰“他……他殺了人。”
“不可能!”雀兒在下一秒迸出話語,語氣激烈。
“我們也不相信,可是……”柳宏元頓了下。“所有人都瞧見了,他手上拿著匕首,衣上都是血--”
“不可能!”雀兒厲聲駁斥。“不可能!明基,明基別哭……”她捧著他的臉,鞠球自她手上落下,彈跳了幾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跑出去?”
明基勉強收住淚。“我不知道……啊……”他又開始哭泣。
“別哭,明基……”雀兒情緒激動地就要落下淚來,她吸吸鼻子,用盡所有的力氣克制。
“到底發生什麼事?”翟炯儀嚴厲地掃向兩名衙差。
“我們在街上巡邏,然後『暗香閣』的人忽然在街上大嚷大叫說殺人了,我們到了現場一看,就瞧見明基讓『暗香閣』的護衛給抓住,身上都是血,所以小的就將他帶回來了。”柳宏元簡短地解釋。
“我沒有……我不知道……”明基大聲叫嚷,再次激烈地掙扎。
衙差立刻更用力地抓緊,不讓他掙月兌。
“明基,你別怕,我知道你沒有。”雀兒立刻道。“你不會有事的,大人……”她轉頭望向翟炯儀。
她焦急懇求的表情與含淚的雙眸讓他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下,他明了她要什麼,她希望他能叫屬下放了明基,可他不能,明基是當場被逮捕的,于法他不能釋放他。他皺緊眉頭,咬牙說道︰“將他收押。”
“大人--”雀兒驚叫一聲。
“是。”衙差拉著明基往前。
“雀兒,雀兒……”明基大聲哭叫。
雀兒奔上前,卻讓翟炯儀扣住手臂。
她回身嚷道︰“大人,不要將明基關入大牢--”
“雀兒--”
“他受不住的,我求求您,大人,他怕黑,他會瘋掉的!”她心急地叫喊著。
“雀兒--”
“不然您把我也關進去,我進去陪他……”一滴淚珠悄然滑落,她的情緒開始崩解。“求求您!”
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雀兒,听我說。”他眉頭緊皺。“冷靜下來。”
她啜泣出聲。“是我害了他,您把我關進去,讓明基出來,大人--”
見她又激動起來,他猛地將她攬入懷中,眉頭糾結。“冷靜點,雀兒,妳這樣幫不了他。”
她在他懷中無聲落淚,全身顫抖。“好,好……我冷靜……”她必須冷靜,必須冷靜……
他用力抱緊她,她在他懷中無聲啜泣,他的心像丟進湖心的石頭,沉甸甸的往下沉,在她的淚水中沉浸著,慢慢蝕出一道裂痕。
他吐出胸口憋著的氣,化作一聲長嘆。“雀兒……”
她沒有應聲,只是流淚。
她的哀痛讓他心髒揪緊,他縮緊雙臂,雙唇擱在她額上,感覺她微涼的肌膚。“妳听我說。”他抬起她滿是淚痕的臉孔。“明基不會有事的,我以我的性命擔保,沒有人可以傷害他。”
“可是……”
“噓,听我說……”他以拇指拭過她滑下的淚水。“妳冷靜想一想,他在牢里很安全。”
她拚命搖頭,哽聲道︰“不是的……他不能被關著,他會想到……那個可怕的噩夢……他曾經被關過,他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洞里,他會瘋掉的,大人,我求求您,不要關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他,我只剩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捧著她的臉。“妳冷靜點听我說,妳的迷藥還在嗎?”
她點頭,淚水跟著滑落。
“先讓明基睡個覺,這樣對他也好,明白嗎?”
她眨了下眼。“明白。”
“在他睡覺期間,我們來證明他的清白。”他抹去她的淚。“妳要振作點,妳垮下了,他怎麼辦?”
“我……我沒有垮下……”她抽泣一聲。“我擔心他撐不住,我好擔心他……”
“不會有事的。”他將她的臉輕壓在他的肩上,感覺她的淚水濕潤他的皮膚。“別擔心。”
“好……”她離開他的懷抱。“明基在叫……我得去……得去……”
“快去吧!”他點個頭。
雀兒轉身往牢房跑,翟炯儀注視著她跑離,眉頭皺緊,表情冷下,如果讓他查出是袁修儒搞的鬼,他會親手撕裂他。
“雀兒,雀兒--”明基一見她進牢房便撲向她,緊緊將她抱住。“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出去--”他放聲大哭。
雀兒的眼淚也跟著冒出。“我知道,你馬上就能出去了。”她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止住自己的淚水,如果她也跟著哭泣,只會讓事情更糟,她必須冷靜下來才行。
“我沒有……我沒有……”
“我知道。”她立刻道。“明基,來,你听我說,別怕。”她拉著他坐下。“這只是一個游戲。”
明基一听,立刻止住哭聲。
“所以你別怕,這只是游戲,大家都知道你沒殺人。”她拿出帕子為他擦拭涕淚。“別哭了,你看眼楮變成兔子眼了。”
“什麼游戲?”他把鼻涕吸回去。“我不喜歡這個,我喜歡踢蹴鞠,那才是游戲。”
“嫂子,妳要的糖水來了。”獄卒站在牢外說道。
“好。”雀兒起身接過。“麻煩你了。”
“不麻煩。”獄卒停頓了下後,瞧著她哭腫的雙眼說道︰“妳……妳別擔心,他在這兒,我們會照顧他。”
“麻煩你們了。”她彎身致謝。
“哪兒的話,不用這麼客氣。”獄卒不好意思地說了句,“你們有話慢慢說。”他轉身離開。
雀兒在轉身前將迷藥放入糖水內。“明基,來,喝點糖水,心情會高興。”
明基好不容易露出笑。“好。”
“等一下我去買糖葫蘆給你吃。”她蹲,將碗端給他。
“我想要出去--”
“好,不過要晚一點。”她看著他將糖水喝下。
“為什麼?”
“我剛剛說了,這是游戲。”
“我不喜歡。”他嘟著嘴,皺下眉頭。“我要出去。”
“你听我說,你記不記得翠蓮姊?”
他點點頭。“翠蓮姊被壞人帶走了。”
“對。”她吸吸鼻子。“現在那個壞人又回來了。”
明基立刻嚇得縮住身子。
“你別怕。”她模模他的手。“所以我們要跟他玩一個游戲。”她頓了下繼續道︰“你躲在這里,他就找不到你了。”
“他為什麼要找我?”他不解地問。
“他喜歡傷害人。”她握緊他的手說道︰“明基,你要听話,你在這里很安全,我等一下幫你點好多蠟燭,你就不怕黑了。”
“可是我想出去,我不喜歡在這里。”他焦躁地重復。“這里髒髒黑黑的。”
“我知道。”她安撫地拍著他的手。“一會兒就出去,來,你先把衣服月兌下來,等一下我拿干淨的給你換上。”
“好。”他立刻點頭。“這個有血,好可怕。”
“我在外頭撿到鞠球,你是不是出去撿球?”她一邊幫他月兌衣,一邊問道。
“對。”他點頭。
“然後呢?你怎麼會到『暗香閣』?”
“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那里了,有一個人身上好多血,好多血--”
“好,沒關系,不要想。”見他激動起來,她立刻安撫地說著。
又說了幾句後,明基漸漸困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幾個呵欠,雀兒讓他枕在自己腿上直到入睡。
她將他落在額前的發撥到後頭,忍不住又鼻酸了起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的眼淚不听話地滑落。“真的對不起……”
等到情緒控制住後,她才走出牢房,一到外頭,就見大人在等她,她走到他面前,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只是抽噎著,眼淚直掉,她抹去淚水,試圖打起精神。
“我想妳可能會想要到『暗香閣』勘驗尸體。”他輕柔地說著。
“我要去……”她頷首,抬起臉。“我們走吧!”
見她強打起精神,故作堅強,讓他輕嘆一聲。
“有我在這兒,妳不用孤軍奮戰。”他輕輕拭去她殘留的淚痕。
他的話讓她哽咽一聲,淚水決堤而出,她一面哭泣、一面又想控制自己,整個人不停顫抖。
“是我害了他……”
“別胡說。”他輕撫她的發,將她攬入懷中。“不要想這些無益的事,把精神放在案子上,自責對現在的情況一點幫助也沒有。”
她在他懷中點頭,淚水浸濕他的衣衫。“大人說得對。”她吸吸鼻子,讓自己慢慢恢復平靜。
偎在他懷中,讓她虛軟的身子有了依靠,心里雖清楚這樣不合禮節,可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如果明基有個三長兩短……不,她不能這樣想,大人說的對,她不可以胡思亂想,想這些對事情沒有幫助,她要將精力放在案子上才行。
“他會沒事的。”他撫慰地說了句。
她深吸幾口氣後,強迫自己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好些了嗎?”他溫柔地詢問。
“嗯。”她點點頭,讓冷靜重回心中。“我失態了。”
他微微一笑,抬手輕觸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殘存的淚痕。“沒關系。”
他溫柔的話語讓她心中一動,她急忙收斂心神。“我們走吧!”
事情非常棘手。
沒想到死者竟是井陽縣令的兒子駱源。翟炯儀站在尸體旁,實在很難相信這個事實,早上他還生龍活虎地站在他面前,如今卻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到底是誰做的,到底是誰!”胡若諄激動地在一旁大喊。
“已經抓到人了,胡公子,你別激動。”一旁的人出聲說道。
“閑雜人等不要進來。”捕快喝令他們後退,不許擠進屋內。
“我不是閑雜人等!”胡若諄大叫。
翟炯儀走向他。“我有些話要問你。”他示意他到另一間房,他在這兒大吵大鬧對事情沒有幫助。
周遭的騷動雀兒听若未聞,她只是蹲在尸體旁,專心地觀看著。尸體上有兩個傷口,一處在月復部,一處在胸口。
仵作一邊檢查、一邊念著,由胥吏快速記下,雀兒站起身,環顧室內,發現屋內有許多血腳印,想必是讓“暗香閣”的人進進出出給弄出來的。
他們先是听到屋內傳來大叫聲,而後便沖進來,就瞧見明基在尸體旁大聲哭叫,身上沾著血,地上還躺著凶刀。他們當下就把明基制伏住,要人去請捕快過來。
想到明基一個人在尸體旁醒來,她就熱淚盈眶,這次她絕不會原諒他,一定要他付出應得的代價,她不能再讓他危害身邊的人。
“妳沒事吧?”梅岸臨瞧她一眼。
“沒事。”她搖頭。
“妳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妳的臉色不太好。”梅岸臨又道,想來她還真是個可憐的女人,竟會遇上這樣的事。
“我沒事……”
“明基還在牢里,妳還是去看看他。”說真的,他不相信明基會跑來這兒殺人,可因為他是當場被抓到,一定得收押,這是程序,沒有辦法。
一想到明基,雀兒點了點頭,她不能失去冷靜,要冷靜她才能抓到他。
回到縣衙後,雀兒先到牢房探望熟睡的明基,而後為他拿了被子與他平時喜歡玩的東西,再為他點了幾盞蠟燭,她坐在他身邊,輕輕撫過他的後腦勺,發現一個腫包。
他果然是讓人打昏的,雀兒緊閉雙眼,在心中感謝老天爺讓他平安歸來。她安靜地陪他片刻,之後才振作精神離開牢房。
笛聲在黑夜中悠遠傳來,雀兒不自覺地順著笛聲前進,當她瞧見大人站在樹下的陰影中時,體內緊繃的情緒緩緩紆解。
她放松地走向他,當他放下竹笛時,兩人對望著,沒有人先開口,他站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很清楚自己在他眼中是什麼樣子,頭發凌亂,雙眼腫脹,神情疲憊,像個瘋婆子一般。
他走向她,在距她一步之遙停下。“還好嗎?”
她輕輕點個頭,喃喃的說了一句。
“什麼?”他沒听清她的話。
她抬起頭,與他目光交會。“我……我給大人添麻煩了。”
“妳憂心太多事了。”他的拇指輕輕畫過她腫脹的上眼皮。“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他的觸模讓她垂下臉,且悄悄的後退一步,他明白那個有禮而又冷靜的桑雀兒回來了,他輕蹙眉宇,在心里嘆口氣,卻也沒有逼她。
“回去吧--”
“大人,”她喚了聲。“請您小心。”
他微揚嘴角。“妳擔心我也會遭受不測?”
“是。”她垂下眼瞼。
“我倒希望他找上我。”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大人不明白他的狡猾……”她靠近他。
正當他疑惑于她為什麼突然接近他時,她忽然伸出手掌貼上他的胸口。“如果他喬裝成我,您已經死了,大人,他精通易容術。”
他低頭看著她白女敕的手指,再移向她嚴肅而憂心的臉蛋,忽然笑了出聲。
她疑惑地望著他。“大人?”
他止住笑,忍不住促狹道︰“如果一個男的扮成妳,而我還認不出來,那我不如回鄉當運卒算了。”
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笑。“我是認真的,大人。”他似乎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也是。”他的雙眸盈滿笑意。
“如果他找個女子扮成我呢,大人還認得出來嗎?”她鎖著眉心。
“我很懷疑他找得到跟妳一樣清亮的聲音。”
他贊美的話語讓她臉頰一陣臊紅。“大人,我是認真--”
“我知道。”他輕聲打斷她的話語。“妳不用擔心我,妳應該擔心的是自己。”
她搖頭。“我不怕他,我怕的是他……傷害身邊的人。”
“他一直在傷害妳身邊的人。”他說道。
她沒有否認,只是沉默著。
“他用這威脅妳嗎?”他冷靜地問。
她依舊沒有回答。
“回答我。”他沒有提高聲音,但聲音嚴厲起來。
“是。”
他幾乎錯過她輕柔的低語。“雀兒--”
“他說他會回來,如果我敢離開,他會殺了郭大哥一家。”她揉了下太陽穴。
翟炯儀冷下臉。“他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禽獸。”
他聲音中的怒氣讓她抬頭,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拉近她,她訝異地睜大眸子。
“大人……”
“他很清楚什麼事會讓妳痛苦。”他將她攬入懷中。
“大人?”她疑惑地揚起聲音,雙頰泛紅。“大人,您知道您失禮了嗎?”她試圖推開他。
她正經的語氣讓他微笑。“我知道。”他也一板一眼的回應著。
“大人……”她開始不知所措。“大人,我沒哭……你不用安慰我。”她緊張得幾乎要結巴。“我今天一時失控了,請大人忘記這件事吧!”一想到她失控地在他面前哭泣,她就困窘得不知要如何面對他。
她的倉皇失措讓他笑意更深。“就當一個兄長在安慰妹子吧!”
這話在她耳里听來更覺困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大人……”她推得更用力,卻依然無法撼動他,他的體溫與氣息讓她臉頰的熱度不停升高。
“你覺得他會在附近嗎?”
他的話讓她一僵,立即道︰“大人想讓他瞧見?”
“妳真聰明。”他贊許地說著。
“為什麼?”她頓了下,隨即恍然大悟。“大人莫非是想……想成為他的目標。”
“欸,妳真聰明。”他再次揚聲贊美。
“大人,這樣實在太不智了。”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
“妳覺得他比我聰明?”他問。
“不是,問題是他在暗,大人在明--”
“所以要將他引出來。”他順著她的話說。
“但這樣太危險了,如果大人有個三長兩短,您的家人會非常擔心……”
“妳對我還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他微笑地打斷她的話。
她鎖緊眉心。“大人……不需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她低頭輕嘆一聲。“請想想您的家人。”
“妳真愛操心。”
他帶笑的語氣讓她不高興。“大人,請您放開我。”她再次推他。
他松開環在她腰上的雙臂。“妳該歇息了,走吧!”他率先往前走。
她輕聲嘆息,靜靜的跟在他身旁,思緒紛亂。她不是不明白大人透露的情意,可現下她沒有余力……去想這樣的事,光是袁修儒的事已讓她筋疲力竭,現在她還要擔心明基,還有郭大哥他們一家人的安危,甚至是大人的安全,她累得都要撐不住了。想到今天在大人面前失態,她不自覺地輕嘆一聲,大人一直對她很溫柔,而她似乎……開始貪戀這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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