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芙蓉  第八章
作者:汪儀
    夕陽斜暉,日落時。


    “哇!今天的晚膳真豐富。三爺,你們家的如霜真是好手藝。”笑閻羅不等大伙開動,先夾起一塊三杯田雞,準備祭他的五髒廟。


    杜叔倫但笑不語。


    “師父!等如霜來再吃。”小三用竹筷敲落他到口的美食。


    專跟他作對的渾小子!“沒大沒小。如霜姑娘呢?怎麼菜做好,人就不見了?”在外人面前,仍舊要維持些“長者”的形象,他端正坐姿。


    “來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小三一定要我先換上衣裳,才能用飯。”


    翩然進入飯廳的如霜,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繡羅宮裝,娉娉裊裊,顯得嬌女敕動人。


    “采瑩?”笑閻羅霍然站立,月兌口而出。


    定眼細瞧,發現佳人非伊,掩不住失望落座。


    “前輩?”如霜詫異。


    “沒事,吃飯、吃飯。”彈指間,笑閻羅又恢復一貫輕松神情,招呼大家用餐。


    “師父--”小三先拍拍師父肩頭安慰他,繼而投給杜叔倫一記勝利的眸光。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杜叔倫,默默不出聲。


    “三爺,小三說笑前輩的衣物只有那幾件,沒法讓你替換;委屈你了。”三爺身上穿的還是落水時的綢衣,她看了好心疼,卻無能為力。


    “咦?我有多的長--好吃,徒兒真孝順--”話說到一半的笑閻羅,嘴里被小三塞進一塊咕嚕肉,堵住他未竟的話。


    “師父,你乖乖的,安靜吃飯。”他又夾了一筷野蔬給笑閻羅。


    “哦,好。”


    短兵相接。開戰的火花在空氣中傳開,小三和杜叔倫,交換只有兩人才能意會的眼神。


    “如霜,我沒關系。合身嗎?暖不暖和?”杜叔倫轉向如霜,低首輕問。


    “有些寬松。等換洗的衣服干了,我會洗滌干淨還給你的,小三謝謝。”幫三爺布菜時,她順道致意。


    “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穿的,不用謝。”滿嘴都是食物的小三,口齒不清地回答。


    如霜看了一眼笑閻羅,而後把目光調向他,“不,這衣裳的主人對笑前輩很重要,我不能隨意穿著,那褻瀆了她。”


    “可是--”小三左右為難。


    置身事外的笑閻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繼續扒飯。


    “如霜不會取不屬于她的東西。”杜叔倫徐徐開口。


    心機深沉的老男人。小三瞪了他一眼。


    “三爺,我喂你。”如霜夾了一口飯給杜叔倫。


    “謝謝,我可以自己來。”在三個各懷鬼胎的男人面前,她依然故我,真服了她。


    “不,你右臂還無法使力,如何拿箸?下午那碗藥,就是你逞強,才會翻倒,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杜叔倫淡淡掃了始作俑者一眼。笑閻羅不知是神經粗,還是演技太佳,徑自喝他的湯,還做手勢要杜叔倫也來一碗。


    至于小三,則光明正大地接受他指責的瞥視,還挑釁地反睨回去。


    有意思。待在這兒,閑著也是閑著,他就下場陪他玩玩。


    “霜,我要喝湯。”杜叔倫對如霜軟言央求。


    “來,張口。”


    “想吃菜。”


    “啊--”


    “鮮魚,要挑刺哦。”


    “沒問題。”


    “你煮的咕嚕肉味道真棒!”


    “謝謝。你喜歡,我以後常做。”


    惡!實在听不下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他又不是殘廢,為什麼不能自己拿碗筷?”


    “唉!我也不想如此。這就要拜托小三神醫了,只要你『早一天』醫好在下的傷,我就可以『早一日』不依賴如霜。有勞兩位。”杜叔倫對小三和笑閻羅笑眯眯地說。


    吃了悶虧的小三,忿忿地嚼著白米飯,兩頰氣鼓鼓的,在肚里月復誹他家祖宗十八代。


    笨蛋!被反將一軍。別看他一派寫意隨和樣,這家伙道行可高深得很。笑閻羅對愛徒寄予同情的窺視。


    “瘋子羅!有沒有飯菜?我來打尖住宿--”爽朗直率的嗓音,從院落一路傳進飯廳。


    “這是--”二哥的聲音!


    “慘了!他到就代表--”


    “梅香也來了!”小三驚呼。


    師徒倆對看一眼,風卷殘雲地把桌上的菜肴一掃而光,此舉,看傻了杜叔倫和如霜。


    “瘋--小弟!原來你在這兒!”杜仲齊把扛在肩上的梅香放下來,給久未謀面的麼弟一個大擁抱。


    飯桌上,同時響起兩記碗盤碎裂的聲響,笑閻羅師徒面面相覷,兩人不約而同,嘴角開始抽搐。


    “好久不見--痛!”杜叔倫輕輕擋開熱情的二哥。


    “不要踫他右肩--有傷!”如霜情急地一把推開杜仲齊。


    “這是--等一下!你有再大的傷,落到他倆手里,怎麼可能還好不了?”杜仲齊先看向如霜,而後把飽含疑惑的瞳仁掃向做賊心虛的二人。


    “小爹爹,先放開我啦!”把口中的布條頂出來,梅香一蹦一蹦地跳到杜仲齊面前,要他松綁。


    “嘿嘿,二師兄,小師妹,別來無恙。”笑閻羅冷汗開始滴流。


    他們師徒倆要整人前,好像忘了先問問對方的後台有多硬。


    “瘋子羅,我想我們需要好好地聊一聊。”杜仲齊解開縛住梅香手腳的繩索,神情嚴肅地招呼大家坐下。


    “是、是--”死定了!


    “小三別想走!這事你一定有分。”惟恐天下不亂的梅香,叫住想偷溜的小三。


    “站住了,師姑。”小三翻白眼。可惜,就差一步。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杜仲齊指著身旁的杜叔倫問大家。


    “誰?”笑閻羅師徒一概裝白痴。


    “我的親弟弟!”杜仲齊拍桌大喝。


    勝負分曉,接下來的歲月,將不再有人挾如霜以令他,他的苦難日子,即將遠揚。


    *****


    杜仲齊升堂。


    “說!拿我弟弟當試藥人,有何辯駁之辭?”杜仲齊拍著以砧板充當的驚堂木,威嚴問話。


    當然,此舉又是梅香的杰作。


    她認為這樣的小爹爹帥呆了,就跟說里的縣老爺一般威武。


    只是,這廚房里的砧板也太大塊,杜仲齊拍沒三下,手腕就酸疼不已。


    “呃--沒辦法,這附近的動物都逃光了。二師兄,你一路行來難道沒發現,方圓百里杳無聲響,連蛙叫蟲鳴都听不到?我找不著試驗的對象,正苦惱著,他湊巧從上頭掉下來,又被我踫到,二師兄,天命難違呀!”笑閻羅一副天意如此,他不能不順應天命的無辜表情。


    “你不會學神農嘗百草!要試也不能找我弟弟。好險,從小姨娘和我喂他吃了不少長白人參、天山雪蓮、千年靈芝等藥材補身子,不然,早被你折騰死。笑閻羅不施仁心良術,有罪!”杜仲齊拍砧板定罪。


    梅香漾著笑鼓掌附和,拿了紙筆要笑閻羅畫押。


    笑閻羅不理這個瘋師妹,“冤枉!二師兄,他又沒在身上掛名牌,我哪會知道他是你弟弟?而且;我又不是笨蛋!以身試藥,萬一翹辮子,以後你們受重傷誰來醫?這要成就偉大事業,背後一定有人--犧牲--”原本振振有辭,替自己開月兌的笑閻羅,在見到杜仲齊鐵青的判官臉後,聲如蚊蚋,囁嚅支吾。


    詛咒他受傷,這天殺的瘋師弟。不再理會他,杜仲齊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共犯,“小三,為什麼慫恿你師父,將人醫得半死不活,嗯?”


    “我討厭他!只要他一直昏睡,如霜待在這兒,我就可以有熱熱的飯吃,干淨的衣服穿。”小三不客氣地指著杜叔倫的鼻尖,絲毫不掩飾他的厭惡。


    “小三!”如霜無法相信入耳所聞,驚訝得無以復加。


    拍掉他指向弟弟的手指,杜仲齊開口︰“你要的這些很簡單,叫你師父請個僕佣就好,何必打她的主意?”


    “那不一樣。”小三倨傲地甩頭。


    再听下去,如霜會承受不住,“二哥,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杜叔倫握住如霜的素手,離開“公堂”。


    “哦,好。等等!瘋子羅你們也太不人道了,不會給我弟弟一件衣服穿,這十來天就讓他一直穿著這件皺巴巴的咸菜干--還是破的!說,誰的主意?”氣死他了!他嬌生慣養的寶貝弟弟受了多少苦?


    笑閻羅死道友不死貧道,出賣徒兒,手臂伸得長長的。


    “三爺--”如霜眼眶開始泛紅。


    “二哥,那不重要。”丟下話,他速速將如霜帶進客房。


    二哥到底懂不懂事情的輕重緩急?不先幫他療傷,徑在那兒辦家家酒。


    師出同門,果然都是“瘋子”。


    “三爺--對不起--”如霜從背後抱住杜叔倫,低聲哽咽。


    “我沒有怪你,誰叫你漂亮又嫻淑,煮的菜飯讓人贊不絕口。”轉過身,將如霜的眼淚抹去,“別哭,我最怕你掉淚。哎,你快要跟孟姜女媲美了。”他吻去她又落下的水意,並在唇上偷香。


    如霜終于破涕為笑。


    “霜,我喜歡看你笑,你才是『一笑百媚生』的大美人。”杜叔倫正經八百地對她說。


    “啊?你偷听我和鄭寬的談話!”如霜羞惱不已。


    “哈哈哈,走,我們去廚房弄些食物給二哥吃,他還沒用晚膳呢,我也餓了。”被他們一攪和,他和如霜根本沒吃幾口飯,晚餐消夜一並解決吧。


    “好。”如霜拉著他的手,愉悅地步向廚房,享受兩人的獨處時光。


    飯廳--公堂上。


    “你是說若你師父不娶如霜,將來你要娶她?”驚訝的杜仲齊,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整顆生雞蛋。


    “對。”


    “瘋子羅!你有這個意願?”他的必殺目光,凌厲地瞪向瘋師弟。


    “冤枉!這事我完全不知情。”這小子的腦袋瓜里裝了什麼豆腐渣?這麼離譜的事,他也想得出來。


    “那就是說,你預備讓我弟弟不明不白地死掉,或者永遠昏迷,你好接收如霜?”天才的思路果然異于常人。


    “沒錯。”小三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


    “那是我弟弟未來的媳婦!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想跟他搶老婆?”杜仲齊青筋崩裂,跳到板凳上,指著小三氣得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眼高于頂的叔倫有了愛的人,他和老大可以逃過一劫,不必听姨娘念經似的嘮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長幼有序”等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這下,要是讓如霜跑了,頭一個遭殃的就是他!


    老大有病可裝,他壯得像條牛,又排行第二,姨娘一定會軟硬兼施、哭哭啼啼地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親。


    扁想象與完全陌生的女子相處一輩子,他就渾身打哆嗦,他又不是種豬!


    “小三意圖棒打鴛鴦,有罪!”他驚堂木再拍。


    “哼!”雙手抱胸,小三面向窗外,不理會杜仲齊。


    他才不甩與杜叔倫沆瀣一氣的二師伯,他現在只擔心如霜誤會他--


    一張宣紙擋住小三的目光。


    “小三畫押。”梅香把文房四寶都備好,笑吟吟地要他留下證據。


    上面什麼罪狀也沒,空白一片,畫什麼押?


    無聊的女人!他大筆一揮,趕走這只擾人的麻雀。


    “好可愛唷!四師兄畫押。”梅香走到被冷落在一旁,頻打瞌睡的笑閻羅面前,要他也依樣畫葫蘆。


    “我若不在上頭簽名,你是不會放過我的,對不對?”從剛才就拿著紙張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快被她煩死。


    全天下,也只有二師兄治得了她。


    “拿來。”笑閻羅看到愛徒留在紙上的押--溺水鴨,童心一起,在右上方畫了一雙“腳丫”,以茲紀念。


    “哇!我要拿去裱褙。”梅香興奮不已。


    “師爺,安靜點。你說要如何處置這干犯人?”這一出桃源村就更加瘋顛的梅香,要不是她把尋人當郊游看,一路游山玩水,他們怎麼會拖了十天才到達半山腰,讓叔倫多受罪?


    她--算不算是共犯?


    “嗯--客房讓人給佔了,小爹爹,我們沒地方窩--”


    聰明!“那就一人一間。梅香你接收小三的豬寮,我睡瘋師弟的狗窩。”


    “那我們睡哪?”師徒倆齊聲問。


    “茅--房。”梅香開心地宣判。


    *****


    “三爺不會有事吧?”絞著手絹,如霜擔心地問。


    “放心,有小爹爹在,沒問題。”打了個飽嗝,梅香拍拍肚皮,“如霜姐,你教我如何做好不好?”她捍的面真好吃,她連舀三大碗,還有些意猶未盡。


    “哦,好。三爺他一直冒汗呢!”她的眼神,須臾不離坐在床上盤腿運功的杜叔倫。


    “那才好呀!這表示他體內的氣血運行開始順暢,真氣貫通全身。等小爹爹把他的淤血殘毒全逼出來,就沒事了。”


    “梅香,你懂好多。”


    “沒有啦!你這樣稱贊,我會不好意思。”梅香驀地臉紅。長這麼大,頭一回有人贊美她懂事,真讓她不習慣。


    杜仲齊收回貼在小弟後背的雙掌,深深吐納,


    “好了,把身上的汗擦干,不要著涼。余毒已全解,你又吞了小三的兩顆續命丸,已無大礙。這瘋子羅的獨門傷藥,多涂抹幾次,傷口很快就可收縮愈合。大功告成!”他跳下床,走向桌旁落座,“啊!只留這一丁點兒給我,梅香你是豬呀!吃那麼多。”


    都快見底了,這個大胃王。杜仲齊抱著鍋子,左閃右躲她貪婪的目光。


    “太好吃了,忍不住。啊,小爹爹,看你吃我又嘴饞,給我一塊肉絲好不好?”


    “免談。”這些哪夠他塞牙縫。


    “面條?”


    “做夢!”


    “青菜?”


    “你哪邊涼快哪邊閃。”


    “小氣。”梅香蹲在地上,托腮撅嘴,哀怨地瞧著大快朵頤的杜仲齊。


    換上二哥衣裳的杜叔倫,走到梅香跟前,塞給她一塊雪花糕,“這可是如霜姐的私房點心,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嘗食的客人。”


    “真的?謝謝。”梅香感激涕零地用雙手捧著白色甜糕,小口小口地品嘗味道,“啊!真是人間美味。”她一臉幸福洋溢。


    真有那麼好吃?不過這湯面還不賴,他未來的弟媳手藝不錯,“叔倫,我也要。”杜仲齊大咧咧地說。


    杜叔倫搖搖頭,把藏在櫃內的糕點全端出來,只見他二哥和梅香像蝗蟲過境般,沒一會兒工夫,盆內已空無一物。


    “你--你們是餓死鬼投胎呀?”這一對和笑閻羅師徒相比,不遑多讓。


    如霜趕緊倒兩杯水給他們,免得噎到。


    “先吃先贏,遲了又被梅香吞光。”塞完點心,杜仲齊繼續吃他的大鹵面。


    “二哥,家里可知我的事?”


    “老大已叫人封鎖消息,並差人打探你的下落,姨娘應當還不知情。”


    “老大?”


    “呃,就是大哥。”


    “大哥不是在病中,這樣操勞,對他不好吧?”


    杜仲齊瞄了小弟一眼,不予置評。


    還想瞞多久?杜叔倫暫且按下,“回不回去過年?娘很想你。”


    先前,為了怕被逼婚,連著兩年不見蹤影。今年有他當擋箭牌,不應再有借口,不回家圍爐。


    “我也想回去呀!可是師父還沒回來,梅香誰照顧?”


    “帶她回府,一起團圓。”他二哥和梅香是絕配。


    “好呀、好呀,我還沒去過江南。”梅香興高采烈。


    “不行。家里頭到處是珍貴的古董字畫,這個混世魔王一去,絕對會造成天大地大、無可彌補的損失。”把梅老頭歷年所收的束修加起來,恐怕還不夠賠償梅香因好奇心所造成的破壞,他可不想做杜家的千古罪人。


    “我哪有那麼恐怖!不理你了,我要去睡覺。”梅香氣呼呼地扭頭就走。


    “小孩心性。”杜仲齊不理她,“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誰?”


    “跟蹤我,意圖凌辱如霜的是周記布莊的少爺--周韋康。至于那些草莽人物,我就不知情。”經過多日回想,他終于憶起那名面善的男子是誰。


    “周芊芊的哥哥?”如霜詫異。


    他家中已經有多位如花美眷,還來欺侮她,果真色胚一個。


    可是,他為什麼要派人跟蹤三爺?


    老大料得沒錯,周家兄妹全月兌不了關系,“趕明兒,我就上黃河牧場要鄭寬來接你回去,還有其他的事嗎?二哥困了。”


    “二爺,你真的把笑前輩師徒關在茅房?他們罪不至此。”如霜替他倆請命。


    “是呀,若沒有他們,你今天見到的就是一堆白骨。”雖然讓他受了不少皮肉苦,可是,這條命終究是他們撿回來的。


    他,還是滿懷感恩之情。


    “放心,後院小門沒落閂,他們還是進得來。那兩個精靈過頭的師徒,哪可能乖乖地蹲在茅廁內反省,早就溜回煉丹房睡大頭覺了。這挖了一大半瘋師弟惜之如命的生肌露,和小三提煉一年,只得三顆的續命丸給叔倫,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還有,未來的弟媳啊,笑閻羅不是前輩,他只比叔倫大一歲。”瘋子羅若是“前輩”,那長師弟幾歲的他,不就成了古稀老者?


    “什麼?”如霜睜著圓滾滾的杏眸,驚疑地看著杜叔倫。


    “你是要問我『笑前輩』的事,還是『未來弟媳』的事?”將頸項上的傳家古玉取下,替她戴妥,他飽含笑意地問。


    如霜,還真沒有識人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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