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是普通的壞  第六章
作者:圓悅
    如今兩人的命是連在一起的,他不得不賭、在這偏遠地方的九品芝麻官還沒有接到有關他的通緝令。


    在鐵穆耳的計畫里,只是想要使月兌月兌和他的一干黨羽放松警戒,照理說應該不會特地將偽造的通緝令發放到這窮鄉僻壤才對。


    “可是那狗官害死了小白,還害死許多鄉親……”梅憐白握緊了拳,激動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赤烈擁她入懷,喘著氣費力的保證道︰“只要我還活著,一定會幫妳找回小白。”


    雖然明知在那樣的大屠殺里,小白存活的機會實在很渺茫,可只要沒看見尸體,他就不會放棄尋找。


    天哪!她是多麼自私啊!居然忘了他仍徘徊在生死邊緣,正在等待救援。梅憐白及時醒悟。


    “我去,我馬上就去!”她急急忙忙站起身,就要往外沖。


    “唉,等……”等!


    “還有什麼事?”她回身問道。


    “呃……”話到嘴邊,他又改口了,“快走吧!山路難行,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總不能告訴她,他的身體也許撐不到她回來,所以希望她能在臨走前抱抱他或是親親他吧!


    “我知道。”她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真無情!唉~~元赤烈,你也真是笨,就算說不出要她親親你的話,抱一抱也好啊!”赤烈兀自自怨自艾。


    “傻瓜!”驀的,洞口那兒傳來一聲輕笑。


    赤烈猛抬頭,竟看見她拖著幾根大樹枝又回來了,不由驚訝的道︰“妳怎麼還沒走?”


    “你很想我走嗎?”梅憐白回敬他一句。


    他不說話,只是用熾烈的虎眸望著她。


    “這些干柴應該足夠燒一陣子。”她將干柴拖到他身邊,擦擦汗。又從懷里模出幾顆果子,叨叨絮絮的關照,“剛摘的,你餓了就吃幾個。”


    “嗯。”


    “還有我采的那些草藥,你一定要記得……”


    “我會記得嚼的。”


    “那……我走了。”她忸怩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妳就這麼走了嗎?”赤烈終于忍不住喊住她。


    “什麼?”她停下腳步。


    “妳就沒什麼想和我說嗎?”


    “有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一定會帶人回來救你。”她一本正經的承諾。


    “就這樣?”等了好久沒听見下文,他不禁出言催促。


    “就這樣。”她也回一句。


    “妳--妳分明是故意的!妳明明听見我剛才說的話了。”愛讓一向穩重睿智的赤烈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制。


    “你說抱抱親親的事嗎?”梅憐白促狹的眨眨眼。


    就算赤烈皮厚肉粗的,亦不禁臉紅。


    下一刻,她已飛奔到他身邊,跪,緊緊的抱住他瘦削的身子。


    “別,我怕會傳染給妳。”他下意識轉開了臉。


    “要傳染早就傳染了,你以為之前的藥都是怎麼喂進你嘴里的?”梅憐白一時嘴快的月兌口而出。


    “呃。”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一張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樣啊!”他的虎眸含笑望著她。


    “我可不是向你索吻喔!你愛吻不吻,本姑娘根本就不在--唔……”她雙膝發軟,有些站不住腳了。


    “還本姑娘,都已經是做妻子的人啦!”


    “唔~~”話音未落,她的嘴巴就被他用唇堵住了。


    只是一個淺淺的啄吻,且一觸即分,卻是彼此心靈靠得最近的一次,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溫馨、那麼的……


    唇與唇相踫觸的時候,他們彷佛听見了兩顆心踫撞的輕響。


    可離別總是教人感傷的,梅憐白的鼻頭不由泛酸了。


    “還說我瘦,現在你恐怕比我還瘦呢!”為沖淡內心的哀戚,梅憐白故作輕松的調侃一句。


    “那我就等妳回來喂胖我。”赤烈強迫自己放開那雙緊箍著她的手臂。


    “好,你一定要乖乖等我回來。”梅憐白含淚應了聲。怕自己會舍不得離開他,她低頭跑出山洞,不再回頭。


    “嗯,我會乖乖的。”


    等她回來時,他會將一切都告訴她,然後他們之間就再沒有隱瞞、再沒有欺騙了。


    望著她縴巧的背影,赤烈在心里決定。


    幽溪只是江浙行省的一個小縣城,土地貧瘠、百姓窮困,用鄉下俚語形容就是“鳥不生蛋的地方”。


    如此的境況造就幽溪縣衙成了遠近聞名的清水衙門,連帶縣太爺也成了“兩袖清風”的“大清官”。


    這一任縣太爺姓錢,因為沒錢賄賂上級官員,在這窮鄉僻壤里做了十幾年的縣太爺。自從上任開始,他就怨天尤人,不是抱怨老天不公平,就是感概自己明珠蒙塵,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理正事。


    不過這幾天,縣太爺卻一反常態的勤政起來。


    “怎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想給你家老爺丟人是吧?還不給我站直!”


    “看你這身破衣爛衫的,不是給老爺我丟人嗎?馬上去換了!”


    “……”


    縣太爺踢踢這個、罵罵那個,終于,手下們衣衫換了、精神也抖擻了,他這才覺得滿意。


    呵呵!說起這場疫病還真是他的福星呢!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命令手下殺人燒村,哪會得到上面的垂青呢?


    現在就連遠在大都的月兌月兌丞相,都听聞了他錢大志的威名,差人送來手稱贊他治縣有方、截治疫病有功,還說要報請皇帝嘉獎他呢!


    算算日子,這欽差的行程差不多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想到這,縣太爺就更興奮了。


    “王師爺啊!你說大老爺我今天氣色怎麼樣?”他問身邊的師爺。


    “大老爺儀表堂堂,就算這樣子到金殿上晉見皇上他老人家也沒問題啊!”師爺奉承拍馬道。


    “呵呵呵呵……”縣太爺捋一捋他精心打理過的三縷長須,得意非凡的大笑。


    走在半途上,梅憐白的一只鞋底突然掉了,她只好撕了一片衣襟裹在腳掌上繼續趕路。


    可路途遙遠,一片洗白了的薄薄衣襟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很快的,腳底下的衣襟也被磨出了兩個洞,粗礪的地面磨破了她的腳掌。等到她一瘸一跛的走進縣城大門,已經比赤烈估計的時間晚了許多。


    幸好她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縣衙府;更幸運的是,她居然看見縣官老爺就站在府門前。


    老天保佑,赤烈哥哥終于有救了!


    憐白滿心歡喜,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剛才還步履蹣跚的雙腳,一下子跑得飛快。


    “來了,來了呀!”師爺眼尖,老遠就看見了旌旗飄揚。


    視野盡頭處,一大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的蜿蜒而來。


    “來了、來了。”沒見過世面的衙役們紛紛探頭探腦,爭著想看大都來的大人們究竟是什麼樣子。


    “亂什麼亂,都給我站好!”縣太爺氣得左踢一腳,右啐一口,“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是是是。”手下們嘴里應好,卻還是將頸子伸得老長。


    看見大都來的人馬越來越近,縣太爺心里也緊張起來,畢竟這可關系到他能否升遷呢!


    “師爺,快幫我看看,我的帽子有沒有戴歪?我的官服可有穿整齊?我的……”


    “老爺一切都很好。”缺牙的師爺在替他正冠之時,也不忘將自己頭上的生巾正一正。


    一時間縣衙府門口鬧烘烘的,誰也沒注意到一個衣著破爛的瘦小人影正穿過人群,往縣衙的方向走來。


    “師爺,你說……”


    “大老爺,我求你……”縣太爺的話才說了一半,一只骯髒的小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襬。


    他一低頭,不得了,那只骯髒的小爪子居然在他新做的官服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爪印!


    “反了,真是反了妳!”頓時,縣太爺的臉色黑得可以和這黑手印相媲美了!


    “求求你去救救他!”梅憐白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救赤烈,全然沒注意到縣太爺難看的臉色。


    “大老爺!”眼見大都來的要人已踏上長街,師爺趕緊拉拉縣太爺的衣袖。


    “滾開!”縣太爺急著掙月兌她的拉扯。


    “大老爺,救他啊!”梅憐白不但下放手,還抓得更緊。她舉起那只一直緊緊攥在手心的小錦囊,想遞到縣太爺手里。


    “啐,我們大老爺也是妳這等賤民能踫的嗎?還不滾開!”一旁的衙役飛起一腿正好踢中她的腰側。


    “啊!不……”她慘叫一聲,骨碌碌的滾下高高的台階。臉頰擦傷了,手腳蹭破了,就連手里的錦囊也飛了出去。


    近了近了,近得能看見金屬的反光!到底是大都來的貴人,就這身亮的鎧甲都是他們這種小地方看不到的呢!


    “”馬蹄聲中,大都來的人馬來到縣衙前。


    “諸位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縣太爺又是彎腰又是鞠躬的,歡歡喜喜上前迎接他的光明前程。


    大都來的貴人倨傲的頷首。


    說話間,巨大的馬蹄踏上那只小錦囊,脆弱的錦囊頓時四分五裂。


    “赤烈哥哥!”這可是她全部的希望了!梅憐白哀叫一聲,不假思索的就撲過去。


    “咦?”她喊的是元赤烈嗎?大都的人恰好听見她的叫喊,順著聲音望去,正好看見她撲過去拾錦囊的一幕。


    這不是……


    為首的男人眼光閃爍。


    “呀……”她只來得及抓住掉出來的金黃色小牌,而那張薄薄的信箋則被一條突如其來的漆黑長鞭卷走了。


    “那是我的,還給我!”梅憐白伸出顫抖的手要討。


    長鞭主人--大都來的阿當罕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展開信箋,只見上面寫著--


    著大諾顏元赤烈代朕巡查河南江北、江浙、湖廣三行省,所屬各省鎊縣均應予以配合。如遇緊急情況,準予其便宜行事。欽此。


    上面還慎重其事的蓋上鮮紅的玉璽。


    “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炳哈哈……”月兌月兌的心月復阿當罕得意的狂笑起來。


    在梅憐白的驚呼聲里,那張薄薄的聖旨被他撕成了碎片。


    “這是赤烈哥哥的,你怎麼可以……”她握緊手里僅剩的信物,不知所措。


    “妳是不是很想救妳的赤烈哥哥啊?”阿當罕從馬上俯,“和藹”的問道。


    “你能幫我救他嗎?”梅憐白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道。


    “當然了!罷才那封信就是他寫給我的,我怕這封機密信件落入別人手里,所以才動手撕了它。”


    “哦!”梅憐白對信上的機密並不感興趣,一心只想著要帶救兵趕回去救命,“他在一個山洞里,不算很遠,我們得趕緊去!”


    阿當罕本以為得費一番工夫才能得到他的下落,沒想到這蠢女人迫不及待的將他的下落供了出來。


    “呵呵呵呵……”元赤烈,這算不算你的氣數已盡呢?他洋洋得意。


    “得快一點,他得了疫病,需要大夫醫治,還有藥……”看見他只在那里笑,梅憐白心里可是急得不得了。


    “得了疫病?!”


    “天哪!”


    她的話還沒說完,她身邊已經空出一大片空地。剛才還推擠著看熱鬧的人,此時全都面露驚慌,其中尤以被她抓過官服的縣太爺反應最激烈。


    “燒死她,快燒死她啊!”縣太爺手足揮舞,聲嘶力竭。


    “呃!”她有說錯什麼嗎?梅憐白還沒回過神,已有人丟來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


    “哇呀~~”她尖叫一聲,幸運的閃開。


    “燒死她!”


    “燒死害人精!”


    “……”


    人群鼓噪起來,每個人都很害怕,一支、兩支、三支……更多的火把往她丟過去。


    她還不想死啊!她還要救她的赤烈哥哥!


    梅憐白努力的閃躲。


    可是丟過來的火把實在太多了,她閃避不及,“轟”的一聲,火苗引燃了她的衣衫。


    “啊……”慘烈的叫喊響徹天地。


    按照赤烈的計畫,她應該在半天後到達幽溪縣城,帶著他交給她的錦囊找到縣衙。他相信一個九品芝麻小闢在看見他的印信,以及皇帝那封親筆後,絕對會誠惶誠恐的趕在第一時間來救他。


    照說一切他都已計畫得妥妥當當,反復推敲幾次也沒發覺有任何紕漏,可不知為何,他仍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


    隨著時間流逝,赤烈越發心浮氣躁起來。


    憐白啊憐白,妳才離開一會兒,我就忍不住想妳了,怪不得你們漢人會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快回來吧!”他忍不住低喃。


    “赤烈哥哥。”耳邊似乎有個聲音在喊。


    怕又是幻覺吧!他已經數不清第幾次上當受騙了!可緊接著,他听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真的是她回來了!


    “憐白,妳終于回來了!”赤烈心中一陣狂喜,興奮之余竟有力氣支起身子。


    “嗯。”梅憐白瘦小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妳的衣服怎麼濕了?外面在下雨嗎?”她的衣衫似乎都濕透了。他側耳傾听,卻沒有听見雨聲。


    “那、那個--哈啾……”梅憐白支支吾吾的,還沒決定是不是要和盤托出,就先打了個噴嚏。


    “快,過來坐到火堆邊取暖。”看見她小臉蒼白的樣子,赤烈萬分心疼。


    “哦!”她歡歡喜喜的跑過來。


    才跑到一半,隨著一聲尖叫,她嬌小的身體就像被魚鉤鉤住一樣,往後仰成了一張弓。


    “誰在那里?”赤烈嗅到一絲不祥的氣息,不動聲色的將匕首握在手里。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哪!從大都到江南的這一路,我們可是交手過不少次,呵呵……”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梅憐白身後,他粗壯的手臂上纏著一根邪惡的漆黑長鞭。


    “我命令你放開她!”赤烈看得分明,那長鞭的鞭梢纏著梅憐白的長發辮。他心痛于她的受苦,卻虛弱得無力拯救她。


    “阿、阿當罕哥哥,你別開玩笑了,快放開我的辮子啦!”梅憐白還搞不清楚狀況咧!


    “阿當罕哥哥?妳居然喊他阿當罕哥哥?!”赤烈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可不是爭風吃醋的好時機,可他就是管不住胸臆間翻涌的醋意。


    “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居然看上這麼個蠢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又怎能找到這里來?”阿當罕嘲笑道。


    “咦?怎麼……”他們不像朋友,倒像是仇人呢!就算梅憐白再笨,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呵呵!小笨蛋,覺悟吧!”阿當罕硬是將她扯回身邊。


    “啊~~”頭皮就像要整個被撕裂似的,她痛得直抽氣。


    “放開她!”赤烈憤怒極了,“欺負女人算什麼?有本事咱們刀對刀斗一場!”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沒本事的該是你吧!炳哈哈哈……”阿當罕得意的大笑。


    這些日子被他屢次逃月兌的那股悶氣,以及因此受到的責罵,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償。


    “你心里一定很痛吧?呵呵呵呵……”阿當罕邪惡的看著他,“不知道你的女人嘗起來是什麼滋味呀?”


    “阿當罕,你不要亂來!”赤烈急道。他想出手救人,可是重病的身體軟綿綿的,連握著匕首都覺得沉重。


    “怎樣才算亂來?這樣嗎?”邪惡的手順著梅憐白在掙扎中弄亂的衣襟伸了進去。


    “啊……”梅憐白發出一連串慘烈的尖叫。


    “住手!”赤烈虎吼一聲。


    “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原來大諾顏的品味也不怎麼樣嘛!”阿當罕不但不住手,反而更變本加厲。


    “該死,到底怎樣你才肯住手?”赤烈雙眸盡赤。


    “也不怎麼樣,我只要你死。”阿當罕慢條斯理的說。


    “你也看見了,我得了很嚴重的疫病,就算你不殺死我,我離死也差不多了。”他試圖松懈他的防備。


    “你一天沒死在我面前,月兌月兌丞相就一天不放心。”阿當罕不為所動,陰險的道︰“所以,我要你自己殺死自己。”


    “匡啷”一聲,一把大刀落在他面前。


    “好。”赤烈抖著手試圖拿起丟在自己面前的大刀。


    “不!不要!”梅憐白哀號。她只想救他啊!卻沒料到歡天喜地請回來的居然不是救星而是煞星!


    手軟刀重,試了幾次都無法拿起,而他僅有的一絲力氣也耗盡了。


    “你也看見了,我根本沒有力氣拿刀,不如你自己過來殺死我好了,別害怕,我已經沒力氣反抗了。”他引誘道。


    “住嘴!我才不會這麼傻,去接近一個得疫病的人,我又不是不要命了!”阿當罕警覺的說。


    “你難道沒想到,你挾持的人很可能也會將疫病傳染給你嗎?”握緊手里的匕首,赤烈一直尋找機會。


    “呵呵!你以為我和這差點被燒死的女人一樣笨嗎?我可是確定她在水里泡了一個多時辰,才接近她的。”阿當罕狂笑道。


    “差點被燒死?憐白妳……”他這才明白她的衣服為何會有焦黑的痕跡,而她全身也是濕漉漉的。


    “我、我沒事。”梅雨季節的天氣仍涼,山洞里的火堆因為沒有人添柴,也變得越來越小。


    雙方對峙中,仍穿著一身濕衣的梅憐白凍得嘴唇泛青。


    “是啊!這蠢女人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大諾顏是不是也該報答一下了?”


    “你就過來殺了我吧!”赤烈一臉視死如歸。


    看來他好像真的沒有殺死自己的力氣了!不過,阿當罕仍然心存警戒,轉頭往外喊道︰“喂,你們進來一個……”


    山洞雖深,卻很狹窄,僅容三人並行,他將手下都留在外面了。


    這時,火堆里的最後一根柴也燒盡了。山洞里變得漆黑,只有點點余燼發出紅光。


    阿當罕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下意識眨了眨眼。


    就是現在!赤烈凝聚僅剩的全部氣力,飛竄過去,一把抓住梅憐白的手,手里的匕首順勢斬下,切斷她的長發辮。


    “你……”是她驚訝的聲音。


    “走!”沒錯了,是她!


    他心中唯一的念頭是,一定要保她平安!于是拚著最後一口氣,抓起她提氣狂奔。


    “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以為你們還逃得掉嗎?”身後,阿當罕放肆的狂笑傳來,就像死神發出的訃告。


    赤烈停住狂奔的腳步。


    洞外,一輪上弦月正清冷的照著士兵的鐵衣,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夜空,出鞘的利刀在火光中閃著嗜血的光芒!


    “該死!”赤烈忍不住詛咒。


    前有敵人,後有追兵,他們的景況糟得不能再糟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力氣已經用盡,連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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