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小娘子 第七章
隆冬豐雪,但參與選親大會的名媛淑女及其家屬,個個不減其興。
其中一個低聲嚷道︰“爹,這里不正是我們兩年前來的--”
“噓!”杜坤藤適時喝止了她。“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就別提了。”
杜薇不怎麼高興的撅嘴道︰“不提就不提,只是,為什麼叫『懷萱園』?”
“想必是思念他母親的意思,當今的魏侯可是一個極孝順的人。”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杜薇繼續發泄著莫名的脾氣。“容易讓我想到那個賤人。”
“不是說好不提了嗎?”
但她如何能夠忘記,要不是半路殺出一個什麼魏文龍,她的親事也不會被腰斬,延至今日了。
對!這件親事她勢在必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誰都不準擋路,包括昔日的上官采萱。
想起那個賤人,杜薇便一肚子火,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竟然想要取代她的位子,真是太自不量力了,所幸後來君焉幫忙解決掉她。
不過君焉竟然也賠上一條命,真是個蠢蛋!
反正他們全死了也好,省得她麻煩,嫁給一個流亡的人,還不如不嫁!
雖然沒有真正成親,但在回齊國途中,君焉便在父母的默許下要了她。
對于這一點,杜薇倒也沒有太在意,反而要感激父母的“開通”,讓她嘗到了男女間的至樂。
如今在齊國,稍有地位者,誰不識她的艷情滋味,而這次若非齊君堅持,她還真不想過來相什麼親呢!
除非……那魏文龍讓她看得上眼!
“各位,”有人高喊,“我們侯爺即將到場,還請各位入席。”
“好大的架子。”杜薇低哼了一聲。
“薇兒。”杜坤藤帶著她坐進屬于他們的矮蓬內,坦白說,對于這個女兒,現在他能講的也實在不多,但求那魏侯看得上眼,早早將她娶了去。
雖說當年壞了她與君焉親事的,便是今日的魏侯,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比起嫁給君焉,若能嫁給這個魏侯,那身分、地位、權勢可都要多得多。
文龍一走出來,便見滿場的人,不禁嘲謔,原來想嫁給他的女人這麼多,只可惜他這顆心早巳隨采萱而去。
初次見面,自然要先寒喧一下,樊勇還周到的備了份厚禮,人人都有,皆大歡喜。
“現在請各位小姐移玉步到前頭來,好讓魏侯贈禮。”這個,表面上是為了讓大家看清楚他,實際上,最重要的當然是讓文龍看清楚她們。
“魏侯真是無禮。”人群中突然進出一個清脆的聲音,聲量不大,但字字入耳。
“誰?”陪在文龍身旁的大夫揚聲問道,若非礙于場面特殊,恐怕他要說的便是,是誰,竟敢如此大膽?
文龍趕緊攔住他說:“不得無禮。”
但剛才出聲的女子已經又說了,“我乃你們侯爺今日的上賓之一。”
因為相隔遙遠,看不清楚那女子容貌,但她的話語卻引人側目、教人好奇。
“說得好!”文龍贊道︰“敢問小姐是……”
“魏侯肯受教就好。”
“這--”文龍身邊的人已忍不住想要前去制止她繼續出言不遜。
但仍被文龍攔住,只因這女子的聲音,听來為何如此熟悉?
“還請小姐賜教。”他朗聲說。
“魏侯既然請了我們來,我們遠來便是客,應該由你過來致贈禮物,而非由我們過去受禮,我們又不是你的臣下部屬,魏侯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杜薇在一旁早听得心浮氣燥,怎能讓他人專美于前,也不曉得是哪一國沒有教養的女人,居然當面給魏侯難堪?不過難不難堪還在其次,魏侯對她肯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哼!說不定那個女人就是想要以退為進,太卑鄙了!
“爹,那是誰?”直覺告訴她,那將會是她最強勁的對手,不弄清楚不行。
“應該是魯國的公主。”杜坤藤應道。
不料杜薇馬上拉開嗓門說︰“魯國號稱禮儀之邦,卻竟有如此不知進退的公主。”
“薇兒!”杜坤藤要制止也來不及了。
“哦--”那名魯國女子又出聲了,“年過二十,難怪心急。”
看來不但杜薇知道了她是誰,她也清楚杜薇是誰,而且連她已“高齡”二十三歲都知道。
身旁立即響起一片笑聲,雖然都經過壓抑,但依然清晰可聞,將杜薇氣得一臉慘白,並且氣沖沖的起身,打算找她算帳。
“薇兒,你想做什麼?”
“爹,你沒見她侮辱你的女兒嗎?”
“所以你想出更大的丑?”
一語驚醒夢中人,杜薇迅速冷靜下來,心想,是啊!再計較,恐怕她佔不了任何便宜。
“靜波公主、杜小姐,”樊勇趕緊說︰“難得你們聊得起來,這也算是另一種緣分吧!”
靜波沒有出聲,果然做到人如其名,但杜薇的哼聲卻直傳出帳外。
原來那講話犀利的女子是魯國的靜波公主,文龍十分好奇,便說︰“既然受教于靜波公主,那就自公主受禮起吧!”
什麼?杜薇在心中喊道,怎麼可以讓她撿去如此大的便宜?
但現在縱有天大的不平,也已經無計可施,因為魏侯已朝那靜波公主的帳幕走去。
“爹,”杜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想辦法呀!”
“想什麼辦法?”杜坤藤依然一頭霧水,不曉得女兒在急什麼。
“你看嘛!”她指向正走過前方的魏侯。
“果然一表人才,勝……多多。”他會錯了意,至于那沒有說出的人名,杜薇當然不會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既然如此,你還不趕快幫我想辦法,那鄉下女都要比我先拔得頭籌了。”
“薇兒,我看是你想多了,反正你們每個他總是都要看,早些看或晚些看,一樣都得--”
“真是唆!”杜薇索性將他推開。
“薇兒!”杜坤藤這下也顧不得什麼顏不顏面的了,趕緊叫她。
但此刻杜薇一心一意全在魏文龍身上,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讓他先見到自己。
“靜波公主,請--”文龍剛揖身,已被杜薇撞了一下。
“唉喲!”她還先發制人,“魏侯,你怎麼如此粗魯,差點就把我給--啊!”
文龍正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卻被她的叫聲驚住,“杜小姐,怎麼回事?”
“鬼呀--”
這個杜薇美則美矣,卻毫無靈性,而且言行舉止乖戾荒謬,文龍不禁懷疑自己能從她身上問到多少東西。
“杜小姐?”
“鬼……鬼……”杜薇嚇得頻頻後退。
她中了什麼邪嘛?文龍正要轉身叫人來處理眼前的情況,不料才一轉身,便看到了……“采萱!”
“兩位--”矗立在他們眼前的女子眉頭微蹙,像是有滿月復的不滿與不解。
“采萱!”文龍馬上又叫。
“你認識--”杜薇的腦筋稍微回神,不禁一窒,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真是上官采萱,那魏侯自然認識她,畢竟他們曾經成親,那個上官采萱真的是無恥至極,不知天高地厚,“她不是人!”
“我當然不是一般人,我乃魯國的小鮑主,靜波。”她用再清楚不過的嗓音說。
“采萱!”文龍仍忘情的直喚道。
靜波回身對伴她前來的侍女說︰“讓他們備馬。”
“公主?”侍女驚呼。
“沒听見我的吩咐?”
“听見了。”公主難得發脾氣,可是這命令太奇怪,實在無法理解。
“那還不快去!”
“采萱……”文龍已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袖子。
靜波公主二話不說,馬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將袖子給割破。
“啊!”嚇得侍女尖叫。
文龍怔怔看著握在手中的袖子,腦中一片混沌,這是怎麼回事?
“想不到你相貌堂堂,心性卻如此不堪,”靜波疾言厲色的說︰“太令人失望了。”
“公主,你有沒有怎樣?”她的侍女只關心這件事。
“我沒事。”
這次不用靜波說,她也曉得自己該怎麼做了,“我這就讓他們備馬來。”
“不必了。”
“公主?”
“我們一起走,馬上離開這里。”她說到做到,立刻往外行去。
“公主請留步。”文龍總算沒有再繼續叫錯她的名字。
靜波挑眉毛問道“要我留下來繼續讓你叫錯名字嗎?我又不是瘋了。”
“但是--”
“沒有什麼但不但是的,一個連名字都會叫錯的人,我沒有興趣。”
“你太過分了!”杜薇忍不住代文龍出聲。
“不,是妳太心急了,杜薇小姐。”回敬她這麼一句以後,靜波沒有再做任何停留,馬上帶著侍女離開。
“公主,公--”文龍本想追上去。
無奈發現情況不對的諸大臣已經趕過來,“侯爺,發生了什麼事?那名女子是誰?為什麼拂袖……咦!侯爺,你拿了什麼在手中?”
文龍看著手中的袖子一會兒說︰“過去。”這是“過去”。
“什麼?”
文龍不理他,叫道︰“樊勇!”
“在。”
“將見面禮加倍給各國佳麗,然後向各位遠來的客人致歉,就說選親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樊勇大驚,不得不湊到他身旁來問,“怎麼回事?侯爺,你還好吧?”
他突然露出樊勇許久不見的笑容說︰“相信我,我再好不過,備馬。”
“備馬?”樊勇更加驚奇。“你要到哪里去?”
文龍索性往前走,連回答都付之闕如。
*****
“公主。”小侍女拉著韁繩,不肯放手。
“放手。”
“但是--”
靜波不耐煩了,“我叫你放手,你沒听見嗎?”
“公主,至少讓馬夫跟著。”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又不會走遠。”
“但要是王妃她怪罪下來--”
“不會的,我母後不會因為我自己的任性而責怪你們,放心吧!”
“不然,”小侍女退而求其次,“讓我跟著。”
“妳?”靜波覺得有趣,“你會騎馬?”
“不會。”
“那怎麼跟?我可不想跟你同乘一騎。”
小侍女急得快哭了,那表情終于打動了靜波。“進屋里去吧!外頭天冷。”
“那公主豈不是更冷?”
“所以才只想出去逛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
“真的?”
“真的。”靜波嘆氣了,“你不讓我出去逛一會兒,我怕自己會瘋掉。”
“公主!”
“會瘋得想要立刻回國去。”靜波嫣然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公主就愛嚇唬我們。”小侍女嗔怨道。
見她心情轉變,靜波立刻把握住機會說︰“都說清楚了,這下不會擔心受怕,可以讓我走了吧?”
小侍女終于放手。
靜波立刻夾住馬月復,向前奔馳。
“公主,你可要在用晚膳前回來呀!”
“知道了。”聲音傳回來,她人已經走遠。
*****
“靜波!”文龍在漫天大雪中叫道︰“靜波!”
跋到她的住處,本以為終于可以將所有的謎團解開,想不到她竟然不在。
“不在?這個時候她怎麼會不在?”
侍女趕緊把經過給說了。
“你是說她剛才從『懷萱園』回來,連屋子都沒進,就又直接出門。”
“是的。”
“你們都沒攔她?”
“攔了。”侍女嘆氣,“怎麼會沒攔。”
“結果呢?”
侍女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文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凶狠,而且事實也已擺在眼前,她並沒有攔住鮑主,事實上,以她一介侍女的身分,若靜波執意要外出,她又有什麼辦法阻止呢?
“抱歉,我想我是太掛念她的安全了。”
小侍女受寵若驚,完全沒有想到文龍會跟她道歉。“不,魏侯快別這樣說,小的擔待不起,其實我們也正開始著急,天色漸漸暗了,風雪也開始變大,卻仍不見公主的蹤影,我們真的很心急。”
“我馬上去找她。”
“等一下!”小侍女在他身後叫道。
“還有什麼事?”文龍真的是心急如焚。
“我們來了十人,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這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交給靜波的侍女。“到懷萱園去找一位樊勇樊將軍,把事情經過說給他听,他自然會調度人馬。”
“要是找到公主?”
“告訴樊勇,通令所有的人,不論誰先找到她,都回懷萱園集合。”
“找到什麼時刻?”這個侍女面面俱到,不禁令文龍刮目相看。
“所有人等,無論有沒有找到靜波公主,都要他們于子時回國。”
“是。”
而現在,距離子時還有多少時間呢?心慌意亂的文龍已經快要失去主張。
“靜波!”
她是采萱,她分明就是他兩年前曾娶進門,並共度兩個月的采萱,為什麼今日重見,她會成為魯國的靜波公主呢?
但無論她叫什麼名字,變成什麼身分,都是他深愛的女人,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弄錯。
正如他不會認錯人一樣,她絕對是他的妻子,上官采萱,原來她沒有死,只是躲起來,變了個身分,換了個名字。
究竟有什麼內情,讓她這樣做呢?文龍一邊策馬前進,一邊苦苦思索,采萱不知道他愛她嗎?或者她不愛他?
她並不愛他?!
這個全新的想法讓文龍一怔,差點便從馬上摔下來。
對呀!她有可能根本不愛他,甚至恨他,畢竟她是他強娶到手的妻子,她有什麼理由愛上他?
自己也未免太一廂情願了,過去兩年,每天每夜,只要一空下來,腦中便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接二連三失去所愛之人的打擊,讓他除了投注國事之外,再也沒有辦法去愛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但是她呢?在他苦苦相思的兩年當中,竟搖身一變成為魯國公主,今日還來上演一場“翻臉不認人”。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給找到,當面問個清楚。
“靜波,靜--”
他看見她了,但是……天啊!怎麼會這樣?
“魏侯?”她當然也看見他了,臉上布滿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里?』
“除了找你之外,你說還有為什麼?”
“找我?”靜波顯然想都沒有想過,“找我做什麼?”
文龍下馬,月兌下裘衣,盡量減輕身上的重量。“這些可不可以等救你回岸上來後再說?”
是的,靜波正站在湖中央,嚴格來說,應該是站在結了薄冰的湖面上,因為回路龜裂,無法月兌身。
“你有沒有見到我的馬?”
“你的馬?”
“是,我一看情形不對,就趕它回去了,我不希望它因為我的愚蠢而遇害。』
如此善良,至少這一點是沒有變的,“采萱。”
“你又用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叫我了。”身穿白衣的她經黑夜一襯,格外醒目。
“為什麼不肯承認?”
“承認什麼?”靜波反問他,“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你老叫我另一個名字,實在不禮貌。”
“但那是妳的名字呀!你就嗎采萱,上官采萱,難道你對自己的名字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她想一想,文龍清楚的看見她做出側頭沉思的動作,然後搖一搖頭,“對不起,從小到大,我只有一個名字,恐怕你認錯人了。”
“不!我絕對不可能認錯自己的妻子!”這時他腳下的薄冰,突然裂開。
“魏侯小心!”
文龍身手敏捷的踩上另一塊冰面。“沒事,我一定會救你回去,這一次,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
靜波嘆了口氣,突然口出驚人之語,“魏侯請回吧!”
“你說什麼?”
“我或許跟你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位小姐長得很像,但我真的不是她,所以請你回頭是岸。”她一語雙關的說。
“你瘋了!留在這里,你必死無疑。”
“總好過兩人一起送死,這湖真美,都怪我自己貪戀美景,才沒注意到冰面不厚,等到發現時,歸路已斷。”
“你困在這里多久了?”
兩人已漸漸接近,靜波再側頭想了一下,這好像是她思索時的習慣動作。“沒有多久吧,剛到時,月兒才升起。”
文龍驚呼一聲,“那你至少已經在這湖上待了快兩個時辰了。”
“有這麼久?”靜波自己都覺得驚訝。
方才的漫天大雪已漸小,如今只余細雪,輕輕地飄落在兩人的肩上。
“難道你不覺得累?”文龍深感不可思議。
靜波搖搖頭,“從小到大,身旁老是有人,父王和母後又疼我,所以,”她突然露出調皮的笑容,看得文龍心頭大震,“我剛剛還在想,這好像是我首次一個人獨處,感覺有點奇怪,又……極為新鮮。”
文龍也變得十分困惑起來,這暗夜、細雪和眼前嬌美的笑靨,莫非均是假象?
“難道你不怕摔下去凍死?”
“不會吧!”
什麼?這女子要不是太勇敢,就是太瘋狂,再不然--
“我並沒有被凍壞。”靜波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妳!”文龍詫異。
她卻笑得更加甜美。“猜的,我不是江湖術士,不會任何法術,只是無意中猜到了你的心思,我猜你听了我剛才的一番怪異的言論,一定會在心里頭偷偷的罵我瘋了。”
“我……”被猜中心事,文龍也只能搖頭苦笑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聰明?”
靜波平舉雙臂道:“如此良辰美景,你卻說些陳腔濫調,不覺得殺風景?”
文龍當然听得懂這句話的意思,的確有很多人稱贊她聰明,自己的贊美不算新鮮。
“我本來就不擅長于此道。”
“所以她才離開了你。”靜波下結論道。
“誰?”
“你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她叫什麼名字?”
“采萱?”文龍甚至跟她說了是哪兩個字,“上官采萱。”
“所以懷萱園並非如大家所以為的,是為了紀念你的母親而命名?”
“不是,讓你失望了。”文龍已經來到她的跟前。“我懷念的是采萱,所以才取名為懷萱園。”
“我怎麼會失望?男人有情,千古難尋。”靜波說︰“願意把你們的故事說給我听嗎?”
“在這不穩定的湖冰上?”文龍搖頭苦笑,“你真是個奇女子。”
靜波听了這話,突然動手拉開白袍。
“公主!”文龍驚呼。
靜波卻笑了出來,“不要慌張,我沒有任何毛病,只是要你看清楚我不冷的秘密而已。”
“這是?”他不明白。
“沒有見過,總應該听過天蠶絲吧?”靜波再把白袍拉好。
“世上真有此物?”
“當然有,特別的蠶、特別的桑、特別的養法,取了絲後,再用特別的織法做成衣服,所以我不冷,也才會請你回去,因為入夜之後,氣溫會再降,湖面上的冰自然就會再結回來,到時,我便可以月兌身了。”
“這麼說,”文龍難掩落寞及尷尬,“倒是我多事了。”
“怎麼會?有個人聊聊,總是好的,比如說你與那位上官姑娘的故事,我相信必然好听。”
近看她就更像了,她分明是采萱,為什麼要騙他說不是?“你想在這里待多久?”
“什麼意思?”
“如果要我訴說她的美好給你听,恐怕再待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哦?”靜波的眼中出現挑釁的神采,“那我就不懂了,從午後到現在,我看到的你,對那位上官姑娘始終深情款款,為什麼她還會離開你?”
“我相信她是被迫的。”管她承不承認,管她還要扮多久的靜波公主,文龍都已下定決心要贏回她,絕不放棄。“被迫離開我,也被迫離開人世間。”
“被迫離開--”靜波倒抽一口冷氣道︰“你是說,她已經不在人世,她已經死了?”
“兩年前的事。”
“所以你才要選親。”她幽幽的說。
即使只有一剎那,文龍也捕捉到了她口氣中的苦澀,以及……一絲酸意。
“采萱!”他忍不住扣住她的肩膀叫喚。
“你又叫錯--”靜波試圖掙開他,但力氣終究不夠,他俯下頭來,覆住了她的雙唇,這……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她是魯國君主最鐘愛的小女兒,怎可允許他這般放肆?靜波開始抗拒、掙扎,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
但他的雙唇灼熱,仿如一塊烙鐵,烙上了就不願移開,跟兩年前--“不!”歷歷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來,令靜波有了力氣推開他。
文龍沒有料到她真有力氣將他推開,腳底一滑,不禁往後倒去。
“文龍,小心!”她驚駭得大叫。
腳底下的薄冰裂開,迅速吞沒文龍,但他卻一臉狂喜的說:“采萱,你果然是采萱,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你、愛--”底下的傾訴已被冰冽的湖水淹沒。
“不!”靜波大叫,並且立刻往前撲倒,硬是拉住了他的衣領。
“湖的西面……”好冷,文龍覺得好冷、好冷,但有些事,一定要趕在自己暈死之前說︰“有間……木屋,那是我……我幼時常去的秘密場所。”
“上來,”靜波只專注在這件事情上,“快點上來。”
但是他的雙腿已凍到失去知覺了,“放手吧!”
“不!”
意識逐漸模糊,一直要到現在,文龍才曉得他撐得多麼辛苦,這兩年,不,應該說自父母走後十四年,他獨自一人,撐得好累。
不如就這樣吧!能凍死在母親生前最愛的湖里,未嘗不是一種幸福,這個時刻,他倒又不希望她是采萱了。
“公主,”于是他改回稱呼道︰“放我走,只要你放手,我馬上就能在九泉之下,與采萱團圓了,我終于能夠告訴她,我是多麼……多麼地愛她了。”
“不!”靜波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不在九泉之下,所以你絕不能死。”
他卻已閉上了眼楮。
“文龍!”靜波大叫,“我就是上官采萱,我沒死,我回來了,所以你絕對不能死呀!”
文龍已經沒有任何回應。
“文龍!”夜空中,湖面上只回蕩著采萱淒厲的叫聲。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受寵小娘子》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喜洋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