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小娘子  第六章
作者:喜洋
    下雪了。


    潔白、寂靜、無聲,並且美得驚人。


    但采萱卻無心欣賞,因為文龍已經三天沒有回府了。


    三天前他要出門時,曾經跟她說︰“今夜我會晚回來,如果累了,你就先休息。”


    “但是--”


    他依照長久以來的習慣點住她的朱唇說︰“不要跟我辯,好嗎?”


    也就是在那一刻,采萱差點沖動的月兌口而出︰不!不要再叫我等,我已經厭倦了什麼都半知半解,甚至不知不解的情況,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你的現況、我們的未來,不要什麼都不告訴我。


    但她最後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只說了句︰“你答應我一切小心。”


    “我答應。”


    想起他臨別的那句話,采萱不禁苦笑,他只說他答應,並沒有說答應什麼,自己好像又被騙了。


    騙?


    他們之間怎麼會出現這個字眼,太不吉利了,太不--


    轟然開啟的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接下來的景象更令采萱怔住。


    “你們是誰?”


    兩個全身黑衣,連臉都蒙上黑巾的人不言不語,向她步步逼近。


    “你們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竟然--”


    冷不防地一塊布巾蓋了上來,采萱簡直無法相信這……這算什麼呢?


    沒有機會問了,甚至沒有機會再想,因為才覺得那塊布巾的味道嗆人,便已失去了知覺。


    *****


    兩年後


    “不。”魯君最小的女兒靜波公主在听完母親轉達父親的諭令後,唯一的反應。


    “靜波,”她的母親申姬勸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今年都十八了呀!”


    “所以父王和母後就不要我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不要你。”


    “既然如此,就不要叫我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嘛!”


    “靜波,”她好言相勸︰“我何嘗舍得?但你再不嫁,可能就真的要留在娘身邊一輩子了。”


    “那才好。”


    “才不好。”她拉住女兒的手,輕輕摩挲道︰“成了老姑婆,有什麼好,我希望你跟我一樣,嫁個好丈夫,生兒育女,這樣人生才圓滿。”


    靜波突然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申姬瞧瞧外頭的漫天大雪,再看看里頭的盆盆火爐。“你覺得冷?”


    “不,不是。”該怎麼解釋打從心底不斷竄升上來的寒意呢?


    “那為什麼--”


    “所以!母後,你瞧我有多怕嫁人,而且還是要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你跟爹怎麼忍心?”


    申姬听了不禁失笑,“不嫁給素昧平生的人,難道要嫁給熟人?你又自小養在深宮內,哪來的熟人可嫁?”


    “所以我才說我不要嫁嘛!”


    申姬知道靜波本性善良,拂逆父母實屬罕事,只得動之以情,婉言相勸。


    “靜波,你父王與我疼不疼你?”


    “當然疼,在所有的兄弟手足中,就算比不上哥哥、弟弟們,總也是最受寵的女兒。”


    “那我們會不會害你呢?”


    “母後,這根本是兩碼子事。”


    “你已十八,照說都晚了。”


    “晚了?”


    “是呀!你看你的姊姊們,哪一個不是最遲十六歲就出閣的,你就別讓我們更為難、更舍不得了,再說,那魏侯年紀不大,又還未立後,這次你若能被選上,可也是美事一樁。”


    “選上?我還得被挑三揀四?”靜波承認,這話她听了實在不甘。“為什麼?他的架子那麼大?”


    “妳怕了?”剛剛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呢?靜波生性好強,絕對經不起人激的。


    “怕什麼?”


    心里有了主意,人跟著篤定起來,申姬甚至還能先喝口茶,再慢條斯理的說︰“怕沒被選上,會大大的丟臉。”


    “選不上?”靜波露出一臉的不馴,雙眸也顯出不服輸的光彩。“只怕是我看不上眼。”


    “如果你看不上眼,我就跟你父王說,讓他找個理由,回絕了這門親事。”


    “母後當真?”靜波瞪大了眼楮問。


    申姬笑了。“雖然世人都只說君無戲言,但咱們跟在君王身邊久了,我想多少也可魚目混珠一下,有樣學樣吧!但是有一句丑話,母後可必須先說在前頭。”


    “母後請說。”


    “你不準為了賭氣或好勝,自毀終身大事。”


    “母後是說滿意就滿意,討厭就討厭,我一定要說出真心話,不能口是心非,明明中意魏侯,嘴上卻是強說不?”


    “我的女兒果然聰明。”


    “拜托,母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為什麼?”


    “因為我絕對看不上那種年齡足以當上我叔伯的男人!”靜波傲然表示。


    “唉呀呀!這不是拐著彎在罵你父王老嗎?”


    “母後!”靜波趕緊辯解。“我才沒有,那魏侯哪里能與父王比,我只不過想讓你看清楚,我和他在年齡上的懸殊而已。”


    “懸殊?你太夸張了吧!”申姬知道她已入網,遂好整以暇的逗起她來。“他不過快屆而立之年而已。”


    “三十歲?!”靜波頗感驚訝。


    “應該說即將三十,所以你們相差不過十二歲上下,剛剛好。”


    “都快一輪,還說我們相差不多。”靜波不以為然的低聲念道。


    “女兒呀!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啦!”


    “要是妳真不想跟齊國第一美女相爭,怕被人說你終究比不上,那……”申姬故做考慮狀。“我這會兒也躊躇了,是不是干脆勸你父王,別讓你--”


    “母後,你剛剛說誰?”靜波難得打斷申姬的話頭搶著問。


    “誰?”


    “你剛剛才說過的,什麼齊國第一美女?”


    “怎麼?妳真的介意?我覺得你長得不差,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呀!”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剛剛為著激她,不得不拉出所謂的齊國第一美女來,現在看她精神恍惚,又馬上舍不得起來。


    “她叫什麼名字?”靜波卻像完全沒听到母親的反問,直追著問。


    “什麼人呀?”申姬不明白。


    “那位齊國第一美女。”


    “听說是齊君的寵臣杜坤藤的女兒,單名一個薇字。”


    “杜薇?杜薇,杜薇……”


    申姬終于發現女兒的神情下太對,恍惚中,似乎還有點……驚悸?


    “靜波,你怎麼了?”申姬拉起她的手,這一踫得嚇了一跳,怎麼冷成這樣?“來人呀!快為公主備--”


    母親慌張的呼聲總算讓靜波回過神來。“我沒事,母後,我沒事。”


    “真的?”這女兒可是她跟魯君的瑰寶,絕對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真的,母後,我真的沒事。”靜波的心湖其實依然波濤洶涌,但表面卻迅速恢復平靜,只因為不忍心讓申姬擔心,她不能再讓父母為她操心了。


    而答應去“相親”,不也是讓他們安心的做法之一嗎?


    “母後,我答應你與父王,好好的去跟魏侯見這一次面。”


    “真的嗎?”申姬幾乎是喜出望外的說︰“你真的願意?真的肯?”


    “嗯。”她點點頭。“我真的願意。”


    申姬得到了她的首肯,不禁大大松了口氣。


    *****


    但在魏境,負責說服魏侯的大將軍卻一點兒也不輕松。


    “不,我不肯、不願意,你說幾百、幾千遍都一樣,總之,我不想成親。”


    “侯爺,你也知道這事不能再拖了。”


    “樊勇。”魏文龍突然喝道。


    “臣在。”他把腰打到最低。


    “不必來這一套。”他擺擺手,顯然煩躁不已。


    “微臣不懂。”樊勇把姿態擺得更低。


    “若你也不懂,那還有誰懂?”文龍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樊勇听了大為不忍。“要是侯爺真的這樣想,那就應該明白臣等的不忍之心。”


    “逼我娶妻,你稱為不忍之心?”他嘲弄道。


    樊勇被說得一怔,卻也暗下決心,決定今天就算得冒著被砍頭之險,也要把話說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談開。


    “侯爺,你打算再為上官姑娘守多久的喪?難道你真要為她守節至死?”


    “大膽!”


    樊勇馬上曲膝跪倒。


    久久,文龍才說︰“起來吧!”畢竟是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屬下,不,在他心底,早把樊勇當成自己唯一的兄弟,只是人前仍得保持君臣之禮而已。


    “不,侯爺不答應此事,樊勇就不起來。”


    他冷笑一聲,“好,好得很,竟威脅起我來了。”


    “樊勇不敢。”


    “不敢?”他指著樊勇問︰“那你現在這樣長跪不起,又算什麼?”


    “我想侯爺或許會憐我夫妻兩人一片忠誠之心,答應此事。”


    听他提起彩蓮,文龍不禁長嘆一聲,再說一次,“起來吧!”


    “侯爺--”


    “莫非要我求你?”


    “微臣不敢。”樊勇低頭道。


    “口口聲聲說不敢,最會脅迫我的人卻是你,”他搖頭苦笑,“高處不勝寒,坐這位子,無味呀!真不曉得兩年前那一場混戰,是為了什麼?”


    樊勇知道這話題他插不上嘴,只能繼續跪在那里陪著。


    “起來呀!”樊勇的個性幾乎與他一樣固執,他還會不清楚嗎?“起來商量。”


    有得商量,便有轉機,樊勇自然迅速起身。“謝侯爺。”


    他盯住樊勇看了半晌,然後說︰“謝我?我看這話應該倒過來說,該由我謝你才是。”


    “你就別再折煞小的了。”


    “小的”,這是多少年前的稱呼了?應該是十幾年前,當樊勇發現平日與他稱兄道弟,什麼苦都一起吃的“小龍”,竟然是蟄伏在君卿封地,伺機奪位的“大人物”時,曾執意用來自稱的字眼。


    不想再繼續沉湎于往事當中,文龍拍拍他的肩膀道︰“連我都得听你的,你有多小?”


    “侯爺!”


    “行了,行了,”他揮揮手說︰“這寢宮只有你我兩人,還這麼客套做什麼?剛剛你提到彩蓮姑娘,她一切都好?”


    “謝侯爺關切,彩蓮很好。”提到愛妻,樊勇的心情大好。“孩子們也好。”


    “對了,我卻忘了你們有一對雙生兒,叫什麼名字來著?記得還是我取的名兒,你瞧瞧我這記性。”文龍不禁搖了搖頭。


    “一個叫樊龍,一個叫樊虎。”


    經樊勇這麼一提,文龍想了起來,“是叫這兩個名字沒錯,龍虎兄弟,將來好幫著你我打天下。”


    “我有彩蓮,有龍、虎二兒,就算天冷,也不覺得家里寒,但你呢?侯爺。”樊勇看著他。


    “我也有侍妾。”


    “但你從來不叫她們陪宿。”文龍別開臉的說道。


    “好!”他突然提高聲量說︰“好一個忠臣樊勇,連我床笫之事都管起來了。”


    “在這件事上,我是你的兄弟,不是臣子。”


    “你說什麼?”


    “我說我當你是自己的大哥。”


    “放肆!”文龍不得不佯怒喝道。


    “侯爺絕不是真心怪我。”樊勇定定的直視著他。


    “哦?你憑什麼這樣有把握?”


    “因為你將名字中的一個字賜給了我的孩子,若不當我是自己人,又怎會這麼做?』


    文龍盯住他看了半晌,終究無法真正責怪他,只好重重嘆了口氣。


    “侯爺,就听我們這一回吧!”樊勇見他有軟化的趨勢,趕緊把握住機會說。


    “我記得,”文龍看著窗外的飛雪道︰“采萱對你們夫妻不差。”


    “豈止不差,上官姑娘從來就不曾將我們夫妻當成外人,始終以禮相待,跟侯爺你一樣是最好的主子。”


    “若是如此,你們怎麼忍心叫我--”


    “她也會做同樣的事。”樊勇搶著說。


    “誰?”


    “上官姑娘。”


    “采萱?”因為是在昔日的君境私自成親,所以曾娶采萱為妻的那段往事,就沒有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中也少有人稱她為夫人。


    “對,我相信她絕對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你漏了一句。”


    “什麼?”樊勇不明白。


    “你真正想說的是,如果她地下有知,絕對不希望看到我如此,對不對?”


    樊勇無從應起,只好保持沉默。


    文龍嘆了口氣說︰“我是個笨蛋。”


    “侯爺!”


    “難道不是嗎?有時想想,我不但笨、蠢,而且還是個混蛋!”


    “侯爺。”這一聲已經轉為懇求。


    “樊勇,她才跟我生活了兩個多月,雖然是自秋末到冬初,看似跨越兩季,其實連三個月都不到,太短了;不但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她的生命也太短,才幾歲?二十而已。”


    “我相信上官姑娘不會後悔,更沒有遺憾。”樊勇也只能如此安慰他。


    “但我後悔,我遺憾,她原本可以安安穩穩過一生,不必把寶貴的生命賠在我身上。”


    “侯爺明知我們身處亂世,生命從來就不安穩。”


    “但至少可以不用死得那麼慘!”


    樊勇原本還想再說或死得更慘,但看看文龍的臉色,知道最好噤聲。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知道我最想告訴她的是什麼嗎?”


    今夜難得他如此多言,樊勇心想,就讓他說吧!也許他把心里頭的郁悶都說出來之後,就肯成親了。


    “我想,我略知一、二。”


    “哦?”


    “如果上官姑娘還在,我想侯爺你最想做的,應該是為她辦一場風光的婚禮,與她好好成一次親。”


    “那……當然也是。”


    但除了那之外,文龍更想跟采萱說,他愛她!他真的好愛、好愛她,為什麼偏要到她死了以後,自己才發現這件事呢?


    太殘忍了。


    當時他一連十日在外為戰事奔波,沒得好吃、沒得好睡,君境情勢原本不復雜,但由君焉父子統治十二年下來,一下子要回復舊觀,實在不容易,加上十二年的光陰阻隔,連要百姓相信只有一半君家血統的他是真心真意愛護他們的,都有困難,更不必說那些野心勃勃,也想趁此爭權奪利的貴族了。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先犧牲的,竟是采萱。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呀!即便事隔兩年,依然刻骨銘心,那時,他想都沒想到十天前還一臉笑靨送他出門的采萱,再見時,居然已成面目全非的死尸,連五官都看不清楚,一片血肉模糊。


    “誰?究竟是誰下這樣的毒手,”文龍記得當他接到通知趕過去時,問彩蓮的第一句話,便是︰“到底是誰?”


    但彩蓮只是哭,自責不已,說不該沒有幫他照顧好采萱,竟讓她給賊人擄去。


    “多久以前的事?”文龍又問,感覺自己手腳冰冷。


    “七天前的夜里。”


    七天,竟然已整整過了七天,在這七天當中,采萱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折磨,他是連想象都覺得難受呀!


    也就是在這痛徹心肺的一刻,文龍才知道自己對采萱的愛有多深,而這份愛,她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了。


    原來打從她失蹤開始,彩蓮便拚命想要通知文龍,但大軍行蹤不定,實在不好找,等終于通知到他時,另一批人也同時找到了采萱的尸體。


    這樣的結果,委實令人斷腸。


    “你確定這是她?”樊勇雖也悲傷,畢竟還能維持一絲的清醒問彩蓮。


    “她的衣服還是我親手挑選的,怎麼會錯?她總是這樣,不肯動她表姊的一衣一裙,盡避我跟她說沒關系,說他們都敢拋下她不管了,為什麼她不能穿杜家千金的衣服?就連嫁衣,也是采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呀!但她就是不肯,到現在……還穿著這身寒傖的衣服……”彩蓮說不下去了,只能啜泣著。


    反觀最應該流淚的文龍,卻一滴淚都沒掉,只吩咐樊勇道︰“用上好的木材燒了她,我要帶她回家去。”


    此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提及她一字,為了這個,彩蓮還曾向樊勇抱怨,“將軍真是無情!”


    直到後來兩名兄長因爭奪魏侯之位而起鬩牆,甚至雙雙敗亡,等好不容易平定君境,又得趕回來接任魏侯之位的文龍遲遲不肯成親之後,彩蓮總算才又諒解了他,最近甚至為他的終身大事操起心來。


    像今夜這樁,彩蓮就說,如果他說服不了文龍,她要親自來講。


    想到這一點,樊勇不得不亮出最後一招。“侯爺,你不是一直想幫上官姑娘報仇嗎?”


    這句話果然說得文龍渾身一震。“你有消息?”


    “至少有間接的消息。”


    “說來听听。”


    “想辦法讓凶手自己招供,不是更好。”樊勇的表情突然轉為冷肅,活月兌月兌就像是戰場上令人聞之色變的戰將神情。


    “什麼意思?”


    “這次侯爺選親,各國王公貴族,無不想憑借美女,與你攀上關系。”


    “包括誰?”文龍問他,“難道包括凶手在內?”


    對于這個問題,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只說:“包括上宮姑娘的表親在內。”


    “你是說?”


    “是的,包括齊國大夫杜坤藤的女兒,杜薇在內。”


    文龍听了一怔,接著眼神便轉為深邃,再問道︰“選親訂在何時?”


    樊勇大喜過望,連忙應說︰“下個月。”


    “在哪里選?”


    “懷萱園。”


    “一切便交給你去安排。”


    “是。”


    送走樊勇,文龍望著幽暗的夜空,暗暗起誓,采萱,我絕對會為你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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