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伶點情 第四章
“什麼?!”胡老爺瞪著一對牛眼。“妳要我胡旋府的獅隊故意放水?!”
“是啊!大家都幾十年的好友了,難不成你忍心看李老仙這麼瘋下去嗎?更何況只是一顆龍珠,有沒有奪得對你胡旋府來說,根本沒什麼差別!”楊枝柳賣力地要著嘴皮子,試圖說服胡老爺。
“這可事關面子問題,更何況還要我放水,這事說什麼我都不能答應。”他一坐在椅子上。
“唉!你怎麼這麼固執?三年前你們二老為了幫我做壽而搶龍珠,當時李老仙就搶輸你,三年後你就故意搶輸他一次會怎麼樣嗎?”她步步蓮花在他身旁繞著。
“不行。”他回答得相當肯定。
“你不答應?”她側著臉問他。
“不答應!”他回答得斬釘截鐵,這要是答應了怎麼跟女兒交代?
“磅!”她右手往桌上一拍。
胡老爺驚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無情無義的家伙,胡老頭,算我交錯你這個朋友了,你給老娘挖空耳朵听著,從今以後,我楊枝柳與你斷絕朋友關系,你們胡旋府就算用八人大轎來抬我,你也休想我會再踏進你這里一步,也請你潔身自愛,爾後休到梨園客棧來,哼!”她吼完整個人往大門奔去。
“等等啊!我的好柳妹!”胡老爺一個箭步追上,及時抓住她的手。“柳妹,妳先別沖動,有什麼事都好商量嘛!”他將楊枝柳拉回大廳坐下,並倒杯茶,“來,柳妹,這可是上好的凍頂烏龍茶,妳嘗嘗,先消消火氣咱們再談喔!”他似在哄小孩般地小心翼翼。
“哼!”她用白眼瞪他,隨後啜了一口茶。“我說你們胡、李兩家,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和解?幾十年來我的耳根子從沒安靜過,現在可好,李老仙恍了腦袋,要是你能在這個時候主動示好,幫他把病醫好,我就不信他以後還會對你有任何成見!想想看,這可是化解你們兩家最好的時機,怎麼你的死腦袋就是轉不過來啊?』
“嗯,柳妹教訓的是啊!”他頻頻點頭。
“怎麼樣?你究竟放不放?”她故意用手絹在他頭上揮來揮去。
胡老爺兩眼隨著手絹骨碌碌地轉,理智霎時拋至九霄雲外,肥碩的腦袋點頭如搗蒜。“放放放,柳妹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他兩手抓住手絹。
她一手將手絹抽回來。“喏,這可是你自個說的,到時千萬別反悔啊!”
“呵呵呵!”他傻傻地模著後腦勺。“柳妹,我怎麼敢騙妳呢!”他用身體頂了一下楊枝柳的胳臂。
“討厭!”楊枝柳故裝害羞狀,手貼著他的臉頰,“搶龍珠當天,你可得記得……”
“放水嘛!我一定放!炳哈哈!”胡老爺已經忘了女兒的存在。
“你放,我不放!”胡艷凶巴巴地站在門口。她全听見了,這楊枝柳盡是幫著李家,笨爹爹只會長肉不長聰明。
楊枝柳趕緊向他使了個眼色。
胡老爺赫然站起,“怎麼?我的八卦獅陣何時輪到妳來發號施令啦?”
“爹,八卦獅陣女兒自是管不著,不過您可別忘了,搶龍珠之事可關系到女兒的終身大事!”她兩眼銳利地盯著楊枝柳瞧。“你可別被人利用了!”
“對喔!我倒忘了還有這檔事!”胡老爺霎時全清醒過來。
“當初是誰要我們兩家出獅隊搶龍珠?又是誰規定搶到龍珠的一方,就可與薛譚為婚?”她怒氣沖沖地瞪著楊枝柳。“楊阿姨,這話可是妳親口說的啊!”
“嗯……”一向能言善道的楊枝柳,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她干咳兩聲,“對,這話是我說的沒錯,可是誰料得到李老仙居然會突然發瘋?艷兒,妳就當作是做好事,幫幫李大伯。”
“幫他?”她揚起一邊嘴角。“那麼誰來幫我?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百戲門只不過是瘋一個人,不但可搶到龍珠,還能免費贈送一個女婿,而我們胡旋府怎麼說也是這村子里有頭有臉的大財主,平白無故要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未免太說不過去,怎麼丟臉丟咱們的,好處盡是往李家送?楊阿姨,妳對我爹可真是『愛護』啊!”她諷刺,“而妳對李老伯,可就是……怎麼說呢?”
嚇!楊枝柳這回可踫到對手了。
“不過我這做晚輩的人,實在也不應該反對你們決定的事,放水一事倒還有得商量。”她緩緩地坐在胡老爺身旁。
楊枝柳一听到還有得商量,原本僵硬的表情這會全化了開來,“我就說嘛,咱們艷兒可真是愈大愈懂事,真是善解人意啊!”
“楊阿姨,妳過獎了,要是我爹答應搶輸龍珠,那麼我這做女兒的也沒什麼意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她笑得頗詭異。
“條件?是什麼樣的條件?”其實楊枝柳大概也猜著了八九成。
而胡老爺卻在一旁悶笑。
“我想以楊阿姨的聰明才智應該會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怎麼會知道?有什麼條件妳就說吧!”
“爹,你說啊!”她撒嬌。
“好好好,”他站了起來。“我們的條件是——龍珠可以搶輸,但是招女婿一事,柳妹,妳可得叫薛大夫娶我家艷兒。我女兒可丟不起這個臉,這次因薛大夫,艷兒受了不少委屈,她是嫁定那小子了!”
“什麼?!”楊枝柳心里直咒著這兩只狐狸。“呵呵呵!你們父女倆可真會說笑!”她笑得相當尷尬,卻打從心里不答應這門親事,于是急中生智說道︰“由于這次情況特殊,而且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依我之見,還是由譚兒自己決定,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醫好李老仙的病要緊。”
“怎麼?說來說去楊阿姨的意思就是不肯娶我這個媳婦是吧!”胡艷厲聲質問。她哪兒比李紋蟬差?怎麼大家都幫她?
“艷兒,我怎麼會不喜歡妳呢,只是……”
“只是什麼?”胡艷憤然拍桌。“這件事已經相當清楚了,要嘛,妳就叫薛譚娶我;要不,就讓李老仙這麼病下去好了!”此時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女孩子該有的矜持。
胡老爺一听,直在心里感嘆,真是女大不中留!
楊枝柳楞了一會兒,稍後才開口,“離搶龍珠還有十來天,也不知道這期間還會有什麼變數,我看這事就暫且擱下,待我回去與譚兒商量清楚再給你們答復,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胡艷喜不自勝地笑著,她就不信這十幾天當中李老仙會清醒過來,到時薛譚還是非得娶她不可。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等柳妹的好消息嘍!”胡老爺盼著與楊枝柳攀上親家這層關系。
“呵!但願如此。天色已晚,我也該走了。”楊枝柳鼻子一模準備打道回府。
“楊阿姨慢走!”胡艷得意地笑著,目送她離去。
***
“什麼?!要我娶胡艷?!”薛譚氣呼呼地撇過臉。“這件事說什麼我都不答應!”
他堅決的表情令圍在桌旁的楊枝柳,紋蟬及李樂三人無言以對。
這麼棘手的事,就連足智多謀的楊枝柳也想不出好對策,雙手不斷把玩手絹,腦袋里卻是一片空白,當初是她自個兒拍胸脯保證說要說服胡老爺放水,沒想到眼看事情都要搞定了,半路卻殺出胡艷這個程咬金,害她背地里中了支冷箭,此時的她實在是不便多言。
而紋蟬的處境更是尷尬,為了家父的病她理應答應,但這樣一來她卻必須割舍對薛譚的那份愛,這左右為難的難題著實叫她頻頻皺眉。她望著薛譚,見他又惱又氣,心中心疼不已,于是低聲說︰“譚兄,要不然你……”答應胡艷好了。唉!她自己都說不出口了,更別提薛譚會答應。
“要不然什麼?”李樂疑惑地看著她。“妳該不會是要勸薛兄弟答應胡旋府的要求吧?”
“我?我……”紋蟬不敢說。
“我勸妳最好別有這種念頭,就算薛兄弟答應了,我也不會答應。”李樂一臉生氣,“妳要知道,爹之所以在這個村子里頗有名氣,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爹一身的骨氣,若是我們趁爹生病時與胡旋府妥協,讓他們故意放水好讓我們搶到龍珠,就算爹因此而痊愈,那麼他老人家也會活得沒尊嚴受人恥笑。”他說得口沬橫飛,其實是害怕胡艷嫁給薛譚,他暗戀胡艷已久,怎可輕易拱手讓人?
“沒錯,我是不會娶胡艷。紋蟬,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薛譚生氣了。
“我怕你為難,而且我爹又……”紋蟬低下臉,爹的病畢竟比較要緊。
“妳不管我的感受嗎?”薛譚眉頭皺得更加死緊,他氣她的怯懦,有時真不懂自己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她是這樣吝于表現熱情。
“好啦!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出個好法子!”楊枝柳知道大家都急,與其在這兒爭口舌還不如靜下心來想個好辦法。
突然,百戲門的院子里揚起陣陣叫喊聲。
“老爺,你放了我吧!老爺!啊——”一陣陣哀嚎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份外淒涼。
房中四人八目相對,楞了半晌後,全住院子奔去。
四人移至庭院,只見李老仙正拿著獅頭追著一群弟子周旋。
“我咬你,肥老頭,看你還敢不敢囂張!”李老仙邊說邊晃著獅頭,原來他把弟子們誤認為胡老爺。
“老爺,饒命啊!”一群弟子如喪家之犬到處逃竄。
“爹,別玩了,小心弄傷大伙!”紋蟬擔心地叫喊著。
“爹!”李樂想制止他,只可惜李老仙力大無窮,除非他自己願意,要不然是沒人可以制止。
楊枝柳見狀,大喝一聲,“李老,你給老娘住手!”
霎時李老仙果然止住動作,稍後從獅頭探出頭來。
楊枝柳洋洋得意地為自己的魅力喝采時,李老仙卻開口,“妳好大的膽子,居然叫我住手!妳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啦?”
什麼?!李老仙居然敢這麼大聲吼她。“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信不信我以後都不理你?哼!”楊枝柳脾氣一來卻也忘了她正在與一位瘋子說話。
“怎麼?我有說過要理妳嗎?死三八!”
“你!你!你這個死老頭,沒心沒肝沒腦筋的笨老頭。”這回楊枝柳可真火了,啪的一聲一個火辣辣的耳刮子正中李老仙的右臉頰。
“啪啪!”他以牙還牙,還加上利息。
“哇——”她索性嚎啕大哭。“他打我!他居然舍得打我!哇——”楊枝柳的淚水如大雨般傾下,她為他的病操心奔走,而他竟還打她!
只見李老仙模著後腦勺,疑惑且不屑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哭,有沒有搞錯啊?”
“李老伯,這次你玩得太過火了!”薛譚從袖內抽出一根銀針。
李老仙瞪眼一看,“我的媽呀!又是你!”一個飛身跳上高牆,並做一個鬼臉。“來啊,扎我啊!”
咻!銀針飛去,但李老仙突然來一個鷂子翻身躲開。
薛譚楞了一下,怎麼可能?從來沒有人可以躲得過他薛家的碧血銀針,這……于是他再拿起一根銀針射出去。
李老仙眼尖,銀針尚未飛至,他人早已跳下高牆再次閃過攻擊。
咻咻咻!薛譚一次連發三支,只見李老仙連閃過三次。
一旁觀戰的李樂困惑。爹這是什麼步伐?怎麼身子可以移動得如此輕松快速?而薛兄弟又是誰?怎麼會使用薛大將軍的碧血銀針?他聚精會神瞧得目不轉晴。
“楊阿姨,妳沒事吧?”另一邊紋蟬正扶著要脾氣的楊枝柳。
“嗚——妳爹他打我,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嗚……”楊枝柳用手絹摀著眼角。
“好玩,再來啊!”李老仙拍著手掌愈玩愈起勁。
然而薛譚卻止住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咦!小子,怎麼不玩啦?老夫才剛熱身完畢呢!快快快,別掃興!”李老仙似只猴子般到處亂蹦。
突然薛譚朗聲大笑。
“小子,你笑什麼?”李老仙停子,直搔著腮幫子。
“我是笑——”薛譚一個箭步人似閃電點了李老仙的穴。“你中計了。”
好快的身型步伐!李樂揉著雙眼,卻根本弄不清楚薛譚到底是怎麼移身過去,原來薛兄弟不僅會武功,而且功夫還相當了得。
“喂!小子,你放了我,別動不動就點人家的穴道,有種就跟我單打獨斗!”李老仙再度變成石像。
“單打獨斗?”薛譚自負地挑高一邊眉毛。
楊枝柳奔過來大叫,“看你怎麼還手。”說完狠狠地朝他肚子揮了一拳。“敢打我,活得不耐煩啦?信下信我賞你兩百六十五拳!”
“楊阿姨!”紋蟬攔住她再度揚起的手。“妳別和爹爹計較,他病了什麼都不懂。”
楊枝柳怒瞪著李老仙,這會終于想起他有病在身。哼,這死老頭,等病好了非要海扁他一頓不可!
紋蟬忙扶著李老仙回房休息。
楊枝柳隨他們進房,“蟬兒,我幫妳。”
薛譚則緊跟在後。
“薛兄弟,請留步。”李樂叫住他,只見他一臉困惑,似有滿月復的疑問想問。
薛譚知道他想問什麼,匆匆說了一句,“有事今晚三更在此會面。現在我得趕去幫令尊運功療傷。”
“今晚三更?”
“沒錯。”薛譚說完踱進房里。
“薛兄弟?薛兄弟?”李樂滿臉狐疑。他開始對薛譚的身份起疑,他是誰?絕不是一個大夫這樣簡單,他究竟來這平凡的村落做什麼?李樂擔心了起來。
***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正巡過百戲門。
李樂在院子里左右徘徊。
“奇怪,都已經三更天了,怎麼還看不到薛兄弟的人影?”他對于爹所使的武功和薛譚的身手,一直到現在都還耿耿于懷,照理說,爹的武功他盡數學會,沒理由看不出爹所使的招數;而薛譚身為大夫,又為何會使出薛子龍大將軍的碧血銀針呢?莫非薛譚與薛將軍有什麼關系?他仰望夜空只覺腦袋里一片混亂。
“你來啦!”薛譚出現在院子里的石椅上。
“呃!”李樂驚駭地回頭。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听到任何聲音?
“還在那里發什麼楞?”薛譚搖搖手里的酒瓶,大刺刺地喝了一口酒。“皓月當空,良辰美景,來共飲美酒吧!”
“呃,是。”李樂一坐在他對面,對于這個神秘人物他有崇拜也有嫉妒,崇拜是因為他的武功;嫉妒則是因胡艷對他的青睞。
“啊!真是好酒,李兄,你也嘗嘗,”他將酒遞給李樂。
李樂接過酒,一股濃郁的異香隨即竄鼻沁入他的五髒六腑,身心陡地通暢,這等美味令他刻不容緩的連灌三大口,“哇!真是大快人心,果然是好酒!”言畢,他又灌了一大口。
“喂喂喂!你得留一口給小弟啊!”
“我從沒暍過這麼香醇的酒,薛兄弟,不知這是什麼酒?”
“這是我自個兒調配的藥酒。”
“藥酒?”雖說是藥酒,卻一點藥味也沒有,他從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藥酒。
“這酒喝多了不但不傷身,還可舒筋活骨,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
“簡直是天上極品,沒想到薛兄弟除了醫街超群之外,還調得一手好酒,”李樂話鋒一轉。“最重要的是,武功還相當了得。”
“哈哈哈!”薛譚大笑。“李兄見笑了,在下的武功根本不值得一提,倒是貴門的幻影搓步才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武功絕學啊!”
“幻影搓步?薛兄弟,你說笑了,本門武學並無幻影搓步這套武功。”
“你瞞不了我的,令尊稍早所使的武功就是幻影搓步里的鬼魅飄移,難道你敢否認。”薛譚喝下最後一口酒。
“薛兄弟,實不相瞞,家父今日所使的武功,在下是連看都沒看過,更不知那套武功就是幻影搓步。”
“喔?這麼說來,你是不會這套武功嘍?”
“是的。”
唉!本來以為李樂會這套武功,那就不愁會輸給胡旋府,沒想到……唉。
“不過,令尊今日怎麼突然會使出……”他皺起眉頭,“莫非……”
“薛兄弟,你想到了什麼?”
薛譚起身,“在下曾听聞欲練幻影搓步必先蒙頭蓋腦,意思就是說欲練這種武功必先傷腦,腦一傷,身即偏;身一偏,步即挪,腦不控身,身不控步,于是步隨意走,如影似幻,縹緲虛無,就連自已都不知自己會打出什麼樣的武功招式,那麼就更別提敵人會克制他的武功招式,現在我終于懂了。”
“薛兄弟的意思是說家父之所以傷腦,就是因為練此武功?”李樂訝異地道。
“正是。”
“但是我從沒听爹提起過,敝舍有幻影搓步的武功秘笈。”李樂還是不解。
“這事唯有問令尊本人方可知曉,或許他是怕李兄傷了腦子,以至于絕口不提也說不定。”他推測。這李老仙為了贏得龍珠可真是急瘋了,竟冒險練這種武功。
“此事甚有可能,不過一切真相還得等爹痊愈以後方可知曉。”李樂眼楮一轉,大刺刺地道︰“對了,薛兄弟,今日見你使出碧血銀針……不知你與薛子龍大將軍有什麼關系?”
“實不相瞞,薛將軍正是家父。”
“什麼?!你是……”李樂一听,趕緊抱拳。“庶民不知,還請薛公子多多包涵!”
“李兄不必多禮。”
李樂不苟言笑站立一旁。
薛譚斜睨著他。“李兄為何不坐?”
“小人不敢!”他拘謹抱起雙拳。開玩笑,他可是大將軍的兒子呢!
“要是李兄不嫌棄,還望能與在下以友相待。”
“呃……”李樂猶豫。
他將李樂拉至石椅上。“夠朋友的,就與我擊掌為友。”
“既然賢弟盛意拳拳,那麼愚兄就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兩人笑得開懷。
薛譚漸漸收起笑容,“有一事還望李兄幫忙。”
“譚弟但說無妨。”
“希望李兄能幫我守住真實的身份。”
“為何?”李樂不解。
“實不相瞞,我是偷跑出來的,所以……”
“偷跑出來?哈哈哈,想必你一定是受不了那些煩人的禮教?”李樂猜測。
“正是。”
“你放心,我絕不泄漏你的身份。”
“多謝李兄!”他抱著雙拳。“對了,李兄,不知你對于搶龍珠一事,有多少把握?”
李樂嘆了口氣,“說真的,愚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那我豈不是得娶胡小姐?”他其實是在試探李樂,他看得出李樂中意胡艷。
“萬萬使不得!”李樂慌張地道。
“為何使不得?既然你們無法勝胡旋府,那麼照先前的約定,我非娶胡小姐不可。”
“但是……但是……”李樂急得左右踱步。“但是你要是娶胡艷,紋蟬怎麼辦?更何況……”
“更何況你喜歡的胡艷絕不可以嫁給我是嗎?”
“你……”他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他的心事在薛譚眼里無所遁形。
“難道你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嗎?”他起身趨前。
“你、你真是厲害,才來這沒多久我的心事全被你看穿,但是……”李樂憂心忡忡地像失了神似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奪人所好,方才只不過是跟李兄開個小玩笑罷了,更何況我喜歡紋蟬,又怎麼會娶胡艷呢?”
李樂搖頭笑坐在石椅上,“害我緊張的,我真笨!居然看不出你是在捉弄我。”他放下心來,松了好大一口氣,“只是關于搶龍珠我真的拿不定主意,要贏實在困難,爹又這個樣子……”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薛譚信心滿滿地說著。
“什麼打算?”李樂好奇地問。
他搖搖頭,“不可說。”他笑了,讓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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