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他將她沉靜的睡臉小心翼翼移往柔軟的枕頭，隨手罩上一件睡抱，前往廚房，打算親手烹調她以前最愛吃的早餐。</p>


    雞腿肉加蛋三明治，還要有各式各樣的蔬菜水果，飲料則是營養滿分的現榨果汁一杯，不加糖、不加冰。</p>


    等他打點完整套餐點回到房間時，看見她已經起床，換掉昨晚的睡衣跟睡袍，身著休閑服，坐在鏡台前——數錢？</p>


    「怎麼起來了？」董令皇將餐盤放在沙發前的矮桌上，隨後人跟著在沙發上坐下。</p>


    向陽轉過頭，把那迭鈔票拿在手上，站起身，一面觀察他的反應，一面朝他走去，「我一直很好奇抽屜這迭厚厚的鈔票究竟有多少，所以剛剛起來算了一下。」</p>


    「有多少？」他微微笑開，伸出手，牽住她冰涼的小手湊近唇，輕輕吻了一下，並引領她在自己身邊坐下。</p>


    「十九萬七千。」她任由他牽引自己。</p>


    「喔。」他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三明治遞給她。「趁熱吃。」</p>


    「我可以把它們拿走嗎？」向陽沒有拿過他手中的食物，反而對他揮了揮手，中的一迭鈔票。</p>


    董令皇怔了一下，聳聳肩，「它們現在是你的。可以開始吃早餐了嗎？」黑眸底閃過一絲精光。</p>


    「你做的？」她放下鈔票，開始認真用餐。</p>


    「對，你吃吃看。」他拿起另外一份津津有味地吃起來，見她吃下第一口，便略顯急切地問︰「味道怎麼樣？」</p>


    「跟以前一樣。」她滿足地咀嚼著，有點心不在焉地回話。</p>


    然而話一說完，向陽立刻渾身一震，試探眼神飄向他。</p>


    董令皇完全不受影響，微勾的性感嘴角笑得很幸福，又咬下一大口三明治後才開口，「謝謝你剛剛的贊美。」他兩、三下解決掉手中的餐點，抓起果汁飲下一大口，一上一下的喉頭散發出令人屏息的男性魅力。</p>


    「我剛有贊美你？」哪一句露出破綻？</p>


    她困難地咽了咽，要求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p>


    「我听到了。」他爽朗地笑開。「說我寶刀未老。」</p>


    聞言，她微微楞住，總覺得他說話的方式故意夾帶濃濃的曖昧。</p>


    董令皇垂眸瞥她一眼，從她瞬間酡紅的嬌顏得知，她九成九想到歪的那方面。</p>


    「我哪有。」嚴正否認。</p>


    「咦？昨晚你不是狠狠檢查加親身使用過好幾次，難道你不這樣認為？」他佯裝一臉緊張地問。</p>


    「我們都知道昨晚是怎麼回事。」向陽低下頭，默默吃著令人無比懷念的情人早點。</p>


    她知道，等自己跟他談完昨晚是怎麼回事後，他絕對不可能再親自做早點給她，因為這是屬于愛情的早餐，不是交易來的。</p>


    「你確定？」蓋令皇揚了揚眉。</p>


    「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喝醉了。」她悶悶地說。</p>


    「沒那麼醉。」他小小聲說完，看見她驟然仰起的詫異小臉，隨即尷尬地別開俊顏。</p>


    「所以你是……」她感覺渾身掃過一陣燥熱。</p>


    「故意的。」他轉回頭，對她自信地笑了笑。</p>


    向陽听了，足足有一分鐘錯愕到說不出話來。</p>


    「我愛你，昨晚我跟你說的話不是玩笑。」</p>


    董令皇邊說邊伸出拇指，溫柔地擦掉沾在她頰邊的面包屑，湊近自己性感的嘴唇，探出舌頭緩緩舌忝掉。</p>


    向陽見了，猛然咽了一下口水。</p>


    她听見自己的心跳聲又跟昨天一樣大得嚇人，連忙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穩定被撩撥的心緒。</p>


    「謝謝你的厚待。」</p>


    「向陽。」陰沉語調里有不容錯辨的警告。</p>


    「我正想跟你談談這件事。」她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下定決心後的光芒。</p>


    「什麼？」他暫時按兵不動。</p>


    「關于昨晚發生在你我身上的事。」</p>


    「嗯？」他懶洋洋發問。</p>


    「我希望能依照我們之前的協定。」她艱澀地開口。</p>


    「我們之前的協定？」有這種東西？</p>


    她深深吸足一口氣，仿佛這樣可以補足所有欠缺的勇氣，然後開口，「我們可以上床，但你必須付錢。」</p>


    「你要多少？」他眼神平靜，無波的直勾勾盯著她看。「你可以開出一個價碼，讓我一勞永逸把這件事解決掉。」</p>


    她又想玩什麼把戲？</p>


    「不要，我們按次數收費。」</p>


    「你說什麼？」又是這種詭異到家的提議。</p>


    董令皇精明黑眸瞬間眯起，自從昨晚對她敞開心房後，他首次發現在她身上藏著許多奇怪的矛盾點。</p>


    所有事情都很不對勁，而且明顯直指一個相同的方向，他可以感覺自己曾離這個答案很近。</p>


    還非常不可思議的近……該死！</p>


    她一定有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深深關切著他的人生，但現在他卻被蒙在鼓里。</p>


    「就像我手中的這筆錢。」她拍拍手，弄掉手中的面包屑，拿起剛才被她放到一邊的鈔票。</p>


    「所以你剛才拿的是昨晚的——過夜費？」</p>


    他注意到當自己說到過夜費時，她明明就痛苦地瑟縮了一下。</p>


    她到底想做什麼？</p>


    之前她連一輛機車都不收，還拿那件事大做文章，仿佛他犯了什麼不可赦免的天大錯誤，現在，她卻主動要求拿走一筆錢，這前後矛盾的行為很可疑。</p>


    她又在計劃什麼，離開他嗎？</p>


    為什麼？</p>


    他可以清楚感覺到她還愛著自己，卻一直很掙扎，在許多事情上，她顯得無助又仿徨。</p>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他不會就這樣傻傻放她走，要錢，他有，他再也不想相信她那些該死的鬼話。</p>


    她得乖乖待在他身邊，他只有這個要求。</p>


    「是。」她咬牙承認。</p>


    這筆錢她會另外擺放，等到他要她離開的那一天，她會全數歸還。</p>


    「我們要不要訂個清楚的價碼？」董令皇寒眸不閃波紋，一個小小的試探問題測出了她的底。</p>


    「什麼？」換她怔住。</p>


    「我不希望往後我們因為價錢談不攏，發生不必要的事執。」他繼續加重問題的火候。</p>


    「就以每次抽屜里的錢為主。」她建議。</p>


    「可是每次剩下的數目都不一樣。」他輕松反對到底。</p>


    「沒關系。」反正最後都會還他。</p>


    他挑高眉，望向她的眸光充滿探究與危險氣息。</p>


    向陽驚了一下，吶吶開口，「那就每次……十萬好了……」</p>


    董令皇抿緊唇，正打算叫她不要鬧了，他從她飄忽不定的表情知道，她嘴里說的這些鬼話，根本就不是出自她的真心。</p>


    兩人四目相交，他強勢銳利的探視令她幾乎快招架不住，她試著不著痕跡別開眼，卻被他一掌扣住下巴轉回來。</p>


    突然，門鈴聲催魂似的猛響個不停。</p>


    「我去開門。」向陽頓時大大松了口氣，從他身邊飛快跑開。</p>


    「向陽。」他叫了她，但她沒有回頭，他冷沉著嗓音宣告，「這件事，我們還沒談完。」</p>


    看著她快速逃離的背影，耳邊又有救火隊般按個沒停的門鈴，瞬間令他大為火光！</p>


    「該死！」</p>


    他從窗戶看見在大門用力揮手的男人，那不是別人，是杰鵬，這三年來特別愛來騷擾他的至交好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