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同袍  第五章 回門宴翁婿互斗(1)
作者:綠光
    終究洛行歌還是不敢太囂張,硬是拖了半個時辰,到溫氏門外稟報了聲,但不管溫氏應聲沒,于懸便拉著她上馬車。


    “這樣真的好嗎?”她真的很懷疑,雖然溫氏說話很沒禮貌,但是她不能一樣不禮貌呀。


    于懸笑睨一眼。“剛剛把我壓在地上的狠勁呢?你都敢把我壓在地上了,還擔心她對你發難?”


    “等等,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們剛剛是在切磋武藝,被你說得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一樣。”尤其“壓”這個字有的時候帶有很曖昧的訊息。


    “我沒被人壓過。”


    “……所以,我要感到驕傲?”她疑惑地問。


    于懸沒防備地被她逗得笑出聲,瞧她一頭霧水,更是止不住笑。


    洛行歌雙手一攤,連阻止他的都沒有,人與人之間本來就存在鴻溝,遑論分別不同時空的人。


    不過,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筆墨無法形容的俊美。


    于懸瞧她滿是無奈又極為痴迷的目光,心里有股發顫的悸動。“你……不如你要是得閑,教教我角力吧。”


    “可以,可是你要教我劍術。”互惠一下才公平。


    “真要學?”


    “我以前學過,可是你的劍法我更喜歡。”說著,她就在馬車里大略地比劃著。


    馬車里夠寬敞,但比劃劍法多少還是會掃到對座的他面前,可他閃也不閃,直瞧著她的動作,盡管不夠到位,但已抓到精髓,更可怕的是——


    “你把所有動作都記下來了?”


    “沒,你後來這個動作收得很快,所以我不是很確定。”她說著又大略地比劃了下。


    于懸揚起濃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的劍術是父親啟蒙、宮中暗衛頭子手把手教的,劍法復雜刁鑽,尋常人光是要記每個招式都得反覆練習數回,可她竟然只看一次就能比劃出精髓,這是從哪冒出的奇才?


    “怎麼了?干麼這樣看著我?差很多嗎?我記錯了?”說到最後她已經變成喃喃自問,手又大略地比劃來比劃去。


    “你的記憶力很好?”他問的同時,伸手抓著手腕,一路模到她肩頭。


    洛行歌停下比劃,直瞪著他已經到肩頭的手,見他只是抓著她的肩,並無性騷擾之意,就沒撥開他。“我的記憶力還不錯,通常看過的招式只要演練過一次就會完全記下。”


    于懸抓完她的肩頭,繼續模她的手肘。“可以算是奇才了,只可惜……”


    “可惜怎樣?”


    “你的骨架不那麼適合練武。”


    洛行歌嘆氣了。“確實如此,所以我只能更勤奮一點,畢竟勤能補拙,雖然沒辦法成為高手,至少可以強健身體。”


    于懸想了下。“行吧,一會到侯府,跟你爹問問是否有適合你的劍,如果沒有,再給你尋一把。”


    “你願意教我劍法?”洛行歌喜出望外地道。


    “你也得教我角力。”


    “沒問題,一會我再想想咱們要怎麼安排時間,畢竟你還要外出工作,時間得抓一下。”她平常閑閑在家,反觀他昨天進宮謝恩後直到晚上才出現……“對了,我能弄一套像你晨練時穿的那種衣服嗎?”


    于懸想起練武時身上穿的是窄袖收腰的勁裝,她一個姑娘家穿成那個樣子,成何體統?


    想了下,他故意刁難道︰“家里有我年少時的裝束,我挑個幾件讓你試試。”


    誰知道洛行歌完全沒有被刁難的感覺,迫不及待想回家,趕緊挑兩件好行動的衣袍。“好啊好啊,等一下回去時你趕緊拿給我。”


    天曉得,她已經受不了這些層層疊疊的衣裳和裙子,她要簡單且不會老是絆住她的衣袍,光是想想就好期待。


    “你……不介意穿我的舊衣?”于懸詫異問著。


    她這人真是不按牌理出牌,他總是猜不到她下一刻的反應和做法。


    “不介意啊,為什麼要介意?”她不解反問,隨即又微蹙眉頭。“難道有什麼習俗還是規定的什麼?不對呀,是你提議的,那代表沒問題,是吧。”


    她只要有衣服就好,誰的衣服都無所謂。


    “姑娘家不會穿男人的衣物,不成體統。”


    洛行歌听完覺得好笑極了。“我都嫁你了,你如果應允我,又何必在意他人的嘴?”


    于懸听她說得理直氣壯,有種說不上來又不討厭的感覺梗在胸口處,暖暖的。


    “行吧,你要是不介意就好。”


    “喏,你先想好哪個時間要學角力,咱們把時間挪一挪。”一想到可以學他的劍法,她內心的武痴魂又竄了出來。


    于懸看著她沒再開口,只是任由她眸底唇角的笑意感染著自己。


    待馬車停在永定侯府門前,于懸剛牽著她下馬車,轉頭就瞧見臉黑得像是被雷打中的洛旭。


    “岳父。”于懸拱手作揖。


    洛旭瞧也沒瞧他一眼,一雙眼直盯著寶貝女兒。“行歌,這家伙沒欺負你吧,如果有你盡管說,我還鎮得住他。”


    剛新婚就被岳父當面放箭,于懸當真覺得有些委屈,于是——“岳丈放心,小婿不敢欺負縣主,都是任由她壓著,不敢輕舉妄動。”話落,順便牽起她的手,緊緊交握。


    “等等、等等,你干麼這樣說話?說什麼我壓著你……”洛行歌被他一席話嚇呆了,結巴得話都說不全。


    “說,早上你有沒有壓著我?”


    “有,可是……”


    “是不是壓得我無法動彈?”于懸笑眯眼,尋釁般地看向洛旭。


    “是,可是……”


    “……岳丈哭了。”于懸詫道。


    “嗄?”還在氣他不斷打斷她的解釋,听他這麼一說,抬眼望去,果真瞧見她爹眼里兩泡淚滾落,大顆大顆的淚水流個不停,教她徹底傻眼。


    女孩子哭了還可以拍拍頭安撫安慰,中年男子也可以比照辦理嗎?


    “侯、侯爺?”晚來一步的曹氏見到這一幕,先是驚呼了聲,再看向女兒女婿恩愛的模樣,能有什麼不明白?“進來吧,怎麼還在這兒,趕緊進屋里。”


    她招呼的同時,趕忙將洛旭拉到一旁,抽出手絹替他拭淚。


    “侯爺,行歌歸寧是大好日子,不能哭。”曹氏擦得一條手絹都快濕透,驚詫不已。


    “侯爺,快停住,不能再哭了,被人瞧見了,你侯爺威風還要不要?”


    “要!”他原地大吼,氣勢萬千,可是一提及洛行歌——“他說行歌壓著他……我的女兒怎會做這種事?我沒這麼教她,干麼這麼要強……坐在男人身上像樣嗎?”嗚嗚,他難受,他無法接受。


    “我沒坐在他身上!”洛行歌羞得滿臉通紅。“我只是壓著、壓著,懂不懂?”


    “壓著跟坐著有什麼差別?”洛旭哭吼著。


    “不是啊……我們都有穿衣服,我們只是在角力而已!”


    “有穿跟沒穿有什麼差別?你壓在他身上……”洛旭痛哭失聲,無法接受女兒這麼要強地辦了男人。


    洛行歌死死地瞪著他,這是她頭一次生出想暴打一個人的沖動,為什麼不好好听她說話?她都說是在角力,他卻不听重點!


    “這種事進屋再說!”曹氏甩開嫖雅表現,咬牙低聲道,示意門房趕緊關門。


    洛旭和洛行歌父女回頭一看,發現已有不少百姓圍觀,他們剛剛的對話……丟死人了!


    父女倆掩著臉快步沖進屋里,當然于懸也被洛行歌扯著走,只在門板掩上前,隱隱听見外頭道——


    “縣主不愧是縣主,竟能將錦衣衛都督壓著這樣那樣……”


    “是坐著。”


    “有什麼差別?橫豎就是都督被縣主給強辦了!”


    于懸笑眯眼,當這條流言在街坊流竄時,他要想想,該要她怎麼補償自己。


    大廳里氣氛詭譎凝滯,洛旭毫不遮掩殺人目光,死死瞪著于懸,洛行歌則是發狠地瞪著不講道理的洛旭,至于于懸依舊笑容可掬。


    同桌的尚有洛行歌的弟妹,洛行和洛行瑤。洛行瑤目光痴迷地直瞅著于懸,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洛行則是呆坐著,等著不知道何時才要開動的一頓飯。


    曹氏操碎了心,只能趕緊出聲打圓場。“動筷呀,嘗嘗,桌上的菜色全都是廚子新擬的食譜,嘗嘗合不合口味。”


    洛行歌哪里還吃得下飯,想起自己被誤解得這麼嚴重,就想再好好解釋一遍,可她更怕愈描愈黑。


    人哪,一旦不相信真相,說破嘴也不會信,說的就是洛旭這種人。


    正忖著到底要怎麼解釋她爹才听得進去,她面前的碗就被人擱了菜,洛行歌側眼望去,就見于懸像是心情大好,正忙著給她布菜。


    幾乎同時,從洛旭那邊投射過來的目光更歹毒,于懸臉上的笑意卻更濃,彷佛正享受著他的殺人目光。


    洛行歌眨著柔媚的琉璃眸子,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默默觀察,最終握住了于懸的手。“行了,我沒吃那麼多。”如果她沒判斷錯誤,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為什麼呢?他跟她爹有過節嗎?明知道她爹此刻對他極為不滿,何必在這當頭獻殷勤?她都懷疑她爹可能隨時抽出一把劍朝他砍來,讓她當場變寡婦,還要面對她爹坐大牢的慘案。


    只見于懸笑意比平常還要和煦醉人,彷佛已經臣服在她腳邊,反拉著她的手,溫聲道︰“在大家面前別這樣抓我,要抓回家再抓,想怎麼抓就怎麼抓。”


    咦?這是哪門子的鬼話?他為什麼一直吐出似是而非的話試圖激怒她爹?


    洛行歌內心吶喊,卻無法應對這等場面,不知道怎麼阻止身邊這個鬧事的瘋子。


    “臭小子!”果然洛旭直接拍桌站起。


    曹氏趕忙將他拉住,揚笑道︰“新人感情好是好事,好事。”


    “好個屁!”洛旭左看右看,發現原本掛在牆上的長劍不見了。混蛋,誰藏了他的劍?


    “難道要小婿冷落縣主較好?”于懸念笑問著。


    “你敢!”


    洛行歌往旁踢了于懸一腳,用再誠懇不過的眼神看著他,無聲央求——夠了,可以了,別鬧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生際遇養出他這種惡趣味來著?


    “吃飯了、吃飯了!”快,趕緊吃完,趕緊走人。


    她打定主意,卻感覺于懸湊得極近,才要避開,卻听他道︰“你可以問問岳丈這里有沒有適合你的劍。”


    說到劍,她立刻想到他要教自己劍法,壓根沒注意到洛旭徹底黑了的臉,笑問︰“爹,家里有沒有適合我練手的劍?”


    “當然有。”洛旭黑著臉,嘴邊掛著陰惻惻的笑,話是對著洛行歌說,目光卻死死釘在于懸那張礙眼的笑臉上。“想要什麼劍都有,看你要怎麼把人砍成段還是剁成末,都有!”


    “……”武器是拿來防身的,好嗎?


    “一會爹帶你到兵器房挑,要幾把有幾把。”


    “好。”


    就在她才應了聲好,覺得氣氛好像稍微緩和之際,府里的管事突然跑來,一臉局促地站在廳門外。


    洛旭本不想理會,可瞥了管事一眼,還是起身走去。


    管事壓低嗓音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洛旭脾氣又爆了起來。“今兒個什麼日子,他敢上門鬧?把他給我緬起來,一會有他好看的!”可是話才說完,他又覺得不妥,擺了擺手道︰“走走走,我去瞧瞧。”


    “侯爺,我也去。”曹氏見狀趕忙起身。


    洛旭看了眼,心想有她在應該可以事半功倍,點了點頭,對著洛行歌道︰“行歌,你吃慢點,爹一會就回來。”


    洛行歌本想問他上哪去,可他走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問。


    “肯定是舅舅。”洛行瑤咕噥了一句。


    “舅舅?”洛行歌不解問著。她哪個舅舅來著?淮南王嗎?要是淮南王來了,她爹肯定馬上把人迎進來,哪可能一副氣沖沖的樣子,又不是欠教訓。


    “不就是右副都御……”


    “行瑤!”正忙著夾菜的洛行硬聲打斷她未竟的話。


    洛行歌不由看了他一眼。記憶中,她跟這個弟弟相處的狀況不好不壞,大概比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要好一點,她想,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爹的偏寵所致。


    “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她直接問道。


    洛行低頭扒飯假裝很忙,洛行瑤也跟著乖乖吃菜不說話。


    “不就是右副都御史上門,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洛行歌沒好氣地重復道。洛行瑤話雖只說一半,但說了舅舅以及一半的官餃,自己還猜不到?“對了,右副都御史夫人現在狀況如何?”


    “她前兒個夜里被殺了。”洛行瑤月兌口而出。


    “洛行瑤!”洛行氣到拍桌。


    洛行瑤瑟縮了下,可憐兮兮地瞟了洛行歌一眼,像是惱她無故問起,害她失言,這下子要被罵慘了。


    洛行歌愣了下,壓根不睬洛行,追問︰“怎麼會被殺?她不是還昏迷不醒嗎?”頂多是救不醒,怎麼會用被殺這個詞呢?


    洛行瑤閉口不言,打死也不肯再說。


    洛行歌只好轉移目標。“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能說,你如果非知道不可,一會爹來了,你自個兒問爹。”


    意思是他們被下了封口令?“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如果是前夜發生的事,昨天去宮中謝恩遇到爹,他早就跟她說了。


    “因為覺得是沖著你來的。”于懸涼涼拋下這句話。


    她轉過頭去,一臉訝然。“你怎麼知道這事?”


    “因為皇上讓我著手查辦。”他說著,還順手給她布菜。


    洛行歌瞪著他良久,才問︰“你昨晚要我問你在查什麼案子,說我今天就會知道,指的就是這件事?”


    “嗯。”于懸回應她的是連日月星辰都被襯得黯淡無光的燦爛笑容。洛行歌瞪他瞪得眼酸,垂眼思忖著這事,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為什麼是沖著我來的?”她跟黃氏半點不熟,沖著她來卻殺了黃氏,這到底是怎麼牽扯上的?


    “回家再跟你說。”


    “你不如現在跟我說了。”


    “岳丈會怪我。”


    “得了,你怕嗎?”剛才把她爹氣得想拔劍砍人的到底是誰?


    于懸笑了笑,目光淡淡地掃向狀似專心用膳,耳朵卻豎得尖尖的兩人,附在她的耳邊道︰“听我的,回家說,我才能暢所欲言。”


    洛行歌抿了抿嘴,以為他大概不想被老丈人太記恨,所以點到為止,可話題每次都只說一半,真的很會吊人胃口!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與妻同袍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綠光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