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賊作夫  第五章
    “喵喵……”外頭野貓叫得凶,將一向淺眠的玉竹從睡夢中驚醒,才注意到房里光線很暗,以前是因為家里只有女眷,為了以防萬一,總會在夜里點上燭火睡覺,如今家里雖然有男人在,她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她掀被起身,模索到桌旁,讓屋內得已重現光明,這才發現牆角的地鋪上空無一人,就連被褥也是冷的,不像有人睡過。


    “這麼晚了,他會上哪里去呢?”心里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她出去。


    于是披上外袍,手執燭台,放輕腳步走出房門。她一一檢查過家里每道門窗,兩個妹妹都睡得很沉,但就是不見敖俊的蹤影。


    而想到家里還有另一個人,她立刻前往位在後院的柴房,就著燭光,從敞開的窗戶往里頭張望,很能適應各種環境的石楠睡得正香,被褥讓他踢到一旁涼快,嘴里還說“是我想太多了嗎?”自從三天前在街上見到正要推到刑場斬首的無辜百姓後,她就發覺敖俊敝怪的,可是卻又說不出哪里怪。


    玉竹搖了下螓首,告訴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旋身回到屋內,才走沒幾步,就被擋在面前的“龐然大物”給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啊……”手上的燭台差點拿不穩。


    “龐然大物”霍地開口說話。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這里做什麼?”


    “是、是你。”玉竹看清對方的面孔,撫著胸口順順氣,驚魂未定的輕嚷,“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你剛才到哪里去了?”


    搖曳閃爍的燭光將敖俊嚴酷黝黑的五官映得更加詭魅莫測。


    “我听見外頭的野貓在打架,擾人安眠,所以出來趕它們走。”


    “可是,你的被子是冷的,表示你今晚都沒睡過……”


    敖俊扯動一邊的唇角,語帶調戲的笑問︰“是不是我不在,你就睡不著了?不然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去哪里?”


    “你、你少臭美了。”玉竹倏地面如火燒。


    他上身微微前傾,故作輕薄的瞅著她,“想要我的話就說一聲,不要找其它借口,女人還是不要太逞強,才會得男人疼愛。”


    玉竹一臉窘憤的嬌斥,“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睡不睡覺和我無關,只要別打擾到別人就好。”語罷,仿佛背後有惡鬼在追,她提著裙擺就沖回房,心中又氣又惱,怪自己太多事。


    “這女人就愛跟我唱反調。”敖俊就是搞不懂,她跟別人說話總是和和氣氣,可是對象一換作是他就變了,活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一條瘦削的黑影無聲無息的掠至他身旁。


    “大哥,其實嫂子很關心你。”


    他輕哼,“如果她能再溫柔點就好了。”


    “說不定她只是不好意思,女人還不就是這麼回事,嘴里說不要,其實心里想得要命。”石楠說得好像他是過來人,很有經驗似的。“等這兒的事辦完,大哥真的舍得丟下她?”他突然冒出一句。


    敖俊又是一哼,“那得看她的表現。”


    “嫂子還不知道大哥的身分?”


    “她知道的越少越好。”敖俊心中一陣煩躁,馬上轉開話題。“好了,談正事要緊,明天趁縣衙里亂成一片,你先到無疆山,跟我義父說一聲,免得他擔心,或許二弟和四弟也在那里。”


    “我不能留大哥一個人來應付……”


    “要你去就去!”他粗聲打斷石楠的話。


    一旦他決定的事就很難更改,石楠只得把話咽了回去。“是,大哥,那你要保重。”


    玉竹才跟一群婦人到河邊洗衣回來,就見大街上到處都是官差,還分成好幾批,逐門逐戶的展開搜查,搞得人心惶惶,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吳嬸找上一戶剛被盤查過的人家問︰“這位大娘,出了什麼事?”


    “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居然不知道?听說知縣大人昨晚被人殺了,腦袋跟身體分了家,死狀很慘,還有放在庫房里,從我們這些老百姓身上搜括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所以他們現在正在抓拿凶手……”


    吳嬸听了拍手叫好。“殺得好!那個昏官早就該死了。”


    玉竹不知為何驀地心跳加快。


    “請問大娘,那些官差有說凶手是誰嗎?一那婦人一臉不以為然,“他們懷疑殺死知縣大人的凶手有可能是一群叫『狂天四獸』的強盜干的,听說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至今還沒有人能抓得到他們,要換作是我,早就逃出城去了,又不是頭殼壞掉,還會躲在這里等著被抓。”


    “我也听人家說過『狂天四獸』這個名字,雖然他們是群打家劫舍的強盜,可是下手的對象都是些危害鄉里的奸商,或者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可以說是為民除害,替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出一口怨氣。”吳嬸贊佩的說。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玉竹歸心似箭的說︰“吳嬸,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兩人向那位大娘道了聲謝,便匆忙的各自奔回家中。


    “大姊,听說知縣大人被人殺了是不是真的?”蘇玉琴面露驚惶之色,一副快暈厥的嬌弱模樣。“現在官差正在到處抓人,好可怕喔……”


    玉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事的,說不定凶手早就逃了。”


    為什麼她老覺得這事和敖俊有關,就因為昨晚他的形跡可疑嗎?不,人命關天,她不能憑臆測就說他是凶手。


    “二姊,我們家又沒有窩藏凶手,有什麼好怕的?隨他們來搜好了。”蘇玉環口氣恁是大,可是听在玉竹耳中卻是心驚膽戰。


    她胸口悶悶的問︰“你們大姊夫呢?”


    “誰曉得!”兩人異口同聲道。


    玉竹原本想說些什麼,不過打消主意,轉身尋人去了。


    來到後院,見他將劈好的柴火堆成小山,夠全家用上好一陣子。


    “我有事要問你。”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問個明白。


    他將工作全部完成,才睇她一眼,“什麼事?”


    “昨晚知縣大人被殺了,官差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你……”玉竹地打住,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萬一弄錯了,豈不是冤枉他。


    敖俊挑起一條濃眉,“我怎麼樣?”


    “是……你干的嗎?”她鼓起勇氣問。


    他深深的瞅進她的眸底,語帶含糊的問︰“你認為人是我殺的?”


    “不是嗎?”玉竹一顆心提得老高。


    一聲夾著諷刺的低笑逸出唇畔。“如果我說是呢?你會報官抓我嗎?”


    “我……”她為之語塞,思索了片刻,正色的說︰“我不會,雖然殺人是犯法的,可是知縣大人一死,卻可以救了無數將會冤死的人,最起碼他做對了一件事,就是為百姓除害。”


    “你不覺得他沒有人性,手段凶殘?”敖俊狐疑的問,依這女人古板的個性,不是應該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是冷血凶手,然後趕緊和他撇清關系嗎?女人的心思真讓人猜不透。


    玉竹昂首迎視他冷凜的目光,“他是那種人嗎?”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只做他該做的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夠了。”


    凝睇著敖俊罷硬的臉部線條,玉竹似乎直到此刻才看清他這個人,他或許粗魯無禮,我行我素,不將道德禮教放在眼里,可是卻有顆最真實的心,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這樣的他,出乎意料的讓她怦然心動……


    她扯住他的手腕,“你快點走,走得越遠越好。”


    “別緊張,他們抓人只是做做樣子,並不會認真找。”現在的朝廷就像一盤散沙,下頭的人當然能混就混,只不過死了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不出三天,又會恢復原來的生活步調,而繼任的人選很快就會到來。


    “你說得倒輕松,萬一……”


    敖俊黝黑的臉龐泛出邪笑,“你這麼關心我的安危,讓我很感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玉竹忿忿的瞪著他,跺了下腳,便折回前廳去,恰好听見官差的呼喊聲。


    “快把門打開!”


    “開門!”兩名官差重重的敲著門。


    蘇玉琴和蘇玉環臉都嚇白了,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敢去,“我去開門。”玉竹上前一步,就被敖俊攔下。


    她幾乎是屏住氣息的盯著他把門打開。


    “兩位差爺有什麼事?”敖俊語調正常的問。


    其中一名官差狐假虎威的擺起官威,“官府要捉拿殺害朝廷命宮的凶手,誰敢藏匿犯人,形同共犯,進去搜!”


    闢差大搖大擺的到每個房間搜查,連廚房的灶爐底下都不放過,當他們走到後院的柴房,玉竹連忙捂住差點叫出聲的嬌唇,就怕他們發現石楠,既然他和敖俊是結拜兄弟,那麼必定是一塊犯下案子。


    見他們一無所獲的出來,她幾乎停擺的心髒才又恢復跳動?“這兩天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官差故意找碴。


    玉竹秀容微白,抖著嗓音說︰“沒有,我們蘇家人口簡單,很少有外人出入,還請兩位差爺明察。”


    “這男人是誰?”他睨向四人中唯一的男人。


    她心兒一縮,“他是我家相公……”


    闢差用鼻孔看他,雞蛋里挑骨頭,硬給他安個罪名。“看他長得人高馬大,眼神凶狠,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


    “差爺,我爹娘把我生成這樣,我也沒辦法。”敖俊矮陪笑,偷偷塞了一錠銀子給他。“這是點小意思,給兩位差爺喝酒。”有錢能使鬼推磨,就不信他們不吃這一套。


    掂了掂手心上的重量,兩位官差互使下眼色。“嗯,這家應該沒問題,我們再到下一家查。”


    敖俊必恭必敬的送他們到門口,“兩位差爺慢走。”


    “呼!”大門關上,玉竹大大的喘了口氣。


    “真是嚇死人了。”蘇玉琴弱不禁風的癱在椅子上,連忙倒杯水暍壓壓驚。“再不趕快把凶手抓到,大家都不得安寧。”


    蘇玉環則是兩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斜睇敖俊,挖苦的說︰“我說大姊夫,我還以為你多凶悍厲害,結果遇到官差,還不是怕得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原來你也是專挑我們這種軟柿子吃。”


    “玉環,你怎麼可以對你大姊夫這樣說話?他也是為了我們著想,用銀子打發他們,免得繼續找我們麻煩。”玉竹薄怒斥道。


    敖俊冷冷一笑,“隨她愛怎麼說都行,我不在乎。”跟這種見識淺薄的女人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我不能讓你被誤會……”玉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替他辯解。


    他不以為忤,“只要我問心無愧,就算世人對我有再大的誤會又如何?”


    “好個問心無愧。”蘇玉環得理不饒人,想起這段日子受的窩囊氣,非替自己出氣不可。“那麼我想請問一下,大姊夫,你那位結拜兄弟呢?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該不會是殺了人畏罪潛逃了吧?”


    玉竹驚喘一聲,“玉環,你越說越過分了。”


    “不要緊,她愛怎麼想是她的事。”敖俊目光狠厲的盯著她,臉上的笑容令人為之膽寒。“如果你想去告密也行,到時連你都會受到牽連,冠上共犯的罪名,到時你未來的婆家還會要你嗎?”


    蘇玉環畏縮一下,“你……是在威脅我?”


    “你要說它是威脅警告都可以,歡迎你去衙門告我。”他涼涼的說。


    “夠了!”玉竹惱怒的低喝,“玉環,沒有證據,你不要隨便懷疑別人,還有你——敖俊,她是我妹妹,請你對她的態度好一點。”


    他撇了撇嘴角,“我這個人講究公平,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人家,要別人對她好,自己就不要這麼幼稚無知。”


    “你敢罵我幼稚無知?”蘇玉環氣紅了眼叫道。玉竹掄起拳頭,實在很想扁他。


    “你跟我來!”玉竹不由分說的扣住敖俊的手腕,又拖又拉的將他推進房里去。“你就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僵嗎?”


    “是該有人給你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點教訓,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們好。”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


    她用力的瞪他,“她們的事不用你操心。”


    敖俊大聲的嘲笑她,“你就只會讓她們騎到頭上,根本就管不動。”他就是看不慣她被欺壓,還拚命忍耐的樣子。


    “那也是我的事,不要你管。”玉竹不領情的說。


    他自鼻孔噴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女人的份上,我才懶得管這檔閑事,就算求我也沒用。”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她臉頰火燙的憶起那一夜的情景,趕忙又將它抹去。“再過幾天就是玉琴和玉環出閣的日子,等她們出嫁,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不必勉強湊在一起了。”


    “你不必一再的提醒我,我巴不得那天趕快到,到時我就自由了。”敖俊死愛面子的說,才不想讓這女人看扁了,以為自己賴著她不放。


    玉竹暗自咬牙,“你記得就好。”


    今天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詹、方兩家同時由新郎親自前往新娘家中迎親,場面熱鬧滾滾,觀禮的人無不來沾沾喜氣。


    花轎用紅綠綢扎成彩球,轎前有媒燈,竹梢綾旗,吹鼓手吹吹打打,當差的都穿吉服,並燃放鞭炮,兩方的迎親隊伍來到蘇家,新郎先到廳堂用茶,由敖俊和玉竹代表女方父母,囑咐新郎要和新娘“互敬互愛、白頭到老”,待新娘沐浴包衣,梳妝打扮,掌禮人“三請”後,吉時已到,新娘上花轎,按禮縱聲大哭,到半途方止。


    凝視著迎親隊伍漸漸離去,玉竹不禁悵然若失,爹娘交代給她的任務終于完成了,將來的幸福就全靠她們自己掌握。


    她兀自坐在喜氣洋洋的廳堂內發呆,什麼都不想做。


    回房換下繁復的衣裳,才走出來就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敖俊濃眉一挑,“舍不得你那兩個妹妹出嫁?”


    玉竹苦笑一下,“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姊妹,當然會舍不得,就算她們有諸多不是,畢竟還是我的親妹妹。”


    他嗤笑,“你這個人還真不記恨,她們對你的態度再惡劣,你都能既往不咎,還真是偉大。”


    “你不必諷刺我。”她悻悻然的頂了一句,沉著臉掏出懷中的荷包,“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酬金十兩銀子,現在給你。”


    敖俊扯了下嘴角,“要趕人了?”


    “你不是也巴不得早點走嗎?現在如願,你自由了。”


    “真是謝天謝地。”他不客氣的接下扮演假丈夫的酬勞,這可是他應得的。


    玉竹背過身,還是忍不住嘮叨幾句,“你出門以後自己要小心,可別被官府的人抓到了。”


    “算你還有點人情味。”敖俊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還不走,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在這里兒女情長。


    她面頰倏地一片火燙,“我是怕你被抓會連累到我,才不是關心你,你快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不過,沖著大家相識一場,我還是祝福你……”說著,玉竹旋過身,廳堂里只剩她一人,胸口不由得窒了窒。“我還是祝你一路平安。”


    他走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


    分不出是釋然,還是傷感,玉竹只是愣愣的瞅著半敞的大門,許久回不了神。


    棒壁的吳嬸怕玉竹會感到寂寞,每天早上都會來找她一塊到河邊洗衣,順便聊天解悶,不過,最常提到的話題還是到外地“工作”的敖俊。


    “你家那口子心還真狠,你們才剛新婚一個多月,就舍得丟下你到外地去,要是換作我家那口子,鐵定先打斷他的腿。”


    玉竹笑得心虛,“男人總要養家活口,而且他也說每個月會捎信回來,只要工作一年,賺了點錢就會回來做點小生意,這點苦我還受得了。”


    吳嬸臉色一正,“不是我說你,玉竹,你就是太好說話了,俗話說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現在他人在千里之外,萬一在外頭捻花惹草的,你不就蒙在鼓里?唉!你可不要太放心了。”


    “不會的,吳嬸,我相信他。”


    玉竹沒想到撒這個謊還真不容易。


    吳嬸搖了搖頭,“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除了笑,玉竹實在不曉得怎麼向她保證。


    “不說了,我知道你不愛听,要是有困難,我能幫得上的話盡避說。”


    玉竹唇畔掛著恰然自得的淺笑,絲毫不以為苦。


    “前兩天有人來拜托我繡一幅觀音畫像,听說有位大官的九十歲老母親做大壽,要繡來做壽禮用的,這筆銀子就夠我過好一陣子,吳嬸就別擔心我了。”


    她語重心長的低嘆,“大家都是老鄰居,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尤其現在世道這麼亂,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預料,不知要到何時,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才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唉~~”


    听到這里,玉竹也同樣的茫然了。


    兩人洗完衣服回來,就見吳嬸的丈夫吳鑫正好從家里出來。


    “你今天不是休假嗎?要上哪兒去?”她狐疑的問。


    吳鑫先向玉竹打了下招呼,才對妻子說︰“衙門里派人來說,今天廚房里的人手不夠,要我去幫忙。”


    “為什麼會不夠?平常不是都沒問題?”吳嬸又問。


    他神秘兮兮的左右張望,“听說衙門里得到消息,說有『狂天四獸』的下落了,而且連『鐵面神捕』都趕到我們猗縣,這麼多人要帶飯包,才有力氣抓拿凶手,我不去幫忙怎麼行。”


    玉竹及時捂住口,卻止不住顫抖的身子。


    雖然她不能確定敖俊就是“狂天四獸”中的一份子,可是兩者必定有所關連,現在官府發現他們了,萬一……


    殺害朝廷命官可是砍頭的死罪,她不能見死不救。


    “吳大叔,你知道『狂天四獸』躲在哪里嗎?”她佯裝不經意的問。


    吳鑫也沒想那麼多就走漏了風聲。“好像是在釜山附近……唉!真是好人不長命,雖然他們干的是強盜,不過他們可以說是義盜,要是他們真被抓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好啦、好啦!你趕快去幫忙,要早點回來。”吳嬸催道。


    玉竹驀地全身發冷,“吳嬸,那我進去了。”


    天!現在她該怎麼做?說不定敖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大批的官差要去抓人,她越想心越慌,在房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想到敖俊會被綁赴法場,被斬首示眾,整顆心就揪成一團,她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藹山距離這里不遠,也許她可以去通知他們趕緊逃命還來得及。


    打定主意,玉竹不容許自己再考慮,迅速離開家門救“夫”去。


    越是靠近釜山,人煙漸漸稀少,玉竹走得很不安,可是急著救人,還是咬牙繼續走下去,但此地範圍遼闊,要找到“狂天四獸”談何容易,就連自己都會很容易迷路。


    玉竹用手巾拭了拭額上的汗珠,嘴唇又渴又干,有些懊悔自己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就來釜山,實在太莽撞了,現在下一步該怎麼走呢?就在這當口,林子里冒出幾個面貌不善的男人,見到居然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各個露出垂涎之色。


    “兄弟們,看看我發現什麼?”有人不掩色欲的笑說。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你們……你們就是『狂天四獸』嗎?”會不會找錯人了?這幾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沒錯,你這女人還真識貨。”他們就是故意頂著這個名號四處為非作歹,再將罪名全推給真正的“狂天四獸”,真是既輕松又方便。


    男人睇著她婦人的裝扮,“可惜長得不怎麼樣,又是有丈夫,不然就搶回去當押寨夫人。”


    “反正女人月兌光了還不是一樣。”先前說話的男人婬笑的說。


    其它男人跟著大笑。


    玉竹害怕的退後一步,“你、你們認識敖俊嗎?他是不是也跟你們在一起?我有事要找他。”


    “敖俊是什麼東西?他是你『客兄』嗎?”說罷,又是一陣狂笑。


    這下玉竹總算認定自己找錯人了。


    “你們不是『狂天四獸』。”她斬釘截鐵的說。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眼中透著殺氣。


    “你這女人太聰明了。”其中一人晃著手上的刀子說。


    她倒抽一口氣,顫抖的移動雙腳。“官差很快就會到這里來了,如果殺了我,你們的罪會更重的。”


    男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話般捧月復大笑。“哈哈……剛才還說你聰明,怎麼突然變笨了,因為殺你的是『狂天四獸』,當然和我們無關羅!”


    “不要過來……”玉竹想哭,卻也明白哭是救不了自己的?這次她不曉得還能不能像上回那麼幸運,只能緊閉眼楮,默默的等待刀刃刺進自己的身體里……


    “哇啊……”


    玉竹怔了一下,發現叫聲不是出自她口中。


    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慘叫,她心驚膽戰的從指縫中偷看外面的情況,乍見那些原本想殺她的男人全了無生氣的倒臥在血泊中。


    “啊……”她頭一次看到那麼多人死在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瞪著“凶手”手上那把仍在滴血的凶刀,尖叫連連。


    可是當對方轉過身,凜著一張黑臉殺過來時,叫聲頓時卡在喉頭……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認賊作夫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梅貝爾(梅貝兒)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