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  第二章
作者:千水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無過拎著一瓶酒,躍身掠至客棧的屋頂上,愜意的飲酒賞月,直到底下傳來一聲開門聲。


    一抹粉紅的身影踏出房門,正是楚絲。


    她倚著欄桿,迷蒙的眼神直望向遠方。


    听說南蠻的南族在半年前出現了一名武將,他一身紅袍,有著南蠻人中罕見的綠色眼瞳,發色偏淡,俊逸非凡的臉上常噙著一抹莫測難解的笑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可以預測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因為這些傳言,她千里迢迢由中原來到南蠻,終於如願見到人,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中沒有一點熟悉,沒有一點熱絡,只有陌生的驚艷和興味,難道……他不是“他”嗎?


    若不是“他”,為什麼神態、表情和聲音會完全相同?


    世間真的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嗎?就算相貌一致,也不可能連聲音都一樣,所以她覺得那一定是他。


    只是……他為什麼不認得她了呢?


    “明亮的月光,該有美麗的笑容相映襯,你愁眉深鎖,未免太辜負這大好夜色。”懶洋洋的語調忽然響起,暗紅的衣衫在空中飄飛。


    “你……”看見右側屋頂上的人,楚絲嚇了一跳。


    “陪我喝酒賞月如何?”無過舉瓶相邀。


    “你已經在喝酒,也已在賞月,有酒為伴,又何須人陪?”她不願意與陌生人太過接近,再說她還未真正確定他就是“他”。


    “這是拒絕?”他挑起眉。


    “是。”她點頭。


    無過緩緩地笑了。


    “本將軍不接受拒絕!”


    身影瞬動,一掠、一回問,屋頂上已多了一抹不情願的粉紅身影,嬌小的身形在他的鐵臂下微微掙動。


    “請放開我!”


    他不放開,只把她安置在身旁。


    “別亂動,否則跌下去我可不救你。”他懶懶地提醒道。


    現在兩人是在屋頂上,可不是地面,想掙扎離開他身邊,她最好衡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會摔斷頸子。


    楚絲一听,眼神立刻定定地望著他,不敢往下看。


    從小她就怕高,而現在……


    她俏臉轉白,雙手不覺捉緊他的衣擺。


    無過滿意地笑了,舉瓶就唇飲下一口酒,瀟灑而豪邁。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可惜南蠻到處是沙地,短小的河流一踫到沙地很快就消失,有跟沒有一樣。”讓他每逢月夜,連想看一下水中倒映的浮月都沒有機會,嗟!


    “沙地上的明月是一種指引,讓夜歸的旅人找得到回家的方向。”她知道“他”總是喜愛親近水,只可惜……“他”已失去方向,無法歸家。


    “那麼,你找到方向了嗎?”無過若有所悟地望向她。


    “沒有。”既然“他”已迷失,她也就跟著迷失了。


    “那你為什麼在這里?”


    “就因為沒有方向,才會在這里。”楚絲不自覺的望向西北方。


    “那里有什麼?”值得吸引她的視線?


    “沒什麼。”她垂下眼眸。“將軍,請放我下去好嗎?”


    “不好。”他答得乾脆。


    “為什麼?”


    “本將軍酒還沒喝完,沒打算下去。”他再飲一口。


    “可是我……”


    “嗯?”無過眉頭再度一挑,摟著她的手臂威脅似地松了松,讓她連忙更加捉緊他,根本無法將話說完。“本將軍說過,不接受拒絕。”而且他向來一意孤行,不接受其他意見。


    她柳眉一蹙,眸中浮現不滿。真是惡霸!


    “你想罵我?”


    “惡霸!”她真的罵出口。


    他的眸中多了訝異,然後大笑出聲。


    “好!真是好!在本將軍面前,還沒有人敢這麼直言不諱的罵出口,你是頭一個。”是勇氣可嘉,還是不知死活?


    “直言不諱,總比口蜜月復劍來得好,相信將軍也不愛听口是心非的好听話。”楚絲淡淡地道。


    他眯超眼,摟她腰的手轉而托起她的下巴。


    “比起那些只會拐著彎貶損我,罵人不帶髒字的偽君子,坦率的表現出喜惡的確可愛得多。而你,絕對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令我覺得賞心悅目。”


    “多謝將軍欣賞。”楚絲推開他的手,另一手仍緊捉住他的衣袍,不喜歡他此刻輕佻的模樣。“小女子承擔不起將軍謬贊。”


    “真承擔不起?”無過壞壞地問。


    “承擔不起。”她暗自提防。


    他的神情一變,她就注意到了,而出現這種表情,他腦子里想的通常不會是什麼好主意。


    “如果我放手不管你,你說會怎麼樣?”


    “當然是會摔下去。”她強自鎮定地回答。


    “那你不怕惹怒了我,我就讓你摔下去?”


    “我會先捉緊你。”不得已,她只好握住他的臂膀。“如果要摔下去,就請將軍陪我了。”


    無過忍不住再度大笑出聲。


    “有趣!”


    少有人敢直接迎向他的視線,但她卻總是不閃不避;幾乎沒有人敢這麼直接對他說話,她偏偏一點都不懂得婉轉,連這種可能要了她的命的話都敢回他。


    她的身子縴弱得讓他一折便斷,無瑕的面容上卻有著那麼倔強的神態,不肯輕易服輸,真是有趣!


    “中原的女子都像你這麼與眾不同嗎?”不像南族女子總是對男人唯命是從,除了那個自恃身分、被寵壞的公主之外。


    “我雖然從中原來,卻不代表我是中原人。”


    “喔?”無過重新摟住她的腰,像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話,只是仰首再飲一口酒,接著,他忽然轉變話題,“晚膳時,你彈的那首曲子是什麼?”


    楚絲訝異了下,垂下眼眸回道︰“絲路。”


    “絲路?”中、西交界,唯一能行的道路,也是一道天然分割的谷地,一邊終年風沙飛揚,人煙稀少,另一邊……另一邊……


    他蹙起眉,他應該知道另一邊是什麼,卻想不起來。


    懊死!


    “有這首曲子嗎?”他再問。


    “有。”楚絲望向遠方,表情瞬間溫柔似水。“這是……那個教我彈琴的人和我一起譜的曲。”


    “那個人是誰?”無過眯起眼。


    看見她這模樣,讓他想殺了那個讓她露出這種神情的人。


    “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是誰?”摟著她的手臂轉為箝制,顯示出他的怒火正在上揚。


    “對將軍來說,他並不重要,將軍就不必知道了。”


    無過轉回她的臉,在月光下益發清澈的綠眸定定地望著她。“你的名字?”


    “楚絲。”她低聲回答。


    “楚?”他皺眉。


    “將軍的名字呢?”


    “無過。”


    “無過……”並不是“他”。


    慢著!楚絲因忽然有所領會而驚愣地望著他。


    “無過是指……沒有過去嗎?”


    這會兒驚異的人變成了無過。


    “為什麼這麼說?”一般人的解釋,都是不犯過錯。


    “你……”她深吸口氣。“你有沒有其他名字?或者……你來自哪里?”


    “這重要嗎?”他扯唇一笑。“現在的我是衛南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南族掌兵權,地位僅次於南族族長。這是現下最重要的事,至於過去,不在我緬懷的範圍內。”


    “是……無可緬懷,還是……不堪追憶?”楚絲心口縮緊,等著他的答案。


    “你對我的過去,好像比對現在的我還感興趣。”無過凝視她盈然的眸光,唇角勾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這對本將軍來說,可是一種不敬。”


    “你這樣的人,會眷戀這種由他人賜予的尊貴嗎?”


    她的回應,令極少為任何事震驚的他再度愕然。


    驚愣過後,他再度揚聲大笑。


    “本將軍的心思,在你面前好像變得無從隱藏。”無過抬起她的臉。“小絲兒,你很熟悉我,是嗎?”


    楚絲因他的稱呼心頭一震。


    “是與不是,有差別嗎?”


    “當然有。如果是,那麼你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如果不是,你卻要命的能夠看出我的心思,那麼,我當然要好好認識你。”無過傾身向前,灼熱的氣息含著引誘和戲弄,刻意拂亂她的呼吸。“讓我知道你,一如你知道我。”


    “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她想別開臉,他卻不允許。


    “真的什麼都不是?”無過的唇幾乎踫上她的。


    她閉緊雙唇不答,因為一說話,在幾乎無空隙的狀況下,兩人的唇必定相觸。


    “嗯?”他催促著她回答。


    楚絲捉著他衣袍的手轉為推拒,想推開他,可是他的胸膛就像一堵牆,以她的力道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別……”她才一開口,唇立刻被吻住,與她相貼的唇密實得不留一絲空隙。


    她嚶嚀著拒絕,他卻吻得更深,頂開她的唇辦。當踫觸到她驚怯而退縮的小舌,他掠奪的唇舌更是悍然的攫取,糾纏著不放。


    無過口內烈酒的氣息醺暈了她,一連串強悍的吮吻奪去她呼吸,讓她整個人更暈眩,只能依著本能嚶嚶地抗議,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卻生不出一點力氣推開他。


    天上淡淡的雲朵飄過,由明亮轉為暈柔的月光下,屋頂上兩抹一悍然、一嬌柔的身影互依偎著。


    直到雲散,明亮的月光再度灑落,他才稍稍放開糾纏的唇舌。


    楚絲急劇地喘息,心口因呼吸急促而緊縮,疼痛,她&#26184著下唇,捂住胸口,迷蒙的水眸怨怪地瞪著他。


    “你……”她想罵他,可是喘不過氣來。


    無過卻像極為欣賞她嫣紅又氣怒的小臉,提起酒瓶再飲一口酒,然後在她毫無防備時再度俯身攫住她的唇。


    “不——”


    她想別開臉,他卻不許她拒絕。


    濃郁的烈酒緩緩渡入她唇內,一過喉頭,她體內便像被火燒灼,直達肚月復,也讓她更加暈眩。


    “你……”楚絲搖晃著伸手想抓著他,卻抓了個空。


    無過及時握住她的手,免得她跌落。


    “我……不能……喝酒……”低喃的話語因她地失去意識而消逝在唇邊。


    醉了?還是暈了?!


    他的綠眸閃過驚訝,伸臂環抱住她不知是因為呼吸太過急促而昏過去,還是不堪烈酒而醉倒的嬌軀,挪放到自己懷里。


    她的唇辦柔軟無比,連拒絕都不懂的任他吻個夠,甚至差點喘不過氣。她生澀的反應讓他眼里浮現一抹笑意。


    無論她來自哪里,她的唇都已烙上屬於他的氣息,不過,他覺得還不夠。


    無過帶著薄繭的食指緩緩撫過她紅艷的唇辦,再轉向她嫣然的女敕頰,為那細滑的觸感而著迷。


    “絲般的肌膚……”他呢喃著。


    橫抱起她,他起身躍落地面,從容的步向自己所住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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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落在床鋪上,楚絲柳眉蹙起,忍著額際傳來的疼痛,睜開眼楮。


    這里是……客棧的客房。


    她撐坐起身子,直覺望向床側。沒看見熟悉的木楊琴,她一驚,昨晚的記憶隨之涌來。


    這里不是她的房間!


    她掀被下床,穿好繡鞋並理好微亂的衣裳便奔向門口,一開門,正好迎向正要回房的無過。


    他濃眉微挑,“醒了?”


    他一前進,身上散發出的陽剛氣息便向她襲來,讓她不得不退回房內。


    “我、我要回房了。”想起自己昨夜居然在這里熟睡,她好不自在。


    這間客房是他的,她是從他的床上醒來,那他昨晚……


    望著她驚疑不定的眼神,無過知道她正想著什麼,於是驀然一笑。


    “床只有一張,你想我昨晚會睡在哪里?”他扯唇一笑,回答了她的驚疑。


    “你、你……”楚絲又羞又怒,無瑕的俏顏霎時紅透。


    就算他沒對她做什麼,但兩人同寢一床……是“他”才能做的事……


    見她怒瞪的水眸轉為哀傷,他收起戲弄的神情,伸手拉她入懷。


    “你是擔心對不起誰嗎?”


    楚絲搖著頭,卻沒看他。


    “看著我。”無過命令道。


    她被動地抬眼。


    “我不想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強迫我收下,但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你明白嗎?”


    “不明白。”她賭氣地回道。


    “你想我再吻你一次,或再喂你一次酒,好讓你醉上一整天?”唇角勾起笑弧,他壞壞地提醒。


    “你!”楚絲漲紅了俏臉。


    怎麼有人可以把這麼……下流又無恥的行為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他……真的是“他”嗎?或者她從來不知道他有這麼張狂又可惡的一面?


    “嗯?你選擇哪個?”無過低首,氣息吹拂著她,一手摟住她的腰身,一手以指背摩挲她的耳下,她想退縮,偏偏躲不過他的掌握。


    “都不要!”她憤聲羞嚷。


    “那麼,是想選躺在我懷里羅?”無過暢笑出聲,半摟半抱著她往床鋪走去。


    “不要!”她驚得不住推拒,“你不要這樣——”卻想起他根本不接受拒絕,如果他不放手,她永遠不可能推得開他。


    無過突然停下腳步,半皺著眉,听著門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不得不先舍下逗她的樂趣。


    “你可以回房拿你的琴。”


    楚絲因他突然停下動作而半驚半疑,抬頭望著他。


    他接著下令,“然後,跟我走。”


    苞他走?!


    這位將軍以為她是他手下的士兵嗎?以為她非得听他的命令不可!


    可是,楚絲還是跟著他走了。沒什麼特別原因,只因為形勢比人強,當一個打氣比她大,塊頭比她大、勢力比她大的男人鐵了心決定要她听從命令的時候,身為弱女子的她豈有抗拒的余地?


    就這樣,無過的黑色坐騎上多了一抹縴柔的嬌軀,身旁伴著兩名侍從,直奔向統領府。


    身負這座邊境小城安危的統領沙林威,在昨天兒子被押著送回來時,就知道衛南將軍來了,之所以沒有立刻前去恭迎,是因為了解將軍最厭惡的便是多余的奉承,所以只敢在家中等著將軍蒞臨。


    “屬下沙林威,恭迎街南將軍。”


    無過沒有回應,只是要馬兒停下,旋身下馬,再將自從上馬後便繃著一張小臉的楚絲抱下來。


    “還在生氣?”他低首笑睨著她。


    她白了他一眼,轉開臉。


    “將、將軍……她……”見她抱著一把琴,沙林威立刻猜到她是誰。


    昨天晚上,將軍的隨從離開後,他便把兒子為什麼會惹上衛南將軍的原因問清楚,因為明白將軍說一不二的性子,為了避免他更生氣,沙林威也不敢偷偷把兒子放出來。


    無過沒有理會他的疑問,只是示意楚絲跟在他身後。


    她不想听從,可是對無過極為忠心的侍從武山,武海一左一右擋著她,無聲地催促她前進,讓她只好認命地跟在無過後頭。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手下,主僕一樣霸道!


    進入大廳後,無過直接走向首位落坐,武山站在他身側,武海則替他守著坐在右下方的楚絲。


    “將軍,屬下教子不嚴,縱子犯過是屬下的錯,請將軍降罪。”沙林威主動請罪。


    “沙統領,你的兒子今年多大了?”無過懶懶地問。


    “回將軍,犬子今年二十四。”


    “二十四歲,身為一城的少統領,他的行為舉止不能自己負責,還需要別人替他承擔?”


    “這……”


    “沙統領,對於軍規,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無過淡漠的言詞里沒有一絲情分。“身為少統領,更該以身作則,而不是仗勢欺人,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你心里有數。”


    “屬下斗膽請求將軍赦免,屬下必定好好管教犬于,絕不讓他再犯。”雖然心知無過軍令甚嚴,從不留情面,沙林威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求情。


    “違反軍紀後就是求情、求饒,軍令該這麼遵從的嗎?”懶洋洋的語調再度響起,沙林威心驚膽跳。


    “屬下、屬下……”


    真是無聊的戲碼,無過厭煩地站起身。


    “該怎麼處置,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他起身走出統領府,不再回頭。


    離開統領府後,無過來到城牆上巡視,沿路所見的士兵,一認出他是誰後,全都立即向他行禮。


    之後,無過前往軍營,觀看士兵們操練。所有見到無過的士兵顯然都很高興,精神抖擻地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但是,一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個女子,振奮的表情全變成震驚,下巴差點掉下來。


    昨天晚上在客棧里用晚膳的幾名士兵,都認出無過身後的人便是客棧里那名彈琴賣藝的女子。


    雖然將軍我行我素的作風不是秘密,將軍當然也不是不近,但是公然帶著一個身分不明的女人巡視邊城,算不算是違反軍紀,有泄漏軍情之嫌?


    當然,大家只敢在心里嘀咕,沒人敢問出口。


    無過無視於眾人震驚的眼神,注意著眾兵士操練武術,糾正幾個動作不標準的士兵,並且命各行伍之隊長加強訓練。


    最後,他來到城門之上,望著城門外的道路。


    路上商賈、旅人來來往往,城內、城外一片和諧的景象。


    “將軍。”副統領上前恭敬地喚道。


    每個邊境小城均以統領為首,其下設副統領,負責輔佐統領,綜理軍營中之雜務。


    “邊界情況如何?”


    “回將軍,一切安寧。”


    “那批盜賊呢?”


    “自從兩個月前被將軍打敗後,已潰不成軍。據探子回報,那些幸存的盜賊分別遁人中原,之後便不再出現。”


    “嗯。”無過一點頭。“平常沙統領沒有親自帶兵操練嗎?”


    “這……有的,統領每七天親自帶兵一次。”副統領不敢隱瞞。


    “平常呢?”


    “由各行伍之隊長領著進行體力鍛鏈,再由屬下帶領操演武技,午膳過後則是戰時陣式的演練。”


    “士兵們情況如何?”


    “自從兩個月前將軍帶兵剿滅盜賊後,士兵們都很尊祟將軍的帶領,也都恪遵將軍之令,對於平日操演不敢懈怠。比起之前,現在士兵們的武技進步許多,對軍令也更為遵從。”


    “嗯。”無過終於回過頭,“平日的演練絕不可中斷,無論刮風下雨皆同,但注意操演過後必須立刻讓兵士們整衣換裝,不可拖延,營中的大夫及兵士日常所需之物更是不可缺少。”


    “是。”


    這就是將軍讓人心眼的地方。雖然他帶兵嚴謹,軍令如山,但對於士兵的照料從來不曾忽略,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將軍是個不易親近,讓人望而生畏的人,依然得到全軍擁戴的原因。


    不過,將軍嚴守紀律的原則僅限於帶兵時,私下則是我行我素,連族長也無法約束他的言行。


    “你下去吧。”無過朝他揮了下手。


    “是。”副統領依言退下。


    “武海。”


    “在。”武海立即應聲。


    “帶著我的令牌,在這里留三天。”


    “是。”


    無過吹了聲哨,黑色坐騎應聲奔至城門前,無過伸手摟住楚絲的腰身,她還來不及驚呼,他已攬著她一躍而下。


    “呀!”楚絲閉著眼楮偎入他的肩頸。


    下一刻,兩人已經穩穩坐在馬背上。


    武山、武海亦各自躍上馬背,跟著主人奔馳,離開這座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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