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勢在必得  第十二章
作者:陶陶
    夕川睜大眼,一時間無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你……”


    “我為什麼會這麼肯定?”他替她接續話語。


    “是算命……是巫師告訴你的嗎?”畢竟這兒的人是如此信任巫師,她相信這個預言一定也是某個巫師告訴他的。“人的命運不是不能變的。”她試著說服他。


    “索日……索日不會滅你們的族的,因為我會……”夕川突然紅了臉。“我是說……如果他願意,我會帶他回家的。”


    扎格在听見她的話時沉默了一下,他低頭盯著地上的草,而後蹲以樹枝挑起一條綠色的毛毛蟲。


    “扎格?”夕川不安地叫了他一聲。


    “你說這蟲知不知道它今天會讓人這樣挑起?”他自問自答地繼續說著,“我想,它絕不會料想得到。”他讓蟲爬到他的手背上。


    夕川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用意,只能沉默著。


    “我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不過必要的時候……”他抬眼瞥向夕川。“我也可以冷酷無情。”他以樹枝穿刺過毛毛蟲的身體。


    夕川皺起眉頭,一臉的不忍。“你為什麼要這樣?它又沒有得罪你。”


    扎格看看她,又看看蟲,笑道︰“是啊!我也這麼想。”他走到她面前將還在蠕動的毛毛蟲遞給她。“我這輩子最怕這種毛茸茸又會噴綠汁的東西,幫它治好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夕川瞧他一眼,沒說話,隨即合起雙掌,開始專心的幫毛毛蟲治療。


    “這世上有殺戮人,也有像你這樣的療愈者。”扎格仰望星空。


    他的話讓她想到另一件事。“高大人真的過世了嗎?”


    “嗯!”他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


    “怎麼會,我明明——”


    “我說了,有療愈者,就有殺戮人。”


    夕川杏眼圓睜。“你……”


    扎格轉向她,在瞧見她驚駭的表情時露出笑。“不是,我可是希望他活到百歲的人啊!”


    听了他的話後,夕川才安下心。“那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朝廷里的人。”他簡短地回答。


    夕川心中掠過一抹身影。“是鄭大人嗎?”


    扎格驚訝地看著她。“你為什麼會認為是他?”


    夕川急忙道︰“我隨口猜的,因為之前他去看過高大人,可是高大人好像不喜歡他。”最主要是之前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在他身上感受的殺戮之氣。


    扎格看著她,忽然說道︰“如果沒有你,他一個半月前早死了,我本來以為救活他能改變一切,可實際上根本什麼也沒改變,他還是死了,讓人毒死的。”


    夕川驚訝地听著,但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只能保持沉默。


    “你看,月亮又大又圓。”他忽然又扯到別的話題,甚至隨性地一邊往後退,一邊望著明月。“我小時候很喜歡這樣一邊走一邊看月亮,因為覺得月亮會跟著自己走。”


    夕川微微一笑。“小時候都會這樣想的。”


    扎格點點頭。“我現在還是這樣,我往前走,以為月亮會跟著一起走,可它其實一直高高地掛在天空,動也沒動。”


    “你說的話,我真的听不懂。”夕川老實地說,他一下扯東,一下扯西,她不明白他說這一長串到底是要表達什麼。


    “這樣說或許你就清楚一點了。”他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雙眼直視她的眸子。“索日的生命里本來沒有你的,可是你卻平空冒出來,你到底是誰?”


    見她嚇得不敢言語,他狹長的雙眼眯起,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如果我想對你不利,你早就沒命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夕川結巴地問。


    “我想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想知道我是什麼人,這不是很有趣嗎?”他忽然又笑了起來。


    夕川卻是一點笑容也擠不出來。


    “坦白跟你說了吧!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見她訝異地張大雙唇,他卻面無表情地觀察著她。“如果我記得沒錯,你跟我在同一天出現,只是我當時並沒有好好的靜下來思考這代表什麼意義,更別說去注意你當時的穿著,還有,你還到市集問過一位漢人現在是什麼年代,對嗎?”


    夕川閉上嘴巴,嘴唇抿緊,不知該如何回應。


    “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呢?”他又開始自問自答。“因為我一直跟在你們的後頭。”


    夕川大吃一驚,沖口而出,“為什麼?”


    他微笑地指著昏睡的索日。“因為我要殺他。”


    夕川本能地護著索日,一臉戒備。


    “我說過,要殺早就殺了,你不用緊張。”他仍是咧嘴笑。


    雖說如此,可夕川還是無法放松下來,他到現在仍盡說些讓她心驚的話,而且目的不明,萬一他突然改變主意……


    他率性地在草地上坐下。“我跟你說個故事,你有興趣听嗎?”


    夕川頷首。“什麼故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出現,他現在會怎麼樣?”扎格瞄了一眼索日。


    她搖首,听他繼續說道︰“記得大厘城那個大胖子嗎?說要買走阿比甘莎、普布跟索日的人。”


    夕川點點頭。


    “他本來應該在那天的市集上買走他們三個人的,沒想到卻被你半路劫走。”他以樹枝指了一下她的手。“好了嗎?”


    “啊?”夕川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手中的蟲兒,她連忙打開手心。


    “果然好了。”扎格露出笑,以樹枝勾起在她手上扭動的毛毛蟲。“我見過你醫好兔子。”


    雖然剛剛听他提起,他一直跟在他們後頭,可沒想到他跟得如此之近,這不由得讓夕川忐忑不安,腦中不期然的想起一件事,難道……他也瞧見索日親她了?一憶及此,她的臉蛋頓時緋紅一片。


    幸好夜色昏暗,他又只顧著玩毛毛蟲,所以沒注意她異樣的神色。夕川整理一下思忻瘁才道︰“請你繼續說。”


    “如果事情一開始就沒出錯,買走他的主人會是那個胖子。”他頓了一下。“那個胖子跟你很不一樣,他對奴隸一向不好……”扎格啊嘴一笑,“不該這麼說,而是說,其實這兒很少有對主人好的奴隸,尤其這奴隸如果又是戰俘的話,那就更悲苦了,剛剛那群人就是從別處擄來的戰俘,他們要被送到麗江淘金,再不然就是去建佛寺。


    “這里大部分的奴隸都很認命,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才會有農奴的暴動,不管是奴隸,還是老百姓,在惡劣的環境下都可簡單的分為兩種,一種是只要能安身立命就好,另一種則會起來反抗。”他將毛毛蟲放回草地上。“不用我說,索日屬於哪一種,你心里應當很清楚。”


    “這里的奴隸制度並不好。”夕川說道。“很多人都在受苦。”


    扎格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故事還沒說完。那胖子有一次生氣,拿燒紅的鐵在奴隸身上烙印,結果他的左臉被燙壞了一半。”


    夕川瑟縮了一下,無意識地抱緊索日。


    “他的臉毀了一塊,而那個胖子被他扭斷脖子。”他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大概是發生在胖子買了他一個多月後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夕川不安地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麼。


    “你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嗎?”扎格緊盯著她。


    “什……什麼……”她隱約覺得不對勁,卻無法確切的說出哪里有問題。


    “高大人原本該在一個多月前過世,結果你救活了他,可他最後還是被毒死了;索日原本應該被那胖子買走,然後在一個多月後殺了他,可你改變了他的命運,買走了他,但跟著你一個多月後,他在今天殺了一名士兵。”


    夕川的脊椎竄過一抹寒意,臉色微變。


    扎格的神色難得地嚴肅起來。“你發覺了嗎?這命運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


    “我……我不知道……”她緊張地說。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胖子應該在近日就會死掉,也或許已經死了。”扎格隨意撿起小樹根咬著。


    “你……你說得好可怕……”夕川發現自己起了雞皮疙瘩。


    “我自己也覺得很可怕,所以要找個人一起來害怕。”他笑著模了一下自己嘴上的胡子。“這些話我又不能對其他人說,只好找最可疑的你講,誰要你擾亂了這一切。”


    “我沒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夕川著急地想解釋,卻不知該怎麼解釋起,回到過去並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如果一切都不能改變。”他忽然嘆口氣,仰望星空。“我來這里就沒有意義了。”即使現在殺了索日,但如果老天存心想滅他的族人,另一處必會再出現一個取代索日的人來亡他的族人,若真是這樣……殺不殺索日都不會改變這一切。


    “扎格先生。”夕川擰緊眉心。“我相信上天是有情的,人的命運是能改變的。”


    “你真這麼想?”他將視線移回她身上。


    她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後才透露道︰“我的姊姊……她是個有預知能力的人,簡單地說,就是她能瞧見未來發生的事,因為這樣,她救了不少人,這些人後來也都活得好好的。”


    “是嗎?”扎格露出滿是興味的表情。“你的姊姊現在人在哪里?”他很有興趣見她。


    “她……”夕川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她現在不在這里,但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我也認識能看見未來的人。”他說道。


    “是他瞧見索日滅了你的族人?”夕川采問。


    “不是。”一提到族人,扎格忽然沉默下來,不曉得他們現在如何了?


    等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下吭聲,夕川只得出聲喚道︰“扎格先生?”


    “叫我扎格吧!沒人叫我扎格先生。”


    夕川點點頭。“請你告訴我索日後來怎麼樣了,我是說,他殺了那個胖子以後。”


    扎格將小樹枝從口中拿出。“他在山林里藏了一年多,後來一些因緣際會,他有了一批手下,又過幾年,他的勢力愈來愈大,成了這兒的三大勢力之一。”他簡短地說。


    “三大勢力?”她不解地問。


    “現在都還沒崛起。”他閉眼算了一下時間。“不對,一個已經蓄勢待發了,未來二十幾年,都會在這三大勢力下。”


    夕川不自覺地順著他的話走。“然後就是大理國了,對嗎?”她對中間的過程不甚了解,只曉得局勢不穩,不過她有印象南詔之後就是大理了。


    扎格忽然睜開眼。“什麼國?”她剛剛說的不是納蘇話。


    “大理,”夕川以國語說道,“我不知道納蘇話叫什麼。”


    扎格眨了一下眼,強記下她說的“大理”二字。“沒錯,第一位國王叫什麼名字去了?”


    “段……”夕川努力回想,她以前有念過,而且前不久姊姊才在夢里又跟她說了一次。“段思平。”


    “什麼?!”扎格一臉狐疑。


    夕川不好意思地說。“段思平三個字我不會用納蘇話說。”她方才是用國語說的,所以扎格才听不懂。


    “你用寫的吧!”他立刻道。“我看得懂一點漢字。”就算看不懂,他也能去問人。


    “哦!”夕川頷首。“可是我的紙筆不在身邊,晚一點再寫給你看。”她的背包現在都是石拍在保管。“我記得他是白族人,他在南詔是六大姓之一。”姊姊跟她說過南詔後期,強族林立,其中鄭氏、楊世、趙氏、董氏、高氏、段氏這六姓都是有地有民有兵,一舉一動皆能干系政局。


    “所以你也知道南詔今年會亡?”扎格試探性地問,他在溪邊時曾听她說過南詔會滅亡的話。


    夕川微驚,他果然也知道,難道他真的跟她一樣是從未來來的人嗎?雖然他說過他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但這也可能是巫師算出來的結果,唉……她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


    姊姊一再告誡她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怕她被當作稀有動物關起來,她自己當然也很擔心會因而引來麻煩,可是之前在溪邊發生爭斗時,她真的很想告訴贊路,希望他能及時省悟,畢竟這一切在她眼里看來都是歷史了,再者,南詔已走到盡頭,不可能因為她說的兩句話,歷史就會更改。


    見她沒說話,扎格心里已有了譜。“今天就說到這兒吧!他們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扎格瞥了一眼站在幾尺外,不停往他們這兒看來的人。


    “我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夕川急忙道。


    “什麼?”


    “你知道索日的親生父母在哪兒嗎?”夕川問道。


    扎格大吃一驚。“你怎麼……他告訴你的?”


    夕川頓時有些坐立難安。“不……不是,這有些難解釋……”她不知要如何告訴他說她是在夢中知曉的。


    扎格盯著她不安的神色,說道︰“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你還想殺索日嗎?”夕川緊張地問。


    “暫時不會。”他站起身。“以後再談吧!”


    “等一下,我……”夕川話未說完,他已走了開去,


    索日在黎明前醒來,乾澀的嘴唇讓他想找水喝,才動一下,肩膀便傳來痛楚,記憶倏地涌上腦海,他忍著痛苦撐起自己,黑眸在四周搜尋,意外地發現她就睡在他身旁一臂之遙,她的另一邊則睡著阿西木嘎,想來她是想就近照顧他們兩人,所以睡在兩人的中央。


    他習慣性地蹙下眉頭,抬手撫過她的臉,她動了一下,忽然緊皺眉心而後睜開眼,他瞧著她睡眼惺忪地眨著眼,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醒來。


    “索日。”她忽然知覺他的存在,隨即不停地眨眼想在黑暗中認出他的模樣。“你不舒服嗎?”


    “沒有。”他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你沒事吧?”他輕撫過她的臉頰。


    一感覺到他的氣息,她便羞赧地低下頭。“我很好。”她小聲地說。


    “我是怎麼回來的?”他只記得他攻擊了士兵,之後則全無印象。


    “是扎格背你回來的。”


    “扎格?”他不解地蹙著眉心。


    “他是我們在羊苴咩城遇到的男子,大腿被劃了一刀——”


    “我記得。”他輕聲打斷她的說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路過這里,發現有暴動,就順道進來了解發生什麼事。”


    夕川有些結巴地解釋著,要她說謊,實在是為難她,可扎格對其他人也是這麼說,她只好配合,雖然她發現普布與古比根本不信,不過他們也沒多問什麼,但卻讓她心生愧疚,她真的不想隱瞞他們對他們說謊,但現在是騎虎難下了。


    索日沒有繼續追問關於扎格的事,而是將注意力放回她身上。“你有受傷嗎?”


    “沒有。”


    她才說完,他已舉起她的手,撩起寬大的袖子,注視她手臂上的鞭痕。她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絲青白,血痕像一條黑色的毒蛇,彎曲地橫過她的手臂,看來令人沭目驚心。


    “索日,這個不要緊的。”夕川低聲說著。“你的傷比我嚴重多了。”


    他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手臂上丑陋的鞭痕。


    “索日……”


    “打你的那個士兵怎麼了?”他不帶感情地問著,他記得自己好像被擊昏了。


    她抿了一下唇後才道︰“死……死了。”


    索日冷哼一聲,像是在說著死有余辜這樣的話語,完全沒有任何愧疚憐憫之意。


    他的態度讓她的胃糾結。“索日,你答應我……以後不要殺人好不好?”


    “什麼意思?難道別人要殺我,我也不能殺他嗎?”他的語氣中有著怒意。


    “索日,你別大聲,大家在睡覺,會被你吵醒。”她緊張地說。“我知道你很生氣,對很多事情都憤怒,可奪人性命不是好事——”


    “你這些話應該去跟那些士兵、那些奴隸主說。”他轉過頭,不想听她繼續說下去。


    “索日。”她撐起身子,將他的臉轉過來。“你听我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想听。”他的黑眸閃了一下。“你有仁慈之心,我沒有,也不想有。”


    “不是這樣的。”她焦急地說。“我知道這話你一時之間難以听進去,但殺戮沒辦法讓心平靜的,以牙還牙只能得到一時的快活——”


    他抬起手,按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說下去。“我不想听這些。”


    夕川垂下眼瞼,長嘆口氣。“好,我不說了,你休息吧!”她躺回原位。要改變他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她要有耐心才行。


    听見窸窣的聲音,夕川轉頭,發現他坐起身來。“索日,你要做什麼?”


    “我口渴——”


    “這里有水。”她在自己頭頂後方一尺處放了一碗水。“我怕你們半夜會口渴,所以先放了。”


    她移開碗上遮塵的大葉片,將碗遞給他,他接過碗,一邊喝水,一邊瞧她。


    “還要嗎?我再去取,我在樹下放了一桶水。”


    他點點頭將空碗給她,夕川起身舀了一碗水回來,他接過碗,仍是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


    夕川感覺到他的視線,靦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瞧?”


    “我說了我喜歡你。”他直言不諱。


    夕川垂下臉蛋,感覺手上一緊,雙頰不由得紅潤起來,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沒有言語,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握著她的手。


    她低首無語,靜靜地讓他握著,她的心有些慌、有些亂,卻又有著少見的決心,像是決定與他一起前行,他既已握起她的手,她便要牢牢守護,無論如何是不能丟下他的,松了手,他走進的便是無底深淵,她只盼自己能阻擋他要走的命途。


    “索日,跟我一起回家鄉好嗎?”她輕聲地問。“離開這里,你心里的不平會少很多。”


    他沒說話,只是沉默著,原本他並不排斥與她離開南詔到中原去,但今天發生的事,讓他的心又生出許多的怒火。為什麼奴隸就必須如此被奴役,要打便打、要殺便殺,他想報仇的心態再次燃起,他要讓那些人有一天也被他踩在腳下,如此一來,他的怒火才能獲得平息。


    “索日。”她喚他一聲。


    “你不能留在這里嗎?”他反問。


    她愣了一下,眉心擰著。“我不能在這里,這里……有太多的痛苦,我的身體沒辦法負荷。”


    “到樂山後,你的姊姊就會來接你?”他說道。


    她遲疑地應了一聲。“嗯!”姊姊一直告訴她說會想辦法接她回去,但其實她自己也無法確信姊姊真能將她接回二十一世紀。


    “為什麼你的姊姊不過來南詔接你?”他問道。


    夕川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頓了一會兒才道︰“來這里路途太遙遠了,我們說好在那里會合的。”


    “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在這里?”他又問。


    “我跟你們說過,我出來游玩,然後迷了路。”她說得心虛,所幸他沒再繼續追問,只說天快亮了,她最好再躺下休息一會兒。


    為免他又追問她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夕川听話地躺下來休息,但胡思亂想一陣子後,才漸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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