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美人開心  第五章
作者:謝上薰
    鴻門宴?


    雪柳的眼楮盯著自己面前那碗壽面,實在食不下咽。


    多年來好不容易有人為她過生日,卻多了四道妒恨交加的殺人視線,她招誰惹誰了?


    席香霓,二十三歲,京城首屈一指的花國狀元,經段侯爵引薦而結識冷霄,她沒有愛上家世高貴的段侯爺,寧可央求冷霄為她贖身,至今五年。


    她艷冠群芳,風華絕代,才貌雙全,腦子里的算盤也打得精,心想侯門深似海,正室的地位永遠輪不到她;而冷霄雖然富甲一方,到底不是官宦人家,只要她功夫下得深,迷得他神魂顛倒,遲早將她扶正。


    不料,半年後又多一名競爭對手。


    岳天慈,二十三歲,神威鏢局的鏢師之女,一套素女劍使得頗有心得,在一次陪爹和眾鏢師護送一位退隱返鄉的官員時,途中被劫,那官員隨身的三箱財寶引起歹徒垂涎,一陣混戰中,剛好路過的冷家兄弟施予援手,于是,冷霄多了一個“以身相許”的侍妾。


    當然,一個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不會自己許願要當小老婆,問題是人家不想娶老婆,明白的拒絕了,所以她便退而求其次,而剛好冷霄正有點厭煩席香霓的“司馬昭之心”,便納了岳天慈,讓她們互相箝制。


    當時冷陽曾半開玩笑的說︰“我們一起英雄救美,怎麼人家報恩的對象總是你?”


    冷霄沉聲道︰“我不介意她做我弟媳,要不要我派人去提親?”


    “不、不。”冷陽扯了一抹笑。“君人不奪人所好,何況我對她沒有意思。不過,老大,你的艷福實在不淺,岳姑娘不同于席嫂子的嬌艷,另有一種英姿颯爽的美。究竟,你會比較偏愛哪一個?”


    冷霄橫眉一掃,火苗在眼中跳動,機靈的冷陽立刻溜得不見人影。


    事實證明,他老大絕不偏寵哪一個,從不連續兩晚在同一個女人房中過夜,使她們之間維持一種奧妙的“恐怖平衡”——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如今平衡被打破了,堡主夫人之位被一個今天剛滿十六歲的小泵娘奪走了!


    岳天慈有千萬個不甘心,席香霓則恨得牙癢癢的,因為……輸給一個不如自己的人啊!


    席香霓驚人的美貌,本是男人最愛的戰利品,岳天慈能文能武,自詡最適合陪伴強者左右;結果,正宮娘娘的寶座卻教一個貌不驚人、文武兩不全的風雪柳坐了上去,能不咬牙切齒乎?


    想她們滿腔的熱情全放在冷霄身上,可是,當他抱著風雪柳下馬時,對她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


    “過來見過夫人!”


    才不要!


    平日明爭暗斗的雙美,難得有志一同的興起同樣的想法,立場一致的擺出不服氣的嘴臉,目光睥睨,唇角微勾,盛氣凌人的姿態再一次使風雪柳聯想到大娘和風梅姿,有一半的身子已自動縮到冷霄背後。


    膽小如鼠,上不了面的孬種女人!雙美更不將她放在眼里了。


    “過來見過夫人!”冷霄眸中流竄的已淨是凌厲之氣,語氣凶狠得教人膽戰心驚。


    雙美這才知道犯了大錯。平時她們怎麼斗是她們的事,在冷霄面前全是溫柔乖順得像懷里的小貓,貓爪子只在冷霄背後伸出來,今日教妒恨蒙了心,竟不自覺的在冷霄面前露出本性,豈不功虧一簣?


    “要我說第三次嗎?”流轉的波光帶著陰森的寒芒。


    一道涼意驀地拂過雙美的背脊,趕緊曲膝行禮。


    “香霓見過夫人。”


    “天慈見過夫人。”


    雪柳不知所措的抬首詢問丈夫,冷霄淡淡響應道︰“她們比妳年長七歲,妳叫她們一聲席姊姊、岳姊姊,也不算亂了禮數。”


    “席姊姊好,岳姊姊好。”雪柳是天生的柔順。


    席香霓嬌媚道︰“都是一家子人嘛!叫我大姊,叫天慈二姊,妳則是三妹,好不好?”這是暗中想扳回一城,雖是正室卻是妹。


    雪柳傻傻的正想答應,冷霄火道︰“這個家是我說了算,還是妳說了算?若是自覺委屈,不願叫雪柳『夫人』,那是公然的向我挑釁,藐視冷家堡的家規,已犯了七出之條,隨時可以收拾包袱滾回家去!”


    嗚嗚……忍淚佯低面,含恨半斂眉。


    席香霓與岳天慈不敢再惹怒良人,只好將滿肚子怨氣集中在兩顆眼珠上,四道殺人視線毫不留情的投射在風雪柳身上。


    良人不曾慎重其事的為她們過生日,總是枕邊耳語,佯裝不經意的提醒,他才會派人把壽禮奉上,或是兩件時新衣裳,或是兩樣小首飾……然而,他從來不曾陪她們吃壽面,親手把禮物送給她們。


    不甘心啊!好氣!好氣!


    然則,風雪柳的心情,除卻天邊月,有誰知?


    香噴噴的壽面使她食不下咽,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得到女人之間流竄的風暴。


    只有冷霄全無感應,看著雪柳,似笑非笑道︰“小美人兒,要我喂妳嗎?”


    “不用、不用。”心虛的雲彩爬上雪柳的臉蛋。他又叫她小美人兒!


    “不好吃?”眼神一沉。“扣廚子三個月的薪水。”


    “不要啦!我……我只是怕燙,我馬上吃完。”雪柳拿起筷子,埋頭苦干。


    廚子家有老父和一群孩子要養,扣三個月薪水還能活嗎?


    “慢點吃,小心別噎著。”大男人親手舀一碗鮮美的梅子雞湯給她喝,好把壽面順利吞下去。


    “好好喝喔!廚子的手藝真是好。”她還不忘幫廚子求情。


    “嗯。”他總算放廚子一馬。


    “加他三成薪水?”


    “不成!”他語氣冷颼。


    “哦……”她不敢再爭。


    “如果妳能胖上五公斤,或許我會答應。”他唇畔在笑,眼底卻訴說著認真。


    “五五五……公斤?”白瓷般的小臉全是復雜的驚愕,她吃的足足有過去的兩倍多耶!吃得太撐也很難受。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廚子想加薪,就拿出真本事來吧!”


    真是男人本色,霸道到底!


    雪柳只好對不起廚子了,可以做牛做馬但不能做豬,但是她與冷霄都沒有想到在某種情況下,會使女人體重增加卻不算發胖。


    在寬廣的飯廳里,窗外有數棵高聳濃蔭的大樹種植在高牆邊,晚風吹過,樹葉的清香使人聞之精神一振,即使在最熱的暑天也不太容易影響食欲,雪柳一直很欣賞布置冷家堡生活環境的人,听牛媽說,有許多地方是冷霄當家後才做更改的。


    噯噯!她真是嫁了一個超級聰明的男人!


    崇拜的目光投向主位,見到他的筷子夾了一塊豬腳往她碗里放,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的手看。


    怎麼會……他的袖口綻線了,看得到進落的線頭。


    秋波斂閃,含羞帶愧的,她當人家妻子居然沒注意到夫君的衣飾儀容出了小差錯,怎麼好意思擺出當家夫人的嘴臉?


    她一直目不斜視,實在是因為太害怕看到席香霓與岳天慈,想將她拆解入肚的眼神,她膽小嘛!


    但席香霓與岳天慈可不是那麼想的,她們覺得她仗著自己正得寵,看都不看她們一眼,還故意在她們面前表現出和堡主很恩愛的模樣,企圖逼退她們。


    哼!終有一日,也教風雪柳嘗嘗“胭脂淚,良人呸,幾時寵?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的滋味。


    雙美互望一眼,內心越發團結。


    岳天慈還注意到一個人,雖然侍立在雪柳身後,愛慕的眼光卻如饑似渴的不時游移到堡主又俊又酷的臉上,那個人便是蘭玉。


    岳天慈在桌下踢了席香霓一下,等她把視線轉向她時,便以下巴比向蘭玉,意思要她也多留意一下。


    席香霓這一看可不得了,她曾經是個花國狀元耶!女人家的小手段她看多了,直覺告訴她這是風雪柳的伎倆,心里不免暗暗稱奇。


    “看不出這個小泵娘也滿有心機的嘛!曉得自己貌不如人,便拉一個絕美的丫頭擺在自己身邊,以彌補自己之不足;而且,我和天慈是兩個人,她們也是兩個人……想斗是嗎?哼哼!”


    “堡主!”席香霓嬌滴滴的呼著,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冷霄勉強直視她。


    “有事?”一片蜜汁火腿直接送進雪柳嘴里。


    現在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辦正事要緊,席香霓斂下心頭的妒意,強扯笑容道︰“堡主,你派展總管接我與天慈過來,但除了一名丫頭跟來,其余全留在北方牧場,總要有人伺候我們吧!”


    “這事展榮會處理。”冷霄只覺得多余。


    “堡主,”嫵媚動人的席香霓不依道︰“我們旅途勞累,可不要笨手笨腳的粗使丫頭,我要模樣兒美、人又伶俐的俏丫頭。”


    “妳指的是誰?”


    “就是她,”她比向蘭玉,“新來的,妳叫什麼名字?”


    “奴婢蘭玉。”


    “好,我就要蘭玉來伺候我。”一對上堡主不善的眼瞳,席香霓口干舌燥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下,故作鎮定道︰“堡主,你會答應我吧?”


    岳天慈適時幫腔,“從來只見婢女的容貌不如女主人,哪有美賽女主人的道理?像蘭玉這樣的美婢,也只能待在香霓身邊,連我都不敢要呢!”


    席香霓笑顏漾深了。可不正是這個道理?


    冷霄收緊下巴,忍住欲炸開來的怒氣。


    倒是雪柳單純無垢的臉蛋上寫滿了認同,還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耶!听說席姊姊冷艷無雙,才華驚人,蘭玉跟了她,算得上相得益彰。夫君,就把蘭玉給席姊姊吧!”


    她憨憨的嬌態讓冷霄覺得好可愛,恨不能馬上抱在懷里疼一疼。可憐她被人明貶暗諷了一頓,居然都不生氣。


    “夫君,好不好?”雪柳也想示好于她們,以求別再狠瞪著她了。


    “我總不會拒絕妳的。”冷霄深沉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心想這樣的結果也好。“就把蘭玉派到香霓房中,我另外再買個丫頭給妳。”


    “不用啦!有春月、夏竹服侍我就夠了。”


    “暫且如此吧!”忠心的好丫頭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場鴻門宴總算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各人散去,冷霄至房听展榮報告北方牧場最近的營運狀況。


    月已深,人已靜。


    雪柳回房沐浴包衣,任由丫頭為她梳理長發。想到初為女人的那一夜,夫君也為她梳發……以後怕是難再期待了。


    今夜,他會睡在席香霓房中還是岳天慈房里?畢竟,他們分開了好幾個月。


    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注意到,幫他把袖口縫好?


    雪柳的情緒亂成一團,心情挺矛盾的。怕她們沒有伺候好他,又伯她們伺候得太好使丈夫從此忘了她,那股子不安強烈到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與別的女人共享丈夫,說心里不酸是騙人的;然而,她們伺候冷霄多年,于情于理,冷霄也無法拋棄她們,自己也不敢如此奢想。


    雪柳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唯一能做的是學一學自己的親娘,好好的、專心一意的愛著丈夫,其余皆不足為懼。


    “怎麼還沒睡?”冷霄回房來。


    “夫君!”雪柳訝異極了。


    冷霄揮手要丫頭下去,再一次問︰“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還不累。”她真的滿意外的。


    “不累?”他的聲音突然降得好低,原來含笑的眼驟然轉為侵略。“在等我是嗎?還是怕我不回房,妳一個人睡不著?”


    她好難為情,仿佛被瞧穿心事。


    “你本來……就該去陪一陪席姊姊或岳姊姊。”


    “真心話?”


    “難道……你沒去她們房里?”她轉而狐疑地問他。


    “我在房和展榮談生意上的事。”他先滿足她,再抓住老問題不放,“妳在乎我去她們房里過夜而冷落妳?”他的眼神好讓人害怕。


    “我我我……怕!”雪柳忍住淚,可憐兮兮道︰“可是,她們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嗎?美麗又成熟,又比較懂得伺候你,我根本比不上……”


    “別說了!”他喝道,將她抱進淒里,好好疼著。“別再說出貶低自己的話,我不喜歡。想想,我冷霄的眼光有那麼差嗎?大紅花轎迎娶妳為妻,不是光為了賭氣,我相信妳擁有美麗、純潔又善良的一面。”


    “我不美呀!”竊喜的眼眸緊睇著他,深怕一眨眼老公就不見了。


    “才剛說不許貶低自己,妳又犯規!小美人兒,我要罰妳……”他勾起她的下顎,旋即俯首封住她的朱唇,侵佔她的唇瓣。


    在他唇片貼上的一剎那,雪柳真正的安心了。


    他沒有不要她!在雙美環伺之下。


    冷霄含吮著她的唇瓣,一步一步吞噬著她,吻得越來越深,下月復也快速燃起一波波的燥熱感……


    雪柳的心兒撲通撲通地劇烈狂跳,但心念一轉,又想到自己懸念至今的問題。


    “等……等一下。”她突然推開丈夫,“我要看看你的袖子……果然沒有縫好,線綻開了……你等等,我馬上幫你縫。”忙去拿針線匣。


    冷霄挫敗的苦笑一下,不知該不該生氣?


    不過,她能注意到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小問題,可見她的心思全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忙著跟其它女人一別苗頭。他的心頭感到一陣溫暖。


    “夫君,請你坐下來。”


    雪柳取來燭在窗邊的茶幾上,因為冷霄就坐在那里,她習慣性的蹲跪在地板上為他縫衣,一邊與他聊天。


    “夫君,她們……她們剛來,你真的可以不用去陪她們嗎?”她微透羞紅,“我、我不是在吃醋喔!只是擔心你被人罵薄幸。”


    他忍俊不住。“妳叫我馬上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作勢要起身。


    “別、別急,還沒縫好呢!”她嘟一下嘴。“而且,她們旅途勞累,說不定睡著了。”


    他放聲大笑。


    女人啊,妳的名字叫矛盾!


    她低了頭。“你笑什麼?”


    “沒有。”他放她一馬,“其實,她們很忙,根本不需要我陪。”


    “忙?忙什麼?”單純的眸子填滿疑惑。她們也曾在冷家堡生活過,沒有適應上的問題才對呀!


    忙著計畫如何對付妳呀!小傻蛋。


    冷霄含笑帶過,問道︰“別管她們的事,我問妳,妳幫我縫衣服為什麼不坐著而要跪著?”


    雪柳一怔,繼而傻笑。“我忘了,縫衣袖應該可以坐著縫喔!可能是太習慣了,以前大小姐……就是我大姊,每回衣服綻線或裙襬要繡花,都叫我一腳蹲一腳跪著縫,生氣時則要我雙膝跪著幫她做,我……習慣了。”剪斷線頭,把針插好,掩飾突涌的心酸。


    “腳不痛嗎?”他忙將她拉起來,坐在他大腿上,一手從背後環抱著她,一手撫揉著她可憐的膝蓋,心里則充滿了對風梅姿的痛恨。


    “現在不痛了。”依在他懷里,她低低柔柔的說。


    他憐著、疼著、親著,真令人心疼的小家伙!


    一吻再吻,三吻、四吻……怎麼會呢?他怎麼會覺得怎麼吻都吻不夠?都怪她,都怪她不曉得自己現在這模樣有多迷人,玉立娉婷卻又嬌憐楚楚,雖非絕艷,可一身的柔軟甜蜜,會令人失足的,沉溺在她的馨甜與溫雅中。


    冷霄的嘴角下自覺地勾揚,抱起懷中輕盈的嬌軀登床入帳,縱情勾引……


    甜蜜呀甜蜜!他的小美人兒!溺死他吧!


    住在偏院含珠院的雙美,難得聚在一起共商大計。


    席香霓顰蹙著柳眉,咬著艷唇,又快又急道︰“看見了嗎?堡主對那個小丫頭的態度完全不同于對待別人,我從來不知道他也可以變成溫柔體貼的男人呢!本來還想給那丫頭下馬威,教她不敢擺出正室夫人的威風,最好是嚇得屁滾尿流,誰知,堡主竟處處護著她!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那丫頭的美甚至不到我的一半呢!”


    燭光之下,岳天慈姣美的側臉,顯得神秘難測。


    “妳怎麼都不說話?”


    “生氣有何用?事實明擺著,堡主厭倦我們了!”


    “不可能的!”席香霓從齒縫中迸出她的怒氣。


    “美人多驕傲,驕傲則易怒,妳也改改妳的性子,行不行?”岳天慈仍不知死活地招惹著她。聯手抗敵是一回事,仍不忘要殺殺對方的銳氣。“任妳儀態萬千,嫵媚多嬌,也只能蒙蔽堡主一時而非一世,別當男人是瞎子。”


    耙說我?席香霓氣極反笑。


    “那妳呢?俠女多傲骨,傲骨則自負,自負則放不段,也難為妳在堡主面前肯做一個忍氣吞聲的柔順女人,妳忍得很辛苦吧?嘖嘖!何必呢?听說妳表哥這對妳十分痴情,去年喪偶,一直希望妳改嫁給他,妳又何苦在這兒做小伏低一輩子?”


    “想趕我走?可惜呀!我岳天慈不曾朝秦暮楚過。”


    死丫頭!話中有話,分明在諷刺她出身青樓。


    席香霓當然不會對號入座,不過,青樓出身的她確實能在必要的時候放段,她格格嬌笑道︰“干嘛?我們都還沒扳倒主要敵人,自己先自相殘殺,豈不是教那臭丫頭漁翁得利?”


    “那妳有何高見?”


    “妳不覺得奇怪嗎?我以為蘭玉跟她是同一國的,所以向堡主撒嬌著硬把蘭玉弄過來,原以為臭丫頭會很緊張,沒料到她竟大方相讓,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啊?”


    “還用問嗎?”岳天慈冷笑道︰“我們會裝,她就不會裝?”


    “對啊!”席香霓恍然大悟.“她故作大方,在堡主面前顯出她身為『大婦』的心胸氣度,不與『小妾』爭一個丫頭。真夠陰險了!”


    “看她個頭嬌小,挺直腰桿也不及堡主肩頭,玲瓏小巧,像個香扇墜兒,這種女人不用裝就顯得柔弱如水,最容易抓住堡主那種大男人的心!要是再故作可憐兮兮,真可以將我們兩個踢到一旁去。”


    “這……這可怎麼辦?”席香霓有點慌。“莫非堡主就看不穿她的伎倆?”善使小手段的女人,總不相信別人不用使手段就能迷住男人。


    “誰知呢?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首先我們必須先掌握風雪柳的來歷身分,心里先有個底,再想因應對策。”岳天慈轉而問道︰“妳那個新丫頭呢?”


    “在幫我收拾衣物呢!現在要叫她過來問嗎?”


    “我看玉蘭那個丫頭不似一般丫頭,好象不甘心做奴才似的,也對啦!以她的美貌做丫頭是有些委屈。所以,妳不妨先許她一點好處。”


    “我懂了!畫一塊大餅給她,只要她肯效忠于我,我可以勸堡主將她收房。”


    兩女互視一眼,陰惻地勾了抹笑,兩張艷紅的唇畔,上揚出來的都是不懷好意的笑。


    想跟她們搶男人?等到頭發白吧!


    放眼望去,遠處峰脈相連,一片蒼翠。


    冷家的游舫馳騁在平靜的湖上,可以傲視環湖的群山,淡淡的嵐霧浮游于頂峰之上,時而濃,時而稀,甚是縹緲。


    冷霄帶著妻妾、展榮一起游湖,展榮很想不要去,但冷霄這位向來以壓榨他為樂的主人,突然體恤起下人來。


    雪柳樂得像個孩子,她從來不曾坐船游湖,俯視湖面,一圈圈的波紋,一陣陣的漣漪,一串串的水泡,都令她十分新奇。


    “危險,別把頭伸得太出去,掉下去不是好玩的。”冷霄把她抓回來坐好。


    雪柳嘟嘴說湖好美。湖水好清涼,她多想親手模一模……冷霄將他手中那一杯茶直接喂她喝下。


    展榮力持冷然的心,因為老大貼心的舉動而差點瞪出眼珠子。


    席香霓與岳天慈極力裝出平靜的臉色,不露出一絲吃醋的樣子。


    “夫人真像個小孩子,天真無邪,挺惹人憐的。”席香霓輕笑著說︰“听說夫人身世可憐,當然從未游山玩水,有那種反應也是自然的。”


    意思是說風雪柳沒見過世面啦!土包子。


    雪柳沒听懂,其它人全懂;冷霄面無表情,他不想在雪柳面前發火,隱忍著;展榮在心底哎呀呀嘆氣,怎麼這些女人總不開眼呢?多虧他曾好心提醒她們,“堡主對夫人是十分憐愛的。”那麼天真好相處的夫人,她們不去努力結交,反而要來挑戰堡主的耐性?


    也不是說男人都不專情,而是還沒遇到願意共度一生一世的對象。當冷霄需要女人暖床的時候,有女人自願委身做姬妾,那麼,他只是取他所需要的,但絕不是愛,有自知之明的姬妾是有福的,否則便是自尋苦惱了。


    展榮很想這麼告訴她們,但也知道她們不會相信,因為她們不是男人。


    他甚至敢預言,讓冷霄願意專情以待的女人出現了。


    雪柳著迷地欣賞湖光山色。“是啊!這是我第一次坐船游湖,心里好感動。”


    小笨蛋!蘭玉說得沒錯,她就是一個小笨蛋。


    文武雙全、聰明睿智的冷霄堡主,哪有可能愛上一個小笨蛋?


    岳天慈展開第二波攻擊,一雙水眸閃現疑惑。“回來好幾天了,都沒遇到二少,只听說他離家遠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席香霓好整以暇道︰“妳連這個都不曉得?我早就听蘭玉講過了,說二少被傾城美人風梅姿拋棄,就在這面湖上,發生二少被打落湖中的慘事,所以……傷心得離鄉他去,可憐喲……姓風的女人真壞!”


    眼前驀然一黑,雪柳的身子晃了晃後,便直挺挺往後倒去,冷霄迅速接住她軟倒的身子,讓她躺在他懷里。


    她怕死了!從岳天慈一提起二少,就恐懼著不可避免的要重提風家有多麼對不起冷家堡,而她正是風家的一分子,她怕冷霄回憶起那件令他深感羞怒的事,重燃憤恨之火,她該怎麼辦?


    而席香霓與岳天慈的目的也在此——堡主沒理由寵愛仇人之妹!


    雪柳閉眼,不敢與冷霄對視,縴細的肩膀不住輕顫,兩顆淚珠藏不住的滾落……


    冷霄將她的手放在唇瓣前,一記一記吻著她潔白軟滑的長指。“柳兒,妳別害怕,冷陽的事與妳無關。”


    “對不住!夫君,我知道大……大姊做得太過分了,真的很對不起冷家堡。”雪柳偷偷睜開眼,看他真的沒有在生氣,暗暗松了一口氣。


    “冷陽和風梅姿的事,妳從頭到尾都沒涉入,甚至還是一名受害人,妳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冷家堡,以後也別這麼想了。”


    “可是,我也是風家的人……”她愧疚地垂下眼。


    “妳已經是冷家的人了!”他低語道︰“妳在風家只會被人欺負,當個受虐兒有什麼好?我問妳,妳有辦法勸阻妳大娘或妳大姊不要欺人太甚嗎?”


    雪柳猛力搖頭。她會被打死的!


    “既然如此,妳要負哪門子的責任呢?我又不是皇帝,一人犯罪還株連九族?”


    瞧他多麼寬大為懷呵!雪柳更崇拜老公了。


    展榮翻翻白眼。你老人家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還說要把姓風的臭娘們碎尸萬段哩!


    席香霓不依道︰“堡主,你太偏心了!”


    “住嘴!”刀削似的冰冷驟出。“我的弟弟再不肖,也輪不到妳們拿他的傷心事當作嚼舌根的素材!”


    “我們哪敢?”岳天慈眉宇輕顰,“我們只是替二少叫屈,萬一他回來知道堡主娶了仇人之妹——”


    “那也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他不領情。


    她們沒有挑明了向雪柳叫陣,故意拐彎抹角的就是要他發作不得,這令他厭惡。


    “夫君,”雪柳小小的膽子又提將起來,“你弟弟會不會討厭我?”


    他不喜歡看見她不安的表情。


    “冷陽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放心吧!柳兒,哪個男人見了妳,都不忍心把『欲加之罪』強加在妳身上。”


    這就對了!展榮十分贊同。


    雪柳吸了一口氣。“夫君,我不明白……”


    她想再說什麼,但胸口突地悶縮,一股酸氣從月復部翻涌上來,


    “噁……嘔……”


    她吐了。


    “柳兒!”冷霄大大錯愕,作夢也想不到她會暈船。


    席香霓忙著掩鼻又攝風,“好酸臭的味兒……”


    岳天慈也不住皺眉,“聞了好想吐……”


    嘔……雪柳又吐了。


    “噁心死了……”


    “展榮!”冷霄勃然大怒。“把這兩個女人給我丟進湖里,洗干淨她們的嘴巴!”


    “堡主……”雙美嬌呼。


    雪柳抓住他,“夫君,別這樣,這會使柳兒不安……嘔……”


    孱弱的身子,再吐下去仿佛要把五髒六腑全吐出來,冷霄的心窩狠狠地一緊,有種心痛的感覺。


    “柳兒……柳兒……”他為她拍背順氣。


    不等船靠岸,雪柳已含著眼淚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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