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俏寨主 第四章
拂曉,天色猶在半冥。
薛安剛睡醒,翻身起床,伸了個懶腰,大喊一聲。“操他女乃女乃的!”她吐了一口氣。“爽。”她已經很久沒這麼痛快的罵過。
她跨了一步下床,卻在踫到地上時,皺了下眉。麻煩哪!她觸目所及,沒幾塊空地可踏。
她昨晚發了火,把東西全翻在地上。脾氣發完後,累了,她倒頭便睡。現下可好了,還不都得收拾起來。
“操他女乃女乃的。”她模模腦門。“薛安,你這是跟誰過不去啊?”如果左少棠回來,她一定要叫他賠她,幫她收拾干淨。哼,誰讓他惹她惱火。
不過,薛安轉念,左少棠是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她從來都不是個多感的人,可想到這件事情,卻讓她心底莫名地空蕩,像是少了些什麼似的。
“去。”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左少棠她還是改了口,不再說那個字。
斂去所有的想法,她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抓了那件衣服,撿了酒壺碎片,剩下的她掃掃作一堆,打算扔了。
“這個……”她眉頭又擰,兩腳蹲跨,從要丟的東西中,拎起那只繡花荷包。“這好歹是女乃娘做的,俺看別丟了。”她順手揣人懷中,另一手扶起倒落的繡盒。“這玩意兒,說不定女乃娘用的到。”她一笑,邊說邊將針線歸回。
突然,一道黑影從她眼角溜過。她瞇起眼楮,嘴角勾了起來。“好樣的。”哼!哼!一只蟑螂,不,一只快要死的蟑螂。
她拿了針,咻地射出。“該死。”
針從蟑螂身邊颶過,蟑螂飛起,依然在牆壁上囂張。
“再吃一針。”薛安手起針出,咻地一下,正中蟑螂,蟑螂六只腳掙扎,頭須交互遞搖。“操他女乃女乃的,正中!”她雙手握拳,從腰際劃過,為自己喝采。
窗戶口傳來噗哧一聲,她橫掃一眼。一張噙含笑容的俊顏,正對著她。
“啊……”來不及驚訝,她飛奔沖去。“師……”停到他面前,她的話吞了回去,笑容也撤斂。“你回來做什麼?”
左少棠看著精神飽滿的她,也猜得到,這一個晚上,她必然睡得香甜,不似他徹夜難眠。
唉!她無思,他多慮,注定了這~世他要為她煩惱似的。
“喂。”薛安再度叫他。“俺說你回來做什麼?”
左少棠一笑。“我是回來教你武功。你這本事殺殺蟑螂還可以,真要臨仗對敵,就得燒香保佑,千萬別遇到高手才好。我是怕要是說出去你是我的徒弟,那豈不是丟了我的臉?!”
薛安斜照他。“你一點本事也沒教俺,還怕俺丟你的臉。”
“我這不就回來了,不過——”他神色一整。“你得答應我,我教你的招式,你只能用來自保,不能用來掠奪搶劫。”
薛安插著腰。“你要回來教俺也可以,不過你得保證,不能看輕俺兄弟。”寨子里頭的都是她的家人,她不準誰看不起他們,就算是左少棠也不可以。
左少棠坦道︰“我並不是看不起他們,只是我應該不曾隱瞞過,對于劫掠我是不以為然、無法苟同的吧?”
薛安瞥了他一眼。“如果俺就是要用你教的武功搶劫呢?”
左少棠淡道︰“那是我教不好你,我自廢臂掌。”
她趕忙接口︰“甭這麼認真吧?”剛識得他的時候,她見他總是一臉笑容,還以為他是個啥也不在乎的人,慢慢才發現;有些事情,他可認真了。
左少棠望著她。“我和你說過我爹吧?”
“嗯。”薛安點頭,不明白話為什麼插到這來。
“我爹年輕時,是一戶大戶人家的護衛。十來年前北方正逢大旱,年荒歲饑,盜賊四起。那時,我爹護送家中主母和兩名孿生稚女回南方避禍,途中不幸遇到流寇,劫走其中一名小主人。多年來,我爹一直認為自己護衛不力,不願回府,四處打探小主人下落,直到他死前,都沒能見到小主人。”他略過薛安就是當年被劫的小主人的事實,只說道︰“所以我無法見你以我教的武功劫掠強奪。”
這段過往,他述說地極為平靜,他爹的死,沒給他太大的沖擊,因為打他七、八歲左右,他爹幾乎就不在他身邊,那與死了並沒多大差別;只是他心底總有點遺憾,因為以後不會再接到他爹自遠方捎來的信了,再也不會了。
沒見他說得傷悲,薛安暗自松了口氣。她爹死的時候,她哭得好慘哪!如果左少棠也哭了,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不過,也不知道怎麼了,听他這麼說,她心里頭有那麼點悶悶地發疼,是替他難過吧。
“師父。”薛安出聲喚他。“俺給你擔保,俺是學武功當有趣,不拿來討生計。不過俺能不能不要再學啥讀、彈琴、刺繡、識字哪?”
左少棠眸光轉暗,卻仍和顏對她。“這些你真是一點也不想學?”
“這……”薛安遲疑了一下。“俺學念就好了吧?”不念的話,有時候還真有點不懂他在說啥。
他凝著她,輕輕~笑,拍拍她的頭。“這樣你會開心些嗎?”
“當然了!”她猛點頭。
左少棠頷首。“好。”她開心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並非不重要,而是他顧不上了。“往後我教你學武讀,但是學武是術德兼修的事情,那些粗言惡語,我還是不許你說。”
她吞吐了下。“那俺還是可以……就俺嘛!”
她說得不清不楚,可左少棠還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說以後她還是要稱自己為“俺”。他坦言︰“我期望你改口,但不逼迫你改口。”他並不是放棄,只是不再強求。況且若是這樣可以叫薛安開心,那麼旁的事情,他一時也顧不得了。
“真好。”她露齒燦笑,雙手抱拳,步地跪下。“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彎身,額頭點地。
卻听到左少棠說道︰“才~拜啊?”
“啊?!”薛安霍地抬頭。
“三拜吧。”他安撫似模著她的頭,展顏笑道︰“受你這三拜,不會叫你吃虧的。”他既是她正式拜的師,往後她的一切,就由他擔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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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下,~師一徒正專心比劃練武。
薛安使著一把劍,用力地劈砍而下。
左少棠截著她的手,輕聲笑出。“姑娘,你這是在殺豬嗎?”
薛安緊緊地抓著劍。“要殺豬,俺還不會呢!”這一切全都要怪左少棠。他答應教她練武之後,就一直一直姑娘、姑娘地叫她,她听了心頭覺得怪,手腳也不靈活了。
左少棠竊笑,他會這麼叫她自然是“不安好心”。
自從對她的過往多些了解與體貼後。他已經改了硬要轉變她的想法,可他希望能讓她對自己的女兒身多些自覺;長此以往,潛移默化,讓她逐漸恢復女兒嬌態,這也不是不可能。
左少棠站在她身旁,調整她肩膀到手腕的姿勢。“你要記得,刀行剛猛,劍走輕靈,你不能一味使用蠻勁。肩要軟、臂要松、腰要活、步要靈,這樣才能剛中寓柔,柔中離剛,剛柔並濟。”
“去!”薛安使性。“師父,這樣听來,你讓俺學刀還快些。”
“你畢竟是姑娘家,學劍比較適合。”要她學劍,也有他的用意的。就是因為劍姿輕盈,靈活多變,可逐漸消掉薛安的剛猛之氣。
薛安把弄著劍。“俺力氣這麼大,學劍好浪費。”
左少棠白了她一眼。“那叫你學斧頭可好?”
“那好,那好。”薛安恨不得把劍給扔了。“最好是弄雙斧來要,那更威風。”
左少棠嗟嘆一聲。“樣子威風,不見得管用。看好——”他抽出貼身洞蕭。“你拿你的劍,來與我的洞蕭比試。”
“不好吧。”薛安攢眉。“師父,何必為了逞強跟自己的蕭過不去呢,弄斷了,你以後就沒得玩了。”
“你試試看。”左少棠拿蕭輕敲她的頭。
“好。”薛安兩手抓了劍,朝他身上揮砍。她就不信,靠她天生神力,會討不到半點好處。
左少棠並不閃躲,反而以蕭擋劍,蕭身一轉,卸走劍的力道。
“啊?!”薛安略微吃驚,不過仍是迅速應變,只見劍鋒更凜,苦苦追迫逼趕。
左少棠從容應對,身隨意轉,蕭隨形走,頻頻幻化,屢屢挫敗了薛安的攻勢。
“操他女乃女乃的。”薛安眼前一花,火氣沖上,慣用語又月兌口而出。
左少棠搖頭,用蕭敲了她的頭。“一敲你心浮氣躁。”薛安身體後仰,左少棠順勢敲她的劍。“二敲你口不擇言。”
“啊……”薛安摔在地上,五官皺成一團,不過那雙眼楮還是很有精神地瞪著左少掌。“師父,你怎麼打那麼用力?”
左少棠拉開笑臉。“你以為敵人會對你手軟嗎?”
“好。”薛安翻身跳起。“等俺弄把斧頭來,咱們再打過。”
“就算你拿斧頭來,也是打不贏我的蕭。”左少棠持蕭,在手上轉了一圈。
“難道你這把蕭有啥古怪?”她看了左少棠一眼,在他的同意下,拿了那把蕭端詳,上頭除了個左字之外,也沒啥特別。
左少棠逸笑。“你還不明白嗎?所謂『四兩撥千斤』,你雖是力大勢猛,但容易氣短力竭。對了——”他眼瞳-一見,把蕭接了回去。“這與吹蕭的道理可以互通。”
薛安挑眉。“這又有什麼關系?”
“你看好。”左少棠示範吹蕭動作。“吹蕭時,只要將這音孔按滿就好,如果過分用力地按壓,不但于事無補,反而擾了氣息,讓身體更加疲累。吸氣時如聞花香,不可貪多,不可過猛;吹氣時求得是圓融、綿長、均勻。”
說著,左少棠當場吹奏,一聲蕭音低絕綿柔,扣人心弦,動人愁腸。
薛安猛點頭。“這聲音俺半夜听過,那時俺還以為是誰在哭呢。”
左少棠收了音,逸出一抹笑,似真非真地說道︰“是我在哭。”
薛安听得認真,再問他︰“你在哭你爹呢?還是哭你娘?”
“我哭自己,怎麼會收了你這徒弟。”左少棠輕敲了她一下。“你別胡想,雖然我娘早死,我爹長年在外,但我還有個本事通天的好師父,有對慈祥恩愛的養父母,還有一個貌美溫婉的義妹。除了你這徒弟之外,我的人生一切美滿。”他一向都是這麼感恩地想這一切。
“俺這徒弟哪里不好了?”薛安咬著牙,像是隨時要撲上去咬他一口。
興了作弄她的念頭,左少棠故意凝眉,一副勉強的樣子。“還可以啦,就是……野了一點。”
“野有啥不好?”薛安頂回去,沖著左少棠咧嘴張牙,喊了一聲︰“吼!”
左少棠捂著耳朵,白了她一眼。“你很難教耶。”
“哪有?”薛安嘟嘴。
左少棠搖搖頭,就差沒說出“朽木不可雕”。“剛剛不是有跟你說過氣息掌控的方法。”
“你說的是吹蕭,跟俺喊兩聲,有啥關系?”薛安反而把他當老糊涂看。
“道理是相通的。”左少棠擺出“原諒你無知”的樣子。
薛安再回嘴。“你剛才說方法不對時身體會累,可俺一點也不覺得累啊。”
“你還年輕,一時還察覺不出來,可是那傷害是日積月累的。”說到這兒,左少棠倒是正經了。
“日積月累……”薛安沉吟了下。“嗯!這句話俺懂。”
左少棠失笑,世上會讓他啼笑皆非的,恐怕只有她了。
他把蕭收在腰際,伸出手來。“抱著我吧。”
薛安上下打量他。“你要干麼?”
“帶你躍上樹枝。”他可是正太君子,才不會心懷不軌。
“俺爬得上。”薛安抬起下巴。
他隱了笑。“我知道你屬猴的,當然爬得上,就是怕你爬得太慢。”
“俺不是屬猴的,俺屬虎的……”她話還沒說完,就見他露出一臉壞笑,才知道被他奚落了,她恨聲道︰“可惡,你這第十三生肖的。”
“什麼意思?”換他會意不過來。
薛安昂首笑著,丟出四個字。“禽獸不如。”
左少棠故意端出架子。“恁般大膽,竟然誣蔑師尊。”
“誰叫你欺負自己徒弟。”薛安理直氣壯。
“唉。”左少棠嘆了一聲。糟了,他跟她在一起之後,真的變得很壞心。
他斂去玩笑之心。“哪!苞不跟我上來?”
薛安看著他。“你可不能因為俺剛剛得罪你,中途放手哦。”她靠過去,環扣他的腰,俏臉微微泛紅。
“師父為人有這麼卑鄙嗎?”他輕聲一嘆,怪她不了解他的為人。
他可從來沒輕薄餅姑娘家。不過,話說回來,他以前也不曾欺負過姑娘。嗯,遇到薛安以前,他一直是彬彬有禮的。
“難說呢。俺想一定是第一次見面時得罪過你,你才會想用讀、寫字、刺繡、彈琴來整治俺。”她抬上頭,正巧撞上他的下頦。
“啊。”他微吃疼,推高了眉。
“對不住。”她低頭,搔著腦門,小聲吶吐。“這絕不是報復。”
他竊笑,她的模樣好可愛,早讓他忘了疼。
收拾了對她的貪愛,他佯嘆。“當師父的就這麼吃虧,常得展現君子大度。好吧,不與你計較了。”攬住她,他縱身躍上樹枝。
薛安只覺一陣風從耳邊颶過,人便立在樹枝上,她踩踩樹枝。嗯,這枝樹枝夠粗壯,應該比上回牢靠。
俊容浮上笑意。“你不信師父?”
她轉頭。“當然……”本來想挫挫左少棠的銳氣,可對上他的眼眸,她無法不實說。“當然信了。”鏗鏘有力地擲出每個字,一把搭上他的肩。
雖然他喜歡戲弄她,可她知道他其實是叫人信賴的漢子。
她這樣信他,突然讓他心頭一激,一股子的暖意,充塞胸口。清澈的瞳眸,沉沉地藏納倩容。
他這樣看她,教她的心頭跳得好快,不大舒服。她咽下口水。“喂!你不會叫俺上來,跟你大眼瞪小眼吧?”
他一笑,收攝回心神。“我讓你上來,是要教你如何盡情地吟嘯。”
他帶她放目四望。抬頭滿天碧藍,立足一片綠蔭,天地肆放遼闊,只悠悠,悠悠一聲,他的吟嘯。那一聲不入塵間,彷佛是龍騰九天,風出空谷,清亮盤旋不止,只在盡頭處與天地相合。
她震懾住,胸腔跟著鳴動,下月復竄出一股氣,她不由自主引吭嘯出。那一聲雄峙林中,彷佛是虎嘯峻嶺,獅吼遼原,高昂上沖青雲不止,拔高一嘯,縱在人世也要驚天撼地。
他微愕,他還沒說明,她竟已經神人。
他本來是要她知道,這不是嘶吼,不是狂喊,而是吟嘯,要自丹田發聲才可;而今這番話已在她的聲響中銷匿。
他再提真氣,一喚,與她虎嘯龍吟。貼合的聲音,像是注定鳴和的。今日後,他們再無法分,因為留下誰,都是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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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薛安房間,她與虎大、虎二交頭商議著。
“叩!叩!”左少棠敲門入內。
三人面朝著他,一致露笑。
左少棠頷首回禮,再將視線轉到薛安身上。“你怎麼還不去練功?”
“師父。”薛安扯了個笑容。“有件事情俺要跟你說。”
見他們鬼鬼祟祟的,左少棠以不變應萬變。“說吧。”
薛安將琴往前推。“這弦讓俺弄斷了。”上回她將琴退給左少棠之後,那把琴便一直由他保管,昨天,薛安忽然說她對彈琴生了興趟,便將琴要走。沒想到才一天,舷就讓她弄斷。
左少棠看都沒看,直接問道︰“說,你搞什麼鬼?”
“嘿!嘿!”薛安站了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卷紙。“師父,俺就算計你這麼一次了。”她攤開來一抖,紙張像瀑布一樣,瀉了出去,跨過稟面,沙沙地拖到地上才停下。
左少棠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既然你要下山修琴,就幫我們采買這些東西吧。”原來薛安列出的是添購物品的清單,要買的東西本來就不少,加上她字大,看來才會這麼可觀。
左少棠卷回紙張,一面卷,一面看,卷成簡狀之後,他握在手上,一邊敲著,一邊說道︰“壞消息是東西不少,好消息是你錯字不多。”
“這一切都得感謝師父。”薛安雙手抱拳。
“左爺。”虎大開口。“俺幾個都是有案的人,到山下雖說只是買東西,也是有些不便,所以才想請左爺幫忙。”
虎二接腔。“入了秋,山上日里曬,夜里凍,不買些厚布也不成,還有那個……”
“虎二爺,沒關系的。”左少棠露出笑容。“我會下山為各位張羅的。”
“師父,你人真好。”薛安燦笑。“俺看,這趟下去,得花個幾天才能買方,俺派個小伙子幫襯你。”
“不用了。”
薛安再問︰“真的不用嗎?”見左少棠確實無意,便朝虎大、虎二使個眼色。
虎大、虎二趕緊掏出銀子。“俺幾個合計過了,買這些大概也要個七、八兩銀子才夠,就麻煩左爺了。”
“二位把銀子收回吧。”左少棠將銀子歸還。“我在寨里吃住這麼久,為寨里盡些心意也是應該。”他在這里住了一陣,明白這里確實貧窮,也有心為他們分擔。
虎二笑道︰“左爺要是願意為寨里盡心意的話,就把俺老大娶走……”他話還沒說完,就吃了薛安一記。
薛安一把將他的頭按了下去,整個人塞在她的身後,略顯尷尬地擠了個笑容。“師父,你先出去,俺還有事和他們談談,一會兒談好,俺就去練功了。”
“好。”左少棠轉身離開。
薛安緊隨在後把門關上,回頭瞪了虎二一眼。“重要的事,還沒弄出個結果來,還給俺說那些有的沒的。”
虎二認真地點頭。“是,老大。”再沒開玩笑的意思。
“嗯。”薛安走過去,三個人聚在一起,交頭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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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道上,一群著深色衣袍、腰佩長劍的年輕男子推著一輛車,行色匆匆地趕路。晌午時分,這群人趕得又累又渴,火氣不由得提了上來。“媽的,一點風也沒有。”
為首的男子回頭,冷掃他一眼。“省點罵人力氣,看好貨。”
那人低慌地回了幾句。“頭兒,我看這道上的人,應該沒人敢劫咱們的貨。咱們歇個腿、喝口水吧。”
“過了這『武峰山』再說。”為首的男子,顯然極為謹慎。
“酸梅湯哦!酸梅湯哦!”遠處傳來叫賣聲。
一听是酸梅湯,這群人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干熱的唇。
為首的人,不但不停下腳步,反而催促著眾人前進。“往前了,往前了。”
其它人不敢停留,腳步卻益發遲緩。
“大爺啊!”叫賣的人,看到他們大聲嚷著,快步追了上去。“俺這酸梅湯可是用山泉水煮的,清涼退火,爺們要不要來幾碗哪。”
為首的人見那小販四十來歲,身形剽悍,當場揮了手。“我們不要。”
其中一人出聲。“頭兒,就來個幾碗,大伙喝上幾口,也有力氣趕路。”
帶頭男子臉色馬上沉了下來,旁邊的人馬上勸著那人。“這里盜賊眾多,萬事小心為要,咱們就忍忍吧。”
小販~听他們說,當場翻臉。“爺,你可以不買俺的酸揚湯,可不要亂說話啊。”他憤憤不平,不斷開罵。
可能是天氣熱,大家的火氣都大,小販很快和他們吵起來。爭吵的聲音驚動了過往的人。兩個商人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勸開他們。
“哼。”小販忿聲。“兩位爺,您為小的評評理。”
“說真格的,他們這麼小心,也是沒錯。”其中一人為那群人說話,另一個人則是不斷地咽下口水。“不過,我們兩兄弟不怕,您賣兩碗給我們喝吧。”
“也好。”小販瞪了那群人一眼。“你們兩位爺喝看看,看看俺這里有沒有下毒。”
他倒了兩碗給那兩人喝,兩人喝了連聲稱好,又各要了一碗。
那群年輕人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喝下酸梅湯,終于有一個忍不住了,出口喚道︰“賣涼的,你也拿兩碗給爺們吧。”
“俺不爽,不賣了。”小販拉著袖子揮汗。
為首的人轉身低叱。“走了,還看什麼。”
他們一路離開,不只天氣悶,心里頭也嘔,有人小聲地犯嘀咕,然而在遭到他們頭兒的白眼之後全都閉了口。
突然,他們眼前一亮,看到一座茶棚,這次帶頭的男子,示意屬下先去探查。
餅了會兒,那人興奮地回來。“頭兒,是對母女顧的棚子。”
“嗯。”為首的人點頭,眾人沖奔上茶棚。為首的人搖頭一笑,牽起載貨的馬,讓旁人走在他前頭。
“頭兒。”眾人大口喝著茶水,舉手招他。
“爺,您要啥啊?”小泵娘笑盈盈地出來迎他。
小泵娘眼楮水亮,人看來俏甜,為首的人對她微微一笑。
旁邊的人喝了茶水,心里舒服許多,開起他們頭兒的玩笑。“爺要酸梅湯。”
“沒有耶。”小泵娘一臉抱歉。
頭見微曬。“小泵娘,你莫理他們。他們剛剛沒喝到酸梅湯,現在還記恨著。”
端茶水出來的婆婆,眉頭一緊。“這是怎麼說呢?”
“剛剛有人擔酸梅湯來賣,我們頭兒怕有古怪,不肯買。”旁人解釋著。
“哎呀。”婆婆把茶放下。“這位爺,好險哪!在我這棚子之前,土匪多,過了我這棚子,就快入城了,那才安全。剛剛那段路,遇到什麼叫賣的,可都別理他。”
“可我們剛剛有看到人喝。”一人說道。
婆婆解釋︰“那可能是串通好的。”
“但是我們後來要喝,那人卻不賣了,我們便也就沒買了。”他們又有人說。
小泵娘笑道︰“我想,這是『欲擒故縱』,只是那人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為首之人系好貨物坐下。“沒想到,小泵娘還能出口成章。”他不相信強盜土匪能讀識字,于是就放心地飲茶。
老婆婆一笑。“這是她男人教她的。“』
“娘。”小泵娘嬌嗔一聲,引得眾人呵笑。
和她們娘兩個這樣談天,這群人都松了戒心,拿出自己攜帶的干糧,配著茶喝。難得清閑,他們倒是很快就談開了。驀地。有人開始頭暈。“啊……”視線散開,眼前變得模糊迷蒙。
帶頭的人一察覺不對,立刻拔劍,插在桌上。“你們……”
小泵娘吹起口哨,路旁竄出一堆漢子,其中還包括剛剛的小販和兩個商人。
那小泵娘自然是薛安,她插起腰,得意地說道︰“俺教教你,這才是『欲擒故縱』。”
“可惡的賊婆娘。”為首的人凝了真氣,提劍出去。
他旁邊的助手劍還沒撥出手就軟了,紛紛癱倒。幾個還能打的,沒幾招下來也都暈了。
倒是他們頭兒,還和薛安過了好幾手,薛安閃身,面帶笑容。“平常爺們都是明搶,不做這麼無恥的事情。不過听道上消息說,你可是御前護衛,俺只好斗智不斗力了。”想來,左少棠跟她說,用巧不用蠻,還真是有道理。
“無恥!”為首的人氣急攻心,藥氣走得更決,他手已經發抖了。
薛安仗著身形靈巧,奪了他的劍,失了劍的支撐,他顛了兩步,終于昏過去。
薛安將劍扔下,朗聲道︰“兄弟們,拿貨走人。”
“嘩!”眾人歡聲雷動,這一筆說不定是他們這些年來最大的一筆買賣,以後他們可有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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