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愛情  第六章
作者:田婈
    檢視著陶竟優雜草叢生的頭,古耘不禁輕嘆出聲,雖然無“發”無天的造型挺適合他,但基於道德良心,且方便他日後自行整理,她決定建議他恢復原貌。


    “再留長吧!這樣你會比較好整理。否則要保持光頭實在很麻煩,你不會有耐心的。”古耘中肯的說。


    “是嗎?是我沒耐心還是你沒耐心?這應該是你的責任,現在想撇得一乾二淨嗎?你認為我有這麼好打發?”陶竟優看準她想逃避他,他偏不如她的願。


    “我沒認為什麼。頭是你的,你愛怎樣就怎樣,砍掉我也沒差。”古耘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到不行。


    “你這女人!腦袋里到底都裝些什麼?是不是只有把你月兌光了,你才會乖乖听話、順我的意?”陶竟優決心羞辱她。


    丙不其然,古耘一听,臉色大變。


    “事情過了就讓它結束,不要再提了!”她手里原本就握著剃刀,現在她將剃刀抵在他喉頭,非常凶悍的警告他。


    不要忘記,古耘這人是不能逼的。


    “你在發什麼瘋!萬一真的傷了我,你就糟了。”說是這樣說,他也不認為古耘會下手。她只是裝模作樣罷了。


    “當初既是條件交換,換過就扯平了,不要再拿出來講!”古耘又重新強調一次。一再地被他羞辱,她真的快抓狂了。


    一把剃刀,就這麼上了他的頭頂,開始惡狠狠的刮!


    蔽刮刮!蔽死你這臭光頭!


    看著古耘,陶竟優竟覺得她氣呼呼又羞赧的模樣好誘人。


    邪惡的欲念又蠢蠢欲動,直想再與她溫存一次……不過,那還是其次,快點得知父親給她的信里交代些什麼才是重點。


    “我這麼問吧!迸耘,你是不是很不想再跟我一直牽扯下去?”


    “對!”忙碌中的古耘倒回答得乾淨俐落。


    陶竟優有點不悅,但他也覺得老是跟一個美發師糾纏很沒格調。“其實我也不是那麼不好打發。”陶竟優緩慢的說著,瞧古耘的手在他頂上來回“搜刮”,他不得不小心一點。“我始終只想知道我父親在給你的信上說些什麼?只要你願意讓我知道,我會跟你劃清界線,不再找你麻煩。”


    迸耘有點心動,她抬起頭望著鏡中的他,半信半疑。“不管內容是什麼嗎?”


    陶竟優點點頭,心想這法子挺管用。不過,她若答應,是為了不想再跟他牽扯不清,這倒是令他非常不快,還有點……挫敗。難道她對他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你那麼處心積慮想知道你父親給我的信里寫什麼,怎麼你就不跟我講你父親對你說了什麼?”古耘沒有故意刁難的意思,反正她真的不想貪圖他們陶家什麼。


    “你怎會這樣問?你知道了什麼?”陶竟優有點錯愕。


    “我什麼都知道,我有一半財產在你手上,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要敗掉了。”


    “你……”


    “我開玩笑的,你不用緊張。我沒有要嫁給你,也不要你爸的錢,我只希望我們趕快劃清界線,不再往來。”


    陶竟優持疑的看著她。“好,就劃清界線。但是,你得把信給我。”


    “我考慮考慮。”古耘工作完畢,她開始收拾工具。


    “還考慮?”陶竟優扯掉圍巾,站了起來。


    “因為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你不值得信任。”


    “你說話小心一點!什麼叫我不值得信任?”陶竟優大表不滿的抗議著。


    “一個游戲人間的男人,是很有迷人之處,但也相對的危險,我還是避著點比較安全。”古耘急著收拾離開,並未發現自己透露了什麼秘密。


    陶竟優听著,卻忽然懂了,他驚訝的說︰“該不會你是怕愛上我吧?”他就知道他的魅力無邊、所向披靡,沒有女人能逃得了他的致命吸引力!


    “你想太多了……拜托!”古耘臉色忽地刷白,好像被說中了心事。


    對陶竟優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滋生,只是她從來沒去細想和接受,但那種依戀的感覺,卻真實存在。


    “我想太多嗎?是你才想太多吧?”陶竟優心想,只要再多套問她幾句,或者加上肢體接觸,他就會讓她的真實感情全部泄底。


    “我不想談了!”古耘用力蓋上工具箱,準備告辭離開,再說下去,恐怕就掩飾不了她的感情……他若拿來惡意取笑,無非是讓她自取其辱。


    “你心虛了。”


    “我才沒有!”


    “就是有!”陶竟優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非得逼她承認不可,會不會是他輸不起,一定要佔上風他才甘願?


    “我會把信拿來的!你可要記得你答應的事。”這一剎那,古耘連考慮都不考慮,只想解決完事情,永遠的逃開他。


    陶竟優望著她匆促離去的背影——她是多麼急於與他劃清界線!


    自從在父親的遺囑中,知道這世上有個叫古耘的女人、他必須在與她有共同婚姻的前提下才能真正得到父親的遺產開始,到他不知為何非要接收她當專屬的理發師,乃至於他用卑鄙的手段與她上床……這一連串的演變,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他到底要跟古耘怎麼樣?


    雖然他對於分她一半財產感到非常不快,卻也從不曾因為想快點得到財產,而有娶她的念頭。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從初見她第一眼開始,就漸漸被她的形影一點一滴的佔據……


    他對她是否已有了特殊的感情?是否有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行!他終究是要離開台灣的!他不想為了錢而用婚姻綁住一個無辜的女人。他的放浪形骸和游戲人間、不負責任的態度,只適合外面風花雪月的女人,不適合古耘。


    如果他和她勉強結婚,最終的下場不是他辜負她,就是她羈絆他。


    他不否認古耘是個好女人,但他並不缺女人,尤其是個會羈絆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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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里,陶竟優帶著渾身酒氣與脂粉味回到家,客廳里亮著幾盞燈,他知道又是明姨在等他。


    “少爺!你又喝酒了!”明姨站起身來,皺著眉,不認同的望著他。


    “你怎麼還沒睡?等我有事嗎?”陶竟優酒量不錯,竟然還很清醒,連明姨有話要說卻為難的表情都看得出來。


    “少爺,你不能再這樣花天酒地下去了,就算不把心思用在事業上,也得替自己的身體健康著想……”


    “明姨,你自己最近身體不太好,三更半夜不睡覺,還留著力氣來叨念我?”陶竟優有些不耐煩。


    坦白說,他實在受夠了明姨的羅唆,若非她幾十年來對陶家忠心耿耿,他早就辭退她,要她告老還鄉算了。


    “我再念你也沒多少時候啦!”明姨嘆了一口氣。


    “怎麼?明姨你有什麼打算嗎?”不會那麼巧吧?他才想辭退她,明姨就自動求去了?


    “我和老江,年紀輕輕就來到陶家,為陶家盡心盡力、做牛做馬,我們很甘心也很滿足。本想多陪伴老爺幾年,可是天不從人願,老爺竟然先走了。


    接著,是少爺你回來了,不過……你總有你的作風,我這個老管家也該休息休息了……”明姨對陶竟優一直有力不從心之感,她似乎只能感慨的放手了。


    “你是說,你和江叔要一起離開陶家?”


    “算是告個長假吧!幾十年來,陶家已經是我們唯一的家了。你總不會不讓我們回來吧?”明姨苦笑了一下。


    “這里當然是你和江叔的家,你們比我更適合當陶家人。”


    “你說的沒錯。我和老江、甚至是古小姐都比你更像老爺的家人。”明姨絲毫不避諱的說出內心感覺。


    “明姨……”


    “對了,我們後天就會出發,至於中秋節……反正中秋節對你而言也沒什麼意義,你從來也沒回來團圓過,你要過就自己過吧!接下來,你得自己打理瑣事,我們暫時沒辦法照料少爺了。”


    “你放心,這些都是小事。”只要明姨不在家,他的日子會過得更快活,什麼食衣住行,能用錢打發的事完全不是問題。


    陶竟優暗自竊喜,屆時他愛多晚回來就多晚回來,甚至想帶女人回來也絲毫不必顧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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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月即將到來,古耘期待著中秋假期的來臨。


    今年無論如何是一定要請假回家過節的,一來她不要像去年一樣,不但沒假還加班到三更半夜;二來路悠已經不同住,她不願在別人都是月圓人團圓時,還得自己一個人面對孤寂。


    明天將陶文養留給她的信交給陶竟優之後,她就會立即告假回家。


    但是……信的內容真的能讓陶竟優知道嗎?他會對“互相照顧、攜手人生”做何解讀?還有,陶文養信上提到她曾親口答應嫁給陶竟優,他看到後,又會如何看待她?


    他一定會不留余地的盡情譏諷她吧!


    那……就讓他笑吧!反正她的目的是要跟他劃清界線,他應該不至於會再來牽扯不清。


    但是,為什麼此刻她的心會如此慌亂下安?


    她該不會愛上那個浪子了吧?!


    迸耘被自己這突來的想法,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閉上雙眼,緊緊搗著自己的心口,希望那劇烈的跳動可以緩和下來。


    不能愛上他!她明知愛上他那樣的男人,注定會引來痛苦和不幸的!


    而且,她怎麼會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愛上了他?難道只因為跟他上過床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會非常瞧不起自己。


    她倒了一杯冷開水,一口氣喝下,卻差點岔了氣。她抹了抹唇邊以及順頸而下的水漬,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如果陶竟優對她的人生具有任何意義,那也只有——他終結她的處女之身這件小事而已!


    其他什麼都沒有!


    而這件小事,她根本不需要在意。在現今開放的社會,發生在她身上的這種小事,她自信根本不會影響她以後的人生。


    就是這樣!


    迸耘不再庸人自擾,她收起信件,打開電視並轉大了音量,藉著節目中嬉鬧的聲音來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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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日中午。


    “古耘!有兩個人來找你,現在正在會客室里等。”青姐對著正好結束剪發工作的古耘說著。


    “好,我整理一下,馬上去。”古耘一面說,一面收拾雜物。


    “讓曉茹來弄,你快去吧!”青姐招來也正忙著的可憐學徒曉茹。


    “曉茹,那麻煩你了。”古耘說。


    “不會的,耘姐你快去吧!”曉茹對於被交代的工作不但沒怨言,還很開心,上次被陶竟優嚇得半死的恐怖記憶應該消失了,陽光般的笑臉,顯示出一種被重用的喜悅。


    迸耘進入會客室,看見明姨和應晤誠,不禁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里?


    “明姨,你怎麼來了?”古耘看著她,也看著應晤誠。


    明姨看了應晤誠一眼,後者便開口道︰“是這樣的,古小姐,明姨和江叔決定告長假出國旅游。”


    “嗯,然後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足以讓我們安心和信任的人,來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而你就是最佳人選。”明姨篤定的說。


    “他那麼大的一個人,而且好手好腳,干嘛要別人照顧生活起居?”古耘說。


    “我們只是覺得你最適合照顧他。”明姨繼續游說。


    “我才不適合!”古耘叫了一聲。何況,就算適合,也要看她願不願意啊!


    “為什麼?”明姨急忙再問。


    “就是不適合嘛!而且我也不願意。”古耘簡直是啼笑皆非。


    “除了你,我們沒辦法找到更好的人選。”應晤誠接著說。


    “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古耘絕情的說。陶竟優他那種人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別人根本無需替他多擔心!


    “古小姐,你就看在老爺跟你有一番交情的份上——”明姨開始用哀兵政策。


    “以及老爺對你的期望。”應晤誠也對上了古耘的視線。


    “我……”一提到陶文養,古耘就心軟了,但她還是不願意貿然答應。“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


    “其實我們也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你只要三不五時去陶宅看看少爺,關心他一下就好了。”明姨趕緊解釋給古耘听。


    “不行,我真的不行。”古耘沒忘記她要跟陶竟優徹底劃清界限。


    “那……我們也不能強求了。”應晤誠的口氣有些僵硬和不甘願。


    而明姨臉上則明顯寫著失望。“古小姐,我們會這樣要求你,其實只是希望你和少爺在一起……”


    “我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希望我和陶竟優在一起,我只能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古耘堅持著自己,她不願為了錢財或為了人情,而違背自己所渴望的真感情。


    看她如此強硬,明姨和應晤誠沒再說什麼,客氣的告辭了。


    迸耘禮貌性的送客,明姨先行,應晤誠在後。走沒幾步,他忽然回頭看著她,低聲的說︰“世事難料!你還不如坦然面對、積極行動,也許你會發現自己從不知道、但卻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迸耘又茫然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根本就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


    她要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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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鐘,收工後,就是古耘連續五天中秋假期的開始。


    這個時間有點晚了,現在拿信過去給陶竟優不知方不方便?


    迸耘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打電話問問看。


    當然她必須打到陶宅去,因為她並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可是打去陶宅的話,又極有可能找不到他的人。


    任誰都會不客氣的認為他是個喜好尋歡作樂的男人!


    “我是古耘,請問少爺在家嗎?”古耘還是打電話了,而且她以為接電話的人還是明姨。


    “我在。”話筒彼端,陶竟優的聲音簡短無情緒。


    迸耘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遲疑了許久,才說︰“我是古耘。”


    “你剛才說過了。”


    “現在的時間有點晚,你……還要拿信嗎?”古耘試探的說。她已經訂了回家的火車票,有點擔心會來不及。


    “要,我在家等你。”陶竟優說完,忽然覺得,他也不必大牌到讓女孩子在這麼晚的時間一人上山來。尤其是搭計程車的話,任何危險都有可能發生。


    他正想改口,古耘已經說話︰“能不能請你過來拿?我怕我這樣一往返,時間會來不及。”


    “什麼時間會來不及?”


    迸耘沉默了相當久,陶竟優有點惱怒,她似乎不想讓他知道原因。


    “我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我怕會趕不上火車。”


    聞言,陶竟優竟沒有再生氣的跡象,他淡淡的說︰“你在哪兒?我過去。”


    “我現在正要去火車站。”古耘如釋重負。


    “待會見。”陶竟優掛上了電話。


    時間愈晚,回鄉的人潮似乎愈多。


    迸耘差點淹沒在火車站大門口的人群里,她小心的站上一個花台,避免被人給推倒或踩到,而且也能藉花台的高度,讓陶竟優可以輕易找到她。


    丙然,陶竟優沒讓她等太久就出現了,他站到她面前,正巧與踩在花台上的她同高。


    一見面,陶竟優不客氣的直望了她好一會兒,他不知道自己的紊亂情緒從何而來,卻可以確定絕對跟眼前這個女人月兌不了關系。


    迸耘在人群中見到他,心里是有些悸動的。乍見他第一眼,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吸引眾人目光、超具魅力的男人。如果……


    沒有如果!


    她很快地拉回自己的遐思,像是怕泄露了內心深處的秘密,她趕緊以一種平淡無奇的口氣先說話。


    “信給你羅。”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我沒有另外拷貝一份,正本就給你吧!我也不必留了。”


    陶竟優默默地接過信,視線從未離開她清秀的小臉,這張麗顏曾在他的狂妄下有過痴迷而難抑的柔媚……如今還想故作冷漠?


    難道,她也在逃避著什麼嗎?


    “我的時間差不多了。再見……嗯,應該說後會無期才對。希望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劃清界線。我將不再到陶宅工作,如果你不接受退費,那麼就必須接受別的設計師為你服務,就這樣。”古耘鎮定的說完,跳下了花台,很快涌人人潮中。


    陶竟優始終沒開口,只是一味的看著她,听著她說話,他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認真的看著一個女人。


    他查覺到古耘眼里藏著不欲人知的情愫,她故作灑月兌的神態,卻反倒露出了被他輕易捕捉的破綻。


    他幾乎要確定——她愛上他了!


    陶竟優有些欣喜,又有點惱怒;有些窩心,卻又有點沮喪。


    他想喚住迸耘問個清楚,但她縴瘦的身影已經跑進了車站。


    棒著來來往往的人潮,他失去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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