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來，溫暖盡灑一室。


    通告跑了一天，鐘晴幾乎累垮。


    “琳姐，一天四個通告是不是太多？”倒不是體力受不了，而是精神方面吃不消。音樂類的節目她倒可以接受，但所謂的訪談是不是太多了？而且十個問題中有八個是關于莫明的——剩下的就算是給她面子，問一問專輯。


    必上車門，車開始行駛。


    四個？“好像是五個耶。”許琳扯出一抹笑。


    “還有？”看來和宇文揚的約會又得取消。


    “就只是今天而已，以後就會少了。”許琳保證，“也不知怎麼都堆在今天一天了……發專輯之後就是這樣的，盡可能地多跑。”


    “還有，小晴啊……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時，你別總是千篇一律的不想回答，偶爾婉轉一點。”錄節目時，許琳幾乎看到主持人額上的三條黑線。現在，這麼不配合的藝人大概也少吧？


    “可是，小晴姐真的好帥哦！”助理玲玲今天又換染了一頭紅發。沉著臉將主持人的面子折回去，真的好爽！


    “玲玲！”許琳警告地瞪她一眼，這正好說好勸呢，她插進來一腳！現在都已經有說鐘晴大牌、難搞之類的流言，這丫頭不想挽救，還總是破壞。


    “琳姐，我可能真的是不適合娛樂圈。”鐘晴皺眉，“我非常討厭和人打交道。”尤其是這里三教九流什麼樣人都有，將刺探秘密作為嗜好，丑聞當作樂趣——難道真的不能只是用音樂來講話嗎？


    “活在世上就難免和人打交道。不同的，不過是這個圈子更復雜而已。”許琳道。


    鐘晴嘆口氣，娛樂圈實在是太過多姿多彩得令她難以呼吸。


    “下一個是音樂節目，只要十分鐘的新歌打榜時間就夠了。”許琳看行程表。


    “嗯。”


    “小晴，上次你問的房子的事，商量得怎麼樣？”


    不說她幾乎忘了，“我們最後還是覺得西區的不錯，決定租那個。”


    “好，明天我就去叫人跑。”許琳拍胸脯保證。


    鐘晴笑著道謝。


    車外夜幕降臨，燈火初上，望著窗外，她幾乎迷失在霓虹之中。


    冤家路窄，許琳想。


    因為一檔新開辦的節目請來多名藝人，化妝間便被瓜分，以致于講好的一個單獨房間而改成兩人共享，更令人沒想到的，在同一個化妝間的竟是——嚴微。


    她早已化妝完畢，見鐘晴進來，眼皮挑了一下，竟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好。”鐘晴打聲招呼。


    奇怪地，嚴微竟回應了︰“你好，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怎麼樣，跑宣傳累吧？”


    “哦。”鐘晴也覺得莫名其妙，嚴微不是很看不上她嗎？怎麼又會和她聊上天，而且是和顏悅色的——盡避表情有些古怪。


    她照鏡子，卻看到嚴微正上下打量她。


    “我其實很佩服你，竟然只憑幾個莫名其妙的緋聞就這麼上位了，弄得人盡皆知。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因為居然听到有人說你真的在和揚談戀愛。”嚴微冷笑，“你果然有點本事！”


    她費盡心機想得到的宇文揚，居然與這麼個惹人厭惡的女人在一起！


    “不過，我覺得你也很可憐。”


    鐘晴轉過身，面對嚴微，“我並不這麼覺得。”反而可憐的是她。


    “那你是怎麼想的？”嚴微並不想得到她的回答，“姚雪瑩也好，你也好，我都不喜歡，但是相比較而言，我更討厭你——”


    “嚴微，夠了吧！”許琳制止。


    嚴微看她一眼，“我覺得不夠。”


    她沒有辦法甘心！所有她用盡心機想得到的都被姚雪瑩、鐘晴輕而易舉地奪走，事業上是，宇文揚也是。


    她拿起桌前的報紙扔到鐘晴身上，“好好看看吧，很刺激。”


    疑惑地拾起地上的報紙，頭版上赫然登著宇文揚與姚雪瑩當街激吻的照片！從西餐廳開始，擁抱、接吻，包括他們一起進到姚雪瑩家里的照片都一應俱全——


    所具的日期竟然是……她第一次留在他家里的時間！


    掩住口，她幾乎嘔吐。


    “原來，你真的喜歡宇文揚。”看到她的反應，嚴微終于相信。原本還以為是謠傳，竟然當真如此。


    看到鐘晴莫名的反應，許琳上前安慰。目光掃到報紙上的報道，她的眼珠幾乎掉下來。


    小晴……


    鐘晴望著前方，視線飄忽。


    那一天……他說他會早回來，可是，她一直等到十點多，他才姍姍而歸。


    那天給他打電話，他說話的語氣告訴她旁邊有別的人，原來，竟是姚雪瑩。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她留下，為什麼又在第二天早上表現得那麼幸福！？


    “小晴？”許琳擔心她，又責備地看一眼旁邊正若無其事地擺弄指甲的嚴微。


    他怎麼會這樣？！鐘晴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哇，外面好多——”推門而入的玲玲手提著才買的晚飯高呼，但見化妝間內怪異的氣氛，硬是將下面的“明星”兩個字咽下。


    這是怎麼了？


    玲玲目瞪口呆，杵在門口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天上烏雲密布，幾個雷打下來，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你真是好啊。”宇文揚瞥一眼掛著無辜笑意的莫明，約他打網球就打唄，結果就挑上這麼一個“好天”！


    “又不是我讓它下的。”莫明舒口氣，“你這愛遷怒人的脾氣得改改才行。”


    “沒有听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宇文揚淡淡地道。


    “是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你的意思是，我是龍，鳳，還是……”


    “龍啊。”莫明識相，他們是兄弟，如果老哥是那個什麼，他也跑不了。


    宇文揚冷哼，“走吧，去換衣服吧。”


    “挑了這麼一個不好的天氣是我的錯，做為賠罪，我今天請你吃大餐。”莫明道。


    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宇文揚皺眉，據他所知最近莫明的電影正在上映的宣傳期，忙得不可開交，原本請他打網球就夠可疑的，現在又要請他吃飯？“如果有事要我幫忙，你直說就行，我們兩個不用來這套。”


    他麻煩他的還少嗎？現在又來虛的？


    “也沒什麼。”莫明琢磨該怎麼說。


    “哥……爸他前幾天住院了。”雖然父子倆水火不容，但他覺得還是應該告訴老哥。


    宇文揚一怔，表面上不動聲色，“怎麼？”


    “是心肌保塞——不過，已經出院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宇文揚冷哼。真是，為什麼听到他住院會覺得難過呢？


    “哥，”莫明沉吟，“這種病沒事的時候還好，但若是犯起來……”


    “我知道。”宇文揚輕描淡寫。


    莫明嘆口氣，“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這麼恨爸爸，但這麼多年了——”


    “你今天是來對我說教的？”宇文揚停下腳步，看著他。


    “……算了！”莫明聳肩，該說的都已經說完，老哥這麼大的人，應該知道怎麼做，“我們去吃飯吧。”


    宇文揚瞟他一眼，“走吧。”


    兩人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來，“他……現在怎麼樣？”宇文揚還是忍不住問了。


    “啊？誰？”


    宇文揚瞪他，這個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哦，老爸呀。”莫明恍然一笑，“剛才我在想別的事——老爸挺好的，在家里養著呢。這次似乎把老爸嚇著了，守在家里，也不去找那些情婦了。”听老媽打電話來時幸災樂禍的口氣，看來家里能安靜一陣子了。


    如果就此兩個人能和好，倒也是不錯。


    宇文揚點點頭，身體好……就好。


    他們邊聊著邊走出大廳，才出門口便被等在門廊的記者團團圍住。


    “宇文揚先生，您和姚雪瑩復合了嗎？”


    “您已經與鐘晴分手了嗎？”


    “莫明，你與鐘晴的關系又是怎麼樣的呢？”


    “宇文揚先生……”


    宇文揚劍眉越皺越緊，最後一巴掌砸在胡編亂造的娛樂雜志上。


    抬手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結果還是關機。


    “還不接嗎？”韋時徹問，他還是頭一次見宇文揚因為報道而生這麼大的氣，平常他是最氣定神閑的一個，無論外界鬧得再凶，他自巋然不動。


    宇文揚掛上電話，“關機。”除了第一次打通後被鐘晴拒絕接听，之後每次都是關機。


    “你真的愛上鐘晴了嗎？”不然他不會這麼緊張鐘晴的反應，還在知道這件事後第一個打電話給她。


    宇文揚嘆口氣，“我想……是的。”


    “那真的……”該不該說恭喜啊，這個時候？


    “我想和她結婚，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宇文揚坦誠，“她是頭一個讓我產生結婚念頭的女人。”


    “那姚雪瑩又是怎麼回事？”既然那麼喜歡鐘晴，還和姚雪瑩當街激吻？


    “是個誤會。”


    他又拿起電話按重撥鍵，仍是關機。


    “時徹，去幫我把鐘晴所有的聯系方式調出來，還有——許琳的也要。”


    “好。”韋時徹迅速離開辦公室，生怕一腳走慢被踹出去。


    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宇文揚長舒口氣，眼楮望著天花板。


    鐘晴……逮到她，有她好看的！竟然像烏龜一樣縮起頭不肯出來面對——哪怕生氣打他也好，偏偏躲起來不見人影！驀地，電話鈴響了。


    他連忙接起來，“喂，小晴——”


    “是我。”


    “Christy？”是姚雪瑩，“怎麼，有事嗎？”


    “揚，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姚雪瑩嘆息，“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而且……沒有關系，緋聞嘛，天天都在傳。”


    “對不起。你是在等別人的電話吧？”


    “算是吧。”她是不可能打電話來的，不然也不會關機了。


    “如果有需要向誰解釋的，我可以——”


    “不用，別放在心上，那天你喝醉了。”宇文揚道。她也是因為愛他，難道因為愛他而責備她嗎？


    “你就是對我太好了，我才會總是無法放棄……”


    “那好吧，笨蛋——你真是個笨蛋！”


    “揚……”


    “我找到了我真心愛的人，所以，放棄吧，你值得更好的。”


    笨蛋，他有什麼好呢。


    宇文揚掛上電話，可是，盡避他沒有什麼好，但他愛上一個人是不會改變的，看來只有委屈鐘晴了。


    小晴……快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