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鳴天下  第九章
作者:于晴
    午後的大雨嘩啦啦地下著,她及時躲進瓜棚架下。幸虧島上四季種著蔬果,就算她籃里的番麥吃完了,也可以隨時摘下水果保命。


    現在她有點氣,也有點不知所措。她那個親親佷子,這半個月來就住在島上,天天面對她……讓她很心虛。


    他好像真的想娶她耶。有沒有搞錯?明明是姑佷,他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才十二歲,那時他十歲而已,不也是個小孩嗎?


    看看他現在的相貌,她深深體會歲月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從小她就很喜歡漂亮的東西,小時候的公孫顯,眉清目秀,但就是個孩子嘛;現在的公孫顯,升等成俊俏郎君,雖然是個少年,但已經比她還高了。


    她撫著雙頰,有點懊惱自己不夠堅持的小芳心。


    “妳躲雨不躲小心點?”身後傳來冷淡的聲音。


    她嚇一跳,連忙回身,正好瞧見他的外衣罩在她的頭頂,撲鼻都是他的氣息。


    心口竟然在狂跳!


    她跳什麼跳什麼?是佷子是佷子耶!不跳不跳!


    “你、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這兒?”


    他低頭數數她籃里的番麥,確定她夠吃還有剩,才撿了條番麥,剝下外皮,簡潔答她︰“我功夫好。”


    “才不呢,你功夫哪兒好?”他習的是正派內功,光是根基就打好幾年了,他才十七歲能學到多少?


    她見他咬了一口,開心笑道︰


    “好吃吧,這是傅哥哥寄來的,說是從西番帶來的,沒想到會試種成功呢。”


    他沉默一陣,才道︰“傅臨春寄來的?”


    “是啊,”她啾他一眼。“你不知道嗎?”想來,他也不是非常關心她嘛。


    俊美的臉龐完全沒有任何波動。半晌,他語氣陰冷道︰“傅臨春不適合妳。”


    她一頭霧水,一時答不上話來。過了會兒,她小心地問︰


    “你跟傅哥哥間有事?”


    “沒有。”


    才怪,原來他會突然出現在島上,是雲家莊二位主子不合啊,他身為武先生,照說是莊里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哪來的空閑出中原,一待還是半個月以上的?


    雨勢斜打進棚里,她直覺退後,卻撞上一堵溫熱的身軀,她臉微熱,要離開點保持距離,卻有人扣住她的肩,讓她不得動彈。


    她瞄著擱在她肩上男人的手……他一直沒有抽手,就這樣明目張膽壓著她的肩,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他是把她當成姑姑還是不把她當女人看待,才這樣隨便?


    雖然有點氣悶,但她現在也不會多做什麼奢想。如果有人走過這里,看見他倆在瓜棚下緊靠著躲雨,只怕也沒有人會誤會他們有什麼曖昧吧。


    一個玉樹臨風,前程似錦;一個卻是……差太多了……


    她默默吃著她的番麥,卻是食不知味。傅家哥哥是有心人,怕她吃到乏味,專找些島上難得一見的食物,可是他不知道她不怕食無味,也不怕一清醒就得吃,她只怕這樣的日子沒有期限,萬一她七老八十了,沒有牙齒了還得用這種方式活著,該怎麼辦?她一想到就害怕。


    “妳在想什麼?”


    “我在想傅哥哥。”她直覺應道。


    身後的男人又沉默了。


    她只當他向來惜字如金,隨口問著︰“傅哥哥有意中人了嗎?”


    “不知道。”


    在同間莊子里還能不知道,那這兩人真的有問題了。等大哥回島後,跟他提提好了,公孫與傅姓兩家是世交,好像還沒有過不合的情況發生呢。


    “那像什麼?”他突然問道。


    她循著他的指點,看向天上的白雲。她松口氣︰“雨要停了呢。”


    “那像什麼?”他重復一次。


    “雲啊,那不是白雲嗎?”她疑聲道。還是他看見雲上有仙子了?她等了等,見他沒給真正答案,便道︰“雨停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要一塊回屋里去嗎?”


    “嗯。”


    唉,她寧願自己回去。“那就一塊回去。”


    “好。”


    他主動拿過她的食籃,只留下她正在吃的番麥。她有點愣住,接著她腳下虛空,眼前一花,她嚇得驚叫出聲,再一定神,發現自己被他打橫抱起。


    “你你你做什麼你?”


    他垂下漂亮的黑眼,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有水漥。我抱妳回去。”


    她瞪著他看。


    他神色平靜,目光須臾不離她,再道︰


    “現在,我比妳高、比妳壯,三叔抱得動妳,我也能。”


    她還是傻傻地看著他。


    他深沉的黑眸帶著天生的冷漠,跟那個十歲的顯兒有點像,但他眼里多了那種讓她不敢直視的奇異情感……又跟十歲的顯兒不像了。


    她轉移視線不看他,當作不知自己滿面通紅,輕聲說道︰


    “我不喜歡有人這樣抱我。”


    時間就好像僵在那里,他連動也不動,她又不敢再對上他的眼楮,只能內心咕噥︰給你重給你重下去,看你能撐多久!


    別再看她了!現在的她,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看什麼看!重死你……不,是重垮你!


    “妳不喜歡這種抱法?”


    “嗯。”她用力應聲。


    忽地,她天眩地轉,原以為他放她落地了,哪知她的腳還是虛空著,定楮一看,她只能瞪著他的背,頭重腳輕。


    “你干嘛你?你放我下來,我頭暈!”她輕捶他的背。哪有人這樣的!


    “我扛妳回去。”


    有沒有搞錯?沒人這樣對一個姑娘的!粗魯!粗魯!


    “公孫顯,你放我下來啦!”


    他大步流星,無視她的抗議,就當扛米袋回屋去。


    輕輕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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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見他進房,她嗆了一聲,立即把藥丸吐出來。


    差點,只差一點點就吞進去,然後一覺到天明了。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她沒好氣道。


    “我來看妳。”


    白天看,晚上還看?她開始懷疑他準備當個陰魂不散的背後靈了。她有點委屈︰“你看完了吧?可以出去了,我想睡了。”


    他默不作聲,坐在床緣。


    “顯兒,男女授受不親。”她非常和氣地說。天地簡直變色了,現在的公孫顯,把她吃得死死的,她也不過小時候小小的欺壓他而已,有必要這樣釘死她嗎?


    他聞言,忽然嗤笑一聲。“要白,妳這句話說得太晚了。”


    他難得嘴角噙笑,讓她再度看傻眼。真的是……賞心悅目到極點了。


    “藥吃多,對身子總是不好。”


    “是,我知道。”但她不得不吃。


    “每天晚上都服藥,一覺到天亮嗎?”


    “嗯。”敢情他是來挑燈夜談的?


    “妳服藥入睡,外頭就算天翻地覆,妳也無法醒來,是吧?”


    “是。”


    “有人進房,妳也醒不過來,我可有說錯?”


    “……是。”


    “為什麼不鎖門?”


    她低頭啃著她記不住名的食物,好半天才悶聲回答︰


    “島上不會有外人。”這座島是兄嫂的歸隱之處,所雇的僕佣都經過篩選的,都不是外人。


    他沒有說話。


    她盯著床緣一點,聲量更輕了︰


    “不管有沒有鎖門,有心想進來的就算是破門而入,我也听不見的。”


    他沉默一陣,再說話時,語氣帶點異樣的柔和︰


    “妳不必再害怕,我在島上這些時日,就陪著妳入睡好了。”


    她抬頭瞪著他。“你……陪我?”


    “嗯。”他盯著她看。


    她立即撇開視線,不敢再對上他的眼。他的意思是,她睡得像豬一樣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坐在床緣給她安全感?


    “也可以這麼說。”他非常清楚地回答。


    她這才發現她把心里的話問了出來,她滿面羞紅,搖頭,道︰


    “我不習慣有人盯著我睡覺。你的心意我很感謝……”開玩笑,讓她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他盯著看整晚,她才不要!


    他手一揮,燭火頂時滅盡,房內迅速沉入黑暗里。


    她啞口無言。


    “妳安心了麼?”


    今晚無月,房內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她根本看不見他了。遲疑一會兒,她朝他的方向擺擺手,試探問道︰“我在做什麼?”


    “說話。”


    她扮個可怕的鬼臉。“現在呢?”


    “……在月兌衣服睡覺吧。”他道。


    她忍笑。“我都和衣而眠,不月兌衣服的……你真的要守夜?”


    “嗯。”


    她笑瞇瞇地蓋好被子,乖乖躺好,又往他那方向看一眼。


    有他在,她可以安心睡覺,不用恐懼一醒來是不是還在原處,是不是已經發生什麼事而自己完全睡過去。島上的人,都是好人,但她心里總是會害怕……


    棉被里的手指悄悄移到床邊,輕觸他的手。


    有踫到就表示人在,人在她就安心。


    “那我睡了喔。”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佔他便宜。


    “嗯。”


    她干吞藥丸,意識立滅的剎那,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顯兒顯兒……喊著他的名,心里好像有點甜滋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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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清醒時,下意識模索,踫到食盤,她胡亂拿了食物閉眼就吃。眼楮沒張開,還真不知道在吃什麼,只是這次食盤的位子不太一樣,像放在床上似的。


    她半掀了眼,瞧見她的親親佷兒雙臂環胸,就半倚在床頭上睡了。


    她心一跳,不受控制地在他睡顏上留戀著,他還真的守在床邊一夜呢。面頰熱熱的,她靦腆地撇開眼,又忍不住轉回來時,瞧見他張眼對上她的目光。


    “轟”的一聲,她面紅如血。她吶吶道︰“你醒啦。”


    “嗯。”回應有些倦意。


    “你……一定沒睡好吧?”看他一臉疲倦也知道。


    “嗯。”


    她倒覺得她睡了好覺。有點內疚了。“那……你補眠好了。”


    他盯著她半天,點頭。“也好。”


    她才要答話,忽見他朝她倒來,幸虧她眼明手快,及時捧起食盤,任他倒向她的大腿。


    “……”她瞪著安枕在她腿上的男人。


    還用問嗎?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他竟然用這招……一報還一報,昨晚他守夜,現在輪到她報恩。她的顯兒明明是一板一眼的小孩,何時學會這種招數的?


    她吃著食物,見他還真這麼理所當然枕在她腿上睡大覺,她只好拉過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反正她成天無事,就只會吃,陪著他也沒有差。


    她怔忡地望著他,非常小心地把玩他略淡的長發。如果、只是如果,沒有十二歲那件事,現在她可能早夭了,也有可能還活著,有著能配得他的美貌。


    他來,真正想求的是什麼呢?


    是十二歲的公孫要白,還是現在的公孫要白?


    “英雄當與美人配……”她輕聲對著沉睡的他喃道︰“所以,我不配你,我當你姑姑,偶爾寫信給你就好。”語畢,深吸口氣,振作地面帶笑容。眼楮有點霧霧的,沒關系,用力眨一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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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她看見了一幅畫。


    畫里是一個有點圓的年輕姑娘,依稀可以窺見她眉目清美,她的眼兒彎彎,笑得十分開心,面露慧黠帶點嬌氣,還有幾分頑皮。


    畫的右上方,提了一段字,墨跡未干,顯然作畫的人還沒有走遠。


    她輕聲緩念著︰“蕞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她慢慢地蹲下,圓臉埋進畫里。


    所謂伊人,是指她嗎?


    十九歲的相貌,神色卻是她十二歲的樣子。現在的她,曾有的熱情早就消失殆盡,再也回不去了。


    骯部有些疼痛,她直覺要拿籃里的燒餅吃,臨時又看見那被她弄皺的畫像。


    突然間,她丟了燒餅,踢開她食物的籃子,踩爛落在地上的燒餅,才踩兩下,月復部開始遽痛,痛到她無力跌坐在地。


    “要白……要白!妳干什麼妳?”


    有人硬是從她背後抱起她,她掙扎叫道︰“你放開我!鮑孫顯你放開我!”


    “張開嘴!我叫妳張開嘴!”


    她撇開臉,避開嘴邊的燒餅,緊緊合著嘴,就是不張開!死也不張開了!她感覺到自己被丟上床,正要踢他,他卻壓了上來,硬是撬開她的嘴!


    “我叫妳吃下去!”他怒聲叫道。


    她不吞不吞……


    “吞下去!”


    下顎被扣住得死緊,月復若火燒,燒得她好痛好痛,不吞不吞她死也不吞……眼淚滑落,她開始狼吞虎咽。


    他見狀,連忙遞過小燒餅。


    她抹去滿臉的眼淚,低聲說道︰


    “你別再壓著我,我很難受。”


    他死死地盯著她,沒有起身的打算。


    她終于耐不住,瞪向他,隨即微怔。他蒼白的臉龐全是汗水……她澀聲道︰


    “你回去好不好?”


    “妳真這麼討厭我?”他的聲音比平日還要沙啞。


    “……你在島上待了半年多了,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妳真這麼討厭我?”


    她有點氣了,惱聲喊道︰


    “我討厭你喜歡我,我討厭你每天幫我守夜,我討厭你出現在這里,我討厭你不去娶老婆在這里纏著我做什麼?你回去你回去!”


    “妳不喜歡我麼?”


    她聞言,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才道︰


    “顯兒,你遮住我的眼楮好不好?”她要忙著吃東西,哪有空手呢。


    他的掌心輕輕壓住她的雙眼。終于不用看他的眼了,他什麼都好,就是老愛故意讓他那雙充滿奇異感情的眼在她面前流動著。


    他長得像嫂嫂,可是嫂嫂的眼楮沒有他這麼赤果果。


    現在,就算她張著眼,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她輕笑出聲,攤軟在床上道︰


    “顯兒,我們是姑佷耶,你這樣可不太好。”


    “妳並非真姓公孫,我倆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說得真狠心。”停了下,她道︰“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累了?你來到島上,就是怕我尋短見,是不?你瞧,剛才我想尋死也還不是耐不住疼痛,我最怕痛,你可以放心了。你回去吧,我每天每天都給你寫信,寫到你煩了厭了,好不好?”


    上頭完全沒有回應,甚至她也听不出他的呼吸聲,過了良久,才听見他道︰


    “原本,我是打算等妳康復後再說娶妳的,那時要比現在容易太多了,但看見妳的信,我知道我要再不來,就算找到解藥也沒有意義了。”


    “解藥?”淚水又從掌心下滾了出來。“有可能嗎?大家都找了這麼久……這幾年大哥設了好幾次陷阱,都無法引出血鷹來,我還能等多久?


    顯兒,算了,你們也會累的,都算了好不好?剛才你也看見了,我膽小又怕死,不會有事的,你回去當你的武先生吧。”


    掌心慢慢離開她的眼,她對上他的視線。


    他就在她的上方,長發垂在她的身側。她想要不去看他的眼,但他的眼神迫得她不得不對上他。


    “妳給我時間。”他啞聲道︰“再給我六年,我一定把他們揪出來,找出妳的解藥。”


    “六年?”


    “六年後,妳要干什麼都行。但在這六年里,妳得為我保住鮑孫要日。”


    他給了她一個期限啊,不像大哥他們,沒有把握,不敢給她一個最低期限,讓她每每錯覺她的未來就得這樣過下去,永無止境的。


    即使,他給的是一個很容易醒來的美夢,她也滿足了,至少她熬不下去時,還能想著,只要六年,只要六年就能苦盡笆來了。


    “你到底喜歡我哪兒?”


    “不知道。”他答得很快。


    她面色一怔,張嘴想要說什麼,他卻俯下頭,輕輕吻上她的眼。


    “我想抱你,卻不能抱。”她輕聲說著。


    “這簡單。”他拿過她手里的燒餅喂她。“現在妳可以抱了。”


    她瞪著他,低聲嘀咕︰“你當你在喂雛鳥啊?”說歸說,雙臂還是抱住他的細腰。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道樣抱住一個男人……


    他的重心微微壓向她,造成身體踫觸,她面容有些泛紅。


    “如果你再大一點,抱起來就過癮了。要白,這是妳說過的話,現在妳滿意了嗎?”


    她瞠目結舌。


    “你……到底還有什麼話你不記得的?”那有人記得這麼清楚的?


    他嘴角微地上揚,讓她一時又入了魔道,只能任著他喂食,任著他趁虛吻著她的眼角、臉頰……


    六年後,他也才二十三歲,就算她獨佔他這六年,之後她不在了,他還是有美好的未來吧?


    那,她偷著他六年,不算是罪大惡極吧?只要六年,六年就好了。


    以前她會覺得這日子真長,現在覺得才六年,心情竟然完全不同了。


    看見他嘴角沾著墨汁,她一愣,驚慌地亂抹著臉。“我臉上都是墨水嗎?”


    “嗯。”


    “那一定很丑,你還親!”


    他沒有答話,起身下床拾起食物籃子遞給她。


    “顯兒……你別告訴大哥他們好不好?”她覺得保密比較好。


    他看她一眼。“爹他們都知道。”


    她差點沒捧穩籃子。


    “公孫家都不講究日子的,年前成親好麼?”


    籃子真的滾下床了。


    鮑孫顯面無表情地再度拾籃交給她。


    “顯兒……”她發現喉口有點澀。“不是說好六年後嗎?”


    鮑孫顯蹙起眉頭。“妳誤會了嗎?”


    “我誤會什麼了?”她從來沒有這麼虛心求教過。


    “六年是找解藥用的。”黑眼輕瞇。“現在不成親,妳想不明不白的跟我在一塊?不明不白的共睡一床?不明不白的抱我一個大男人?”


    是他每天守夜,早上她醒來輪到他睡她床上,這也叫共睡一床?要她抱,她才抱的,又不是赤身。她有點委屈地抿了抿嘴,最後忍不住笑了。


    他盯著她。


    她垂著臉,輕聲道︰“成親那事,大哥大嫂那兒你說妥,我不理的。”


    “好。”黑眸微軟。


    “……還有,你成親的事,只準島上知道,不準傳出去的。”


    他閉上眼,沙啞道︰“我本就有這打算。”公孫要白的閨名,絕不外露。


    她聞言,點點頭,細聲道︰


    “那就都拜托你了。”


    “嗯。”


    然後,過年前,她跟他,就在島上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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