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栽未婚夫  第七章
作者:晨希
    夜深人靜時,集賢樓燈火通明,就連貫通主樓及四方別院的廊庶,亦有派人定時更換殘燭以照明。


    從胞弟口中得知趙柔柔天賦異稟的路感,花襲人不敢大意,親自領人到後院,蓮花指指向蹲在井邊的黑影。


    “喏,他人就在那。”


    “呃……多謝。”趙柔柔小小聲地說、受情敵幫助,她心里頭怪別扭的。


    “甭客氣。”花襲人拍拍她肩,喜歡緊這好惡鮮明、大性單純的小泵娘。


    看多了江湖險惡,她萬分珍惜因緣際會所見的純真。


    她那臉皮忒薄不敢言愛的弟弟,八成也是深受此點吸引才丟了心吧!


    總之,人已安全送到,就看他們小倆口能談出什麼來了呵。


    目送花襲人柳腰輕擺地走遠,趙柔柔這才步出廊廉,沿著花徑走向水井。


    “別動,嘖!你這小家伙,就不能安分一點,好好配合我麼?”


    他在干嘛?羞怯緊張的心情轉教疑惑取代,她快步接近他。


    “汪!汪嗚!”


    “小聲點,你是巴不得廚子听見你的聲音,拿你作香肉鍋麼?”他為何要紆尊降貴充當起狗奴才?唉。


    “汪、汪汪!”小狽兒眼尖,瞧見站在男人背後的趙柔柔,連聲吠叫。


    “跟你說小聲點了,你……誰?”出聲同時,範儒鴻抱著小狽兒飛出三尺外,才回頭看清來人。“妳醒了?”


    趙柔柔被他此舉嚇了一跳,怔在原地不吭聲。


    敝哉。太過安分的靜謐就不像她了。“怎麼學起啞巴不說話了?”


    “誰是啞……”回嘴的沖動及時煞停,清咳了幾下,她重新來過,“我可以幫忙麼?”小狽是她帶回來的,怎能丟給別人照顧?


    這麼乖巧,真教人難以在短時間適應。範儒鴻心里雖這麼想,嘴上還是答應了她。


    蹲在井邊的黑影再添一個,有了美麗主人,小狽兒非常安分,趴在地上任主人的手在牠身上搓來抹去。


    好一只見色忘義的小狽仔。範儒鴻瞪著前一刻抵死不從的小狽仔,


    “讓開。”驀地,他拉開她,嘩--一桶水瞄準狗仔兜頭淋下。


    “汪--嗚!”天外飛來一桶,渾身濕透直滴水的小狽兒猛地甩動全身,登時水珠四濺。


    “啊!”


    “哇!”


    離牠最近的兩個人首當其沖,接下不少來自小狽兒身上的“甘霖”。


    範儒鴻拍落身上水珠,怒目殺向仰起無辜狗臉的小狽仔。


    不用廚子出手,他現在就想拿牠做個香肉鍋,差人送到通州丐幫弟子的據點--香肉可是丐幫中人頗喜好的名菜之一。


    “嘻嘻……嘻嘻嘻……”風鈴般清脆的笑聲驀然響起,莫名平息他的怒火。


    雙瞳微轉,看見蹲在他身邊的她正拉袖一滴滴地拭干臉上的水珠,眸光柔和俯睇仍在甩動的狗兒,曲廊燭光時暗時明,靈動她柔美的輪廓,皎白的月光隨著水珠往四處擴散,彷佛一襲銀紗將她完全籠罩,展現他未曾見過的柔美風情,混合著與江湖無涉的單純清新,令他無法移目。


    她渾然不知此時此刻的她,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有無法計量的誘惑。


    而這,讓他不得不正視她已然是個女人,且還是他未婚妻的事實。


    是了,在他面前,她總忽嗔忽喜,像個小娃兒似的,他忙著應付她的撒潑,以至于都忘了她的相貌有多出塵絕俗,身姿又有多婀娜嬌俏。


    換句話說,她那跟閨名一點都不相符的刁蠻,其程度之高足以讓人忘記她天香國色的花容月貌。


    “嘻嘻,別玩了,唔……”偏寒的夜風吹過,令趙柔柔打了個寒顫。


    “冷麼?”


    “……一點點。”是很冷,但她不想錯過難得和平共處的此刻。


    “是麼?”她蒼白的唇色可不是這麼說的。


    “嗯。”怕他要她回房,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的念頭迫使她說謊,“我並不覺得冷啊!我的狗……”她抱在懷里的狗突地被搶。


    “牠還是濕的。”範儒鴻右手拎著小狽仔,告訴自己,他絕對是出于好意,不想她著涼,而非妒惱這頭四腳小畜牲一張狗臉死命磨蹭她的身子,絕對不是!


    下一刻--“範哇……啊?!”不明就里的慘叫終止于認清自己正站在屋脊上的興奮。“我飛上來了!”


    “是我帶妳上來了。”飛?真虧她想得出來。


    “你為什麼……”下一刻,發問的趙柔柔整個人被拉跌坐在一處敞開的胸懷,陣陣暖意透過月牙色的衣衫,烘熱她全身。


    不出片刻,帶著濕意的涼冷已消,只剩芳心怦然的少女雙頰火燙,一動也不敢動地任由身後男人雙臂圈摟,僵得像尊石雕。


    “暖些了麼?”軟玉溫香在抱,他不介意送上自己苦修的內功充當火爐。


    “嗯、嗯……”他怎突然對她這麼好?


    “找我有事?”


    “啊?欽。”經他一問,她才憶起自己找他的目的,“有點事……想跟你談談。呃……你困了麼?”


    “這是妳要跟我談的事?”


    “不是!”當然不是!“我是說你如果困的話,可以下回再談,我沒關系的。”


    “我不困。”這丫頭葫蘆里在賣什麼藥?“今晚月色當空,夜風送涼,我還想多坐一會兒。說吧,妳要找我談什麼?”


    他這一問,問掉了趙柔柔表白心意的勇氣,她遲疑且退縮了。


    “需要這麼早就談麼?這事一點都不急,不必那麼早談也無妨。”她試著為自己爭取緩刑的時間,早談晚談都要談,那晚點談也是一樣的嘛,她不急。


    事實上,她想逃。


    天曉得自己為什麼會被花襲人說動,點頭同意她那句不負責任的提議,找他來個開誠布公,害得她此刻活像被趕鴨子上架,陷入不得不向他表白心意的窘境。


    “但我很有興趣知道妳要跟我談什麼。”瞧她又羞又怯的神色,想也知道他那好事的胞姊又背著他做了一點小動作。


    “說吧!”她緊張得都沁汗了。他湊近她,伸舌舌忝舐一滴自她額角滑落的香汗。“我等著。”


    “啊?!呃?你……”他剛剛是不是……轟!雙頰倏地再添一把紅火,燒透整張小臉。


    食髓知味,男人的唇再往下移,輕觸細女敕柔滑的臉頰,手亦未閑置,輕扣她小巧下顎轉向自己,綿密的細吻順勢落在唇角,沿著唇線輕吮,然後,貼上唇瓣,火熱封緘……


    “啊!唔……”


    趙柔柔張嘴想制止,反被他掌握時機,舌尖迅速侵入,闖過齒關,一探羞赧深藏的丁香軟舌……


    她是來找他談事情,不是、不是來讓他佔便宜的啊!又羞又惱又緊張,她、她、她該怎麼辦?


    握緊的小拳頭開始發麻,卻又找不到地方安置……


    “抱著我。”範儒鴻趁著呼吸的空檔低吟,抓握她粉拳攤開成掌,領著這雙掌到自己頸後。“像這樣。”


    她的柔順配合讓他忍不住癌首,以更加強烈的佔有欲擄掠兩片紅潤微腫的芳唇;而她,帶著-分探索,三分羞怯,指月復沿著掌下頸背線條,輕輕滑動……


    她小小的舉動,卻引來驚濤駭浪的情潮。寒意早不知飄流到哪個無人聞問的荒島,兩人之間的熱度節節升高,他摟得好緊,緊到她都能感覺到他心音的搏動,與她的同樣急促怦然。


    明知是輕薄,但他一點也不想結束這個吻。


    這一吻,吻定了他與她攜手共度一生的未來,無人能改變,就算是--


    “嘖,這麼快就找上門。”低咒一聲,雙臂旋即將佳人打橫抱起,在她受驚的尖叫聲中,腳尖勾來小狽送進她懷里,施展輕功朝牆外大街縱去。


    幾乎是同時,一道焰火般的紅光直劈兩人先前所在位置,在屋瓦上留下幾道深刻的刀痕。


    “範儒鴻!”來者吼聲震天,旋追兩人而去。


    倏爾,後院回復平靜,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半晌,一道身影落于此地,瞅見瓦上刀痕,眉心折起憂惱的波紋。


    “來遲了。”


    語落,來人縱身遁沒于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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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這兒,我去去就來。”確定她藏身之處不易被發現,範儒鴻轉身欲離開。


    一只小手急忙拉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那人是誰?”


    “現下不是解釋的時候。乖,在這兒等我。”再遲,他怕封焰會找到這個地方。


    小手執意不放人,“你會回來對不對?不會丟下我不管對不對?”


    “我不會。”


    她就知道!水光逐漸匯集,終成決了堤的水壩,“我就知道你不會回來!你要丟下我!”就像他六年前毅然離家,從此杳無音訊一樣,嗚嗚……


    天爺!範儒鴻猛翻白眼,瞪向蒼天。你老人家要為難我沒關系,但至少表現點誠意、挑個好日子不成麼?什麼時候不挑偏偏挑這時?


    嘆口氣,他將哭得抽抽噎噎、楚楚可憐的小女人摟進懷里,好聲好氣地哄道︰


    “我是說我不會丟下妳,我會回來。听我說,好好躲在這兒,待我解決完封焰的事,就回來接妳,嗯?”


    不安的心初定,又想起讓她更擔憂的事,“那個人……武功很高?”


    “沒認真與他對招過,大概只在伯仲之間。”他推想。


    天性使然,面對莫名其妙的挑釁,他實在沒有陪著一塊唱戲的興趣,每每以全身而退作為應對,他從未想過論起武功,誰高誰低。


    “那、那你……”


    “放心。”範儒鴻投她一記安撫的柔笑,唇瓣輕觸她額心。“我不會讓妳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唯恐他會受傷,此時的她無暇細想他這話背後的含意。


    縴手焦心地探上他衣襟整理,像個送丈夫遠行從軍的妻子,不忘叮囑︰“小心點,我等你,我會一直一直在這里等你。”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強調自己會一直一直等。


    一直一直麼?抑不住情動,他扣住在他胸前忙個不停的小手,抓來唇邊一吻。“偶爾,見到妳這麼賢淑的模樣也挺不錯的。”


    “什……”


    她還來不及把話說完,範儒鴻已松開她的手,足尖一蹬躍上屋脊,轉眼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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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焰,許久不見了。”


    咻!一記強勢的刀風代替回答。


    範儒鴻注內勁于袖,抬臂舞袖,輕易化去來勢洶洶的刀風。


    “你這回不逃了?”封焰瞇起眼,低沉的聲音夾著怒意。


    “你追我跑的游戲,在下著實玩膩了。”自腰間揣出玉扇,“唰”一聲展開,瘺來沁涼的夜風,稍減封焰渾身氣勁所帶來的熱度。“在不可不想今後與愛妻談心時,還得提防不知回避的壞事者。”


    愛妻?“那個姑娘?”


    “你不是全看見了?”


    “該死!”有了她,竟還敢三心二意招惹其他女子?“你已經得到她還不夠麼?”


    “得到誰?冷姑娘?”借著月光,範儒鴻仔細打量對方反應。


    如果他沒看錯,當他提及冷凝霜時,封焰臉上的確閃過一抹情愫。“封焰,我與冷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並沒有任何逾禮,你若心儀她,應當找她表白,而非找我麻煩。”


    封焰驀地退至月光不及處,夜幕的黑暗成功遮掩他的神情,只有微顫低抑的聲音,隱隱約約透露些許激動,“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我的確什麼都不懂。”冷凝霜為何只因他救過她便決定以身相許?封焰又為何在這之後頻頻挑他釁?“這對我一點也不公平。我什麼都不知道,卻一直在你與冷姑娘這渾水當中,懷璧其罪、池魚之殃,我何其無辜。”


    “她喜歡你,欲嫁你為妻。”


    “又如何?我視冷姑娘為朋友,如此而已。”


    “她想嫁,你就要娶!”渾厚熾熱的內力隨話聲直撲範儒鴻。


    範儒鴻見狀,左掌旋起玉扇,運勁為屏,擋下強襲。“唷唷,沒想到你封焰轉行當起媒婆啦!”


    “範儒鴻!”


    “嘖嘖嘖,只可惜你充其量只有當喬太守的資質,亂點鴛鴦譜可是會給人添麻煩的哦。”


    “嗦!”低咒出聲,封焰揮刀,腳下輕功疾縱,沖向範儒鴻。


    “唰”一聲,範儒鴻收起玉扇,以扇骨與封焰的熾刀對峙,幾招起落,鏗鏗鏘鏘,兩人勢均力敵。


    “你明明有本事與我對招,為何一逃再逃?”


    “我不好戰,更不喜歡在事態不明的情況不出手。”旋身飛腿抵開封焰劈來的刀招,範儒鴻縱身一躍,足尖點在刀身。“封焰,再胡攪蠻纏下去,別怪我不客氣。”


    “只會逃的你有何本事?”語調之輕蔑,可見一斑。


    “當然是讓你非死即傷、非傷即殘的本事。”嘴上功夫不遜于拳腳功夫的範儒鴻,當場把封焰氣得暴吼。


    “好,今夜此役,我勝,你隨我回丐幫娶她;你勝,封焰從此封刀退出江湖!”


    “有必要賭這麼大麼?封焰。”他對冷凝霜究竟是何心思?


    若愛,為何頻頻找他,強逼他娶她?


    若恨,也不應該尋他晦氣,畢竟事不關他。


    可現在這樣……饒是聰明如他,也想不透個中真相。


    “廢話少說,賭或不賭一句話。”


    “不賭。”範儒鴻答得毫不遲疑,“我在故里已有婚配,就是你方才窺見的那位姑娘,除非……你要冷姑娘為妾,這我倒是可以考慮。”


    “我就先殺了那姑娘!你的妻,只能是她!”刀身一轉,封焰立時出招筆直朝上一劃。


    範儒鴻適時凌空俊翻,足尖離開封焰刀身,輕巧落于原先所立之處。


    “凡事適可而止,封焰。”說笑的語氣轉而森冷,月光下,嘻笑的輕松神情不再,凝聚殺氣的雙眸足以說明封焰的話正中他最在乎的事。


    “適可而止?哼,任何阻她心願的,無論是人是物,我一律毀之!”


    “那麼,我也只有殺了你,以絕後患。”玉扇一展,扇柄反握使扇面覆于手臂,空出的右手成掌,凝氣于掌心。


    封焰見狀,起刀斜豎于前,調整內息與刀氣合一。


    一掌一刀,在兩聲同時響起的暴喝中倏發--


    “住手!”清冷的嗓音破空殺來,伴隨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介入即將交手的兩人之間。


    “妳?!”


    “小心!”


    電光石火後,風止,樹靜,萬籟俱寂。


    半晌,滴滴答答的聲音打破靜謐。


    鮮血落地響,傷的,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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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不回來?”


    抱著懷中小狽,趙柔柔在原地來回踱步,想起他承諾定會回來接她,只好按捺出去找人的念頭。


    “汪嗚……”小狽兒舌忝舌忝主子的臉,像是在安慰。


    “你跟我一樣怕是麼?”雙臂收緊,她害怕得冷汗直冒,幸好有小狽兒在,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多少安了些心︰“不怕不怕,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之前啊,我在好幾個城鎮走失,他也是很快就來找我了,這回也不會例外,不會例外的……我相信他……”


    只有相信他,她才不會更害怕。


    “嗷汪……”狗頭磨蹭姣好的渾圓。


    “你再霸佔我的東西,可別怪我把你丟給廚子處理。”


    “哇啊!”趙柔柔嚇得連人帶狗離地一尺。


    “是我。”範儒鴻苦笑,差點以為他不在的時候,她承蒙高人指點,學會基本入門輕功。


    “範儒鴻!”听聲音認出來人,她高興地碎步奔向黑影︰“你總算回來了!”


    “難不成讓妳在這哭喊我的名字,好讓通州城的老百姓認識我麼?”


    “我、我才不會那樣哩。”


    “走吧,回去集賢樓。”他說,轉身領在前頭,集賢樓離這兒只有幾條街,應該可以……


    奇怪!抱著狗兒跟隨在後,趙柔柔狐疑地盯著前方背影。


    “你沒事吧?”


    “我怎會有事?”前方的男人笑說。


    起了疑心的趙柔柔注意到他語氣沒先前的輕松,背影微駝,不似以往的挺直,小手探出,拉他衣袖。


    “你真的沒……嚇!”指尖在踫觸衣袖瞬間沾染的濕黏觸感駭著了她。


    “你受傷了?!”放下小狽,她疾奔至他身邊。


    此時烏雲偏移,皎月露臉,照上闐無人聲的沉寂街道,也照上範儒鴻血氣漸失的蒼白俊顏。


    “還騙我說沒事?!”惱火的指責夾帶哭音,他人雖在身邊,但她現在比之前被留在暗處等他還來得害怕,“傷在哪兒?重不重?我帶你去找大夫!”


    “三更半夜上哪兒找大夫?”他能撐到帶她回集賢樓該要偷笑了。“快走,襲人略懂岐黃,不用擔心。”


    “那、那我們快走!”縴細的身子緊靠上他,肩頭在他腋下等著。“靠著我,我扶你。”


    “呵呵呵……”


    “你笑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得出來!


    “我很重的。”


    “才不會!”她執拗地道。“受傷的人要听、听話啦……”


    “又要哭了?”


    “才、才沒有。”她抽抽鼻,打死不認。“快听話!”


    “妳將來一定是個悍妻。”強悍的程度恐不亞于襲人,“真想扶我,就別往我傷處頂,從另一邊扶我吧,哎……疼死我了。”


    啊?!俏臉在昏暗中漲成豬肝色。


    “對、對不起……”趕緊移位換邊,攙扶他緩行,“這樣可以麼?”


    “軟玉溫香在懷,當然可以……”話未盡,頎長的身子突然前傾,連帶壓倒攙扶著他的趙柔柔︰


    “儒鴻?!”


    “妳頭一次這麼喚我,挺好听的。”


    “不、不要嚇我啊,快起來。我、我不知道集賢樓往哪兒走,我……”


    “听我說。沿著這條街直走,過第二個巷道轉右,再直走轉進左邊第二條街,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你快點站起來,你答應不會丟下我的,嗚嗚……”焦心、害怕、恐慌,趙柔柔抱著他的身軀痛哭失聲。


    “乖,听話。我在這等妳領人來救我。”唉,雖然已經點穴止血,還是無法撐到集賢樓,只好讓她獨行。


    “我、我會迷路……會找不到路……你會一直流血,會死!我、我不要!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獨活,听見了麼?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讓你開始對我好,我……我不要你死,嗚哇哇……”她哭得聲嘶力竭。


    範儒鴻倏地愣了。他死,她不獨活?她可知這話代表什麼意思?


    同生共死,非有深刻情意存在怎說得出口?她是從何時對他動了心,讓她能不假思索表明同生共死的決心?


    她對他……何以情深至此?


    “嗚嗚嗚……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嗚嗚……如果沒有想盡辦法也要見到你就好了……如果沒有硬要哥哥幫我出主意,沒有騙你陪我去長白山就好了……你打我、罵我,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嗚嗚嗚……”


    扮哥?主意,這奇怪的字句閃過他腦海,可惜她先前給他的感動太過強烈,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一古腦兒沉溺在她同生共死的深情表白當中,無心顧及其他。


    照理說,受了傷的人應該打滾慘叫以示傷重,應該痛哭失聲搏取憐惜,可他現在只想笑呵……


    泵且不問她為何願意與他同生共死,光是听見這句話,他就覺得傷口的疼痛減輕不少;然,疼痛減輕並不代表血氣不會繼續流失,再听她哭下去,難保他不會什麼事都還沒交代就昏厥過去。


    可偏趙柔柔哭興未減,搶去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不要不說話……說些話,不要嚇我,嗚嗚嗚……”她好怕!好怕他會死。


    “停。”不能再拖下去,“若讓妳十七芳齡絕世,我就罪過了。”


    “還說笑?!”他都要死了還在說笑!


    “我沒死在封焰手里,妳也別這麼早殺死我,咳!咳咳!”


    “儒鴻!”小手緊張地拍撫他胸口,“感覺怎麼樣?撐住,你一定要撐住啊!我答應你,只要你活著,要我解除婚約也行!回去後我一定告訴爹、告訴哥哥,告訴世伯,說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我們解除婚約……”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嗚哇哇……不要死啪,嗚嗚……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哭聲登時震天,頗有肝腸寸斷之象。


    玩笑開得太大了,“放心,我只是血氣流失,不會死;不過再不求醫,難保不會血氣散失過多,回天乏術……”糟,眼前開始轉黑,快看不清她淚濕的臉,“回集賢樓……找襲人……她會知……”該死!他話還沒說完,還沒……


    “儒鴻!儒鴻!”


    意識遭無止盡的黑暗吞噬前,他仍听見這聲聲帶哭的呼喚,可惜--


    欲回應,乏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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