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追女打仔  第八章
作者:織華
    “班諾頓先生,阿修羅先生找您。”


    台北凱撒大飯店大亨樓豪華客房,班諾頓趿著市內拖鞋站在落地窗前,他手指夾著雪茄,身旁雕花小幾上擱著一杯黃澄剔透的白蘭地,他一向享受生活,這也是他受不了國際刑警生涯的原因之一。


    “告訴他,我不在。”他懶得在失敗者身上浪費時間。


    “可是,先生……”手下的聲音頓時變得很尷尬,“阿修羅先生已經闖進房間來了……”


    班諾頓回頭,眯起眼打量因餐風露宿而顯得十分落魄的阿修羅。


    這幾日,新聞沸沸揚揚地通緝他,中國黑幫的殺手翻天覆地找他,過去結怨的仇家趁機落井下石,他四處躲竄,活似被扒皮剔牙的老虎般狼狽。


    “你膽子不小哪。”班諾頓臉色不悅,“還敢找上門。”這里鄰近車站鬧區,警察環伺,耳目眾多。


    “您也未免太無情了,班諾頓先生。”阿修羅陰沉的眼,像惡狼一般狠毒。


    “哼,商場本無情,你沒能保住貨品,休怪我取消交易。”他冷冷道,沒耐性跟個失敗者窮攪和,“快走吧,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如果我有辦法把貨拿回來呢?”阿修羅陰惻惻地說。


    藐視地睨他一眼,“憑你?”班諾頓嗤笑,“哼哼,不可能!”衛的確武藝差勁,但他可不蠢。


    “您應該對我有信心一點,那個姓衛的或許一時得意,但,看著吧,我會要他加倍的還給我的!”阿修羅猙獰的五官扭曲著恨意,“先生,您沒听過中文一句古話『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你是地頭蛇嗎?”班諾頓斜看他冷笑,“地頭鼠還差不多!”他毫不留情地嘲諷。


    “別這麼說,先生。”阿修羅沉著臉,壓下滿月復不悅地佯裝卑微,“我們在同一艘船上,您如此寬宏大量,應該不會吝於對夥伴伸出援手吧?”


    班諾頓冷笑著,揚眉睥睨末修邊幅的他,視線冷冷掃過那數日未刮的胡碴、浮腫凹陷的眼圈與凌亂滿是油漬的雜發。在他眼中,此時的阿修羅只是個難看無用的失敗者。


    “嘖嘖嘖,瞧瞧衛羿帆把你整成什麼德行?”他諷刺道,“你這幾日想必是夜夜難眠,深恐殺手、冤家尋上門,更怕警方冷不防將你包圍,嚇得草木皆兵、魂不守舍,是嗎?”他銳利的目光剝削著眼中男人的尊嚴。


    阿修羅臉色僵白不搭腔,他粗魯地將小幾上的白蘭地灌進口中,狠狠連飲數十杯,酒滴落在他皺巴巴的襯衫上,暈成黃漬。


    班諾頓譏嘲地冷睇著他,“你眼見手下背棄離散,只好硬著頭皮來投靠我,看我是不是會給你些好處?哼!少作白日夢了,你也配當我的夥伴?我跟你可是毫無關系,你是個惡貫滿盈的通緝把,我是來台北旅游的富商,警方沒有實證,不能動我分毫,別以為你能威脅我什麼。”


    阿修羅眼瞳進裂強烈恨意,盯視著極盡羞辱自己的班諾頓。要不是他還有些利用價值,他早將他五馬分尸了。


    他五指握緊空酒杯。等著吧,等他解決衛羿帆,就輪到這死洋鬼子!


    班諾頓陰笑著,扯下睡袍扔在地上,手下立即雙手呈上嶄新的範倫鐵諾襯衫,他轉身一邊更衣一邊走進室內。


    “我的確如你所言般寬宏大量,所以我會寬宏大量地放了你,不通知警察來抓你。”背對阿修羅,他含諷地拋下一句,“快滾吧,地頭鼠。”


    阿修羅重重放下酒杯,忽然說︰“班諾頓先生,您剛剛描述的一切實在太傳神了,因為這是您的親身經驗嗎?”


    班諾頓緊繃身體,緩慢地轉過身,“你說什麼?”


    他眼神閃耀著揣測,“據我所知,先生到台北的第一天就暴露了行蹤,原因是攻擊了不該攻擊的人。”


    見他冷沉著臉色,阿修羅狡猞地繼續說︰“我們雖然不是夥伴,但卻有共同的仇人,不是嗎?”班諾頓冷厲地抿著唇下語,他挑眉,確定自己猜個正著,便趁機越說越過火,“還是說衛羿帆給了您太多苦頭吃,您已經怕了呢?”


    “別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班諾頓慍怒的目光駭地射向他。


    “您誤會了,我只是想告訴您,衛羿帆有弱點在我手上。”阿修羅微笑,奪回主控權。


    “那家伙詭計多端,他會有把柄在你手上?”班諾頓陰沉地瞪著他。


    “衛羿帆是沒有,但他的女人有。”阿修羅詭笑。這幾日來,他不光只是逃,還搜集了不少情報。


    “靳雨施?”對這武藝超群的女人仍印象深刻,他冷哼,“少說大話,她只消一拳就足以打倒你,你還沒抓到她,她已經先逮住你扭送警局了。”


    “如果我有辦法讓她乖乖跟我走呢?”阿修羅的眼神凶猛嗜血,像一只迫不及待噬人骨血的野獸,“先利用靳雨施威脅衛羿帆交出貨,再綁起他,一刀刀割下他的肉,讓他嘗遍疼痛,等待鮮血流盡而死,這個計畫听起來如何?”


    斜陽夕照,腳踩著穿流不息的車潮,佇立在罪惡的頂端,班諾頓眉頭深擰地思索,而阿修羅卻閑適地躺進安樂椅中,替自己又倒了杯白蘭地,他呷口酒,抬眼笑睇班諾頓,仿佛在譏嘲他的膽小保守。


    “你要我怎麼幫你?”班諾頓陰驚地開口。


    “盡您所能嘍!”最好能幫到最後,你的一切盡都歸我。阿修羅聳聳眉,唇邊勾起一抹笑,沒將話說完。


    軍火掮客算什麼?!殺了班諾頓,坐擁他的財富、享受他的富貴、霸佔他的勢力……哼!小小的軍火掮客哪能滿足他?軍火的買賣,他阿修羅照樣能干,而且絕對會干得比這個膽小表更有聲有色!


    天邊積雲陰沉沉的,夏日午後,雷陣雨狂泄,澆濕酷熱的台北盆地,悶濕的空氣叫人心浮氣躁。


    衛羿帆有事去警局,靳家兩老登山未返,鋪著楊?米的和室里,靳雨施今天要教授的是兩個問題學生,光听兩人的對話,她就頭大。


    “喂,既然你拜到大姊頭門下,好歹也得叫我一聲師兄啊!我入門可比你早十多年ㄟ。”李岱智邊蹲馬步邊指導後輩。


    羅娜娜馬步蹲得扎實,斜臉瞧了他一眼,紅唇微啟,“呸!”


    “呸?!”他駭然回應,“你呸什麼呸?”


    “歐吉桑,你嘛幫幫忙!”她一臉下屑,“入門比我早就了不起喔?那台灣選人瑞當總統就好啦!”


    阿娘喂!又叫他歐吉桑。李岱智退而求其次,“你不叫我師兄就算了,至少不要再叫我歐吉桑,我才二十八歲耶。”


    羅娜娜斜睨他半晌。“你騙人!”她哼,“二十八歲哪會這麼臭老,還吹那種發型,你落伍得很嚴重喔。”


    “這、這種發型有什麼不好?”他手指顫抖地比著自己高聳斜傾,染成金黃色的半屏山,扭頭問靳雨施,“大姊頭,我這發型很落伍嗎?”


    她額頭黑線降下。豈止落伍,根本過時!但她仍敷衍地安慰他,“不會啦!你喜歡就好。”真是沒營養的對話ㄟ。


    “听到沒?大姊頭說不會。”李岱智抬高下巴,炫耀地猛甩他的半屏山,甩得頭皮屑滿天飛。


    “那是因為大姊頭自己的發型也落伍啊!”她好直接地批評。


    靳雨施聞言青天霹靂。她落伍?她明明穿著時髦入時,一點也不落伍!


    羅娜娜接下去的話更勁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綁單辮,還以為是大陸妹咧,嚇死我!”


    她才嚇死她咧!靳雨施虛火上升,真想把這小妞吊起來拷問,她哪里像大陸妹啊?哪里像了?!


    “不過,大姊頭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再叫你阿姨了啦!”羅娜娜笑盈盈地說,“你是我的老大嘛!我當然要叫你大姊頭啊。”


    哇哩咧!靳雨施眼角抽搐。她該感謝涕零嗎?才不咧!她只想掐死她。


    地,門鈴響起,她掃視了兩人一眼。


    “好了,別鬧了。”她端出大姊頭的威嚴,“馬步蹲夠,開始交互蹲跳,待會我回來看到誰偷懶,誰就倒大楣!”


    訓完話,撐起傘,她穿過庭院去應門,大雨打濕院內花草,樹影萋萋、水窪泥濘,門一開,恰一道閃電劈過,青光乍現後,是一身陰驚的阿修羅。


    “好久不見了,靳小姐。”他面目可憎地微笑。


    “來見我干麼?你該見的是警察。”她奇怪地瞪著他。


    阿修羅油腔滑調地說︰“比起警察,我更想見你呀。”


    她懶得跟他廢話。制造槍械、草菅人命,這種人根本是雜碎。


    “如果你不曉得警局在哪,我很樂意送你去。”她冷言,一手持傘,另一手施展擒拿就要收服他。


    “你不想知道害死靳雲行的主謀下落嗎?”他站得直挺,末動半分。


    他話一出,靳雨施赫然停手。


    “你說什麼?!”她駭問。雨聲隆隆,但她听到了,且听得很明白,她雙手揪起他的領口,沉聲問︰“什麼主謀的下落?你給我說清楚一點!”


    “謀殺靳雲行的販毒組織首腦。”他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十分享受她驟然蒼白的臉,“你不是找了他很多年嗎?我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傘落地,風一吹,滾到榕樹下,驟雨打濕靳雨施全身,卻打不濕她胸腔債起的驚駭。有人知道謀殺她哥哥主謀的下落,而這人正站在她面前……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她面無血色,眼神尖銳地開口。


    阿修羅挑起眉,“因為我若是進了監獄,這個秘密將永遠沒人知道,我討厭警察,沒好心到幫他們破案。”望著靳雨施,他揚起一抹奸惡卻肯定的笑,“你不會希望凶手永遠逍遙法外吧?”


    “他是誰?”她冷冷地問。


    “我不能在這里告訴你。”他搖頭,眸中帶著一股高深莫測。


    “你說謊!”她語氣寒冷,黑眸中盡是一片冷肅,“等我將你逮進警局,你就會乖乖說實話了。”


    “靳雲行不是死在車輪底下的。”阿修羅道,這句話仿佛一道閃電貫穿靳雨施,她越听越戰栗,他清晰且遲緩地又說︰“他閃躲得宜,僅受了輕傷躺在路邊,但主謀卻下車,用一把貝瑞塔M84F手槍,分別射穿他手腳關節,最後貫穿他的腦部,腦漿橫溢,他當場死亡。”


    “你怎麼會知道?”她嗓音顫抖、臉色慘白。這秘密,被柯霖他爸封鎖,當時承辦的刑警被要求守口如瓶,就連柯霖也不知道。


    阿修羅微微一笑,“那個人在酒後跟我炫耀,說靳雲行死前是怎樣對他跪地求饒、是怎樣苦苦哀求、是怎樣害怕到屁滾尿流……”


    “住口!”她大吼,“住口!你住口!”她瘋狂咆哮,听得心好痛,彷佛悲慘棲身塵土下的哥哥再度被狠狠蹂躪。


    她不能忍受有人這般污蠛她哥哥,殺了她也不能!


    “他在哪里?那個該死的人在哪里?在哪里?”她扯著阿修羅嘶吼,炙熱的胸膛有一把傷痛的火,任雨水怎麼淋,都無法熄滅。


    敞開車門,他行禮如宜地說︰“請跟我來吧。”


    盯著座車,靳雨施睜大的眼,從長睫毛上不停地垂落雨滴。


    羅娜娜與李岱智躲在和室紙門後遠遠觀望,他驚懼地問︰“那個男人怎麼長得好像社會新聞里的通緝把啊?”


    看到靳雨施上了阿修羅的車,車身駛遠,羅娜娜大感不對勁。大姊頭不是嫉惡如仇的嗎?怎麼會上阿修羅的車?她應該把他揍扁扁送警局啊!


    “喂!羅娜娜,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李岱智皺眉瞪她,想想又說︰“真的長得很像ㄟ,他是大姊頭的朋友厚,叫他去上電視參加那超級明星臉啦,鐵定最高分!你說對不對?”


    “啊麥吵啦!”羅娜娜火大,一把推他去撞牆,她則忙著掏手機撥號。


    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里,衛羿帆目不轉楮地盯著電腦螢幕,凱撒則神色凝重地解釋。


    “台灣罪犯的指紋紀錄沒有完全電腦建檔,我召集十個這方面的高手,將從貝瑞塔M84F槍上采集到的模糊指紋,與這二十年來所有大小犯罪的指紋比對,結果……”他將初步比對報告遞給衛羿帆,沉聲道︰“居然與警方查扣的一批軍火上所采集的指紋相符,那批軍火來自修羅門,可是我逐一比對修羅門所有份子的指紋,竟沒有一個符合的。”


    衛羿帆闔上報告,表情冷靜,“給我阿修羅的資料。”


    凱撒隨即從檔案櫃中抽出文件夾,衛羿帆仔細翻閱,凱撒站在他身後同看。


    阿修羅十多歲就涉足黑道,參與過許多幫派,最後成立修羅門,這麼多年卻從未有足夠證據能使之定罪入獄,他行事謹慎,警方也沒能有他的指紋紀錄。


    “這麼說,軍火上的那枚無名指紋應該是阿修羅的。”凱撒合理的推測,地驚叫,“那他不就是謀殺靳雲行的主謀?!”老天,十多年前,阿修羅才幾歲啊?!


    “還不能完全肯定。”他眉頭蹙起,“這要等電腦復式精確比對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手機震動,衛羿帆看見來電顯示,表情有些怪異。


    “喂?”他走到窗口接起。


    “衛大哥,大姊頭被阿修羅載走了!”羅娜娜慌嚷。


    衛羿帆臉色一沉,“你說清楚一點。”


    “就是……”她從頭說起,而她才剛說完,電腦恰巧發出結束比對的聲音。


    衛羿帆掉頭定楮凝看,螢幕上閃著一排英文字︰比對結果確定相符。


    他臉色驟變,血液凍結。


    “喂!喂?衛大哥,你有沒有听到啊……”


    手機那頭,羅娜娜還在喊著,但衛羿帆已經沒有心情對她解釋,按下結束通話鍵,他的心跌到谷底,一股冷意震懾了他。窗外天空青光閃爍,閃電打在他眸底,像是惡魔得意的示威,更像無聲的鞭責與非難。


    “衛,你還好吧?”凱撒發覺他的不對勁,“剛剛是誰打來的?”


    衛羿帆跌坐人椅中,呼吸忽地急促起來,肺部猝然一陣擠壓,他表情痛苦。


    凱撒緊張地撐住他的背脊,著急地問︰“藥呢?你把藥罐放哪里?”


    “沒事……”衛羿帆喘著,試圖緩慢地調勻氣息。凱撒擔憂地望著他,衛羿帆臉色略顯蒼白地推開好友。“我沒事。”


    他輕喘地咳幾聲,目光空洞地頻頻深呼吸,直到胸口的窒息感抒解後才停止。


    凱撒見狀,簡直快被他氣死了。為了什麼該死的男子氣概,每次硬是不倚靠藥物,偏要自己忍痛克服呼吸困難。


    “你……”他氣得不知該怎麼罵他,“你再逞英雄,早晚喘也喘死你……”


    衛羿帆沒空理會他,全副心神都在想著靳雨施,並在腦中急速思考模擬幾個救人的方案,並從電腦中點出大量檔案。當上國際刑警,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他衛羿帆從不相信神只的存在,但現在……


    他在心底虔誠地祈求,祈求雨施的平安。


    靳雨施從噩夢中驚醒,夢中哥哥渾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沉默無語的眼眸中帶著怨恨,她滿頭是汗地睜眼,發覺自己被緊緊捆綁在一個骯髒的水槽內。


    水槽上方,阿修羅邪佞地望著她。“醒來啦!”


    “你迷昏我。”她抬眼冷冷地說。車上空調內傳來淡淡暗香,當她警覺時,已經欲振乏力。


    “我不否認。”他閑逸地聳聳肩膀。“為了避免被你的爪子抓傷,這是必要的措施。”


    “你欺騙我,把我綁來這里是為了要脅警方交出軍火。”她咬牙,忍不住咒罵自己蠢到極點,居然這麼輕易上當。


    “你只說對一半。”阿修羅微微一笑,“我已經兌現了你的希望,條件是要求你擔任我手上最具價值的籌碼,這並不為過。”


    “什麼意思?”感覺他話中有話,靳雨施直覺不安。


    “你想見謀殺靳雲行的王謀,我讓你見到啦!”他的笑意更深。


    “在哪里?”她宛如困獸般無用地掙扎,朝著他咆哮,“他人在哪里?!”


    “就在你面前。”答案揭曉,阿修羅眼中閃爍著得意,陰沉含笑的嗓音緩慢地復誦,“就是我。”


    靳雨施瞠大眼,惡寒就是在這個時候隨著驟然從水管中冒出的水一齊向上涌,殘忍的事實宛如一把從腳底燃至腦門的冷火,讓她陷入世界最冷酷的極地。


    “難以相信?”阿修羅揚眉,觀賞詫異、驚悸、憤恨的表情在她姣美的臉龐上流轉,他狂傲陰笑,“貝瑞塔M84F槍上的指紋是我故意留下的,算是這道謎語免費的提示,只怪警察盡是酒囊飯袋,怎樣也猜不到謎底。”


    “不可能……”靳雨施十指緊握,心驚膽戰地嘶喊,“不可能!”


    當時柯霖的父親逐一盤查過販毒集團的所有份子,得知首腦是一個極神秘、極狡猾的藏鏡人,只有死掉的那四個心月復曉得長相,那四人少說都有三十歲,十四年前,阿修羅頂多是個少年啊!


    “沒錯,當時我才十七歲。”他咧大令她看了惡心到想吐的笑容,“誰會料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表就是販毒集團的首腦?法律保障未成年少年,我連指模都沒壓,簡單做了筆錄,警方便釋放了我,讓我在警局外笑到不行。”


    阿修羅一臉得意揚揚,她听了冷徹心扉。


    “原來是你,是你殺了我哥哥。”靳雨施眸光尖銳地指控,表情痛苦、嗓音激動,“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殺了他?他根本與你無冤無仇!”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讓她看清他眼底的卑鄙和猥瑣——他殺了再多人都無動於衷的冷酷。


    “原本我也只是想稍微教訓他,怪只怪他看到了我的臉,他令人嫉護的矯健身手,破壞我賺錢的生意,居然還敢跟我說教,所以……”他故意停頓,附在她耳邊遲緩地一字一句輕柔低語,“他、該、死。”


    靳雨施被激怒地瘋狂掙扎,鐵鏈在空曠廢棄的釀酒場中發出耳聲響,她用盡一切詞匯詛咒阿修羅,而他只是涼涼地望著她。


    “你在做什麼?”班諾頓不悅地走進釀酒場,在外頭便听見她的怒吼。


    “沒什麼。”阿修羅眉一聳,輕松道︰“找些娛樂消遣罷了。”


    斜睨拚命扯著鐵鏈、憤怒咆哮的靳雨施,他譏嘲,“你的消遺還真高尚。”


    阿修羅高深莫測地但笑不語。


    班諾頓冷盯著他正色問︰“要你處理的事辦得如何?”


    “柬埔寨的買家已經聯絡好,機場方面也搞定了,偷渡往雲南的船只正停泊在港口待命。”阿修羅一一報告,模樣必恭必敬,神色卻掩不住邪肆,他抬眼,討好地卑笑,“我辦事,先生請盡避放心。”


    班諾頓心中浮現厭惡感,越看他越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的笑,讓人打心底起疙瘩。


    “辦妥就好。”他冷漠應答。“我去做最後的確認,你不必跟過來了。”他拋下一句,拂袖離去。


    笑睇他的背影好一陣子,阿修羅悠悠回過頭凝視靳雨施,偌大的水槽內,惡水已經淹過她腳踝,她聲嘶力竭、劇烈喘息、氣憤難平地瞪著他。如果目光能殺人,她已經將他碎尸萬段數百回了。


    “開始祈禱吧,女人。”他點燃一根煙,徐緩地抽了起來,“祈禱水淹過你鼻孔時,能迅速灌滿你的肺腔,讓你死得輕松一點。我听說溺死的人,表情都挺猙獰的。”


    “你現在最好一槍斃了我,否則——”靳雨施信誓旦旦地低吼,黑瞳進裂強烈恨意。“我一定會殺了你!”


    “也許吧。”阿修羅揚眉,諷刺地大笑,“你可以試著化做厲鬼,半夜來嚇嚇我,我會很捧場地尖叫兩聲。”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狂追女打仔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織華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