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謝絕客串 第七章
阮秀靜失眠,她躺在床上一直沒睡著,窗外天空藍紫,清晨了,小芷還沒回家。小芷以前不會這樣的,阮秀靜輾轉反覆,情緒低落。阮小芷從小就有氣喘毛病,她在這女兒身上付出最多心力,而小芷一直也最听話,要小芷用功念,她乖乖念完大學;要小芷去阿姨的圖館工作,盡避她已經應征到某間美商公司企劃部,可是她仍听話的去阿姨的圖館工作。
大學時,阮秀靜就教她對男學生保持距離,男孩子血氣方剛容易沖動,女生要懂得保護自己。于是大學時期,阮秀靜從未接過任何男同學的電話,那時念國中的阮馨蕙已經交過三個男朋友了。
小芷就是這麼听話乖巧,她最疼這個大女兒,以為將來可以倚靠小芷,跟她相依為命。
現在呢?這幾個月,小芷變了個人。晚上常不見蹤影,昨晚甚至沒回來!叛逆的馨蕙已夠讓她煩惱,現在連小芷都要造反?阮秀靜越想越傷心,離婚後她辛辛苦苦把兩個女兒拉拔到大,馨蕙老想往外跑,最終連這大女兒也要離開地嗎?
客廳掛鐘滴答響,五十二歲的阮秀靜覺得自己好慘,女兒沒一個可以倚靠,她們翅膀硬了就迫不及待要飛走……
臥室外邊響起輕微的金屬聲,阮秀靜豎耳傾听,听見有人嘗試開門。
阮秀靜閉上眼楮。她知道小芷回來了沒法子開門,因為晚上她等不到小芷回家,一生氣就把門閂上了,看了看茶幾上頭的螢光鐘。
六點?
很好,沒出嫁就已經在外邊過夜,接下來是不是干脆住外邊了?
屋外,阮小芷用力轉動鑰匙,試了一陣,驚訝地瞪著門,不敢相信她被鎖在門外了。
薛東奇剛送她回來,現在她只想梳洗休息,趕著八點半上班。結果,竟然被鎖在門外,回家時她就猜到母親會很生氣,但萬萬沒想到她會狠心到將門反鎖了。
阮小芷不敢按鈴,正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時,門輕輕打開了。
“姊。”阮馨蕙鬼鬼祟祟冒出來,悄聲道。“快、快進來。”
姊妹倆溜回房里,阮馨蕙迫不及待追問小芷。
“哇,你贏了!”
“嗄?”小芷困惑。
“你真猛的!一個晚上不回來?平時不吭聲,想不到你是個狠角色啊!”她激賞道。
阮小芷無奈地笑。“媽很氣吧?”
“不不不,媽很平靜。”馨蕙跳上床晃著腳。“她不過敲破一只木魚,大悲咒念了五小時。”她嘿嘿笑,小芷忐忑。
“看樣子媽氣壞了。”木魚都敲破了。
馨蕙哈哈笑。“阿姨被她煩死了。”馨蕙揉揉眼楮,她等姊姊一晚沒睡。
“怎麼了?”
“媽問阿姨,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哦。”小芷露出心虛的表情,馨蕙眯起眼楮瞅住她。
“姊……哇x!”
小芷瞪她。“女孩子別說粗話啊。”
馨蕙眼楮一亮。“姊,你的脖子有、草、莓!”
小芷慌得立刻捂住左邊頸子,馨蕙眯起眼楮。
“姊姊,兩邊都有喔~~”
小芷跳起來找藥布貼。“這是……可能我過敏,我晚上吃了藥炖排骨……”
“屁啦!”騙肖喔~~
“馨蕙,你要洗嘴巴了你,真粗魯!”小芷拿藥布來貼,她對鏡子照,完蛋了,嗚,薛東奇真夠野蠻,吻痕明顯就算了,左右兩邊都有。難道要兩邊都貼藥布?這樣不妥當吧?
正當小芷臉紅耳熱,拿著藥布不知從何下手時,背後馨蕙涼涼道︰“姊,別告訴我,你打算在脖子上貼滿藥布。”
小芷怔住。“呃……可是……”
“姊,老師有教過,“欲蓋彌彰”你懂不懂?你真那樣貼,我保證媽看了立刻知道你干了什麼事,媽一知道你這模範寶寶做了什麼事,嘿嘿~~”馨蕙開始抖腳,年輕的臉龐露出老江湖的表情。“那就不是敲破木魚,念大悲咒可以解決的,我看……她會氣得剃度出家,往後咱要見她,就要去什麼寺什麼廟了。”
欲蓋彌彰?是啊,小芷垮了臉,就算扭到脖子也不可能兩邊都扭到吧?
“那……”小芷愣在鏡子前。“怎……怎麼辦?”
“怎麼辦?你不是說過敏?趕快去吃“敏肝寧”干麼貼藥布?你到底是扭到還是過敏!”
“我……其實……”小芷滿臉通紅。
“其實是被親的啦!”嗟,馨蕙跳下床。“你說,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老實說我就幫你。”她笑嘻嘻地挽住姊姊的手。
小芷瞥她一眼。“你有辦法?”
“當然。”馨蕙老神在在,搶下藥布。“拜托,你以為我們都怎麼騙教官啊?”馨蕙右腳跨椅子,右手模下巴,左手插腰,神氣道︰“你妹妹我啊——我可是x信高中的大、姊、頭,人稱“十二妹”也。為什麼不叫十三妹叫十二妹?為什麼?因為……電影洪興十三妹你看過沒?十二妹就是比十三妹更狠的意思——”
噗~~看妹妹那囂張模樣,阮小芷笑出來。
“ㄟ!”馨蕙指著她。“笑?你笑我?是,你不信吧?妹妹在外邊可是狠角色,很多小男生一看見我就要哭!”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給你听……”
小芷拉妹妹坐下來,自從認識薛東奇,滿月復心事無處說,現下干脆都跟妹妹講了。她告訴馨蕙怎麼認識畫家薛東奇,他們交往的過程,還有他帶她去瓖畫,也說了他經紀人的事。
不過當馨蕙追問他們到幾壘?小芷脹紅著臉不肯說。
阮馨蕙推推她肩膀。“好樣的你,大畫家ㄟ,干麼不說啊?交男朋友很正常啊,你跟媽講啊~~”
“唉,媽不會喜歡他。”
“呵~~是。”馨蕙冷笑。“她只喜歡她的佛。可是你別管她喜不喜歡,是你跟薛東奇戀愛,又不是媽跟他戀愛。你告訴媽你跟誰交往,省得她老查你的行蹤。你只需要知會,不用理會她怎麼想啦!你出社會了ㄟ,不像我還是學生啊!”
小芷苦笑,拍拍馨蕙的臉。
“但是我要跟媽說了,就甭想開開心心戀愛了。”
馨蕙听了,搔搔頭發。“也對,跟媽說了,她就會開始盤問東啊、盤問西,然後管東啊再管西,然後媽再跟阿姨說,阿姨最愛唆了,你耳根子就甭想清靜了。還有,媽跟阿姨最討厭藝術家了,你偏偏又跟個畫家戀愛。”
“是啊,所以不能說。”
“那也不成,你永遠都不說嗎?薛東奇想娶你的話,怎麼辦?”
小芷微笑。“我不想結婚。”
“嗄?”馨蕙驚愕。“你不嫁?你不是愛薛東奇嗎?你不跟他結婚?一輩子不結婚,那還戀愛干麼?”
“就是想一直戀愛才不結婚啊!”小芷嘆息。“你也清楚,媽跟爸本來戀愛時也很好,阿姨說過,他們一結婚就完蛋了。”
“是這樣嗎?”馨蕙趴倒床上揪住腦袋想。“喔,有道理喔。喔!”她翻身仰躺。“那要是我將來跟人家戀愛,我也不結婚嗎?噯~~”馨蕙苦惱了。“那你不結婚我不結婚,我們都不生小孩,哇!”她霍地坐起來,表情驚怖。“阮家要絕後了?!真是慘絕人寰啊,嗚嗚嗚鳴……”她申吟,小芷哈哈笑。
“神經!你嫁人生子也是幫人家傳宗接代,又不是姓阮。”
“喔!對喔~~”
小芷蹲到地上,從馨蕙的床鋪底模出一只黑罐子。
“喂,把東西藏在我床下?”馨蕙震撼。“很狡猾喔!”姊姊果然是狠角色。
“就這個,黑松露巧克力。”
小芷打開請妹妹吃了一顆,馨蕙吃了,倒在床上嗯半天,滿臉陶醉。她吃完,坐起來,命令姊姊。“叫他送一罐給我!”
小芷笑了。“怎麼可以跟人家要東西?”
“有什麼不可以?”馨蕙哇哇叫。“他要追你ㄟ,當然要A他東西,反正他那麼有名,肯定有錢得要命。哇!姊,你還是結婚啦,為了妹妹,你結婚吧!”馨蕙陶醉地想。“姊,你勾引他、設計他,讓他忍不住苞你求婚,然後嫁進他家,再叫他把你可憐的妹妹救出去。”
“你哪兒可憐了?”小芷听了直笑。
“我不可憐?我從頭到腳都可憐,我身世可憐,沒爸爸疼,媽又天天阿彌陀佛不準這不準那,一天到晚逼我念、念,我不可憐?”講得她目眶紅。“我恨不得離開這里,當初真該跟爸走!”
小芷將罐子放到桌上。
“馨蕙,別這樣說,媽很辛苦的。媽很愛我們……”
“亂講,她愛你還有可能,我呢?她討厭我,她覺得我丟她的臉;還有,她不是老說要遁入空門?她根本不愛我們,她才不會在乎!”
“那只是媽講來氣你的。”媽只是不擅表達感情,小芷很清楚母親是疼愛她們倆的。“總之我沒想太多,我現在好快樂,只想把這次畫展辦好。”
“原來你桌上堆的那些資料,就是薛東奇要辦的畫展啊!”
“嗯。”小芷瞥了一眼時鐘,七點了。“馨蕙,我都說了,你快教我怎麼把這弄不見啊!”她指指脖子。
“哦~~”馨蕙跳下床,走向對面姊姊的床鋪,她彎身從床鋪底下搜出一個箱子。
小芷驚呼。“你在我床底下藏東西?!”
“是,我“也”在你床底下藏東西。”馨蕙坐在地板上,打開箱子。“我還藏了一盒。”
“嗄?”小芷瞠目結舌。
馨蕙慢條斯理又說︰“還有一卷。”
“什麼?”小芷太震驚。
馨蕙陰陰笑。“嘿嘿~~要看嗎?可以借你,法國人的艾曼紐喔……”
“……”小芷張大嘴巴,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原來她天天睡在跟上頭,這個阮馨蕙真是的。
“你什麼時候藏的?你怎麼搞的?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拜托,別大驚小敝,我都快二十歲了!”箱子里全是化妝品,馨蕙拿出一瓶膚色乳膏,將它在小芷脖子抹了抹又拍上粉。“嘿嘿、嘿嘿,保證看不出來——”她得意地笑起來,又噘著嘴兒說︰“喏,這瓶送你,你跟薛先生盡情啵啵啵,不用太感激,送我一罐黑松露巧克力就行。”
小芷瞪她一眼,轉身去照鏡子。
艷紅的吻痕不見了,她輕觸烙痕的地方,暗了眸色。
他……卻是在她身體永遠鑿痕,命中第一個男人,炙熱艷紅的愛漬已在體內深深烙印。
望著鏡子想起了今晚他在她身上做的事,阮小芷心情激動……
劉杰被開除了,這事在藝壇傳開,沒薛東奇庇蔭,向來打著他名號騙吃騙喝,行走政商聚會的劉杰,到哪都得不到往昔禮遇,從前塞滿信箱的是請柬,現在是催款的帳單。
劉杰為人輕浮,言語輕佻,這些年仗著薛東奇走紅,從中撈了不少油水,他逢高就拜,逢低就踩,讓很多藝壇人士土不齒。
現下他被開除了,他逢人就迫不及待訴苦,說盡薛東奇壞話,卻沒嬴得同情,反而讓大家當笑話看。
很快地,他窮困潦倒。上酒家,媽媽桑不讓他賒帳;之前揮霍欠下的信用卡帳款,他繳不出來,銀行也來催了。
劉杰這時才領悟到,長久以來,他只不過是薛東奇的影子,沒了薛東奇,他什麼也不是,大家看他潦倒了就避著他,媽的,現實!
他的房子要被拍賣,法院寄來好幾張催款單。走投無路之下,他托人求人,好不容易見到俞穎鵑。
他深信憑俞穎鵑雄厚的財力和勢力,可以幫他。
“你被薛東奇開除了,還找我干麼?”
俞穎鵑抱著波斯貓,坐在大廳,腕上鑽表閃得劉杰眼花。她心情很好,老公听了她的話,按照計劃正準備要去氣薛東奇。
“呃,我們哥倆有點誤會。”劉杰穿了他衣櫥里最貴的亞曼尼西裝,可惜狼狽的神態卻怎麼也藏不住。
柳紹華靜立在一旁,正在幫俞穎鵑整理新買的一批珠寶,按顏色款式分類。
“誤會?”俞穎鵑掩嘴笑了。“喂,你不是老跟人說薛東奇多依賴你?怎麼,才一點誤會就把你開除?”
劉杰听了臉色發青,她猝然笑起來,指著他。
“我說劉杰啊,你看你,嘖嘖,一身亞曼尼,可我左瞧右瞧,看起來就像條狗穿著西裝。我勸你,你啊,不適合搞藝術,這些年要不是薛東奇,憑你出身,也配出入那些高級場所?人家是邀請薛東奇,他不出現,你老兄倒是滿場蹭,好幾次看你擠在里邊,活像小丑,你知道有多難看嗎?”
難堪尷尬,劉杰汗流浹背。他想撕了她的嘴,可硬生生忍住。
俞穎鵑又說︰“你來見我是有事求我吧?”
“是,是。”
“是想借錢還是怎樣?”她露出不耐的表情。人人都想利用她、巴結她,這些人在俞穎鵑眼中,像搖尾的狗又像爬在身上的虱,嗯心討厭。
“是這樣的,夫人。”劉杰將公事包打開。“我知道夫人一直想買薛東奇的畫,這是他作畫時擬的一些草圖,我把它收集起來,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歡?”他想賣個好價錢。
俞穎鵑對紹華使個眼色,柳紹華將那一疊草圖拿過來,俞穎鵑看了一下,驀地放聲大笑。
“天啊~~這是他不要的垃圾嘛!”只是一些涂鴉的線條,由紙張上不少的縐痕可以看出繪圖者曾將它揉掉,俞穎鵑笑岔了氣。“我的天,他丟掉的吧?你撿回來?我、我真服了你!”她笑得差點喘不過氣。
在俞穎鵑狂放的笑聲中!劉杰感覺頸間的領帶好緊、好緊,就快要勒死他了。
她繼續嘲笑他。“紹華,你看看,我的媽呀,好不好笑?”
柳紹華微笑。
俞穎鵑又指著劉杰。“你連他的垃圾都撿起來賣?干經紀干到這樣賣力,我真是大開眼界。這些垃圾要賣我多少錢?嘖嘖,我看你是窮瘋了,劉杰啊,劉杰,蠻干到這種地步,你丟不丟臉?你還是男人嗎?好歹也混過上流社會吧?你這和外邊撿破爛的有什麼不同?”
為了掩飾尷尬,劉杰只好陪著干笑幾聲。“夫人真幽默——”
“放屁!”她抓了紙摔向他,紙團正中他的臉。俞穎鵑眯起眼楮斥道︰“哼!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人渣,跟寄生蟲有什麼兩樣?成天就想沾王子的光,無恥到極點。我們養你們,然後你們盡吧些吃里扒外的事,連垃圾都撿來賣?”下流!
劉杰臉色鐵青,彎身將草圖撿起。x他媽的,他受夠了!他將草圖塞回公事包。
“既然夫人沒興趣,劉某就不打擾了。”他扭頭就走。
“慢著。”俞穎鵑喊住他。
劉杰回頭,但見她嫣然一笑,甜滋滋地問︰“劉先生啊,你又想將那堆垃圾拎去哪賣啊?”
“這您管不著。”媽的,臭婊子。
“呦~~”俞穎鵑瞥柳紹華一眼。“听听,他火了耶。”真好玩,俞穎鵑起身走向劉杰。
“放下,我買了。”
劉杰怔住,望著她美艷的臉龐,猜不透她的想法。
俞穎鵑嫣魅一笑。“當然,我是不愛這些垃圾,可是一想到薛東奇的東西讓你拎著到處賣,嘖嘖,我為他心疼啊,紹華——”她命令。“拿支票過來。”
柳紹華立刻備齊,俞穎鵑寫了個數目,扔給劉杰。
“拿去。”支票落到地上,劉杰氣得握緊雙手。
俞穎鵑抬高下巴,刻薄道︰“我現在真替薛東奇擔心,喂,你該不會改天拿薛東奇扔掉的毛巾啊、衣服啊,到處兜售吧?”
劉杰拾起支票,冷笑。“有夫人為東奇操心,真是他的榮幸。”
“這句話倒是說對了。”俞穎鵑呵呵笑。
“可惜……”劉杰細長的眼楮直視她。“夫人這麼關心他,偏偏……”
“怎麼?”穎鵑面容一凜。
“夫人應該听說了吧?那位小圖館員阮小芷。”劉杰也踩住她的痛處。“薛東奇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呢,這次我會被開除也是因為她。我惹那女人不開心,薛東奇就把我開除了。您有所不知,都是因為夫人您,我才激怒他的啊……”
“哦~~”怪了,穎鵑問他。“你為了我被開除?”
“是啊!薛東奇答應幫敬言展覽,我氣炸了——”劉杰激動地道。“我替夫人抱不平,我說夫人是何等人物?你不答應她,卻答應個什麼小圖館員?薛東奇一意孤行,我氣得去找那個阮小芷,要她識相點取消展覽,結果薛東奇剛好來,他說……”劉杰忽然吞吞吐吐。
“他說什麼?你往下講!”
“他說,您的展覽他不在乎,為了阮小姐就是得罪整個商界他都不在乎,只要阮小姐開心,那比什麼都重要。我听了,罵他一頓,說他不識好歹,夫人比阮小姐好上千百倍,結果——”劉杰聳聳肩。“我就被開除了。”他說得跟真的一樣,反正薛東奇不仁在先,他也樂得不義。
俞穎鵑這時已氣得眼冒金星,五髒六腑都快炸了。
“很好,好個薛東奇,好樣的!”新仇舊恨統統加在一起。
“媽的!他有眼不識泰山,我要是他,別說您邀我展覽,就是要我來幫您提鞋,我都跪著感謝老天爺。他真蠢,夫人邀他展覽他不要,跟他買畫他不要,可他呢?為這阮小芷辦畫展,天天跟她約會吃飯帶地游山玩水,她又沒您漂亮也沒您好,對了!”劉杰頓了頓。“我忽然想起來,薛東奇已經找到冬魅的模特兒,我猜啊,應該就是阮小姐吧?”
“他、他要畫那個阮小芷?”俞穎鵑美麗的五官扭曲了。
“應該沒錯。”劉杰拎起公事包,再狠狠踩一下。“這不是很怪嗎?他竟然想畫阮小芷,難道阮小姐真有什麼天大魅力?”說完,劉杰邁步離開。
“等等——”俞穎鵑咬牙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他媽的說謊就被車撞死!”他嚷。這誓常發,反正沒事,嘿嘿。
俞穎鵑氣得頭都昏眼也花,她跌坐沙發上。“紹華、紹華!”
柳紹華上前听她指示。
“你帶劉先生填資料辦手續,我有工作給他。”
“是。”柳紹華收拾好東西帶劉杰離開,劉杰爽斃了。走了個薛東奇,現在又來個俞穎鵑當他靠山,哈哈哈,他樂歪了。
他們一走,俞穎鵑抓了杯子砸個粉碎。
瞪著地上碎片,眼楮綻出冷厲的光。
阮小芷——哼,她是什麼東西,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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