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謝絕客串  第六章
作者:單飛雪
    天色暗了,半山腰這間原木搭建的餐廳,是東奇的好友開的。


    夜蟲唧唧,四面八方撲來氤氳霧氣,吞沒這棟小屋。


    停好車子,薛東奇挽著她,在小屋外佇足一會兒,讓她欣賞這隱匿的小餐廳。


    屋前燈下灰蠅環繞,遠處流水淙淙,還有風吹竹林的沙沙聲。


    薛東奇將皮外套月兌下拋到她身上,殘留他溫度的皮衣,瞬間暖了她的身體。


    小芷摟住皮衣,深深嗅聞屬于他的氣味。


    “來這吃飯要預約的,老板架子很大。”


    “這里能住人嗎?”在這樣深的山林里,四周是無垠的暗與綠,似乎就只這麼一戶人家。


    “為什麼不能住人?我這老友跟他老婆住五年了。”


    “但是,要吃什麼?”


    “吃自己種的菜。”


    “那麼,靠什麼過活?”


    “有得吃有得住,活得好極了。”


    “不會寂寞嗎?”


    “不會,他們有彼此就夠了。”他幾乎是用著羨慕的口氣說的。“你看他做的門牌。”


    幣在門扉上的是一只木牌,上邊寫著一行小詩——


    遍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遺。


    “這是陶淵明的詩。”小芷說。


    “對,陶淵明不願為五斗米折腰,棄官下鄉種菜去。我這老友有天發神經,公務員不當,要當陶藝家,帶著老婆就來當現代陶淵明。”


    他笑著說給她听,她看見他瞳眸深處的溫柔。


    “哪天我厭倦都市,也跑來當他們鄰居,你覺得怎樣?”


    “我覺得頂好的。”


    他俯望她,輕輕問︰“那麼,你會陪我來嗎?”如果是她,他願意息交絕游。


    那望住她的熱切眼神,讓小芷皮膚輕輕戰栗。


    她又露出那種困惑的表情,有點為難地傻傻望住他。隱居在這里?那母親怎麼辦?


    他嘆氣,有點感傷地笑了,抬頭望向它處,口氣是輕松的。“奇怪,問你問題總活u很難得到答案。”


    他英俊自負的臉龐難得露出一抹孩子氣的神態,她看了好心動。


    “我從沒對個女人那麼手足無措,”他扒扒頭發,有點兒懊惱地負氣道。“阮小芷,你要不是個愛情高手,就是過分單純的……”讓他模不著頭緒,讓他的心一直懸著。


    他那泄氣的模樣讓她好內疚,她心底是一百個、一千個願意跟這男人天涯海角,可是,她理智的立刻想到無依的母親,還有……還有一旦真正與他朝夕相處,他很快會對她厭倦,相愛的兩人最後會不會變成相憎的兩人?


    真實的生活,完全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最後很可能把彼此害得傷痕累累。


    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這時候看他這樣懊惱,小芷忽然有種近乎安慰的感覺。那感覺甚至是虛榮驕傲的,薛東奇讓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有魅力的,至少,她讓這男人煩惱了,是不?而且還是這麼耀眼的男人呢!他讓她產生了自信,總是讓她覺得自己很有力量,覺得自己特別。


    那個平凡的、憂郁的阮小芷,在薛東奇身旁消失不見了。


    這一會兒他苦惱的當下,她竟然覺得開心,她甚至忘了掩飾輕輕揚起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態。


    “你很高興嘛!”他捏她臉頰,帶著寵溺的口吻。


    她笑著低頭,她主動去握住他手掌,將他大大的手握在柔軟的掌心里。


    “謝謝。”她說。


    “謝什麼?”


    “嗯……”謝謝他讓她覺得自己好特別,結果她只是笑著說︰“謝謝你帶我來吃飯。”


    “哦?小東西,你真打心底感激嗎?”他逗她,她笑意更深了,她點點頭。


    他惡作劇道︰“那今晚陪我,別回家。”


    驀地,她的臉跟頸紅透了,他哈哈笑,摟著她進屋。


    “開玩笑的,我們進去吧。”真喜歡看她害羞的表情,真喜歡她怯笑的模樣。


    原木搭建的小房子,像迷失在森林里的船,泊在無邊的暗綠色天地上。


    山里濕氣重,冷空氣滌淨心坎,桌上火鍋冒著蒸氣。


    窗外邊不是鬧市的霓虹,而是屋檐搖晃的燈籠,外邊沒有汽車飛馳的聲響,而是風吹樹葉落地的嗚咽,外邊還有那夜蟲唧叫、流水的聲音,只是更突顯這里的隱匿幽靜。


    這是個藏在黑的盡頭,一點溫暖的光處。一個叫“逃緣”的小餐館。


    老板傳斂升是留著胡子的陶藝家,滿頭灰發,像遺世的奇人。可是他大嚼檳榔又拚命吸菸,感覺好滑稽。


    “帶女人來!”傅斂升拍桌道。“x!我跟愛如賭你是同性戀,靠!輸一千塊。”


    “嘿嘿~~”他的妻子唐愛如將飯菜端上桌。“早跟你說薛東奇不是嘛!”她的臉圓,身體也圍,她笑起來的模樣讓小芷想到,冬日蜷在牆沿眯起眼楮曬太陽的貓咪。


    “我不想帶亂七八糟的人來,糟蹋這地方。”東奇幫老板娘擺碟子。他攪拌火鍋,弄得蒸氣騰騰。“小芷,這些菜全是他們種的,你看,香菇這麼大顆!”他舀起香菇秀給小芷看。“巨菇啊,還有芋頭……”他又舀起芋頭,用筷子將湯匙里的芋頭夾破,松軟的紫芋裂開,熱氣竄上,那樸實的香立刻俘虜他們的胃。


    薛東奇夸張地煽芋頭,猛吸氣。“聞聞,聞聞,多香。”他又戳破幾處。“這麼軟,你看!實在太香了,這種顏色、這種密度,應該要畫下來。”


    “x!傍你吃不是給你玩的!”老板K東奇,老板娘損下湯匙,將芋頭放進小芷碗里。


    “神經病,聞什麼聞,冷掉啦!”


    小芷笑了,薛東奇催她。


    “對對對,你快吃,包你忘不了這味道。”


    頓時,三人都望住小芷,小芷怔了怔,舀起來咬一口。


    “怎麼樣?”老板問。


    “好吃嗎?”老板娘也問。


    “x!你們這樣誰敢說不好吃!”薛東奇罵他們。


    小芷咀嚼著吞下,笑望他們,用力點頭。“很好吃。”整個胃都暖了。


    “真的嗎?”唐愛如樂了,她好得意。“這是我種的。”


    “種子是我買的。”斂升搶道。


    “是我天天澆水。”愛如爭著說。


    “但是我施的肥——”


    “x!”愛如扁老公,薛東奇大笑,阮小芷震驚。


    唐愛如勒住老公脖子用力搖晃。“死老頭、臭老頭,你現在是怎樣?跟我比啊,你命太長是不是?你皮癢是不是?你想死了是不是?”


    “恰查某,給老子乖乖坐好!”傅斂升推老婆,老婆揪他頭發。


    “沒事把頭發漂成灰色,x!裝藝術家啊,真的藝術家才不這樣。”


    “你腫成這樣,臭老太婆,你看人家多苗條——”


    “你說什麼?!


    他們爭執起來,薛東奇一直笑,他幫小芷盛湯。


    “怎麼辦?他們吵起來了……”


    “沒事,他們常吵。”


    丙然很快兩個人又笑嘻嘻地招呼小芷用餐,可是當老板娘提議要開陳年的白蘭地,老板抗議。


    “不要,那是我的!”


    于是他們又吵起來,最後那瓶白蘭地還是被打開了,老板捶胸頓足,很心疼。老板娘大方賞薛東奇一大杯,也幫小芷倒一小杯。


    “來,咱們干杯!”愛如吆喝。


    小芷從不喝酒,可是氣氛正好,她不好拒絕,輕輕啜了一口,熱辣的酒立刻教她咳起來,薛東奇忙著拍她的背。


    “你沒喝過酒啊?”愛如笑著慫恿。“多喝幾次,就習慣了。”


    身子暖起來,小芷咳嗽的時候,薛東奇厚實的大掌拍著她的背脊,老板和老板娘大贊飲酒的好處,而且他們玩興一起,吵著要劃酒拳,唐愛如卷起袖子先和薛東奇劃拳,薛東奇輸了,被罰著飲酒三杯,老板舍不得他的白蘭地,搶著要代罰,三個人鬧烘烘地喧嘩起來。


    酒是一杯一杯地倒,小芷靜靜看他們喧鬧。


    “我們來干杯!”忽然唐愛如高叫,大家都舉起了酒杯。


    杯子在半空中踫撞一起,那“鏗”的一聲,還有暖胃的酒,令阮小芷醺醺然,感覺心底有什麼崩潰,好像有條無形的繩子解開了。


    她整個人從頭到腳輕飄飄了,渾身有說不出的快活,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出來唱歌了!


    也不清楚是酒精的魔力,還是薛東奇的魅力,或是他們夫婦的親和力,總之小芷是開心極了。她加入他們劃拳的游戲,薛東奇教她劃數字拳,她很快學會了和唐愛如單挑。


    她連連輸,可是輸得直笑,她罰酒的時候薛東奇搶著幫她飲,老板又去搶薛東奇的飲。


    後來愛如不肯讓她賴帳,于是小芷連連喝了幾杯。


    酒精在她體內作怪,到後來他們玩到瘋狂,屋子都被他們的笑聲震動了。


    當唐愛如耍狠地跳到椅子上跟小芷劃拳時,薛東奇干脆把小芷抱到桌上跟她拚。


    小芷終于劃嬴了一次,她哈哈大笑跌到他懷里,他穩穩撐住她的腰,她眼色迷蒙指著愛如。“你……你輸了啊……”


    唐愛如索性跳到桌上跳舞,手舞足蹈地哼著。“我輸了,我輸了,我輸了,啦啦啦……”


    “老太婆你干麼?下來!等一下桌子破掉!”傅斂升罵。


    小芷大笑,和薛東奇笑出眼淚。這唐愛如真夠寶的!


    讓霧永遠吞沒這里,讓這些笑聲永遠在她心底回蕩吧!


    阮小芷靠在薛東奇懷里,醉倒在他的氣息里,眼前景致朦朧,耳畔的聲音渾沌。


    “我真快樂,真快樂。”她听見自己一直這樣說。


    肯定是夢,才感覺這樣無拘無束,阮小芷覺得她輕盈得像一只小鳥,可以飛去任何地方,快樂地像擁有整個宇宙。


    什麼都忘了,最後隱約記得老板扯著嗓門吟詩,她听了一直笑、一直笑……有雙強健的手臂摟著她,她笑得身體都震動,背後他的胸膛也溫暖地震動著……


    暗斂升用筷子敲著碗,高嚷︰“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那些字句斷斷續續,躍進小芷醉糊涂的腦袋里。


    薛東奇也陪著老板嚷。他的聲音低沉豪邁,句句鏗入她的心版。


    “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搖搖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遺,復駕言兮焉求?……雲無心以出岫,烏倦飛而知還……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


    聲音像霧遠去,她的憂愁也在這快樂的氣氛里消融,很快睡意襲來,像黝暗的夢,像溫暖醉人的毯,輕輕把她覆蓋。


    醒來時,她身上蓋著一條棗紅色毛毯,側身屈膝倒在木凳長椅上,頭枕在薛東奇腿上。


    阮小芷先是一陣茫然,待清楚了以後猝然睜大眼楮。


    糟!現在幾點了?


    她差點跳起來,可她繼續蜷臥著。因為,她看見了正在抽菸的薛東奇,他坐著,左肘擱在桌面撐著下顎,右手長指夾著一根菸,他望著已經冷掉的湯鍋,微微蹙起眉不知想著什麼。


    她望箸他一時失神了,他剛強粗獷的輪廓,為什麼這剎燈下,隱隱地竟遠箸一股脆弱像迷路人!像孤獨的狼。


    他在想什麼?在這樣一個夜里?望著他,阮小芷心中忽然溢滿柔情。


    桌前,傅斂升和他老婆鬧了一夜,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們輕輕打鼾。


    在大家醉倒之際,他一個人醒著這樣坐了多久?他為什麼沒醉?他不是也喝了很多酒嗎?


    小芷偷偷覷著他,她知道不回家母親會有多憤怒,她從沒有在外邊過夜,可是……這剎,她忽然有股豁出去的勇氣。


    算啦、算啦,反正都已經這麼晚了。


    吧脆就不要回家,干脆就陪他到天亮,他看來真是孤獨。


    她這麼決定,並坐起身來。


    “醒了?”


    薛東奇撥撥她的頭發,帶著寵溺的口吻說︰“第一次喝醉?嗯?”他低頭看表。“十二點,你該回家了,走吧。”他拿起桌上鑰匙,她按住他的手。


    薛東奇望住她。


    阮小芷低垂著眼眸,淡淡笑了。“今天我不回家。”


    薛東奇目光閃爍起來。


    他甩開毯子緊緊裹住阮小芷,摟著她,走出木屋,走進那漫著霧氣黝暗的密林。


    沿路是青草的氣息,月光被密林截斷,跌碎在地,細碎的白影像墜地的星,在搖動的樹影里閃。


    他們踏過堆滿落葉的小徑,發出窸窣的聲響,一直往山林深處走。


    小芷想著,這像父親說過的童話故事,深林迷路的小孩沿途拋紅豆做記號。小芷可不想拋紅豆做記,如果可以跟他迷路有多好。


    穿過一片竹林,穿過許多無名巨大的樹,他們來到密林深處一汪湖前,湖面月亮倒影隨著水波蕩漾。


    “我打月亮給你看!”他拾起一塊石頭擊碎湖中月。


    她笑了,月亮碎了又立刻圓起。


    “準吧?”他回望她很得意。


    小芷也拾起一塊石子,擊向湖中月。


    她擲斜了,石子沉入水底。她又投了幾次,還是沒中。他從背後靠過來握住她手,貼著她耳朵親蔫道︰“我教你,你要看準了。”他左手圈在她腰上,害她心慌意亂,另一手握住她手擲出石頭。


    他們一起把月亮打碎,一次又一次……


    後來他放手讓她自己投擲,她學會了他的技巧。看月亮被她擊碎一次又一次,她笑了,摟緊毯子,忽然很有感觸。


    “這月亮是打不碎的。”


    “是。”他將她圈在懷里。“很棒吧,今晚剛好月圓。從美術的觀點來看,圍是所有圖騰最棒的曲線,沒有終點,蘊藏飽滿的豐盈,是永恆的團聚,無從道別。”


    “是,那是水里的月亮,真實的人生不堪一擊,經不起長久的聚首。”


    “你怎麼有這可怕的想法?”他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握住她的雙手。


    小芷輕輕靠向他胸膛。“不是嗎?白頭偕老根本是笑話啊,很多戀人真正天天相處了,彼此就變得面目可憎,所以有人說愛要保持距離才能長久。”


    “胡說!”他罵。“真愛一個人就該努力廝守,天天在一起最好了!”


    小芷听著他有力的心跳。“你愛汽車,同一款車子會永遠開下去嗎?”


    他捧起她的臉,望著她的表情很嚴肅。


    “車子是車子,人是人。我如果遇到靈魂的伴侶,便要永遠廝守。”


    她眨眨眼,沒有辯駁,也沒有相信。


    “難道你不認為?”


    “有時候,距離帶來美感。”柴米油鹽毀了一切。


    “胡扯!什麼狗屁道理!”他罵,她只是笑也不跟他爭執。


    後來他們坐在一塊大石頭望星星,他忽然說︰“阮小芷,我不是在跟你玩游戲。”他對她認真,他希望她清楚這點。


    小芷覆住他的手。“謝謝。”


    “我不要你說謝謝,我要的不是這句。”該死,這女人老不開竅?


    薛東奇焦躁起來,阮小芷還是一臉天真,她想起下午的事。


    “那個劉杰打算怎麼辦?”她問。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能坦率說愛他?為什麼她只會說謝謝?


    “你得罪了松岡集團,這件事怎麼辦?會影響你吧?”


    “不知道!”她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打算跟他天長地久嗎?什麼叫最好保持距離?什麼不要朝夕相處?


    “那畫展……應該……”


    “阮小芷!”他猛地對她咆哮。“我現在只想吻你,滿腦子只想抱你、愛你,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也不在乎!”


    “你、你是說……”小芷怔住,他抓住她肩膀吻住她。


    這個吻和以前的不同,這是個野蠻且極負侵略性的吻,像是恨不得將她吞沒。


    阮小芷瞪大眼楮,這個吻離開了她的嘴,往下吻上她頸子,熱的唇舌流連在她頸上,小芷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


    他把她按倒,她手掌里的毯子松開……


    他置身在她腿間,拉開她的衣領好盡興吻她,那細碎嚼咬的親吻讓小芷血脈洶涌,心跳激動。


    小芷睜著眼,並沒有阻止他。


    他伏在她身上,她看見一片黑雲掩住了天上的月亮。


    薛東奇把她的衣服掀開,扯開,嘴擦過,他將她雙手按在她的頂上,近乎野蠻地吮吻她美麗的。


    月亮被烏雲蒙蔽,雨細細落下來,冰冷的雨水滴濕她的臉,小芷閉上眼,這男人將她推進一個黑色的、快樂的漩渦,她覺得自己被卷進去了,想逃已經來不及。


    她束手就擒決定釋放自己,讓他愛她,讓她解放。


    讓她好好感覺被愛的滋味。最好是凶猛地佔有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真實地存在著,讓她的心狂跳,讓她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雨絲飄搖,從黝暗天空密密跌落,搔癢他們的皮膚。


    他的嘴好燙,他的吻又熱又濕,在她身體攀沿熨燙著,他新生的胡髭刺著她皮膚,他吻遍她全身像在熱情地給她紋身,紋上他的標記,烙印他鑿刻的痕跡。


    他吻在她臉頰、她耳朵,吻在她胸脯、她小骯。


    不知何時他已解下自己和她的衣褲,然後他的吻跟綿綿的雨一起擊打在她身上,她覺得自己變得很深很深。


    當他舌忝吻她的肚臍,她倒抽口氣,狠狠戰栗。


    他手掌按住她的大腿,親吻她的大腿內側。


    她挺身申吟,像蛇纏住身體,她覺得自己好緊、好緊,在深而緊的地方有火凶猛燒起。


    她的皮膚很燙,因為太刺激,她覺得自己緊得要流血。


    他的手像愛護一朵玫瑰,撩動她像撥開玫瑰花瓣,她听見自己瘋狂的心跳,像雷擊打胸口。


    他吮吻玫瑰每一處柔軟,細膩到她亢奮的蜷起腳趾,她痛苦的繃緊身體,很空虛又好亢奮。


    她分不清楚她是被雨淋濕了,還是被他的吻?


    她興奮喘息,她害怕氣喘發作,但抱住他,不想他停止。


    小芷覺得他再不停止這太親匿的吻,她真可能會因太亢奮而休克。


    但他沒有停止,帶著一種固執和堅決,力量和柔情,他愛著他將佔領的這朵玫瑰。


    他要舌忝吻它,直至它的花瓣因快樂而戰栗,他要它為他潮濕、為他盛放,然後他要烙印在它深處,讓她休想忘記他。


    他要她為他瘋狂,他要讓她為他瘋魔,他要佔有她直至她快樂地跟他一起焚燒。是,他絕對要讓她徹底燃燒,不該只有他一個人為愛著魔!


    如果她認為愛情是地獄,那麼他要她一起在地獄。


    如果她覺得愛情是理智的,是可以控制的,那麼他就要讓她崩潰。


    因為遇上她後的自己早失去理智,他要她一起失控。


    而他也的確辦到了,他讓她為痛苦地喘息,又興奮地申吟,他讓她很迷惘、很饑渴又不知所措,她緊緊攀住他背脊,很怕他停止又怕他繼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在她身上做什麼?他下了咒嗎?為什麼如此銷魂?為什麼骨騰肉飛?


    這玫瑰在他的親吻下柔女敕潮濕,這玫瑰果真狠狠戰栗了。


    春天如潮將它淹沒,愛情滋味野性難馴,而他是不羈的惡魔。


    品嘗她的同時也在侵略她,給她快樂的同時也在燒毀她理智。


    她沒有力氣抵抗這種快樂,他是那麼囂張放肆,她是那麼緊膩潮濕。


    如果這叫墮落,那麼墮落是快樂的溫床。


    如果這叫敗德,那麼敗德是甜蜜的。


    在薛東奇的親吻和下,在她無法承受更多時,在最緊的時候,像什麼在地體內斷了,快感一瞬間佔領,從頭竄燒到腳趾,從體內氾濫至全身。


    她尖叫的同時用力抽搐,高潮讓她覺得自己爆炸粉碎了,她流汗的同時也激動地淌淚。


    “我愛你。”他親吻她的眼角。在她為高潮戰栗之際,按住她雙腿,他挺入她的身體,撐開她、鑿穿她,再次勒緊她已脆弱的神經。


    那阻礙他的薄膜輕易被擊碎,她來不及疼,她還在為快感抽搐,他立刻又給她更激烈的快樂,巨大炙熱的脹滿她身體。


    她在他耳畔破碎喘息,他在她柔軟深處襲擊。


    最敏感的踫著最敏感,摩挲引起焚燒般的熱。最強硬堅實的穿透最柔軟脆弱的,他填滿她的力量強烈到她余生一想及此都要戰栗不止,他沖刺的力量大到她以為自己會在他身下破碎。


    她知道她流了血也流了汗,頭皮發麻的快樂總是要付出代價。


    這極致的快樂,讓這代價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在一陣猛烈的撞擊後,當他的一部分釋放盈滿了她的子宮,當他也失控在她深處顫抖,她抱緊他啜泣,此生從未感覺像這剎那麼圓滿豐盈。


    他充實她空虛的心還有貧乏的身體,她抱著他心情很激動。


    他的汗、雨水,還有他解放在她子宮溫暖的情意,濡濕她的身與心,然後她像是融化成一片溫熱的海洋。


    他在她體內,他們也成了一個圓。


    蘊藏無限,豐盈飽滿的力量,都在這剎圓滿。


    多麼神奇,小芷很感動。


    這男人擊碎她的同時,奇妙地圓滿她。崩潰她的同時,神奇地瑰麗了她的生命。


    她覺得這剎自己像星閃耀。


    往後阮小芷不管遇上多暗的夜晚,風雨的路途,她都會想起自己曾經快樂地像一顆閃耀星子,在一個男人的愛寵下,綻放此生最耀眼的光。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灰色的、貧乏的、晦暗的,而這男人,這個男人顛覆一切。


    從今以後,她可以說她的生命是圓滿的,都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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