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情 第八章
活到三、四十歲的男人,你要他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又無故無事,純情的等到“宿命”的人出現,那真是天方夜譚——或者,惡毒一點,痴人作夢,把愚蠢當浪漫。當然,痴情的男人不是沒有,但作人,尤其作女人,要實際一點,成熟的男男女女哪個少少多多的沒有“故事”或“歷史”;既然有“故事”、有“歷史”與“過去”的存在,那麼負心、被負、甩人、被甩等等的,自然也不會少。節操不節操的,怎麼去評斷?
人家沒娶沒嫁,嫁了還可以離,娶了還可以分,怎麼論“節操”?
但她就是覺得他沒節操。
“吃醋了?”居然還帶笑意!
“誰吃醋了!”她只覺有氣,沉不住氣。
“要不,嫉妒了?嗯?”又一個試探的悠蕩。
“鬼才嫉妒!”哇叫嚷嚷。
怎麼會變成這種奇怪的對話?她干麼還跟他說這些,受這些鳥氣?
“我送你們上去。”停了車,他轉臉過來。
還在假殷勤。
“不必了。”她繃著臉下車,甩上車門。回頭叫︰“小武。”總算沒忘了小表頭。
“小武,你記得爸爸的話沒有?”駕駛座上的男人回頭叮嚀兒子。
“嗯。”小武用力點頭。
“小武!”叫聲透著不耐煩了。
小武趕緊下車,跟在那不耐煩的背影後頭。
上了樓,進了屋,她便把門甩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小武屁顛顛地跟過去,站在門外,叫說︰
“小夏!小夏!妳怎麼了?”
里頭沒回應。小武又叫,一邊敲門。
“小夏,小夏,妳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小夏——”
“吵死了!”房門“霍地”打開,夏莉安叉著腰,像母老虎一樣,又凶又不耐煩。然後“砰”一聲,又關上門。
“小夏!”小武又叫。
但她不理人。
不理就是不理。
小武站了一會,歪著小臉想了想,然後邁著短腿跑到客廳,跳到沙發上,專心撥著電話。
“喂?”那邊很快有人回答。
“爸爸,”小武叫一聲。“我是小武。你叫我打電話給你,我現在打了。”
“很好,小武很听話。”
被老爸稱贊,小武很高興。
“爸爸,你叫我打電話給你做什麼?”
“爸爸問你,小夏是不是在生氣?”
“對啊,小夏生氣了。爸爸,你怎麼知道?”
“她是不是在生悶氣?”
“什麼是悶氣?”
“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說話,也不理人。”
“對,小夏把門關了,不讓我進去,也不理我。小夏在生悶氣了。爸爸,小夏在生氣了,不會要作我的新媽媽了。”
“咳!”那邊干嗆住。
“哪,小武,你現在去找小夏,把電話給她,跟她說爸爸要跟她說話。”
“好。”小武爬下沙發,咚咚地跑到夏莉安房前,咚咚敲著房門,叫說︰“小夏!小夏!”
敲得毫無節奏感,只是一勁敲打,像在打鼓一樣,實在吵死人。
“吵死了!”房門終于“霍地”又打開,露出夏莉安凶巴巴的母老虎臉。
“哪,”遲鈍的小武伸長手臂,把電話送到夏莉安胸前。“爸爸要跟妳講話。”
“講什麼?”母老虎沉著臉,沒好氣。
“不知道。”小武把電話直塞過去,一溜煙跑到客廳玩電玩游戲。
“干麼?”夏莉安不甘不願,氣很沖。
“想跟妳說說話,听听妳的聲音。”那聲音低且沉,忽然地發黏。
“你到底想干麼?有事情快說,廢話就不必說。”也不知為什麼,她火氣會那麼大。反正今天從看見他開始,她心里就很不舒服,那個漢堡吃得不知有多憋,差點噎死她。
“生氣了?”
又來這一招。夏莉安覺得煩透,大聲說︰“對!我就是生氣。怎麼樣?不可以嗎?”
“為什麼生氣?”那邊盡是溫言柔語,軟得不得了。
為什麼?問得夏莉安語塞。
是啊,為什麼生氣?他帶女人跟小武見面吃速食,關她什麼事?她干麼生氣?干麼不痛快?
“你跟女人約會,干麼拖我下水?”看他們卿卿我我,還要裝笑瞼,煩透人。
“冤枉啊。”他喊冤。“我怎麼知道會遇到妳,小武又硬要拉著妳。嗯,妳不喜歡吃漢堡?”語氣忽地一轉,問得——又似試探——小心翼翼。
“難吃死了。”
“嗯,那麼,改天我請妳吃飯。妳喜歡吃什麼?”
“不必。”她不領情,甚至有氣。“要吃,跟別的女人吃去。你女朋友不是很多,少在那里假殷勤。”
“又冤枉我了。小夏,我是誠心誠意的。”
他?胡氏公子?胡大律師?史上最沒節操的一個男人。誠心誠意?
“嗤。”她嗤一聲。“你跟一萬個女人約會都不關我的事。少再煩我。”
“嗯,妳在意我跟其他女人約會嗎?小夏。”那低沉又滑膩的聲音,突然問她個措手不及。
“誰……誰在意了——”叫她不防,結巴起來。
“妳嫉妒了?嗯?”尾音那樣低蕩,要蕩入她心窩。
“你少臭美了!”心口一陣奇襲,沒來由地心虛慌張,臉頰一陣莫名的燥熱,她對著話筒憤憤吼叫一聲,掛上電話。
嫉妒?她?
拜托,她想都沒想過!
她大叫。她干麼要嫉妒!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那氣勢越來越虛,叫聲越來越小,姿態越來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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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沒想過。但突然地,禁不住開始去想了。
她嫉妒嗎?為什麼?又為什麼覺得心里不痛快?
他跟女人來來往往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討厭他,覺得他沒節操?
她在意嗎?為什麼?又為什麼覺得心里憋?
他愛跟哪個人約會是他家的事,她干麼生氣,看了煩躁?
為什麼?為什麼……
“小莉,妳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桂枝姑媽不滿地叫她一聲。
“啊?”夏莉安猛回神。
“看妳!想什麼都出神了,都沒在听我說話。”
“我有啊。可姑媽妳說來說去還不是那些。”心虛的辯解。她居然想得走神,那個“禍害”真討厭。
“那妳到底覺得怎麼樣?林小姐不錯,跟妳爸也挺配的,妳爸卻一推三拖,妳也勸勸妳爸。”
“姑媽,爸的事讓他自己做決定,妳就別再操心了。”
“等他自己做決定,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看等到妳結婚生孩子他都還在那里『再看看』。妳爸啊,不用力推他一下是不行的。”桂枝姑媽大大不以為然。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硬塞啊,總要爸爸喜歡才行。”
“所以我才要妳勸勸妳爸。他老是推說忙或不適合,不多見面聊聊,交往看看,怎麼會知道適不適合、喜不喜歡。”
那就是“化學作用”的緣故關系吧。桂枝姑媽介紹的這些人都沒能讓他老爸有那種“看一眼就觸動了什麼”而想見一見的感覺。但夏莉安不敢跟桂枝姑媽說這些什麼化不化學作用的,省得她嗦。
“反正爸自己都不急,姑媽,妳就別操心了。”或許她老爸心里還想著她媽,心里影子還淡不掉的關系吧。
靶情成了習慣,改變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不變”是一種習慣,一種舊情綿綿。
她老爸,或許還陷在那種“舊情綿綿”里。
“不急怎麼行!我就怕妳爸老是跟尚斌在一塊,被他帶壞了,找了個花枝招展、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胡公子尚斌先生在桂枝姑媽眼里,風評實在壞。
“不會的,爸又不是小孩。”
“那可難說。我認識尚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個尚斌啊——”
話聲未落,大門喀嚓一聲!哎哎,說鬼鬼就到,說妖妖就來。
苞在她老爸後進門的,可不就是那胡大律師公子尚斌先生!
“在談我?”胡公子很有自知之明。
“說你會帶壞我爸。”夏莉安不假思索。
胡公子露出一臉又遭受天大冤屈的委屈表情,很無可奈何說︰
“學長,看來這個引誘你墮落的罪名,我是背定了。”
夏賢良抱歉地看看他。倒不是為這樁。人是他找來的,來給他抵擋壯膽;換句話說,來當炮灰的。
“坐吧。”特地帶小武去李美靜那兒,怕大人間可能的爭執影響到小孩。
今天,是非跟他老姊攤牌不可。
“你自己知道就好。”桂枝姑媽火力十足。“你最近倒來得挺勤,時間那麼多,當律師的有那麼閑嗎?”
“是我——”夏賢良開口,老實要承認是他找人來“幫場”,胡尚斌阻止他,笑說︰
“兒子住在學長這里,我這個老爸總得常來看看,盡一下責任。再說,我臉皮厚,從以前就常來打擾學長的嘛。”從上次以後,他沒有再提帶小武回去的事,越發往夏家跑得勤,倒是真的。
“真要盡責任,就把兒子帶回去。我看你沒事跟賢良在一起,帶他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認識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怕不把賢良帶壞了。”
“桂枝姐明察秋毫,我怎麼敢。”胡尚斌稍斂住笑,正經一點。“小武的事,麻煩學長這麼多,我也很過意不去。”
“姊,”夏賢良對其姊的話不以為然。“尚斌什麼也沒做,妳別冤枉人。”
“你還幫他說話!我就知道你們兩個聯合起來。上次跟林小姐見面的事,尚斌干麼去了?我看一定是你出的主意,對不對?尚斌。”
“我跟天借膽也不敢哪。那天學長是真的忙,月兌不開身,我才跑那一趟的。”一臉無辜,就差沒指天發誓。
但再逼真,也騙不過桂枝姑媽的法眼。一雙銳利的小眼,把胡尚斌從頭掃到腳,警告說︰
“尚斌,我可是把話先說在前頭,賢良的事,不許你再在一旁瞎攪和。听懂了沒有?”
“是,桂枝姐。”堂堂大律師,只有恭謹听訓的份。
夏莉安勾勾嘴角。“惡人”就是要有“惡人”治。
胡尚斌瞥到她幸災樂禍的笑,眼波交流,他眨眨眼,很痛心似。她則對他扮個鬼臉,無聲說了句“活該”。
“賢良,”桂枝姑媽朝弟弟進攻。“你到底不喜歡林小姐哪點?林小姐模樣不錯,脾氣又好,端莊不花俏,每個人見了都稱贊,你究竟是哪里不滿意?”
“林小姐沒有哪點不好。只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不去跟人家見見面,怎麼會知道有意思沒意思。”
“姊,我說過了,我暫時沒打算再婚,妳不必替我費心了。”
“我又沒有逼你一定非得再結婚不可,只不過是要你跟對方見見面,認識一下而已。”
“我又沒那個意思,那樣豈不是耽誤人家,浪費人家的時間?”
別枝姑媽翻白眼。“連見個面都不肯,有意思當然也變成沒意思。小莉——”拖夏莉安下水。“妳也幫姑媽說說妳爸!”
夏莉安卻說︰“姑媽,爸既然沒那個意思,妳就別再勉強他,不必替他操心了。”
“怎麼連妳也——”桂枝姑媽簡直氣結。方才有嘴說到沒沫,就是要拉佷女到一國,沒想到他們父女倒同一條陣線。“姑媽是為妳爸著想。妳也不想想,等妳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了,妳爸一個人七老八十的,孤家寡人一個,誰跟他作伴、照顧他?”
“桂枝姐,”胡尚斌懶懶說︰“妳為學長好,替學長著想,大家都明白。但容我說句不好听的,人做什麼事,口口聲聲說為誰好替誰著想,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到頭來,其實都只是為了自己。為自己心安,為自己良心過意不去,為自己虛榮、責任或慈善心得到滿足。為這、為那,為的到底都只是自己。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快樂的還是自己,因為自己的某種意識得到滿足了。”
簡直是在找罵的。在老虎嘴上拔牙!
別枝姑媽火山爆發,指著他鼻子尖聲說︰“你說什麼?你說我都是為了滿足自己?胡尚斌,你是什麼意思!”
胡尚斌乖乖站在那里挨罵。
“我是好心給驢吃了!”桂枝姑媽氣得嘴抖。“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替他擔心這個、煩惱那個,結果他不領情不說,還讓人那麼說我!”
“姊,尚斌沒那個意思。”夏賢良趕忙打圓場,一邊朝胡尚斌遞個眼色。
“桂枝姐,都是我不好。”胡尚斌陪笑臉。
壞人他來作,桂枝姑媽他得罪,轉移暴風中心。
切,這麼會作人,難怪她老爸被這個學弟吃得死死的。冷眼旁觀,加心存偏見,夏莉安可不像他老爸對這家伙那麼感激。
“算了,我不管了,你們的事我都不管了!我什麼也不管了!省得又被人家說我存心不良。”桂枝姑媽委屈生氣地嚷嚷。
“姊!”夏賢良挺無奈。
“不必叫我了,你家的事我也不管了!”
“算了,”夏莉安皺皺眉,忽然說︰“姑媽,妳也別生氣了。爸不相親,我來相親好了。”
一顆大石丟進池子里,驚皺一池春水。
“真的!?”桂枝姑媽大意外,不敢相信,但兩只眼楮立刻發亮,火氣也神奇地立刻消散。
“不行,我反對!”胡公子月兌口而出。
“你反對什麼?”桂枝姑媽不高興且不以為然地斜瞅他。
正是夏莉安要說的。奇怪地看看他。這個人專門搞破壞來的!
“關你什麼事?”對他的“干涉”不怎麼痛快。
倒是夏賢良只是淡淡地看學弟一眼,看得意味深長,並沒說什麼。
“啊,嗯,因為……”口齒一向伶俐的胡大律師一時竟語塞,說了堆虛詞。
電話不巧響起來。夏莉安離得近,就近接了電話。
“莉安嗎?我是蓉蓉。”
怎麼又是這個人!
“有什麼事?”感覺好像被橡皮糖黏住,實在不怎麼舒服。
“嗯,我是想謝謝妳,幫了我那麼多忙。”
“不用了。我又沒幫妳什麼。”
“真的很謝謝妳。妳人那麼好,個性又開朗,所以也都認識那麼多朋友,像江川平,還有那個胡先生,不像我……”
來了!這才是她打這電話的目的吧?
“嗯,那個胡先生,妳是怎麼認識的?”張蓉蓉遲疑一下,小心翼翼說著。
“倒楣認識的。”她這個“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卻被她料得準準的。
“你們好像很熟。那個小朋友好可愛,是他兒子對吧。看不出來他有那麼大的兒子了,那位小姐也不像他太太,而且他看起來滿年輕的。對了,他是做什麼的啊?”閑聊似的家常語氣,順帶不經意般地提及,卻處處旁敲側擊。
那天只是簡單介紹,張蓉蓉沒機會知道太多,敢情打電話來探听。夏莉安煩不過,粗聲說︰
“他在這里,妳自己問他好了。”把電話丟給胡尚斌。“哪,找你的。”
胡尚斌先有些訝異,接過電話後,表情斂住,看了夏莉安一眼。听耳畔一個軟柔細氣的女子聲音輕響,他禮貌說︰
“是的,我記得。妳好,張小姐。”對待客戶似的口氣語調。
除了夏莉安,其他兩雙眼都盯著他。他明快果斷,兩三句解決掉電話,說︰“是的,我跟小夏很熟,跟自己人一樣。不好意思,張小姐,我們正有點事在談,有機會再聊。”
三兩下便掛斷電話。埋怨似地又看夏莉安一眼。
“女人都打電話到這里來找人了!”桂枝姑媽不明就里,不滿地皺眉。
“是小夏的朋友,前些天湊巧遇到。”夏賢良表情也滿是疑惑,胡尚斌對學長解釋。“才見過一次面,並不熟。這該問小夏才對,忽然就把電話丟給我,我也很意外哪。”
夏莉安瞪瞪他,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反駁,只覺得不管說什麼,莫名地好似有種“爭風吃醋”的別扭感,只能悶哼一聲。
別枝姑媽也懶得管胡尚斌的事,重提先前的事,興致勃勃,精神都來了。
“小莉,妳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告訴姑媽,姑媽包準幫妳介紹一個老實可靠條件又好的對象。”
“隨便啦,無所謂。”
“這怎麼可以隨便!來,告訴姑媽,妳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拉了夏莉安過去。
“那就帥一點的好了。”
別枝姑媽皺眉。
“男人帥有什麼用。”有意無意瞥瞥胡尚斌。“男人長得帥,就容易花心,不可靠。還是找老實一點的對象比較可靠。對吧?賢良。”還拉上弟弟作保。
“我倒不覺得,像尚斌這樣就很不錯,英俊又聰明,能力也好。”默契不夠,配合得不好,夏賢良不同意老姊的意見,卻“此地無銀三百兩”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桂枝姑媽大大不以為然。
意外地,胡尚斌不辯解也不反駁。
別枝姑媽加強火力,打擊“潛在危險因子”。“男人長得好看沒什麼用,個性才最重要。也不必太聰明,整天只知道算計,反而不可靠。男人還是笨一點,長相平實一點,肚子里才不會有那些花花腸子,才比較忠厚老實可靠。”
“拜托,姑媽,笨就是笨,丑就是丑,跟忠厚可靠老實有什麼關系。”夏莉安十分不捧場。
“小莉!”桂枝姑媽泄氣極,父女倆簡直一個德性。
胡尚斌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惹桂枝姑媽一個大白眼。
這一回,夏莉安跟姑媽站在同一陣線,也給胡尚斌一個白眼。
“總之,小莉,妳要听姑媽說,男人光看皮相是不行的。”現成的就有最好一個例子。“老實可靠不花心才是最重要的。”
“桂枝姐,”胡尚斌再次忍不住。“小夏還年輕,自然會認識朋友,不需要相親。”
“她一天到晚悶在家里能認識什麼好的對象?”桂枝姑媽依然地沒好聲氣。“就像你這樣的?”極其不滿。
胡尚斌識相地閉嘴。夏賢良幫學弟說話,說︰
“尚斌樣樣優秀,許多人趕不及的,比我們這些學長都強多。”
別枝姑媽哼一聲,反駁不了。
“反正小莉的事,你們兩個都別插手,我會幫她找個好對象。”
都無所謂啦。夏莉安不怎麼在意。反正也不是活在古板閉俗的時代,沒見面就要上花轎,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反正如果到時看了,不喜歡就拉倒,沒什麼大不了。
“我是無所謂啦。”還是叮嚀一下桂枝姑媽好了。“不過,姑媽,至少要找個看起來順眼一點的。”
“妳放心,小莉,姑媽幫妳找的對象,絕對不會有錯,絕對可靠老實,不像某個人。”眼楮還那樣瞟一下。
又影射到在場的那個某個人。
“某個人”苦笑一下。
看來他是“惡名昭彰”,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
夏賢良也同情地望“某個人”一眼,想替他說幾句話,又知道會惹來更多轟炸,為了兩個人清靜起見,只好保持緘默,給“某個人”精神支持的一眼。
不過,某個人倒顯得無所謂,反正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一天兩天的事了。桂枝大姐對他有偏見,他也習慣了,沒什麼好解釋,更沒什麼好計較。
但某個人目光往桂枝姑媽身旁的夏莉安身上輕轉一下,臉上的笑就有些無可奈何了。
別枝姑媽說他花心,也罷;可她也說他沒節操!
他到底離過婚,又有個小孩,又是“上了年紀”,對心中的“某種感覺”也只有壓抑住。但他也是男人啊,要他怎麼辦?
苞別的女人來往成了“花心”、“沒節操”,可要都斬斷了,行嗎?他可以放任心中那蠢蠢而動的“感覺”,幾番想沖潰而出的“激流”嗎?
能嗎?行嗎?可以嗎?
唉唉!
壓抑又壓抑。他可以讓那“山火”爆發,一古腦把所有的熔漿噴泄出來嗎?
能嗎?行嗎?可以嗎?
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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