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帝的小淘氣 第四章
經過一夜的折騰,葛花仙在晨光中清醒,意外的是,她覺得精神奕奕,心情也沒來由的好。
望著這一片曾經屬于她名下的土地,勢必奪回土地的決心再起,但遠方的一小片烏雲彷佛在笑她的天真。這讓她想起一直與她意外相逢的男子。
他叫什麼名字呢?
天啊!她竟然還弄不清楚他的名字,就被這個男人給吻了,甚至連她的身體也對他有“感覺”!
呃,她想起來了,他好像也姓“那”!這是她陪貝克漢去看醫生時,瞄了一眼門旁的牌子的隱約記憶。
他說他和買走她農地的那亞森是“兄弟”,又說是他的“影子”,難不成他們是近親?
不管了!她現在就出門,討回公道。
她打算走路到大街上,看看能不能搭個便車,然後買個手機,再找律師搞定一切事宜。
她頂著日頭上路,不察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大約走了十五分鐘,還是沒看到半輛車子經過,熱得她摘下帽子猛煽。
天氣並不是真的那麼熱,但長時間走路,讓她汗流浹背。
終于,她在山坡的盡頭看到一輛馬車。
她笑了,真是老天有眼!
她用力揮舞著草帽,口中大喊著法文︰“早安!早安!”
然而那輛馬車非但沒有停下的跡象,反而飛也似地跑了起來,而且上方的人還發出驚聲尖叫︰“快閃開!閃開!這馬瘋了!這馬瘋了!”
就在這時,馬車上的人刻意以尖物用力刺了馬月復一下,然後迅速地跳出馬車。
馬兒因吃痛而失控,胡亂地往前沖,葛花仙閃避不及,被馬車撞飛了起來,掉在一旁柔軟的草地上。
她隱約聞到血腥的味道,模了模疼痛而且發麻的頭皮,濕而黏稠的液體沾滿了她的指間。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想呼救,卻發現竟無法出聲,眼皮也越來越重……
隱約中,她記起大姊風蝶所說的話——
她們姊妹四個都將遇見生命中的命定男子,但也會為她們帶來灼熱疼痛的感覺!
灼熱與疼痛是發生了,但那個命定的男人呢?
他在哪里?有誰可以來救她?
另一方面,故意將馬刺傷的肇事者,在確認葛花仙一動也不動後,決定立刻離開現場。
肇事的邪氣男子來到遠處一輛紅色跑車旁,對拿著望遠鏡遠觀的美樂蒂伸出手,“美女,我的酬勞!”
美樂蒂交出了一個信封袋,“你趕快滾吧!”
那男人一抽走信封袋,便邪佞地咒道︰“我沒見過這麼無情的希臘女人。”
“我也沒見過這麼沒心肝的法國人!”
“好!算你狠。我走。”男子快步離去。
美樂蒂也駕著她的紅色跑車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跑車從山的另一頭開來。
車上的男子留了一頭長發,並以上好質感的發帶束起。他是少見的美男子,不熟悉他的人,會以為他是走伸展台的名模,其實不然,他是享譽國際的小兒醫學名醫連卡佛。
他正要趕到市中心最知名的市立醫院上班,卻撞見這樁意外。
他匆匆打開車門,立刻為受傷的葛花仙測量脈搏,同時撥打手機派遣救護車,並作了初步的止血、包扎的工作,然後在一旁等候救援。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喂!”他有點意外這個老友會突然打電話過來。
“卡佛,我回到農莊了。”那亞森說。
“你的電話來的正是時候。”連卡佛說。
“怎麼說?”
“有人受傷,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不是外科醫生。”
“你曾經是,而且泌尿科醫師也需要動手術不是嗎?”連卡佛說。
“病人在哪兒?”他還是妥協了。
“在離你農莊幾里的路上,我正在等救護車。的!有時我真恨法國人的辦事效率!”連卡佛咒道。
“別一竿子打翻一條船。”他說。
“少廢話!快來吧!”連卡佛催促道。
“我已經在開車了。”他說。
“謝了!”
“我很好奇,你什麼時候這麼仁心仁術了?”他調侃道,“該不是受傷的人是你的愛人?”
“不是!不過她是個美人。得等她醒過來,我才能知道她會不會是我的愛人。”
那亞森的車子已加速馬力,“怎麼說?”
“我的祖先預言,我命中注定會娶一個靈魂迷失的精靈般的女子為妻。”連卡佛半真半假地說。
“那和她醒不醒過來有什麼關系?”
“有。”
“有?”
“如果她醒來失去記憶,就是她了!”他突然笑了。
“鬼扯!”
連卡佛已看到那亞森的車子駛來,這時救護車也駛近,大伙忙成一團,只有一個人的臉色大變。
就是那亞森!
“你怎麼了?”連卡佛一直叫著不作聲的那亞森。
“我要一起去醫院。”
“成!”
二人便各自駛著自己的車子往醫院,而那亞森開得超快,幾度被警察攔下,弄得他頻頻破口大罵。
“她是誰?”連卡佛挑了一下肩頭的長發。
“你該把它剪短的,有哪個小兒科醫生像你這樣的?”那亞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在逃避問題。”連卡佛已經看出他對葛花仙的特殊關懷。
“你只管讓人醫好她就是!”他森冷地說。
“我一定會讓人醫好她,因為我說過,我和你一樣期待她蘇醒。”他淡的笑著,那笑含著濃厚的試探意味。
“別再對我說那些祖先的神話!我信仰科學!”那亞森忿忿道。
“但你差點當了神父。”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再強調一遍,我信奉科學。”他冷怒的語氣中帶著壓抑。
“OK,我們就等待吧。”連卡佛倏地起身,準備出去。
“你去哪兒?”那亞森叫住他。
“門診,我有門診。”他說︰“而且兩天後,我還得到瑞士出差,參加國際性的小兒科會議,必須先準備資料。我的『她』就暫時交給你,你知道法國的醫藥費,在全世界是數一數二的貴,這些費用你就先墊著。”
“無情的家伙!”他咒道。
“我們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別說誰。”連卡佛反擊道。
“你治療了這麼多的小孩,難道沒有讓你的心變得柔軟些?”他反問。
連卡佛轉過身子半認真的說︰“有時小孩比大人更像魔鬼,因為他們還未升華為『社會人』,而是『生物人』。喜惡全寫在臉上,甚至會因不滿而采取直接攻擊,或是自戕。哪像你研究診治的『那話兒』簡單得多了。”
那亞森霍然苦笑。
病房的窗簾被那亞森拉開,陽光就像頑皮的孩童急于鑽進室內,吵醒了正在睡眠的葛花仙。
一旁的那亞森靜靜地看著她。
他想問什麼,又怕答案正如連卡佛所預料。
懊死的!他暗咒了—聲。他竟然受到無稽的預言所影響。
梆花仙覺得刺目的陽光令她很不舒服,低聲說了句話︰“請將窗簾關上好嗎?”
他沒說話,不疾不徐地拉上窗簾,再轉過身子面對她。
適應了房里的亮度後,葛花仙睜著大眼楮呆怔地看著那亞森,好半晌後,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他緩緩走向她,心情十分沉重。
他再度受到“連卡佛預言”的影響。
不!她是他先發現的瑰寶,說什麼也不會讓給連卡佛。
登時,他因自己這個念頭感到不可思議。
為何他對她的佔有欲會如此之強?
難道是那個“預言”的催化作用,讓他產生不安感?
“你——到底是誰?”她再次開口問道。
“你希望我是誰?”他反問。
剎那間她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地看了看四周,“這里是哪里?”她不安地又問。
“醫院。”她眼中的不安,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心疼。
“醫院?我怎麼了?”她激動地想坐起身,但才剛一移動,身上傷口的疼痛不禁讓她皺了下眉,只好又躺回去。
“你不要亂動。”他溫柔地扶著她的雙肩,輕輕地協助她重新躺回床上。”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中強烈的不安,讓她的雙眸不覺泛起了薄薄的水霧。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他輕聲地問道。
她微眯起雙眼,認真地想著。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心中一驚,難道真讓連卡佛給說中了,她失去了記憶!?
“你能告訴我,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焦急地再問︰“還有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我的家人呢……”一連串的問題就這麼從她口中而出。
“你先別激動,”看著她的雙眼,他的心中忽生一股念頭,讓他堅定地對她說︰“我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這個答覆超出她的想像,她的眉心不覺蹙了起來。
她希望弄清真相,“哪種家人?很親密的家人嗎?”
“如果我說我是你哥哥,你信嗎?”他出其不意地拉起她的手,而且持續在上方輕撫。
她立刻收回手,輕顫的感覺快速地傳導全身。那不是屬于手足的感動與火熱,是——
她不敢說,卻又想知道他們的關系。
“你在害怕,怕什麼?”他拉把椅子坐近她。
“我不知道。”她說謊。
“你說謊。”他點破她。
“你——知道?”她的雙手攪在一塊兒。
“知道,因為我是醫生。”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
“醫生?”
“對。”
“那你不是我的哥哥!”她立即判斷,而且也松了口氣。
“很聰明。”
“那我的家人呢?”
“你先說說看你有幾個家人。”他已經從她的護照及皮包知道她的家人與聯絡方式,但卻一直沒有與她們聯絡。
也許是私心,他想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多待一些時間。
“我——”她想不出來,氣餒的小臉倏地刷白。
鈴……他的手機在這時響了。一見號碼,他—臉冷怒,“做什麼?”
“我知道我的小美人醒了。”連卡佛故意這麼說。
“有什麼事?”那亞森不客氣地問。
“她是失去記憶的靈魂,還是原本的葛花仙?”連卡佛又問。
“不關你的事。”他霸氣的回應。
“她是我先發現的。”連卡佛故意提醒他。
“是我!”
“哈哈!如今誰先發現好像沒啥關系,重點是你得好好替我照顧她,再過兩天我就回來找回我迷失靈魂的伴侶。因為我已經听主治醫師提過,她極可能失去記憶的事。”連卡佛這才道出他早已知道的事實。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是你的!”那亞森威脅道。
“那是你的嗎?”他低聲笑問。
“是的!”那亞森像是打定某種主意似地宣誓道。
“真的?”
“不用你管!”
“好,反正我回來,她若沒有成為那夫人,很抱歉,你會看到她的中指戴著我奉上的婚戒,還有滿屋的鮮花。”連卡佛故意說道。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肉麻!?”他反擊。
“當對手出現的時候。”
“再見!”那亞森立即關機。
“你——在生氣?”葛花仙低聲問道。
“沒有!”但臉上的火焰已說明一切。
“哦。”她低哼了聲。
他又想起連卡佛的話——當對手出現時,說話自然會肉麻!危機再起,他清了清喉頭說︰“花仙,我有話要說。”
“你在叫我嗎?我叫花仙?”她眨著大眼楮問道。
“沒錯,你叫葛花仙。”
“葛——花——仙——”她輕聲重復著。
“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她直覺這話很重要。
“我的確是你的家人,而且是很親密的家人。”他說,首次感到要將下面的話一次說完有多麼困難。
“很親密!?”她不懂他的話中之意,心頭卻感到不同以往的觸動。
“對。”
“有多親密?”她的聲音有著輕微的顫抖。
“我是你的丈夫。”他一口氣吐盡。
“丈夫!?”她的心幾乎沖出喉頭,合著驚詫、羞澀、喜悅,還有莫名的期待。
“是的,我是你的丈夫那亞森。”
“那亞森!?”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而且感覺對這個人不是只有單純的男女之情,好像還有些別的。
那是什麼?她不知道,但卻默然地接受他的宣布——她是他那亞森的妻子。
那亞森的妻子,那亞森的妻子……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她對這種“歸屬”感到安心與滿足。
“好好休息。”他溫柔地幫她蓋好被子,“其他的事明天再說。晚安。”
“可是……”她還想知道更多。
“你累了,睡吧。”他專橫地說著。
梆花仙听得出那亞森話中的堅持,而且她也覺得自己有點虛弱,于是順從地閉上眼,再次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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