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下成了往後的習慣。


    並且，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和控制之外。而那個讓事情超出控制的變數，便是梁康硯的母親曹芬。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那一天說起。


    原本，梁康硯以為母親會熱心的替他牽紅線，結果卻和他所想的大不相同。


    曹芬很喜歡樂樂沒有錯。


    尤其樂樂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孩子，遺傳自她母親的美麗外貌，加上乖巧討喜的性格，向來是長輩的最愛。


    可是汪俏君曹芬卻將她當成了另一個兒子！


    對汪俏君來說，她只有一個感想︰無福消受。


    一個老媽在後頭叨絮念著要她去相親已經夠叫她頭大了，現在再加上另外一個，根本是想逼她去跳樓嘛！


    惟一的好處是她少了請保姆的費用，因為曹芬自告奮勇，一肩擔起了這個責任。不但不收分文，還主動贊助了樂樂好幾套衣服。


    為此梁康硯的心情只能用復雜來形容。


    不可否認，他對汪俏君存在著好感。


    這種好感究竟只是單純的喜歡她這個人，或是關乎愛情，他尚不知。一開始，他很怕母親急著作媒，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覺。


    如果她對他沒有同樣的心情，甚至急著逃開，他將感到難過。


    然而另一方面，面對母親那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兩人之間有任何可能的態度，他又隱隱覺得不太愉快。


    理由是，母親除了替他作媒之外，也想替她牽紅線。


    &uot;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uot;這是汪俏君第十一次拒絕曹芬的好意。&uot;我沒有時間。&uot;這個也是第十一次了。&uot;目前沒有打算結婚。&uot;這個說了八次。&uot;而且，我怕對方沒有辦法接受樂樂。&uot;這個則一再說，數也數不清。


    &uot;哎喲！沒有關系啦。&uot;曹芬無視她一臉害怕的神情，硬是拉著她道︰&uot;不去看看怎麼知道合不合適？你可以和阿康一塊去啊！&uot;


    其實，汪俏君懷疑很久了。曹芬之所以這麼熱心于她的另一半，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兒子的終身大事。


    只要她開口答應，曹芬便可以順理成章的說︰&uot;你瞧，汪小姐都答應了，你就一塊去吧&uot;


    天喔，誰來救救她？


    &uot;媽，你嚇到人家了。&uot;正在切水果的梁康硯探出頭來。&uot;你再這樣下去，以後人家不敢來了。&uot;


    &uot;會嗎？&uot;曹芬捉住她的手臂，很認真的看著她。&uot;阿姨有嚇到你嗎？如果有你老實講。&uot;


    汪俏君一臉為難。


    &uot;呃一點點。&uot;


    &uot;哎喲，我也是為你好嘛！&uot;曹芬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uot;你看看，你的條件也不差啊，對不對？雖然是男孩子氣一點，不過我看你如果頭發留長，化點妝，應該是不錯的。我們家康硯也是，都三十二歲了，條件也沒比人家差，就是不肯交女朋友，你有空也勸勸他。&uot;後面那幾句才是重點。


    &uot;我會的。&uot;她乾笑。&uot;我會的。&uot;


    &uot;婆婆，來陪我玩嘛。&uot;樂樂適時解救了她的危機。&uot;你看，喵喵很厲害喔，它可以跳那麼高耶！&uot;


    好不容易危機解除，汪俏君癱在沙發上。


    &uot;對不起。&uot;梁康硯端著水果走出來，坐在她身旁。&uot;我媽造成你的困擾了？&uot;


    她坐直身子，嘆了一口氣。


    &uot;人，為什麼要結婚呢？&uot;發出心頭這幾天以來的疑問，她滿臉不解。&uot;我二十七歲，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可愛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既不覺得憂郁也不感到寂寞，為什麼一定要結婚？&uot;


    他不語。


    其實，這個疑惑在他心中也一直存在。


    對長輩來說，結婚是為了傳宗接代，可是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覺得無後有什麼，結婚反倒成了一個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牢籠枷鎖。


    &uot;我也不知道。&uot;梁康硯老實承認。


    這些年來，他一直處于單身的狀態。


    三十二歲的年紀，他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是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可是最終總是無疾而終。


    或許，是他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uot;真可憐。&uot;汪俏君撇撇嘴角。&uot;女人一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貶值，一年比一年低，大家都擔心你嫁不出去，成了老處女。&uot;


    &uot;你有結婚的壓力嗎？&uot;


    沒來由的，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驚心掠過他的心頭。


    &uot;不瞞你說，還真有。&uot;汪俏君望了望天花板，做出無可奈何的手勢。&uot;我老媽是開婚姻介紹所的，專門替人牽紅線，自然不可能放過我這個女兒。&uot;


    &uot;結果呢？&uot;


    &uot;還不知道。&uot;她聳肩。&uot;過了一個禮拜還沒有動靜，大概是沒有合乎條件的吧，哈利路亞！&uot;


    她的反應讓他笑了出來。


    &uot;若真有合適的呢？&uot;


    &uot;那就慷慨就義嘍，不然呢？&uot;她塞了一片水果入口。&uot;否則我老媽絕不會放過我的。&uot;


    &uot;你的條件該不會真的是︰是男人就好吧？&uot;他打趣。


    &uot;當然不是。&uot;汪俏君突然笑了起來。&uot;是一個像童子軍的男人，所以才會到現在都沒消沒息。&uot;


    她母親的婚姻介紹所，采行的是電腦擇偶。


    你填寫一張表，上面列出理想伴侶的條件，電腦便會幫你搜尋內建資料。如果有符合的，對方列出的條件你也符合，就是配對成功，安排約會。如果沒有符合的，就只好等待新進資料，或是改變條件。


    條件範圍越大，配成對的機串越高。像她這樣條件一大堆，嚴苛得像在選十大青年的，配對成功的機率應該很低。


    &uot;你呢？』她反問他。&uot;以你的條件，怎麼到現在仍是孤家寡人？該不會是機會太多，不知從何選起？&uot;


    他失笑。


    &uot;只是沒遇到而已。&uot;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知害多少女子芳心碎裂。


    &uot;啊！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uot;她拍拍他的肩，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uot;我看你就順阿姨的意，去相相親吧！說不定能遇到你的真命天女。&uot;


    他無言的看著她。


    真命天女嗎？也許，他該好好想一想，他對她的好感，究竟是友情，或是愛情？


    ※※※


    結婚，是需要沖動的。


    這是創意部的小美老是掛在嘴上的一句話。


    放眼望去，公司里面年過三十還未成親的女子比比皆是。


    亞頓陰盛陽衰的情況由來已久。


    一來拜孫大才子所賜，一堆愛慕他的女子看不上身邊飛舞的蒼蠅，獨獨鍾情他這匹白馬。


    二來，也是因為廣告公司忙碌的工作所致，每天忙得半死，接觸的人不外乎是公司同事、客戶，即使和對方擦出愛的火花，能不能維持下去又是一個大問題。


    包不要說那些原本有男友，而男友又不在接觸範圍內的人，因為加班加過頭而遲到甚至取消約會，最後導致分手的也是大有人在。


    每天听著一堆流行情歌，愛你到地老天荒的，听著听著往往有幾個怨女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一群怨女聚在這小小的公司里，聊來聊去總月兌不了男人這兩字。


    &uot;所以，如果真的有好對象，就結婚吧！&uot;小美又在發表她第一百零一次，內容完全相同的演說。&uot;我們的工作不允許我們慢慢的經營愛情，如果想擺月兌單身生活，就要捉住『快、狠、準』三個訣竅。&uot;


    汪俏君帶著淺笑看著一群怨女們紛紛發問，一邊低頭審視手中的資料。


    期待戀愛，向來是每個女子永恆不變的心情。她雖然沒有那樣的渴望，卻覺得看別人大談擒夫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她覺得那樣的女孩很可愛，所以她向來樂意當一個好听眾。一群混亂之中，蘇文伶走到她的身邊，低聲問︰&uot;听說你要去相親？&uot;


    汪俏君猛然抬頭，將她拉到一旁。


    &uot;誰告訴你的？&uot;


    &uot;靚芳。&uot;汪俏君的母親堅持她以名字相稱。&uot;我剛剛接到她的電話，說你手關機她打不通，要我轉告你︰她已經替你找到了童子軍，而且對方喜歡的條件也符合你，排定這個星期日替你相親。&uot;


    &uot;不會吧？&uot;她不敢相信。&uot;這不可能。&uot;


    &uot;為什麼不可能！&uot;


    汪俏君將她的條件說出來。


    &uot;你瞧，這種童子軍有可能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女人嗎？&uot;


    蘇文伶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個夠。


    &uot;你沒啥不好啊！&uot;她的語氣很認真。


    &uot;沒啥不好？&uot;汪俏君瞪大眼。&uot;我身高一百七十，長得像男人，是個大煙槍，動作粗魯，全身上下沒有女人味除了a，我想不出來有什麼樣的男人會喜歡這類型的女人。&uot;


    蘇文伶不贊同的皺眉。


    &uot;沒必要把自己貶得這麼低吧？&uot;


    &uot;這是事實。&uot;汪俏君十分認真的說︰&uot;鐵一般的事實。&uot;


    &uot;好吧！&uot;蘇文伶聳肩，&uot;但那又如何，除此之外，你忘了說︰你的個性爽朗，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惺惺作態，為人落落大方，對另一半沒有期望他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不合理要求。


    你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穩定的收入，人也還算善良，而且，你還是兩性平等主意的實踐者，跟你出門不用請客，不需要送你鮮花、鑽石、華服才能證明他的愛男人還能要求一個女人更多嗎？&uot;


    汪俏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好友。


    &uot;你把我說得像是什麼舉世無雙，人間僅有的好女人一樣，太夸張了吧？&uot;


    &uot;這是事實。&uot;蘇文伶的確是認真的。&uot;雖然，男人是視覺性的動物，而且常常只用下半身思考，但是那不代表他們全部都是瞎子，總會有人欣賞像你這型的女孩子。&uot;


    &uot;很動听的話。&uot;不過，她早就不相信了。&uot;那可否請你告訴我，為什麼直到現在我仍是孤家寡人一個？&uot;


    &uot;因為，識得你這塊瑰寶的人還沒出現。&uot;蘇文伶拍拍她的肩。&uot;說不定這位童子軍就是伯樂。&uot;


    &uot;更有可能的是，他是個冒牌貨。&uot;汪俏君嘟嘟嚷嚷，&uot;也說不定，老媽謊報我的條件，誤人前程。&uot;


    蘇文伶聞言輕笑。&uot;一切到時不就知道了嗎？&uot;


    &uot;好了，各位美女們，要開會了！&uot;主持會議的人走了進來。&uot;回座位坐好。&uot;


    ※※※


    晚上九點鐘。


    汪俏君推門走進診所，一樣是滿室刺耳的尖叫聲朝她狂涌而來。


    &uot;我不要看牙醫──&uot;一個可憐的小胖子正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捉住門邊，無論母親怎麼打罵都不能叫他松開一絲一毫。&uot;我不要──&uot;


    汪俏君同情的看著他，非常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雖然，這一個多禮拜來，她平均每三天造訪這里一次，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從看牙醫的恐懼中解月兌──即使那個牙醫是她的鄰居也一樣。


    只能說，這種恐懼實在太根深蒂固，這輩子恐怕永遠沒辦法擺月兌。


    &uot;啊──&uot;忽然一陣尖叫傳來，剛剛那個小胖子終于不敵母親的力氣，被拖了進去。&uot;不要啊──&uot;淒厲的叫聲回蕩在室內，完全蓋過了喇叭放出優雅的古典音樂，同時也加深了等待的人心中的不安。


    她在心里默默為那小胖子掬了一把同情淚。


    可憐的孩子。


    &uot;汪小姐，你來了？&uot;何曉美一看見她，綻出一個親切的笑容。&uot;外面很冷吧？&uot;


    在眾多花枝招展的媽媽群中，汪俏君無疑是十分&uot;突出&uot;的。


    不僅僅因為她那傲人的身高使然，當然還因為她俊俏的外表。想她之前性別之謎還未被揭穿之前，甚至還有許多人朝她拋媚眼呢！


    不過，她一開口就泄了底。


    現在，大家都曉得她本是女紅妝，沒人會多看她一眼，就她這掛號小姐對她特別的親切。


    &uot;是蠻冷的。&uot;她月兌上厚重的外套，朝里面望了望。&uot;今天還是張醫生送你回去嗎？如果沒人送你，我可以代勞喔。&uot;


    何曉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如果不是汪俏君知道她芳心早屬人，還真要誤會她在暗戀自己呢？


    &uot;不不用了。&uot;她小小聲的回答，&uot;張醫生說，反正順路，天氣又那麼冷，讓我一個女孩子騎機車上班不好，所以所以&uot;


    &uot;所以他說以後都讓他載你上班？&uot;


    &uot;嗯。&uot;她頭點得很大力。


    &uot;那很好啊！&uot;汪俏君笑道︰&uot;你要好好把握機會。&uot;


    &uot;你也是啊，汪小姐。&uot;何曉美大大圓圓的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uot;你和梁醫生也要加油。&uot;


    汪俏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uot;你說什麼？&uot;她咳了幾聲。&uot;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uot;


    何曉美遲疑的看了她一眼。


    &uot;你感覺不出來嗎？梁醫生他對你好像滿有好感的。&uot;


    雖然，梁康硯從來沒有表示過，但是何曉美看得出來。


    一個身處戀愛之中的人，對別人細微的感情變化，向來是很敏感的。


    何況，事情又是那麼明顯。


    自從汪俏君出現以來，梁醫生臉上的笑容多了，以往面對年輕女性特有的撲克臉也消失。


    而且，她還發現，汪俏君來就診的那一天，他的心情就會待別的愉悅。


    這種種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就是︰梁醫生對汪小姐有著&uot;特殊&uot;的好感，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不過，汪俏君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


    &uot;那當然，我們是朋友嘛！&uot;這是汪俏君的解釋。&uot;沒有好感怎麼當朋友？&uot;


    &uot;不是那樣&uot;何曉美猶豫著自己是否該點明，看來汪小姐自己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uot;我是指，男人對女人，是愛情那方面的。&uot;


    &uot;不可能。&uot;汪俏君的反應是哈哈大笑。&uot;你想太多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在戀愛的關系，所以才會覺得身邊的每個人看起來都互有愛意，對不對？&uot;


    看著她俏皮的眨眼，何曉美無言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暗戀的那個人更遲鈍的家伙可憐的梁醫生，她開始同情他了。


    &uot;啊！&uot;看見她桌上的燈號亮了，汪俏君換上一張苦瓜臉。&uot;該我進去了，等一下再聊，拜拜！&uot;


    ※※※


    &uot;嗚嗚嗚&uot;低低的啜泣聲發自與她擦身而過的小胖子。&uot;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嗚嗚嗚&uot;


    她以同情的目光目送小胖子走出診療室。


    &uot;我想他回去一定會作關于牙醫的惡夢。&uot;她同情的道︰&uot;可憐的小胖子。&uot;


    梁康硯聞言只是淡淡的說︰&uot;如果那能讓他乖乖刷牙的話，我相信很值得。&uot;


    她捂著雙頰，苦著臉。


    &uot;能記取教訓的人不多。&uot;


    &uot;大多數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uot;他將用過的水杯丟掉，換上一個乾淨的。&uot;躺下吧！&uot;


    她乖乖的依言躺下，張大她的嘴巴。


    想起剛剛掛號小姐的話，再看向上方那張載著口罩的臉，頭一次，她有了不自在的感覺。


    真奇怪，她想，強烈的光線讓她忍不住閉上眼。她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她是很少意識到所謂的性別不同。


    雖然，性別之分是那麼明顯而理所當然的事實，可是她很少將人分成男性、女性，反而比較傾向將男人女人全視為無性別人種。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她很少意識到梁康硯男性的性別。在她眼中，他是一個牙醫，一個朋友，而這些都是無關性別的。


    所以，她可以很理所當然的在他面前大笑、大吃大喝，張開嘴巴扭曲她的表情，讓他看她的一口爛牙，而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


    可是，也許是何曉美的話影響了她，今天她忽然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大張的嘴巴已經是她所能撐開的最大極限，她連想都不敢想自己這樣是什麼德行，一定很丑，她想。


    下一秒，她為自己有這種念頭感到可笑。


    又不是第一次來看牙了，現在才擔心形像的問題，不嫌太晚了嗎？


    &uot;漱口。&uot;梁康硯的聲音有著一貫的冷淡專業。


    她乖乖的漱了口，這次和往常不同，特別將水漬擦得乾乾淨淨，這才安心的躺了回去。


    啊！她果然還是被影響了。


    幣號小姐的話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給一個帥哥看牙，真糟糕！


    梁康硯也發覺了她和往常不同，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總覺得她的表情有些異樣？


    她是在緊張嗎？


    他挑挑眉，尋思著是什麼原因造成她今天的失常。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了，梁康硯也宣布道︰&uot;療程結束，你解月兌了。&uot;


    &uot;真的嗎？&uot;她坐起身子，咬了咬牙齒。&uot;感覺怪怪的。&uot;


    &uot;剛開始都會這樣，過幾天就習慣了。&uot;


    看著他的背影，汪俏君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uot;呃，要不要我等你下班？&uot;


    他轉頭，綻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uot;好啊！你先到外頭等我，只剩一個病人而已了。&uot;


    在那一瞬間，汪俏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發現他的笑容是這麼迷人。


    &uot;怎麼了？&uot;他好奇的看著她突然飛紅的頰，&uot;有什麼問題嗎？&uot;


    &uot;沒沒有。&uot;連說話都開始結巴，完了。&uot;我出去外面等你！&uot;


    她幾乎可以說是奪門而出。


    靠在診療室門外的牆上，她皺著眉頭捂住自己的雙頰，不敢陽信自己居然臉紅了？她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女性化的反應。


    將臉埋在兩掌之間，她忍不住本噥，&uot;見鬼了&uot;


    ※※※


    當真是見鬼了！


    而且感情一旦開竅，就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無波無動的狀態。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走在寂靜的街上，卻是汪俏君第一回手足無措，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二十七年的生命里，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覺如此奇怪過，真是見鬼了懊惱的撥撥頭發，她不自覺加快腳步。


    怎地這條街這麼長？


    &uot;你趕時間嗎？&uot;他輕輕松松跟上她的腳步。


    &uot;我想快點看到樂樂。&uot;她隨口找了個理由。&uot;今天下班比較晚，直接就到診所去了，還沒看到她呢！&uot;


    彷佛快走仍嫌不夠，她開始跑了起來。


    梁康硯雖然覺得疑惑，但還是跟上她。


    &uot;有這麼急嗎？&uot;他不解的問。


    &uot;很急，&uot;她沒有看他，低頭跑著。&uot;非常急。&uot;


    啊啊啊，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是什麼？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種嬌羞少女反應的一天。


    一想到自己俊俏的臉上出現少女般嬌羞的表情，連她都覺得想吐。


    絕對、絕對不能他看見，她不想害他吐──


    &uot;你還好吧？&uot;然而電梯內明亮的光線終究讓她無所遁形。&uot;你的臉很紅，是不是發燒了？&uot;


    &uot;不是。&uot;她堅決的否認，並且避開他伸過來的手。&uot;是冷風刮的。&uot;


    莫名的緊張氣氛在電梯內蔓延著，連梁康硯也感覺到了。


    &uot;今天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嗎？&uot;他嘗試與她交談。


    &uot;沒有。&uot;她聳聳肩，面無表情的道︰&uot;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不好不壞。&uot;


    &uot;也沒有什麼有趣的事？&uot;


    &uot;暫時想不出來。&uot;看著樓層顯示終于跳到七，她松了一口氣。&uot;到了。&uot;一個閃身她走了出去。


    梁康硯終于忍不住拉住她。


    &uot;怎麼了？&uot;他溫熱的手掌覆住她冰冷的手。&uot;你好像在躲我？&uot;


    &uot;沒有這回事！&uot;該死！她的臉更紅了。&uot;你想太多了。&uot;


    &uot;你的臉真的很紅。&uot;即使她一直掙扎，他還是死命捉住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放開。&uot;是不是發燒了？&uot;


    他將她拉向自己，另一手貼上她的額。


    這個動作無疑是火上加油，汪俏君只覺得頸部以上一片火熱，感覺就像要燒起來了。


    真要命！他居然還以為她是發燒？饒了她吧


    &uot;放開我啦！&uot;她掙扎著要甩月兌他的手，難得露出女性的嬌態。&uot;我沒事。&uot;


    &uot;我不放心。&uot;他不但不放，反而把她拉到自己懷里。&uot;你的體溫很高，可能感冒了。&uot;


    &uot;我壯得像條牛，不可能感冒。&uot;這是真的，從高中畢業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冒過了。&uot;你快點放開我。&uot;


    正當兩人糾纏不休時，七樓之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曹芬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uot;你們&uot;她的眼楮瞪得像要掉下來。&uot;在做什麼？！&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