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女  第10章(2)
作者:季可薔
    “還是不能原諒我嗎?”她誤解了他的沉默,水眸蘊淚。“對不起,玄,真的……對不起。”


    細微的嘎咽震撼了他,他驀地旋過身,正面攬她入懷,單手捧起她楚楚淚顏。


    “不要哭,別哭了。護他啞聲哄著她,她每落一顆淚,都融在他心上,很疼,很痛。“也不用對我說抱歉,我沒怪你。”


    “你該怪我的,我傷你傷得太深。”她含淚睇他,字字句句皆是自責。“若是我早知道,這些年來其實你一直是在為弟弟扛這莫須有之罪,我不會那樣問你,讓你的心結更解不開。”


    他聞言,微微顫栗。“你……都知道了?"“嗯。”她頗首。“方才小藍來找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我了。”


    “藍跟你說的?”他震懾。“他會……他能說話了嗎?”


    “嗯,他能說了。”德芬微笑,淚光瑩瑩。“怕我誤會你,他很努力地開口說話了。他說,當年殺人的不是你,是他。”


    是我殺死娘的,不是哥哥。他是為了保護我,才一肩扛起所有的罪責。


    “……小藍告訴我,你爹深愛著你娘,可你娘卻一直在外頭有個男人,你爹愛她至深,寧願裝作不曉,照常過日子,誰知你娘並不滿足,伙同情夫意圖殺害自己的夫君。小藍察覺異狀,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修家給你,你才會辭了星宿主,火速趕回領地,但己來不及,你娘與情夫合力毒殺你爹,而小藍為了阻止他們,一時情急,錯手殺了你娘……”


    德芬閉了閉眸,即便只是重听這樁悲劇,她亦能深深感受到當時兄弟倆的沉痛與無助,怪不得黑藍會因太過駭懼而失語。


    “小藍說,他沒法開口說話不是因為怪你怨你,他恨的是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才封閉了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他說他很對不起你。”


    “他不必抱歉。”黑玄搖頭,眼眸痛楚地泛紅。“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能護好他,若是我及早趕回去,他便不用擔此痛苦了。”


    “你們其實都是為對方著想。”德芬揚手輕撫他臉龐。“是一對好兄弟,很好很好的兄弟。”


    他一顫,神魂俱震,倏地攏臂擁緊她。


    她偎在他懷里,又是甜蜜,又有幾分心酸。


    兩人都不言不語,卻是心心相印,靜靜地享受這恬馨的一刻。不知過了多久,他低下唇,輕輕吻了吻她柔細的秀發。


    “你說,是因為對自己沒自信,才不敢將我留在身邊嗎?”


    “嗯。”她黯然應道。


    他淡淡一笑。“你跟我來。”


    他與她共乘一騎,經過一日奔波,將她領至金穗花城郊,站上高處,俯瞰四方農田。


    當日水患過後,土地休養生息,如今已再次種下秧苗,一片青翠。


    路過的農人認出德芬,又驚又喜,下跪謝恩,都說有她相助,他們才能重整家園,重獲新生。


    “謝謝天女公主,您對我們有再造之恩!"再造之恩嗎?德芬感慨地望著周遭青翠的田地,雖然尚稱不上肥沃,但總也是現出一線生機。


    不過,這能算是她的功勞嗎?


    “這應該是張、李兩位開農師的成就吧?”她望向黑玄。“別瞞我了,我知道是你將他們從唐國邀來改良水土,我只是坐了順風車。”


    “是我將他們邀來的沒錯,卻是你親自跟著翻土下田,與農民們一同辛勞,他們的命當初便是你救下來的,如今能夠重建家園,也是你的恩德。”


    “別把我捧得太高了。”德芬苦笑。


    “也別把你自己瞧得太低了。”黑玄正色道。“一個從小養在深宮的王女能有你這般的勇氣與毅力,你還認為自己沒資格稱王嗎?”


    稱王?德芬聞言,心跳如擂鼓,震動不定。“我……從未想過要稱王……”


    “我不相信。”他坦率直言。“這些年來你努力掌握神權,在宮中站穩地位,不單單只是為了保命而己吧?對王後弄權、政治腐敗的亂象,你一絲一毫改革的念頭都沒有嗎?”


    “我……”她顫然咬唇。他問得犀利,而她發覺自己竟無法否認。


    黑玄審視她驚惶的容顏,知道自己猜透她隱微的心思,微微勾唇。“記得你曾經問我,為何當年在靈台要出聲救你嗎?”


    她一怔,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當時太過沖動,把性命押上,賭你所說的日食會發生,似乎不是聰明人所為。”


    “是啊。”所以她才覺得奇怪。


    “那時你站在祭台,決意赴死,我心想,這丫頭真傻,為了侍女竟賭命要我送她到王後面前。我還記得那時候有道風,將你的發絲吹起,你的眼里有憤怒,有心死,卻沒有害怕,我的心也不曉得為何,忽然跳得好快,忍不住便出聲說話了。”


    回憶起動情那刻,他的眼神變得迷蒙,隱隱閃爍燦光。“現下想想,或許當時我就已認定你了。”


    她傻怔。“認定…我?”


    他笑笑,握起她一只縴手,抵在自己方寸所在。“你,是我的女人,也是我所認定的王。”


    擒住她的眼潭墨深如海,而她不禁深溺其中,如痴如醉。


    “稱王吧!德芬,我知道你做得到,而且會做得很好。若是怎麼也躲不過這場政爭,不如正面迎擊,你說是吧?”


    “可是……我沒有勢,沒有站在我這邊的人馬。”


    “你己經有我了。”


    她已經有他了嗎?


    德芬睇望黑玄,他的眉寧含笑,淨是對她的寵愛眷戀,她又流轉眸光,看綠田農舍,以及那一個個勤奮耕作的農人。


    正面迎擊,她能夠做到嗎?可以吧?他說她有能力,他認定了她……


    金陽燦爛,光芒迤邐德芬姿影,翩翩衣袖,迎風翻舞如蝶,這一刻,她美得容光煥發,麗顏猶如盛開的芙蓉,明艷照人。


    “我要回宮!”她颯爽地落話,滿腔抱負涌動,意氣風發。“你與我同行。”


    他笑了,執握她柔荑,單腳屈膝,偷悅地領受心上人的命令——


    “是,公主殿下!”


    天女回歸,在宮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得知天女再度在襄于州界的山區遇險,眾臣議論紛紛,有人說該當立刻發兵聲討北余國,卻也有不少人說這一切不過是黑玄片面之詞,應當先行遣使至北余國問清來龍去脈再作決定為宜。


    真雅公主便是屬于後一派,她力主不可魯莽行事,以免徒增邊境戰事滋擾。


    “陛下,此事據黑玄領主所言,不過是北余國二王子為了與其兄爭奪王位擅自所為,北余國主與太子並不知情,若為此興師問罪,似乎太過小題大作。”


    “小題大作?”黑玄淡嗤。“公主殿下莫非認為北余王子試圖殺害我護國天女,只能算是小事一樁嗎?”


    真雅迎視他似笑非笑的俊容,語氣同樣冷淡。“我並無此意。”


    黑玄微扯唇,面對于朝堂上高踞王座的靖平王,躬身秉奏。“陛下,北余國狼子野心,膽大妄為,危害天女並非無心之過,而是有心之舉,希林百姓獲知消息,都是同仇敵愾、此事非得有個適當處置,方可平復百姓忿忿之心。”


    “是得有個處置,不過……興兵?”靖平王很猶豫,轉向坐在自己右下方的希蕊王後。“王後,此事你以為該當如何發落好?”


    “這個嘛……”希蕊王後微挑蛾眉,凌銳的眸光落下,凝定黑玄。


    這個年輕人,她記得很清楚,六年前便是他一席話,破壞了她精心謀略的計劃。數月前她原想在德芬出宮巡狩祭祀時,乘機除掉這個手握神權的天女,可計劃再度夭折,德芬奔逃至金穗花城,又是得他收留。


    這小子屢屢壞她好事,她對他實在看不順眼。


    “陛下,臣妾以為真雅公王說的有理,此事還是謹慎處理為宜。”


    謹慎處理嗎?意思就是不相信他對北余國二王子的指控了。


    黑玄斂眸尋思。這回真雅與王後難得同聲一氣,恐怕都是不樂見他因立下拯救天女之功在朝中得勢,成為德芬的後盾吧?


    不過這事態發展,早在他預料當中。


    “陛下。”他朗朗揚嗓。“還記得數月之前,天女也曾意外遭難吧?當時行搶的盜匪,微臣好不容易捉到了,經過審訊,才驚覺事情另有內幕。”


    “什麼內幕?”靖平王問。


    “微臣已將賊人綁縛在外待命,請陛下允準宣他進殿,澄清一切緣由。”


    “好,將他帶進來吧!”


    聖上一聲令下,兩名侍衛將人帶上,那人四肢結結實實地受縛,動彈不得,狼狽不堪。


    “抬起頭來說話吧。”黑玄冷聲道。


    那人緩緩揚首。


    希蕊認清他的臉孔,倏地凜息,神色看似無異,雙手卻是悄悄扣緊座椅扶把。


    這人正是她的親信之一,當初是她命他伺機除掉德芬,不料行刺不成,竟被黑玄逮到…“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吧。”黑玄命令。


    “是。”那人偷偷瞥王後一眼,咽了口口水,跟著垂眸。“小的……小的原是行走江湖的劍客,因緣際會得到北余國太子賞識,為其效力,因為太子在國內勢力不穩,一直想娶得天女,借此收攬人心,無奈陛下總不允婚,太子鋌而走險,才想擄走天女,待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就算兩國不結為秦晉之好也不成了。”


    “什麼?真有此事?”靖平王聞言,勃然大怒,群臣也同聲譴責。


    真雅蹙眉,對此番說詞頗有疑問,希蕊王後則是意外地怔住。


    “微臣敢問陛下與娘娘,北余國太子與二王子皆不安好心,對天女虎視耽耽,三番兩次加害,難道我們仍要忍氣吞聲嗎?”黑玄頓了頓,清冽的眸光與王後相接。“娘娘不認為微臣說的有理嗎?”


    這是威脅吧?希蕊暗暗咬牙,心海卷起千堆雪。她不笨,當然明白黑玄這是在與自己交換條件,只要她順他的意,將一切罪過推給北余國,他自會替她保守私下謀害天女的秘密。


    “王後,你怎麼說呢?,靖平王照例又詢問王後的意見。


    希蕊冷冷撇唇。“看來北余國果真是狼子野心,不可輕饒,就向他們發兵吧!陛下。”


    “是,聯也是這麼想。”靖平王附和地頷首。“不過,該誰領兵昵?”


    “所以,父王就令你領兵了。”


    “是,他封我為平北大將軍,命我即刻率兵討伐北余,除了將我個人的私兵編入軍隊外,還依我所求,召集其他所有襄于州出身的戰士為我所用。”


    “一切都如你的意——”德芬沉吟。黑玄在上朝之前便告訴她,真雅與王後定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即便信了,王後也會設法令他出征,盼他戰死沙場。水不歸來。果真都如他所料。"可是,你真的要上戰場嗎?”


    “當然,六年多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黑玄意氣昂揚。


    她明白他早想將北余的土地納為已有,不過——


    “征戰沙場,總是有風險。”誰也不能保證他一定能平安回來,不是嗎?


    “你擔心我?”黑玄看出她的憂慮。


    她默然不語。


    他微微一笑,執握她柔黃。“知道我為何向陛不要求襄于州出身的戰士嗎?”


    “因為襄于州出身的戰士素來最為英勇彪悍?”她猜。


    “此其一。”


    “因為我是在襄于州附近遇劫的,你要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


    “此是其二。不過最重要的並非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此次興師,名為問罪,實為掠地。我會明白告訴他們,我們要去搶地,搶一塊肥沃之地,讓他們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可以在那兒安居樂業,不必再像他們一樣出外奔波,辛苦謀生。我給他們畫了一塊大餅,告訴他們,只要我們去拿;就吃得到。”他目光灼灼,言語鏗鏘有力。“你以為百姓為何盡忠?兵士為何而戰?為王君?為義理?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生存的利益!”


    說得有理。她深思的咀嚼他這番話。“換言之,此次出征,也等于是給他們一個未來的希望?”


    “不錯。”他頷首,抬手輕撫她臉頰。“所以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輸的,為了利益與希望出征的戰士,比誰都勇猛。”


    “可這是你初次率兵出征……”她還是擔憂。


    “我雖不曾領軍,但並非初次上戰場。”黑玄笑道。“何況對方也非常年征戰沙場之上,比其他,我自認還強上幾倍。”


    “你怎知北余會派誰迎戰?”


    “忘了我在北余國埋下不少細作嗎?丫頭,在我的人推波助瀾之下,我敢料定這回領軍令的絕對不是北余那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而是二王子親征。”


    “那個二王子會親征?”德芬愣了愣,轉念一想,頓時恍然。“是為了戴罪立功吧,況且北余太子約莫跟希蕊王後也有同樣的想法,希望這個弟弟上了戰場就別再回來。”


    “不愧是我所認定的王,果然聰明!”他稱贊。


    她听了,芙頰生暈,一時美不勝收。


    他不覺心動,展臂摟她入懷。“相信我,丫頭,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做你最得力的臂膀,成為你身邊最重要的人。”


    他堅定地許諾,而她偎在他懷里,一腔柔情蕩漾。


    又讓黑玄料中了,當他帶領大軍直這邊境時,北余國探子匆匆回報,朝中震動,經過激烈辯論,二王子賭氣請命親征。


    對方以為黑玄越過山脈後,必定揮軍直攻北余邊關濟粱,而黑玄的軍隊行進路線也果真如此,于是二王子便從附近幾座邊城調動軍隊,全力守衛濟梁關口。


    誰知這只是黑玄聲東擊西之計,他命一支騎兵佯裝沖撞濟梁關口,其余的兵馬卻繞道進攻另一座邊城。


    那里是北余的糧倉,黑玄謹守“取用于國,因糧于敵”的用兵之道,長征的軍隊最怕糧草無繼,必須設法在敵境就地取糧方為上策,所謂“智將務食于敵。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于是,黑玄只帶了七日的糧草,眾人優慮斷糧危機,霎時激起破釜沉舟的決心,將士用命,于最短時日內拿下這座邊城。


    之後,前線頻頻傳來捷報,希林大軍連下二十余座城池,但就在黑玄推進至北余主城只有三日的路程時,對方終于派出真正的勇將應戰。


    德芬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她求見靖平王。“父王,兒臣很是擔心前線戰事。”


    “是啊,聯也擔心。”靖平王正與舞姬飲酒作樂,見到女兒,一時有些尷尬,慌忙逐退一千人等。“听說近日戰況陷入膠著,再這麼拖下去,恐怕對遠征的我方不利。”


    “是,若是這場戰事輸了,不但不能給北余一個教訓,希林反倒貽笑大方,父王也會顏面無光,所以兒臣很是擔憂。”


    “那你說該當如何是好?”


    “兒臣以為將士為國盡忠,圖的不只是身後榮耀,也需要適當的獎賞嘉勉,所以若是父王能下詔諭,宣示將在戰勝後大加慰勉有功之人,想必能大大振作軍隊士氣,為國沖鋒陷陣。”


    “你說得有理。”靖平王非常同意。“不過該如何獎賞好呢?”


    “兒臣以為,父王不妨詔示將自北余奪得的領地賜給有功將士,並冊封領軍的黑玄為議事公,列席圓桌會議。”


    “給他們一些土地不成問題,但這個議事公嘛……”靖平王有些許遲疑。“聯得同王後商量商量。”


    “什麼事要同我商量?”說人人到,一道奪目的艷光閃進,正是希蕊王後。


    “是這樣的——”靖平王將方才與女兒的對話轉述給王後听。


    希蕊听了,望向德芬,表面笑容盈盈,眼神卻是冰冽勝雪。“人都還沒回來呢,就急著討封賞了?”


    德芬不動聲色,淡淡回話。“兒臣只是希望能借此提振前方將士的士氣。”


    “這士氣自然是要提振的,我贊成。”


    “那王後是同意可以賜封黑玄為議事公?”靖平王不禁驚喜。說實在,他對那個聰明勇敢的年輕人倒是有兒分賞識的,私心也頗想提拔他。


    “黑玄解救天女有功,若真能掃蕩北余,再為我聖國開疆拓土,賜他一席議事公自是無妨。不過臣妾倒擔心戰況未必如此順利,要是這麼個出類拔萃的人才戰死沙場,陛下說說,該有多可惜呢?”


    “這個…”靖平王面色猶豫,未及答腔,德芬搶先落話。


    “若是黑玄不幸戰死,依照希林慣例,當為其在英靈祠立牌位,供後人緬懷其英姿偉業。”


    “如此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男人,最後只落得立英靈牌位的下場,別說陛下跟本宮感到惋惜了,德芬你啊,恐怕也不甘心吧。”希蕊意有所指的感嘆。


    “若是他回不來,也只能如此了。”德芬極力壓抑胸臆情緒起伏,刻意將話說的冷漠無情。“回不來,就只是個牌位,回來了,才能成為國家可用之人。”


    “是國家的人嗎?我瞧是你的人吧?”王後語帶譏諷。


    德芬深呼吸,羽睫微揚,毅然決然。“我承認我的確想將他變成我的人——不對,應該這麼說,我相信他必能凱旋歸來,而且一定要讓他成為我的人!”


    這等于是下戰了。


    氣氛一時詭譎,波濤洶涌,兩女對視,彼此審慎評估。


    希蕊冷笑,首先打破僵凝。


    “那好吧!我們就等著瞧,他究竟能不能回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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