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心惡君  第四章
作者:嘉德利雅
    上流社會最常舉辦宴會,只要有任何藉口就找機會辦,而且一定要辦得熱鬧、精采。


    但蓉蓉一生從沒機會接觸這種場面,更別提事前的準備有多繁雜瑣碎,還好家駿、女乃媽來幫她,她才能把場面弄得熱熱鬧鬧。


    家駒生日當天是星期六,所以來的人特別多,有被請來的,也有不請自來的。


    蓉蓉盡力在招呼每一個人了,卻還有招呼不周的感覺。但這也無法怪她,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辦宴會,而來的人又是那麼多,她忙得幾乎不像女主人,倒像是佣人。


    而那個男主人雖然有看到她在忙,卻仍自顧自的與賓客們談笑風生。


    “還是那麼熱鬧!”


    正在指示佣人將小點心放在桌上的蓉蓉听到聲音,驀地轉過頭。


    “啊,家駿!你來了。吃過飯沒有?”


    家駿看著她臉上暈開的彩妝,及有些慌亂的神情,猜想她一定沒吃東西。


    “還沒。你願意陪我一起吃嗎?”


    “恐怕不行,你看,今天人來得好多,我——”她露出抱歉的微笑。


    “走。”家駿半強制地牽著她的手來到較安靜的一隅。“坐下。”


    這一坐下來,蓉蓉才發現她的腿好酸,口更乾。“咳咳咳……咳咳。”


    “先喝杯水。”他還端來一些精致的食物。


    “謝謝。”冰涼的溫度暫時紓解她灼熱的喉嚨以及昏沉的腦袋。


    “這麼忙做什麼?有佣人在。”他的語氣略帶責備。


    “家駒的生日,我不希望搞砸它。”


    “你真有心,他一定能感受到。”


    蓉蓉听了,只是微笑不語。


    “別光喝水,吃點東西。”家駿輕聲催促。“你看你瘦的。”


    蓉蓉望著那張與家駒神情相似的臉,再听他溫柔的語調,一時有所感觸,竟掉下一顆淚珠!她急忙拭去,不想讓家駿看見,但他已經看見了。


    家駿走了過來,蹲在她面前,輕聲地問︰“怎麼哭了?”


    “沒……沒事,只是眼楮有點發酸。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不舒服?”他覆著她的手,發現她的手熱得異常。


    “我沒事,真的!只是有點累。”內心的疲乏大過身體的疲累。


    “不要勉強自己,如果累了,就去休息。”


    “不行!”她斷然拒絕。“家駒的生日,我不能不在場。”


    “不過就是生日,值得你這樣勞心勞力?”家駿微微動怒。


    “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說,又轉頭過去看家駒。


    這時,有更多男賓女客圍住他,蓉蓉看了心里感到驕傲。


    “家駒做人很成功。瞧,那麼多人來給他慶生!”


    “都是些心懷目的的人。”家駿嗤之以鼻,“沒一個好東西。”


    她睨了他一眼。“別這樣說嘛,做生意本來就是互謀其利,大家互不得罪,不是挺好的!”


    家駿詫異地望著她,然後雙手抱拳,微微彎腰說︰“小生受教了!”


    “啊,要切蛋糕了,我們過去吧。”蓉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生日,總要送禮,不送禮不好意思。女賓送的是有形的東西,例如鋼筆、領帶,大膽一點的就送一個吻,例如那個肆無忌憚的汪小姐;男賓不時興這一套,他們要送的是一筆生意、一張契約,這類物品在談笑間就“送”出去了。


    蓉蓉拿著一個包裝好的禮物,神情有點緊張興奮地拿到他面前。


    “家駒,生日快樂!這禮物送給你。”


    “謝謝。”他笑著收下。想知道她送什麼,於是問︰“我可以打開嗎?”


    “當然可以。”她的臉龐因期待而發紅。


    禮物打開,是一件寶藍色手織毛衣。


    家駒怔了一怔。“這是……”


    “我親手織的毛衣。尺寸是女乃媽告訴我的,不曉得合不合你的身?”這件毛衣直到昨天晚上十二點,才算完全織好。倉促之下,她實在怕不合身。


    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蓉蓉有些著急地問︰


    “你喜歡嗎?”


    家駒倉皇地一回神,竟就把毛衣與其他禮物放在一起。


    蓉蓉看了心急,忙追問︰“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顏色?還是不喜歡這個樣式?我還會織其他的樣式,我——”


    “夠了!我自己會去買毛衣,不用你織!”他猛然打斷她的話。


    家駒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全場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楚。


    頓時,蓉蓉覺得有好多雙眼楮在看她、在嘲笑她、在討論她……


    她睜大眼楮茫然的望向四周,眼前,所有的賓客像是一輪漩渦,緊緊圍著她轉,那些人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友善,那些聲音听起來是那麼的喧騰刺耳。她就要被卷進漩渦里了……她以為她就要昏倒了,可是,她居然還可以听到自己的聲音微微傳來——


    “沒……沒關系,不喜歡就放著,就……放著。”她笑,然後強裝若無其事,端了一杯飲料,慢慢離開會場。


    她走後,會場仍有一些聲音,但過了一會,漸漸地聲音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音樂聲。


    沒有人在意她去了哪里,舒瑤的流言使無辜的她不被人尊重,再加上家駒非善意的表現,任誰都可以肯定唐家駒並不愛他的新婚妻子,而剛才的事又可以讓女賓們八卦上好一陣子。


    ***


    因為無心在宴會上逗留,家駿提早回家。熄掉引擎,走出車庫。在他點菸時,听到一個奇怪的聲音,朝右邊一看,有個人坐在牆邊。因為黑暗,他看不清楚是誰,於是警戒地問︰


    “是誰?”家駿向後退了一步。


    “家駿。”那人喚了一聲,聲音是如此沙啞難辨,像是被人緊緊掐住脖子硬擠出來的,但家駿听出是誰了。


    “瑤瑤!?”他一驚,沖向前,扶起她。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在家駒那找不到你……你怎麼來的?”


    “我走路來的。”她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但每個字都是變認的沙啞,像破敗的琴聲。


    走路?這里雖和家駒那離得不遠,但若走路來,也要很久。


    “有什麼事到屋里說。”他是著急的想趕快扶她進去,而她卻無法趕上他的步伐,才跨出第一步就不支昏倒。


    “瑤瑤!?”他搖著她,輕拍她臉頰,這才發現她整個人熱烘烘的,“好燙!”他像抱著一具暖爐,不敢再多作遲疑,連忙奔進屋里,大聲喚來佣人,並打電話叫醫師過來。


    “瑤瑤,不要睡,看著我。”家駿喊著,並在她額上覆著冰冷的毛巾。


    是冰涼將她喚醒,她睜開了眼,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他,用那破敗的嗓音說︰


    “我沒有辦法了,家駒他太討厭我,一點都不喜歡我……一點都不……”


    話沒說完,她整個人又陷入了昏迷。


    ***


    曲終人散後的寂靜,比一個人時的寂寞還要可怕。


    但他有什麼好怕的?他是唐家駒,能操控這個國家百分之七十經濟力的人,連國家元首都要對他禮遇,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那為什麼他連走出房,到主臥室的勇氣都沒有?


    為什麼連去跟他的妻子見個面、說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為什麼連去跟她表明心意的勇氣都沒有?


    為什麼連去跟她道個歉的勇氣都沒有?


    家駒模著蓉蓉親手織的寶藍色毛衣,得不到任何答案,卻又希冀有人能給他答案。


    不!他不應該害怕。


    這些事是他應該做的,應該做的就沒有理由去怕。何況,這只是小事!他實在沒有理由去怕它。


    家駒一鼓作氣地站起來,決定去跟蓉蓉說明一切,為他的行為跟她道歉。


    打開與房相連的主臥室,發現里面沒有人,他又往樓下去。


    見到陳福想問他,沒想到陳福反而一臉神色慌張地迎上來說︰“大少爺!電話,二少爺打來的!”


    “我不接。”想到剛才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家駿蹲在蓉蓉面前和她親密說話的情景,他就不想跟他說話。


    “是有關少夫人的!”陳福急得額頭冒汗,“少夫人現在人在醫院——”


    “什麼?”


    ***


    嚴重違規了五次,被交通警察攔下來開罰單,還差點與警察發生沖突後,家駒才趕到醫院。


    “你來遲了。”家駿語帶責難。


    “家駿,她……她怎麼樣了?”看到他,家駒似乎忘了他與蓉蓉在宴會上的事了。


    “發高燒而並發肺炎,情況危急,如果今晚無法安然度過……後果你知道。”家駿首次出現冷淡的語調,說完隨即轉身走開。


    家駒听了,腦袋轟地一響。


    “她……發高燒?她怎麼沒告訴我?”


    家駿一听,倏地轉過身,寒聲地說︰“你認為她會主動告訴你?”


    “她為什麼不會主動告訴我?”家駒不喜歡他的語調。


    “你可曾在乎過她?”家駿忽然一問。


    “我當然在乎她!要不然我怎麼會留她在身邊?”家駒辯解。


    “是嗎?那你的留人方式真奇怪。留了她又無視於她,甚至——”家駿直逼他面前,“還當眾羞辱她!我該說你行事怪異或是冷血無情?”


    “家駿,你……”家駒想開口叱責他幾句,卻啞口無言。


    氣氛就這樣僵凝著,誰也沒再說話。


    “她不是舒瑤。”家駿背對家駒,突然冒出一句。


    家駒看了他一眼,無言。


    “我想你也該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舒瑤。”家駿又說。


    “你怎麼知道?”如果家駿發現了,那其他人……


    “我听到她和真正的舒瑤講電話,猜測她可能是被勉強逼來的。”他的猜測準確無誤,而這點家駒並不知道。


    “你想怎樣?”家駒警戒地問。


    “等她病好了,我要追求她,給她幸福。”家駿看著掛在急診室牆上的一幅畫說。


    “你的女朋友多如過江之鯽,如何給她幸福?”家駒不怒反笑。


    “男人之所以花心,是因為沒有遇上好女人,遇上了,自然就會收心,而我也玩夠了。”家駿一反平日公子的態度說著。


    會說這種話的他,家駒太陌生了——家駿是認真的!


    家駒心里的害怕沒有擴大,只是更深入到他靈魂深處,他一向堅固不可摧的天地,開始破裂了……蓉蓉重病在床,他又愧又急,不想和家駿作無謂的爭奪,但是,家駿向他下戰帖了!


    “她是你的大嫂。”家駒找不到其他理由阻止他,偏偏這個理由薄弱得一攻就破。


    “就快不是了。”家駿穩穩的說。


    “你想揭穿這件事?”家駒敏銳察覺到。


    “不是想,而是『要』。”家駿勢在必得。


    “你這麼做,會嚇跑她。”


    “總比受某人的傷害來得好吧!”


    “我傷害她?”


    “你想否認也無所謂,反正你心里明白。但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當眾拒絕她,我會立刻將毛衣穿在身上,贊美她的手工巧,心思細。如果她不害羞的話,我還會當眾擁抱她、親吻她。”家駿神往的說。若換作是他,他確實會這麼做,他的浪漫基因可比家駒強多了。


    “你——”


    家駒縱橫商場,一向無往不利,然而今天卻被自己的弟弟逼得無話可說。雖然他惱怒極了,但他明白家駿並沒有錯怪他半點——他是虧待她了!


    而他也將為了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那就是失去所愛!?


    如果家駿介入其中,他一定會失去他的“妻子”!家駒驚恐地想。


    餅去,為了“唐氏”他犧牲不少個人事物,他都不在意,但沒有一件像這次一樣,害怕失去的心情,如失去生命一樣恐懼!


    為了保護所愛,他得揮劍扞衛,而奪取者,卻是他的親弟弟!?


    他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弟弟!


    他該怎麼做?家駒生平第一次沒了主意。


    手足之情、愛情,兩者放在他心中的天平上秤,結果如何?


    為了女人,揮劍向“敵人”?不,他辦不到。


    為了手足之情,放棄所愛?不……


    “你得承認你的個性不會給她幸福,你太死板嚴肅、冷漠無情,她不適合你。”家駿自負地說。“她天真浪漫、溫柔可人,會為了讓對方高興而特別花心思去為他做某件事,討他歡心,這樣感情豐富、貼心動人的女孩,跟你在一起,只怕應付你的脾氣就夠了,她不會有快樂的。”他直言不諱,看似了解兄長很多。


    不!家駿錯了。


    他不是冷漠無情的人。他是“工作魔”,但他不是無情的人。他有情!他愛她,他是有情的!家駒在心中憤然反駁家駿的說法。


    好,既然家駿和他都一樣愛著那個女孩,卻只能有一個擁有她,那他只好揮劍了!


    一位護士小姐跑出來,急迫地問︰“哪一位是病患的家屬?”


    “我是!”家駒忙應聲。


    “請你進來!”


    “你沒有資格進去。”家駿伸手攔住他。


    “我是沒資格。”家駒反問︰“但名義上,我是她的丈夫,你只是她的小叔,誰有資格?”他重振精神地又說︰“事情是我搞砸的,我會彌補。至於你的想法,”他竟笑了笑,十分堅定地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不會放棄她!”


    家駿亦以同樣的神情迎視他。


    “那得看她的意思了。”覆水難收,情傷難補,她或許需要一位騎士!


    ***


    加護病房內


    夜深了,所有聲音歸於寂靜,只剩呼吸器的運作聲。


    這空間太靜了,靜得可怕、靜得詭異,連護士都只作短暫停留就出去了。


    家駒坐在病床旁,眼楮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床上的人兒,原先焦慮的神經已經麻木,無法再焦慮了。他的腦海不斷反覆傳來醫生的一句話,那句話他已想了上千遍了,卻沒有一次完整的想完它。


    “如果她到明天都還不醒來的話……”


    還是不敢往下想。他痛苦的將拳頭握緊、用力地抵著額頭,良久,他深吸了幾口氣。才放下手,眼眶已經紅了。數度開口欲言又止,像有滿月復的話要對她說,千頭萬緒不知從哪說起,只好輕輕握住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痛苦的閉上眼楮,一滴眼淚就從他臉頰滑下……


    他擦掉眼淚,看著前方某物失神,突然笑了一聲,喃喃說著︰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我是不甘不願結這場婚的。我和舒瑤並不是相愛的戀人,但我們卻不得不結婚,所以婚禮上我表現很冷淡,直到我被咬了一口……


    那一口可真用力,好像在懲罰我不專心。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咬我的竟不是我原先的新娘,而是另一個女子。


    她和新娘長得一模一樣,個性卻南轅北轍。咬了我之後,她還驕傲地看著我,簡直是好大的膽子,她不但敢代替新娘,還敢在儀式中咬我,天地間,她大概是第一個!


    剎那,我竟就這樣被她吸引住!於是,我就讓這個假新娘住進我家。她就這樣進入我的世界,讓我嘗盡酸甜苦澀……”他頓了頓,閉上眼楮,感覺她手掌的柔軟,良久……


    他放下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深深地看著她。卸掉彩妝,沒了那層掩飾,她的臉頰削瘦得厲害,而這都是他造成的。


    他站起來,傾身向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臉頰極其溫柔地貼著她的額頭,痛心地感到自己的行為卑劣至極,不能原諒!


    這時,蓉蓉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


    他頹喪地坐了下來,仍握著她的手,平靜地述說︰“我一生平平順順,要什麼有什麼,任何東西不需特別努力就輕易可得,甚至覺得擁有這個東西是理所當然的,相對的就不會去珍惜,對你……也是。”


    他愛憐地輕撫她的臉,然後收回手,萬分自責的說︰“我應該在一開始,就跟你講明,讓我們有重新認識的機會,而不是任由情況曖昧不明,以致無法放手去愛。


    懊告訴你其實我很喜歡那件毛衣!我之所以把它跟其他禮物放在一起,是因為我不敢相信在我用那樣冷淡的態度對你後,你依然肯花那麼多時間去織一件毛衣給我!?


    那是多麼貴重的一份心意,可我竟然會因一時錯愕,就這樣『順手』把它跟其他禮物放在一起!?而最不應該的就是,我竟然在眾人面前無情地回絕掉你的心意,讓你難堪,我……”


    他實在說不下去,可話還沒有說完。


    他像忍著極大痛苦卻又佯裝平靜的口吻繼續說︰“織毛衣既費神又傷眼,我是擔心你會太累,所以才會不要你再織,可我一時情急說錯話,讓你難堪了,我真的對你好抱歉、好抱歉……”


    家駒把想說的話都跟她說了,可是她卻沒听到。


    “不論我用多少藉口,都不能解釋我對你的傷害,你沒有必要承受這一切。如今,你因我而生病,我卻只能坐在這里追悔過去,束手無策……”他重又將她的手貼在他臉上,溫柔地磨蹭著她的掌心,眼楮望著她。


    “醒一醒,不管日後你要怎麼憎恨我、討厭我都無所謂。但是你要醒來,讓我知道你度過了難關,沒有生命危險,這樣我才能安心,好嗎?”


    蓉蓉這次明顯地皺了皺眉,但依舊未醒。


    這樣的內心話是家駒第一次向人透露,他也只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如果蓉蓉是清醒的,這些話他恐怕永遠都說不出口。


    家駒是個發號施令慣了的人,這樣“柔軟”的話要他當面對她說,是不太容易的事。


    真感情他從未接觸過,一旦發生了,他還以為自己得了心髒病。


    “我沒有告訴你,那件毛衣我太喜歡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喜歡那個顏色?你織了多久?有沒有遇到困難?那樣式是你想出來的?手織得酸不酸?”


    他連連發問,可遲來的關心,卻得不到答案。


    夜更深、更沉,兩顆胡亂飛舞的心終於都受了傷……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駕心惡君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嘉德利雅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