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請負責 第九章 心上保留一間屋
“想不到那丫頭竟然因禍得福!”慶姨娘氣得發怔,“原以為她得罪了嫻妃娘娘,此次在劫難逃,誰料想她竟得封縣主,今後在這個家里還有我們娘倆的容身之地嗎!”
“娘,我們該怎麼辦?”董慕麗著急道︰“她若報復起來,只怕是……”
“昨日你舅舅的綢布莊來了個宮里的女官,”慶姨娘忽然神秘道︰“說是嫻妃娘娘身邊的人。”
董慕麗詫異,“嫻妃娘娘為何會光顧我們家的鋪子?”
“那女官買了許多東西,出手闊綽,還說今後會常來光顧。”
“這是何意?”董慕麗不解。
“想必是有拉攏之意,”慶姨娘猜測道︰“淑妃有了身孕,這嫻妃怕是封後無望了,心里著急。”
“我們哪里能幫得上忙?”董慕麗依舊迷惑,“我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助嫻妃登上後位的本事沒有,但拉淑妃下馬的本事或許有。”慶姨娘抿唇道︰“要設計陷害個人還不容易嗎?”
“娘,您是說……”董慕麗大駭,“不可啊,淑妃娘娘若有事,澹台公子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女兒是想嫁入澹台家,不是給嫻妃當走狗!”
“為娘知道,”慶姨娘忙道︰“這不也還沒怎麼著嗎?為娘只是先留條路子,以備將來,若董慕妍那丫頭日後欺負咱們,總要有個治她的法子啊!”
“總之不能傷害澹台公子,陷害澹台家。”董慕麗堅持道。
“想不到,你這孩子對澹台浚竟真有幾分痴情,”慶姨娘意外道︰“若他心中無你,只惦記著這董慕妍那丫頭呢?”
“眼下澹台公子並沒對她動心啊,我還有機會。”董慕麗頗有自信。
“可太後喜歡她,淑妃也喜歡她,女兒啊……我們沒有幾分勝算。”慶姨娘道。
“女兒自有辦法接近澹台公子,”董慕麗道︰“依女兒的姿貌、才智,定會令公子傾心,況且女兒近日打听到一樁澹台家的秘事,想來會對我接近公子有助益。”
“哦?是何秘事?”慶姨娘好奇道。
“娘,您先別多問,”董慕麗得意道︰“且讓女兒自己行事一回。”
“我們慕麗真是長大了,”慶姨娘笑道︰“好,為娘先不問。”
董慕麗呶了呶嘴,“嫻妃那里,別急著去巴結。”
“是是是,為娘心里有數。”
慶姨娘對這個女兒是千依百順的,雖然她沒打消另謀退路的念頭,但表面上還是按下話,暫且不提。
“永泠郡主已被太後罰在家中思過,”潘淑妃對董慕妍道︰“太後特命本宮告知你一聲,永泠郡主已經深有悔意,說是有愧于你。”
“多謝太後替民女作主,”董慕妍道︰“郡主既有悔意,此事自不必再提,只是嫻妃娘娘可會罷休?畢竟是用了她的生辰八字。”
說來她本有些不解,為何永冷郡主不利用太後的生辰八字,那樣豈不是可以鬧出更大的動靜?想必永泠郡主從小在太後膝下長大,終有些感情,不敢輕易詛咒了老人家。
“嫻妃的兄弟在朝中常得北平王照拂,”潘淑妃道︰“北平王是永泠郡主的父親,想來嫻妃為著這份人情也不會再追究此事。”
“原來如此。”董慕妍頷首道︰“這樣最好。”
事情就這樣平息了。幸虧是永泠郡主所為,藉太後的寵愛與北平王朝中勢力,什麼懲罰都不必受。若真是一介平民女子犯了事,哪能這般輕巧月兌罪?這個世界,好不公平。
“听彩均坊已經給本宮做了幾套衣衫,”正事說完,潘淑妃轉而道︰“可帶來了?”
扁顧著永泠郡主的事,她險些忘了要給淑妃回報進度,忙道︰“是,做了幾套寢衣和中衣,還請娘娘先試試。”
箱盒打開,董慕妍將衣衫逐一呈上,均是未漂染的天然色澤,寬松舒適、
“這些絲帛雖織得很密實,但很輕軟,娘娘貼身穿著既暖和又不厚重,最適合孕中穿。”董慕妍道。
“可這顏色……”潘淑妃蹙眉道︰“白中帶一點雜色,不太美觀。”
董慕妍細心地為她解釋,“娘娘,此絲帛未經漂染,極是天然,染料色重,氣味也重,對胎兒無益,純天然的最好。”
“可終歸要如雪純白的顏色看著舒心些。”潘淑妃依舊道。
“娘娘不知,純白的顏色亦是漂過的,”董慕妍道︰“白中帶淡淡的黃色才是絲帛原來的顏色。”
潘淑妃點點頭,“本宮懂了,你能如此周到,本宮很放心。”
“只要娘娘能平穩安胎,民女定當盡責。”董慕妍道。
“娘娘——”忽然宮人稟報,“澹台公子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澹台浚來了?董慕妍心中忽然溢出歡喜,就像牆角里偷偷綻放了一朵小花。她進宮前就在想,今日是否會遇見他?但盡避期盼遇見他,真實現了又有些害羞。
“你問問他有什麼事,”潘淑妃卻冷冷地道︰“若還是為了那件事,本宮絕不會答應的,讓他回去吧。”
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淑妃為何這般態度?她一向對澹台浚極好,況且澹台浚剛剛清了永泠郡主之事,立了功。董慕妍有些疑惑。
董慕妍忍不住問︰“可是公子惹娘娘生氣了?”
潘淑妃嘆了口氣,方道︰“還不是為了他母親遷墳之事,年關將至,他每每提起,本宮都無法應對。”
“遷墳?”董慕妍不解,“好端端的,為何要興這麻煩事?”
“浚兒一直希望父母親的墳墓合葬一起,”潘淑妃道︰“可亡姊棺木埋在我們潘家祖墳,這是照了姊姊臨終遺願的,本宮作不了主。”
“難道澹台夫人不願意與澹台大人葬在一起?”董慕妍大為吃驚。
莫非他們夫妻感情不睦?
對了,還記得那個關于狐仙報恩的故事,少年向狐仙所求,便是設法使他父母和睦。怪不得澹台浚那般喜歡這則故事,幾頁薄紙翻了又翻,原來有此隱情。
“我長姊心氣高,當年嫁進澹台家頗不情願,”潘淑妃含糊道︰“她死後不願入澹台家祖墳,本宮也沒有辦法。”
澹台家是士族貴冑,澹台大人當說也是俊美無雙,為何澹台夫人還不滿意?董慕妍只覺得世事難解,不是置身其中,不能了解。
“慕妍啊,”潘淑妃語重心長道︰“你也替本宮勸勸浚兒,父母既已安葬,又何必再糾纏?顧好他自己便是了。”
董慕妍躑躇,“娘娘,民女的話,公子未必听得進去……他與民女,還不甚相熟。”
“好好相處不就漸漸熟悉了?”潘淑妃道︰“記得本宮剛入宮時不過小小才人,也不是最美的,可如今皇上獨垂愛本宮,這一切也是循序漸進的。”
難得潘淑妃對她說這貼心話,董慕妍胸中頓時暖融融的,且她來到這陌生境地,總覺得飄忽不安,但最近終于踏實起來,家中有祖母支持,彩均坊有工作,身邊有蓮心,亦得了這縣主的身分,人越擁有得多,就越安心,然而更多是因為與澹台浚有了往來。
他的一言一笑,似乎成為她每日渴盼的畫面,每次可能遇到他時,她就心跳怦然,她從一縷可有可無的魂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她想接近他、了解他,消除他苦惱。
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董慕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大概她誤會了。她只是孤苦無所依,有個清俊男子近在咫尺,所以才想入非非罷了。
這距離真正的喜歡還差得很遠,應該……是吧?
董慕妍出了潘淑妃的寢宮,見澹台浚還等在門外,可見他為母遷墓意志之堅決,非幾句話就可讓他改變心意。
董慕妍微笑著上前施禮,“澹台公子,淑妃娘娘孕中困倦,此刻又躺下了,公子不如先回吧。”
澹台浚臉上掠過淡淡失落,隨即笑道︰“多謝提醒,既然如此,在下便與小姐一道兒出宮去吧。”
董慕妍頷首,便與他一路往御花園而去。今年的梅花開得格外早,山石處竟露出幾枝艷紅的顏色,沁人心脾的暗香襲來,鑽入鼻尖。董慕妍發現自己從未見過真正的梅花,只在上或者畫上听聞倚梅觀雪的樂趣。
原來梅花的香氣這樣好。
“永安寺的梅花大概也開了吧——”董慕妍忽然道。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澹台浚一怔,“董大小姐打算到郊外賞梅?”
“過兩日彩均坊還有一批衣物要送進宮來,”董慕妍答道︰“不過我卻得去一趟永安寺,就讓秦掌繡代勞,秦掌繡初次入宮,到時候還請公子多照顧她才是。”
“有什麼要緊的事非得去一趟永安寺?”澹台浚不解,“想必不是賞梅那麼簡單?”
“公子可知,去年此時是什麼日子?”董慕妍低聲道。
“去年……”他思忖片烈,恍悟之間,滿面內疚之色,“對不住,方才一時沒想到。”
“去年此時家母攜我出外游玩,遭遇驚馬,我雖獲救,但家母不慎身亡。”董慕妍道︰“家母的靈柩便在永安寺。”
“怎麼?”澹台浚凝眸,“令堂不是該葬入董家祖陵嗎,為何會葬在寺里?”
“都說家母因為死于非命,在寺廟旁,得高僧每日誦經超度,亡靈便可至極樂淨土。”董慕妍回答,“如今已滿一年,超度之期圓滿,便能遷回董家祖陵了。”
“原來如此。”澹台浚點頭,“那便好了。”
“不過,我也無所謂,”董慕妍嘆道︰“母親未必想回來,待父親百年之後,也未必要合葬的。”
澹台浚再度怔住,沒料到她突發此等驚人之語。
“怎麼會?”他遲疑道︰“夫妻本為一體,理該合葬。”
“我家里還有個姨娘,”董慕妍澀笑,“那姨娘是什麼人,公子也了解,日後我爹娘夫妻合葬,姨娘該葬在哪里呢?若三人葬在一處,姨娘大概也不依。”
“慶姨娘不至于如此吧?”澹台浚寬慰道︰“就算她真不講道理,董家該有老太君作主。”
“公子不知,姨娘原是我母親遠房表妹,那年我母親有孕,姨娘來我家探望,不知怎麼便與父親眉來眼去勾搭了起來,”董慕妍咬牙道︰“母親生下我不久,父親便納了姨娘,每每提起此事,母親便怨忿難平,但表面上只能做出寬厚樣,三人合葬,姨娘肯,我母親也不肯的。”
澹台浚沉默了,向來能言的他這一刻卻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沒料到,她竟會對他說這等掏心窩子的話,或許因為恰逢生母忌辰,憂思彌布的緣故?
不過,他倒不討厭她傾訴這些,這世間,難得听到有人說這樣的真心話,也甚少有人對他這樣說話。
澹台浚覺得,終歸兩人算是朋友了,一起經歷了些事情,好像從來沒有女子與他這般親近。
“那麼董大小姐打算如何?”澹台浚問。
“我想另置一處墓地,安置母親靈柩。”董慕妍道︰“未必要入董家祖陵的,若母親娘家允許,遷回母家也可。”
“這怎麼成?”澹台浚詫異,“嫁夫隨夫,令堂已是董家的人,理應葬夫家祖陵。”
“方才在淑妃娘娘那里,听聞公子的母親也不曾葬入澹台家祖陵?”董慕妍冷不防地問,澹台浚霎時身形一僵,瞠視著她。
“即使令堂能如此,家母為何不可?”董慕妍接連問道。
“我母親……”澹台浚喉間微顫,“我母親與令堂……境況不同。”
“也對,公子的父母恩愛,不像我家,妻妾同堂。”董慕妍長吁一口氣道︰“可就算如公子家中,夫妻也不曾合葬,我就更不能強求母親的靈柩須入董家祖陵了。”
“我父母也未必恩愛啊……”話剛口,澹台浚便覺失言,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頃刻曝光,深怕它們會化為灰,化為煙,化為預料不到的麻煩,但這話既已出口,他也不打算再強加隱瞞。
“公子何出此言呢?”董慕妍露出詫異的神色,“澹台大人一生只娶了夫人一人,生前疼愛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若這都不算恩愛,其余未妻大抵都是冤家了。”
“我父親確實愛我母親,”澹台浚道︰“可我母親終究有些憂思,我也不知是何緣故……大概她心高,眼見姨母入宮做了嬪妃,覺得自己低嫁了。”
母親從來傲氣,當年美貌與才情又遠在姨母之上,到頭來卻要處處給姨母行跪拜之禮,心中難免不平。
他記得,小時候母親每次入宮之後,回家都會大發脾氣,尋釁與父親拌嘴,從前他不明白,長大後終于懂得母親的心思。
不知為何自己要與眼前這個女子說這些,或許因為她方才也與他吐了衷腸。
“既然如此,公子何必執著?”董慕妍為他開解,“不如就讓令尊、令堂分穴而葬,也可兩下安然。”
“可為人子女,終究希望父母能在地下團聚……”澹台浚搖頭道︰“就算我自私吧……若有來世,還是希望他們能和解。”
呵,她倒喜歡他這一份坦白。
凡人哪有不自私的呢?縱使深明大理,到底意難平。
這一刻,他像個普通人那般,不再遙不可及,彷佛與她的距離拉近了好多,不再讓她仰望,如遙望浩瀚星河。
“公子,想我直言,就算真愛一個人,也未必要生同衾、死同穴的。”董慕妍侃侃道。
“生同衾、死同穴,難道不是世人都向往的嗎?”澹台浚彷佛听到了天外之語,錯愕得一時沒緩過神來。
“再愛一個人,心里還是要保留一間屋子,”董慕妍解釋,“這間屋子,只供你一人居住,在你煩躁的時候,就獨自待在這里,讓你遠離外來的煩惱,待到心緒平復,再出門見人。這樣于你,于別人,都是最好的。”
澹台浚久久無法回答,這樣的話他還是第一次听。
“澹台夫人大概也有一間這樣的屋子吧,”董慕妍微微一笑,“她也不會強求與誰生同衾、死同穴,這輩子或者下輩子都是如此,因為她喜歡獨居時的喜樂,都說夫妻無間,但我認為有時候相愛的人還是要保有一點距離才稱得上美。”
澹台浚發現這話有點道理,父親每每苦惱,不就是因為母親高不可及嗎?而越是苦惱,父親就越加急躁,反倒越讓母親生厭。倘若父親也有一間這樣的屋子,只在愜意時與母親相見,或許母親便對他改觀了。
人與人的相處不能太近,太近就如刺蝟依偎取暖,會扎著對方,即使去妻也如此。
“你說得對……”澹台浚認同道︰“再說遷墳也打擾了母親安眠。”
她該不會是受了姨母之托,故意來勸他的吧?不,不會的,事關她自己的父母,誰會願意揭自己的瘡疤來提醒別人?
倘若她真是故意的,他真該感激她,這一番話,讓他醍醐灌頂。
他這輩子,真心感激過的人,也沒幾個。
不知自己這一番勸說是否能寬慰他?董慕妍無法確定。
但她覺得自己已經盡力,該說的都說了,亦沒有什麼遺憾。
回到家中,喝了一碗熱騰騰的女乃茶,董慕妍有些困乏,但桌上一堆賬本要看,她深感當個女強人實在不易,換做窮人倒可以偷懶了。
蓮心自門外進來,笑盈盈的,也不知在高興什麼。
“逛到哪去了?”董慕妍道︰“像孩子一樣傻樂。”
“奴婢剛瞧見澹台公子送小姐回來,”蓮心笑咪咪的,“澹台公子最近跟小姐熱絡了不少呢。”
“進宮恰巧遇見,就一道回來了,”董慕妍強裝正色,瞪了她一眼,“有什麼稀奇?”
“哦,是沒什麼稀奇的,”蓮心道︰“不過二小姐听說澹台公子來了,卻專門跑到大門去攔截人家的馬車,這稀不稀奇?”
“慕麗?”董慕妍一怔,“她去截了澹台公子的馬車?她要做什麼?”
“小姐您看,”蓮心笑道︰“您天天見的人,別人想見上一面都難呢。”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董慕妍微微臉紅,“怕慕麗失禮罷了。”
“二小姐自己都不怕丟人,何必替她操心?”蓮心呶呶嘴,“奴婢也是一時好奇,跟過去偷听了幾句,結果小姐您猜猜,我听見了什麼?”
“你這丫頭,不得無禮,”董慕妍急忙道︰“主子說話也敢偷听?若被逮著了,有你受的!”
“小姐放心,”蓮心擺擺手,一副輕松樣,“二小姐光顧著和澹台公子說話了,哪里看得見我?她神神秘秘,非要澹台公子隨她到巷角處,說有要事相商。奴婢是怕她使壞……”
“他們說什麼了?”董慕妍忍不住問道。
“小姐您終于著急了?”蓮心又笑道。
“我不過覺得慕麗奇怪罷了,”董慕妍依舊若有所思,“按說再怎麼著,她也不該如此啊,一定有什麼要緊事。”
“二小姐不知道從哪兒打听的,得知澹台公子的亡母尚未入他家的祖墳。”蓮心臉神秘地道。
“她……她怎麼知道的?”董慕妍不由震驚。
“慶姨娘的兄弟除了開當鋪,不是還做棺木生意嗎?上次我娘去世的時候,他假裝好心捐了副棺材,小姐你忘了?”蓮心皺眉道︰“或許打听到了什麼”
“慕麗便是要對澹台公子說這個?”董慕妍凝眉。
“二小姐說,她有法子讓澹台公子遂了心願,遷移他母親的墳地。”蓮心道。
“慕麗能有什麼法子?”董慕妍詫異,“澹台公子都沒法子,她卻有?”
“具體如何,二小姐也沒細說。”蓮心道。
“澹台公子如何回答的?”董慕妍忍不住道。
“小姐,您正是問到關鍵了,”蓮心幸災樂禍道︰“澹台公子居然對她的獻媚半點沒動心,只說,既然母親生前做了訣定,他這當兒子的便要尊重母,遷墳之事不再議了。”
他真如此說的了?董慕妍難以置信,分明那樣望父母合葬的他,竟然會如此回答。
呵,終歸,他還是听了她的勸,不再執著。
她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的本事,三言兩語撼動了他的心志。
不過,他也許只是單純不喜董慕麗多管閑事才那樣說的。
那也好,至少他沒給董慕麗面子,相比下午他對她的態度,他那時和氣許多。不論如何,這讓她心中歡喜。
淡淡的竊喜如同一縷幽香,悄悄蕩漾,鮮少有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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