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花郎(上)  第3章(1)
作者:沈韋
    夜深沉,不知是否用了太多力氣在發脾氣上,公子爵開始感到肚子餓,他已不記得究竟有多久不曾有饑餓感,可今夜,他餓了。


    他滿月復心事模著扁平的肚月復,他究竟被毒害多久了?為何要害他?就算父王寵愛母妃,可後宮受寵的又何止母妃一人,他與母妃在後宮無權無勢,害他何來好處?又或者是為了以防萬一,便處心積慮要除掉他?


    他心煩的輾轉反側,加上肚子餓,根本就睡不著,他無聲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看向丑丫頭的睡榻。


    母妃堅信丑八怪對他有益,要丑丫頭時刻與他寸步不離,他為此安排氣惱反對,母妃卻說什麼都不願收回命令,偏偏丑丫頭進宮沒幾日,他們便發現他的藥和膳食里被下毒,母妃因此更加看重丑丫頭。


    無論他怎麼想,這都只是誤打誤撞,真要計較,是他救了自己才是,畢竟是他要丑丫頭將馬太醫開的藥倒掉。


    可惜他身弱體虛,不然就可以趁母妃不在宮中,將丑丫頭踹出宮門。公子爵無奈的又幽幽嘆了口氣。


    突地,他瞧見該呼呼大睡的丑丫頭坐起身,往他的方向望來,他立刻合上眼裝睡,手心莫名發涼,她也和其它人一樣,要來害他嗎?


    他始終沒給過她好臉色,她會如何整治他?悶死他?掐死他?公子爵緊張的心跳加速,盤算當她出手時,他該如何反制。


    他雙眼微微睜開一條小縫,查看她的動靜。


    她,雙腳落她,下了床。


    他,雙手成拳,準備在她走近動手時,狠狠給她一拳,再將她踹倒,然後他要坐到她身上,將她往死里打。


    她,穿上鞋了。


    他,是男人,有辦法取她性命,絕對。


    她,再也沒看他一眼,躡手躡腳溜到外頭。


    鮑子爵驚愕不已,睜大雙眼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怎麼,她不是想害他?丑丫頭不會傻乎乎的想溜出宮吧?宮廷里的衛兵可不會容許她到處溜達,倘若被抓到,有她好受的。


    他嘴角上揚,熱切期待她哭哭啼啼的被押回來。


    鮑子爵等了等,盼了盼,終于房門被輕巧推開,丑丫頭鬼鬼崇崇回來了,發現她沒有傷心抽泣,他好不失望。


    原來她沒被逮著痛揍,唉,可惜。


    葉芙蓉盡量不發出聲響,開心回到公子爵的寢房,她手捂著快速躍動的心口,興奮的笑揚唇,不忘看向床上的公子爵,確認他還在睡夢中,這才自懷里取出從膳房偷來的兩顆白白胖胖饅頭。


    饅頭雖然早已變涼,可仍舊柔軟有彈性,她深深吸進一大口面香,“幸好我夠聰明。”


    她自滿低喃,張開嘴巴,大大咬下一口,當她的牙咀嚼柔軟的饅頭時,感動到熱淚盈眶。


    透過穿外的微光,公子爵瞧見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咬下饅頭時,不僅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響,連他的嘴巴都不由自主模仿她啃食的動作,當他意識這有多蠢時,立即閉嘴,瞪著她又咬下第二口饅頭,依她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兩顆大白饅頭便會祭了她的五目注廟。


    “拿過來。”他的嘴巴擁有自我意識開了口,他驚愕閉嘴。


    正準備咬下第三口的葉芙蓉猛地僵住,目光緩慢移向在黑暗中瞪她的眼瞳。


    鮑子爵管不住嘴巴,又開口,“本公子要你將饅頭拿過來,你沒听見嗎?”


    “是。”她無可奈何的拿著饅頭上前,他要饅頭做啥?不會是想丟她吧?假如她跳起來用嘴巴接住,他是否會更生氣?


    她百般不願的來到他跟前,他雙眼貪婪瞪著她手中的饅頭,肚皮咕嚕咕嚕叫得更加厲害。


    咦?那是什麼聲音?葉芙蓉先是看自個兒的肚皮,發現聲音不是從那里發出來,才又看向羞得面紅耳赤的公子爵,原來是他,哈!


    鮑子爵羞窘的想馬上砍了她的腦袋,以免她泄漏出去。


    葉芙蓉笑嘻嘻遞出另一顆饅頭給氣呼呼的公子爵。


    “你在嘲笑本公子?”可惡,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口是心非的搖頭否認,“當然不是,公子爺會肚餓很正常,我也快餓死了,公子爺快吃吧,這是我從膳房偷來的,絕對沒有下毒。”


    他正遲疑是否要不顧臉面接下饅頭,不爭氣的肚皮又再次狂叫,著實教他羞憤氣惱,恨不得砍了自己。


    葉芙蓉發現他拉不下臉面,干脆將饅頭塞進他手里,席地而坐,繼續大口啃饅頭。可惜她只偷兩顆,早知道他會醒來,就多偷幾顆。


    鮑子爵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她亳不文雅的動作,“你真是葉宗祝府上的閨女?不會是冒充的吧?”


    “我當然不是冒充的。”她好沒氣的翻了個白眼。


    “既然不是冒充,怎會如此沒規矩?”他吞了口唾沬,強忍著不大口咬饅頭,他是公子,出身王族,豈能大口大口吞食,他要忍住,絕不受饅頭所誘,但他為何遲遲不丟掉或是拿來砸她?


    “假如我還謹守規矩,我們只會一天天餓成人干。”


    鮑子爵哼了哼,終究抵抗不了饅頭的誘惑,先是小小咬一口,當他嘗到可口的面香,已餓得饑腸轆轆的他再也無暇顧及其它,連忙坐起身,雙手珍惜捧著饅頭大口啃食。


    好吃,好吃,他怎麼從來都不曉得區區一顆饅頭會比山珍海味還要美味?他吃得狼吞虎咽,他長年臥病在床,食欲不佳,經常沒吃幾口便累得不想再吃,這幾日他不再喝馬太醫開的藥,吃得也不多,精神反倒變好,甚至在今晚感到饑餓,這是多年來頭一遭,他感到驚奇,享受填肚皮的樂趣。


    背對公子爵的葉芙蓉偷瞄到他大口吃的模樣,暗藏上揚的唇角,不讓他發現。


    他口齒不清好奇問︰“你怎麼知道上哪兒偷饅頭?”


    “我隨我爺爺進宮時,看到宮女姊姊端著膳食經過,方才我就順著那方向去,便找著了。”她得意的咯咯笑。


    “你沒踫上巡夜的衛兵?”


    “只踫到一次,不過我人小好躲,所以沒被發現。”她將最後一口饅頭萬般珍惜的送進嘴巴,慢慢咀嚼,再次惋惜偷太少了。


    他忍不住譏嘲,“你臉這麼圓,竟然沒被發現,難不成他們把你的圓臉當成月亮?”


    “……”對,她的臉就是圓,怎樣?葉芙蓉生氣的不想搭理他。


    鮑子爵將最後一口饅頭扔進嘴里,發現她生氣了,不以為意地推推她的肩,“明兒個你再到膳房去多偷一點。”


    她不快轉動肩膀甩開他的手,沒好氣道︰“白天膳房一堆人出入,我怎麼偷?”


    “那就用要的。”


    她回頭瞪著說得理所當然的公子爵,揚高聲,“用要的?”


    再怎麼說,她也是堂堂葉宗祝的孫女,半夜偷饅頭,已夠丟家人臉面,現在要她明目張膽去要,葉家列祖列宗肯定會氣得從墳墓跳出來教訓她這不肖子孫。


    他不悅低斥,“你小聲點。”


    她壓低聲音,“我不能做這種事,我爺爺若知道,包準會拿木材打我。”


    “你爺爺遠在宮外,你又扮成男的,成了小僮,縱然你爺爺有通天本事,也不會曉得。”


    “不成。”她不斷搖頭。


    “你偷饅頭就不怕被你爺爺知道,怎麼叫你去跟人家要點食物,你就怕了?”她不肯乖乖听話,讓他很不高興。


    “這又不一樣。”


    “本公子看來兩者沒什麼不同,反正你久了會習慣,也就不怕了。”他的肚子全都靠她,自是要說服她乖乖照辦。


    葉芙蓉定定看著熱切的公子爵,幽幽道︰“看來公子爺餓了很久。”


    被她說中事實,公子爵惱怒的將她推開,“你少胡說八道,本公子才不會餓。”


    話說完,他便生氣躺下來,轉過身不看她。


    她身體晃了下,好笑看著他的背影,心軟的輕推他的背,“明兒個我再想法子弄食物回來。”


    哎,看來她真得成了到膳房乞食的可憐小僮了。


    “不必,本公子不會餓。”他重重哼了聲。


    她受不了翻白眼,好脾氣的哄著,“是,您不會餓,但我會餓。”


    “你餓是你的事,與本公子無關。”他就是死不承認。


    葉芙蓉在他背後扮了個鬼臉,仍好聲好氣道︰“是是,那明兒個我就見機行事。”


    “隨你。”


    “好。”


    餅了好半晌,她見公子爵仍然背對著她,心想他應該是睡了,站起身要回她的睡榻時,突然听見背對她的公子爵小聲開口了︰“記得明兒個多拿一點回來。”


    才剛踏出的腳步一頓,她強忍住笑,“是。”


    他果然餓壞了,哈。


    棒日,公子爵又將宮女送上的有毒膳食全數砸毀,待宮女收拾干淨被斥退後,葉芙蓉便扮成僮,想法子自膳房要了只烤雞,偷偷帶回寢房。


    他們倆一人一半,面對面坐著,各自大快朵頤。


    鮑子爵頭一回知道剛烤好的雞是如此香氣四溢,肉質鮮女敕,以前他吃的都是什麼爛東西?下毒也就罷了,還難以下咽,他越想越不高興,更加用力撕咬香噴噴的雞肉。


    他有感而發,“合該說本公子身子骨健壯,才沒早早被毒死。”


    咬得滿嘴香的葉芙蓉想了想,同意的頷首,“好像真是這樣。”


    “待本公子抓到毒害本公子的人,非要以牙還牙不可。”他誓言絕不放過錯待他的人,至今仍沒能成功將他毒死,想來藏身幕後的主使者一定很得捶胸頓足,他偏不順對方的意,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快活。


    他是否要報仇,並不是她能決定的,葉芙蓉听了只是想,為何毒害他的人仍不肯停手?公子爺從小到大幾乎與床榻寸步不離,真要惹人厭到教人想下毒殺他,也有個限度不是嗎?


    “不過你是如何拿到烤雞的?”他非常好奇。


    “呃……”她一愣,借由拿手絹拭油滋滋的嘴角,匆匆回避他詢問的目光。


    “你怎麼不看本公子?”她……可是心虛了?


    “沒有不看呀。”她慢吞吞收手絹,轉回目光,看向他身後的佛像,一對上莊嚴慈悲的佛的雙眼,她便心跳加速,唯恐遭佛看穿,又匆匆移開。


    “丑丫頭,你的眼神游移不定,分明有鬼,還不快說。”他嚴厲低喝。她瑟縮了下肩,吞吞吐吐,“就……”


    他雙眼危險半眯,“就?”


    “那個……”


    鮑子爵耐性盡失,語帶威脅,“哪個?你還不從實招來,小心本公子要你的腦袋。”


    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早晚都要挨刀,她就勇敢豁出去。“我告訴膳房的庖人,我已餓了好幾天,再沒東西吃就要死在宮里。”


    “就這樣?”他不信,若那麼簡單,她何須吞吞吐吐?


    “呃……我有點加油添醋。”她忐忑不安盯著手中的烤雞。


    他猶如不苟言笑的大理卿,語氣嚴厲上揚,“加了哪些?”


    葉芙蓉的頭低到不能再低,小小聲說︰“我跟庖人哭訴,公子爺……嗯……脾氣太壞,不僅對我又打又罵,還不給飯吃,讓我餓得頭昏眼花……庖人同情我的悲慘遭遇,便拿了雞給我。”


    膳房的庖人皆听聞八公子狠砸宮女送進寢房的膳食,八公子脾氣壞眾所皆知,庖人心想陪伴八公子的小僮定天天少不得被打罵,對她這嬗妃故人留下的遺孤心生同情,便送她一只烤雞,還告訴她,若再肚餓,盡避到膳房。


    “你悲慘?本公子才是悲慘的那一個,本公子不僅遭人毒害,還被你造謠污蔑,本公子非要摘下你的腦袋不可!”公子爵氣得想拿吃到一半的烤雞砸她,偏又想到這烤雞是他蒙受不白之冤才得到,砸不得,這才恨恨收手,護著珍貴的烤雞。


    她咕噥喊冤,“我也不全都是扯謊,公子爺,你明明每次講沒幾句就說要我的腦袋,我也是會擔心受怕的。”


    他很得牙癢癢,“本公子可沒打你。”


    “怎會沒有?公子爺,你曾拿陶枕與被褥丟我,幸虧我手腳俐落才沒被丟中。”葉芙蓉越說越理直氣壯,公子爵確實待她不好,佛全都看在眼里,肯定不會覺得她無中生有。


    “……”她說的的確是事實,讓他無從反駁。


    他惱羞的將手中烤雞塞進她手里,譏諷道︰“既然你這麼委屈就多吃點。”最好噎到,哼!


    “公子爺,你又生氣了。”他果然很愛生氣。


    “本公子就是脾氣太壞,當然要生氣。”他風風火火就是要發脾氣。


    她陪笑臉,將烤雞放回他手中,“公子爺生氣歸生氣,烤雞還是要吃。”


    “不吃。”他耍脾氣。


    葉芙蓉見他雖說不吃,右手卻牢牢抓著烤雞,心下便有底。“我都把烤雞帶回來了,公子爺說不吃,丟了豈不可惜?晚上我再到膳房那瞧瞧有啥好吃的,再騙一些回來。”


    他不快地橫了她一眼,“你又要跟庖人哭訴,本公子脾氣太壞?”


    “呃……”


    他牙一咬,心念一轉,低吼道︰“你盡避到處哭訴,反正本公子就愛當惡人。”他恨恨張嘴,用力撕咬涼了的烤雞,雖沒先前熱呼呼的美味,但仍讓他齒頰留香,好吃。


    他這是……自暴自棄?或是刻意說反話?


    鮑子爵朝她猙獰一笑,大口吃烤雞,仔細想想,丑丫頭到處哭訴他有多壞,也沒啥不好,至少她不會倒霉陪他一塊兒被毒害,再者她還能帶回沒被下毒的食物,也算一舉兩得。


    “記得將本公子說得十惡不赦。”


    他的笑容帶著一絲邪氣,教葉芙蓉打了個寒顫,所以他是認真的!


    鮑子爵與葉芙蓉的計謀奏效,她一到膳房就裝可憐,加油添醋哭訴公子爵的惡形惡狀,公子爵則每天大發脾氣,怒斥宮女內侍,該摔的,該砸的一樣不漏,嚇得宮人們抱頭鼠竄,以至于他臭名遠播。


    不少宮人私下議論紛紛︰公子爺都快死了,也不做點好事,還折磨人,不如早點死,讓大伙兒都快活。


    不少人背地里咒他,期待早日收到他的死訊,偏偏教眾人百思不得的是,明明馬太醫也說八公子命不久矣,為何他還活著?還有力氣砸盤摔碗痛斥服侍他的宮人?究竟是出了什麼岔子?又或者馬太醫的醫術太精湛了,才能在鬼門關前救回八公子?


    鮑子爵不在乎宮人們如何憎惡他,他每天最期待的是丑丫頭自膳房騙回來的飯菜,他越吃胃口越好,下床走動時也不再氣喘如牛,精神好轉不再鎮日昏睡,他正一日日變得更加強壯,待母妃與父王回宮,見到現下的他,肯定會很高興。


    他每天帶著熱切的笑容醒來,每夜充滿希望入睡,不久他將能夠在陽光下盡情奔跑,他將如其它兄弟一樣健康,父王不會再拒他于千里之外,會對他展露笑容,因為他身上不再帶有穢氣。


    他心情大好,同丑丫頭說話,也不再動不動就威脅要摘下她的腦袋瓜。


    他微笑,與他朝夕相處的葉芙蓉便也漾滿微笑,她發現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也長了不少肉,不再干瘦得教人害怕。


    今曰正午,溫暖的陽光帶著徐徐涼風,舒服的不用再穿上層層厚衣袍,葉芙蓉照例將宮女送來的湯藥偷偷喂院子里那棵已枯死的梧桐樹後,便又到膳房蹭飯。


    膳房的庖人待她極好,每餐都給她極多分量,足夠她和八公子分食。今日一位庖人叔叔讓她帶回一條炙魚,一大盆雞羹與一盆麥飯,庖人叔叔擔心她吃不夠,還要再塞香氣四溢的炮豚,是她一再婉拒,庖人叔叔這才作罷。


    鮑子爵與她開心的望著案上熱騰騰,誘人食指大動的菜肴,她手腳利落的為他與自己各添一大碗麥飯。


    “膳房里的庖人對你真好。”這幾日他吃得極為豐盛,連冷饅頭嘗起來是啥滋味都忘了。


    葉芙蓉笑嘻嘻,點頭如搗蒜,“今兒個菜多,明日我再從庖人叔叔那帶回炮豚。”一想到沒能帶回炮豚便覺可惜,若非擔心被人發現她和八公子分食,她早喜孜孜帶回來了。


    “炮豚嘗起來是什麼溢味?”公子爵好奇得不得了,雖然貴為公子,可自小體弱,一些常人口中的珍饈,他不是不感興趣,便是食之無味,可自他嘗得出食物的差味後,對每一樣她帶回的食物,他皆興致盎然。


    “我家的廚子告訴我,它是以棗填滿小豬的肚月復,用蘆葦將小豬裹起來,再涂上帶草的泥,放到火里燒。燒完之後,要剝除泥巴,再用糊狀的稻米粉涂在小豬身上,放進盛油的小鼎,燒熬三天三夜,再取出,調上肉醬和醋,非常好吃。”她將繁復的烹調說得口沬橫飛,滿心向往。


    “你嘗過?”他听得口水泛濫,更想嘗嘗炮豚的美妙滋味。


    她遺憾地搖頭,“沒有。”


    “為何?”


    “只有家中有貴客來訪,我爺爺才會事先吩咐廚子做炮豚,廚子做了,貴客、爺爺、長輩和其它人享用都不夠了,豈輪得到我。”唉,早知道就不顧一切把炮豚帶回來,先大快朵頤再說。


    他察覺她神情有些落實,追問︰“其它人是誰?”


    “我爹,大娘,我娘……”她揚起一抹笑,“還有我妹妹。”


    他雙臂一盤,不快道︰“奇了,你妹妹可以嘗到炮豚,你為何不行?”


    “妹妹年紀比較小,當姊姊的自是不能與妹妹搶食。”


    “哈,丑丫頭,你妹妹是小你幾歲?”他嗤之以息。


    “薔薇與我同年。不過如公子爺所說,我臉那麼圓,讓縴細的妹妹多吃點也是理所當然。”她的語氣盡量輕快。


    “丑丫頭,你倒是挺護你妹妹的嘛。”


    “兄弟姊妹本該如此不是嗎?”


    “本公子只知道打我生病以來,其它兄弟從未來看過本公子,想是怕沾染穢氣,才會避之唯恐不及。”公子爵語帶譏諷,對他那些一點都不親近的手足,很是埋怨。


    “往後若有人說公子爺你帶有穢氣,你就砍了那人的腦袋,看他還敢不敢亂說。”她為他抱不平。


    “若是本公子的兄弟造謠,本公子也砍了他們的腦袋?”


    “呃?”葉芙蓉這才想到他的兄弟也是公子,這腦袋著實砍不得,只能干笑兩聲,吶吶說︰“這樣好像不太好……”


    “你不丑,還很蠢。”他嘴上罵她,可上揚的嘴角顯示他的好心情,他平時待她並不好,卻沒想到她會為他打抱不平,為什麼?是因為她天生蠢?


    不論是什麼原因,她是除了母妃以外,頭一個真心待他好的人,這種被在乎的感覺……他喜歡。


    他那傲慢的下巴朝她揚了揚,“快吃!”


    “好。”她笑眯了眼,大口扒著香噴噴的麥飯。


    鮑子爵故作嫌棄,“嘖,果然人長得丑,笑起來也不怎麼好看。”


    他嘴巴壞,她早已習慣,又笑咪咪連扒兩口麥飯,夾了塊鮮美魚肉放進嘴里咀嚼,口齒不清道︰“公子爺不吃嗎?”


    “當然要吃,你可別把麥飯都吃光。”他舉筷,見她不甚文雅的又扒了口飯,忍不住嘆了一聲,“你能不能吃得好看點?”


    她吞下飯,不好意思問︰“我的吃相真的很難看?”


    “當然難看,你在家里到底沒有學規矩?”


    “餓了嘛。”


    “再餓也要有規矩。”


    “是。”這一次,她不敢再扒進大口麥飯,端正姿態,文雅秀氣的吃著。


    鮑子爵這才滿意頷首,舀了一匙雞羹到她碗中做為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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