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不相愛 第2章(1)
“我就說了這方法不好嘛!你偏不听!現在可好,彩蘭跑了,你打算怎麼辦?”
黃昏夕陽落在皇宮上,爭吵聲來自房,皇帝段曄虎連同宰相慕曉陽一塊兒坐在房內,皇後洪香綾則是眉頭緊蹙地瞪著兩個大男人。
“我哪知道彩蘭性情會這麼烈,不和親也不說一聲,居然直接走人?”段曄虎半掩面對著窗外,有些無心思考。
人都跑了,現在要不就取消和親的主意,要不就快點秘密把公主找回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法子?
“不管她性子烈不烈,哪個姑娘家會高興自己的婚事被當成生意談?這種心情你又不是不懂!從前你當土匪的時候我們為了這些事吵過幾回,你都忘光了?”洪香綾板起面孔,美麗的粉頰上染著因怒氣而泛開的紅暈。
她這皇帝丈夫,從前雖頂著五皇子身分,卻因被為惡多端的大皇子刻意追殺,所以流亡至關外,當過一陣子土匪頭子。
就連她,當年都是給段曄虎搶去當押寨夫人才相識的。
當時她抵死不從,為著姑娘家嫁與不嫁的意願和段曄虎抗爭到底,最後終于讓段曄虎明白,對待女人,除了哄跟疼,也得花時間多了解。
這回慕曉陽突然提出和親的主意,她原先是反對的,畢竟在婚嫁這人生大事上,她已是過來人。
可當她听過慕曉陽打听回來的消息,知道對方的六皇子韋爾陽確實如傳聞中那般親切好相處,為人正派,而且最重要的是,由于身為最小的六皇子、又甚得眾人疼愛,所以這位六皇子並未涉入爭權奪利的黑暗中。
像這樣的物件,听來確實是挺不錯的,所以在慕曉陽的再三游說下,她便往段彩蘭那兒探了探口風。
誰知道……段彩蘭表面上只是悶不吭聲,可骨子里卻像透了直來直往的皇帝老爹段曄虎。
他們不過是約略提起和親一事,夸贊了一下對方人品,連六皇子姓啥名什麼都來不及向她介紹,她就給開溜了。
微鼓粉頰,洪香綾越想越是擔心,不由得往段曄虎瞪去,“我就說這孩子脾氣像你!也不想想你幾時乖乖听話過?還妄想叫你女兒听話呢!”
雖說身為後宮正主、靖國國後,但私底下洪香綾依舊是平民小泵娘的本性,與段曄虎這皇帝丈夫一樣是呼來喊去的。
段曄虎也從沒攔著她,畢竟他在邊關外流亡多年,當了好些年土匪頭子,自由慣了後再回到宮里,委實是有些悶的,因此私下與當年一塊兒逃難的好兄弟慕曉陽、以及妻子洪香綾相處時,他同樣不拘小節,說話也沒管禮數。
只不過,今天洪香綾這番指責,真教段曄虎要大聲叫屈了。
“小綾,你該不是忘了,彩蘭是我大皇兄的女兒,你別病急亂投醫,什麼事都攪和在一起說成不成?”段曄虎沒轍地搖頭。
“好啦!就算她跟咱們不是親生,好歹也相處那麼多年,個性多少會受影響啊!”洪香綾不滿地微噘芳唇。
對,她是忘了,不過在她看來,段彩蘭的脾氣是真的跟段曄虎比較像,卻與狡猾又貪圖享樂的大皇子半點不像。
所以,這不能怪她老是忘記段彩蘭不是段曄虎親生的女兒嘛!
“這確實是有些超乎我預料之外了。”坐在段曄虎對邊的慕曉陽一臉悠哉地啜著茶,語調與態度完全沒半點緊張感,倒像跑了個公主不能和親並不是什麼要事似地。
“你還閑在這里說風涼話!萬一彩蘭在外頭遇上危險該怎麼辦?”矛頭轉向慕曉陽,洪香綾沒好氣地怒道︰“你不是全靖國腦袋最聰明的才子?還不想點辦法?要知道彩蘭會跑掉,有大半原因是為了你提出來的和親哪!”
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不過慕曉陽在段曄虎尚為五皇子時,可是靖國第一的才子,還被延攬入宮,成為段曄虎的師傅。
就連起義回京、剿滅大皇子重奪皇位,這些計劃都是慕曉陽一手策畫的,所以要想快點找回段彩蘭的話,問慕曉陽總沒錯吧?
“和親這主意,我也是先問過大哥與嫂子的,責任不能都推到我身上。”慕曉陽雖然很想堅持應有的君臣之禮,不過為了避免段曄虎飛來白眼,只得以兄弟相待。
“就算責任一人一半,要找人還是問你比較快。”段曄虎深知這兄弟兼師傅的能耐,既然他都能一手遮天,讓他這流亡在外的五皇子重新登上帝位,要從茫茫人海中尋到鏡平公主,又有何難?
慕曉陽僅是微一聳肩,“其實要找人只要有方向就好辦,依公主那與大嫂如出一轍的烈性子看來……”
話還沒說完,這次換洪香綾往他瞪去︰“你失憶呀?彩蘭不是我生的,哪來的如出一轍!”
罷剛段曄虎跟她才吵著這事,慕曉陽是皮癢了嗎?還提!
“哦,好吧,那麼依公主與嫂子那宛如親生、猶若同個模子刻出來的脾性看來,我想應該很容易推算她逃往哪去,如果要算出詳細點的腳程與距離,就要詳細清點公主帶走的東西有多少。”
其實慕曉陽也覺得段彩蘭跟段曄虎、洪香綾真的很像親生的,不過大哥與嫂子說話比他大聲,他一個人勢單力薄,還是閉嘴不應為妙。
“怎麼說?”段曄虎往慕曉陽瞧去,心里有了底,“你是不是已經猜到她會上哪去?”
“公主不是傻瓜,真有心逃親,就不會留在靖國,也不會去東萊國,所以大哥就不必往這兩個地方找人了。”慕曉陽果斷地應道。
“什麼?不在靖國也不在東萊國,那要往哪里找?”在洪香綾听來,這尋人的範圍似乎又更大了。
“彩蘭聰明,確實如你所言,不會笨到自投羅網,因此她會去的地方……”段曄虎跟著沉思起來。
“姑娘家腳程慢,彩蘭公主不論雇車或以馬代步,才兩日光景不會離開太遠的。”慕曉陽微笑應道。
“你是指,她應該去了離靖國京城最近的國家?那不就是藍舟國?”洪香綾恍然大悟。
“這僅是推測,不過應該相去不遠。”慕曉陽依舊笑得悠哉,“說來還真像,想當年嫂子不也是為了逃親,所以只身騎馬入邊關?血脈傳承這玩意兒真是不可思議……”
這句一听就知道是在暗地嘲弄他們夫妻養出來的孩子、都與他們同樣性子的回答,教段曄虎與洪香綾忍不住白眼一翻,同時迸出抗議之音──
“就跟你說了,不是我們生的!”
猶不知宮內正為自己的和親大事鬧翻天,段彩蘭僅是拉著年輕公子沒命似地奔逃。
總之,離人群跟熱鬧越遠越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段彩蘭帶著那年輕公子,一路上淨往人少的地方跑,越過人群嘈雜的大街、穿過屋舍繁密的巷弄,終于在一處看來幽靜的小巷道盡頭停了下來。
這兒隔著竹籬笆與一戶人家的養雞圓相對,兩三只雞悠哉地走動著,不時發出咯咯咯的叫聲。
段彩蘭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依在牆上連著吸氣吐氣了幾回,總算讓自己不再氣喘如牛。
至于被她一路帶著跑的年輕男子……
“姑娘可還安好?”溫雅嗓音傳來,教段彩蘭仰起了臉。
方才一陣混亂,無暇注意這男人的長相,只記得他相貌端正、白白淨淨,如今定神一瞧,才發現他不只是生得俊秀。
若不是親眼見識過他的俐落身手,他絕不會相信這男人能打倒三個足可稱為壯漢的大男人。
他的骨架不粗,身形很是縴長,抓著包袱的手指指節分明、細腕看來弱不禁風卻頗為結實。
細眉橫額,看來多了分柔弱,但他的眸光卻晶燦無比,宛著流星墜地。那帶著幾分柔細的面龐曲線,滲透著一股不知打哪兒生出來的親和力,襯上他看來無憂的笑容,更添春意。
他一身衣料全是上等緞子,腰飾上的玉佩也頗為珍貴,想來這男人若非出身良好的少爺,便是有權有錢的官家子弟……
真是要命!
尋常姑娘也許會對這樣的男人動心,但段彩蘭正值逃親的要緊時候,面對這情況只是越想越蹙眉。
“姑娘可是身子微恙?瞧你眉心都緊繃了。”年輕公子猶不知段彩蘭對自己的評價幾乎要低到谷底去,依舊笑得和善。
“我沒事,倒是你呀……”段彩蘭瞟他一眼,正想著該怎麼同他分開,別再纏著她不放的時候,男子卻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在下韋陸。”年輕公子親切地應道。
他原是好意自我介紹一番,免得這姑娘不知如何喚他,你呀你的有些不便,可段彩蘭卻是瞪了他一眼。
“沒人問你名字。”段彩蘭繃著臉,心想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她一心想跟他分道揚撼,他卻不停地黏上來。
韋陸依然是一張笑臉,“有名字總比較方便稱呼,不知姑娘芳名?”
瞧他活像戴了面具,不管旁人講什麼,臉色總保持親切的模樣,段彩蘭不由得有些無力。
“韋『陸』……你排行第六呀?這麼簡單的名宇,還真不像你。”段彩蘭沒應話,倒對韋陸的名字起了疑惑。
一般富貴人家會給兒子起這樣的名嗎?他們不總是為子女起些帶點詩詞文采、透點英氣才干的名字?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知道我在家排行老六。”韋陸沒心機地笑應。
這回段彩蘭連白眼也懶得丟過去了。這男人真是徹皮徹骨的蠢!
懊說他是不知世事還是單純耿直?總之他活像個養在深閨里的千金大小姐……哦,不對,該說他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才是。
她這個被皇帝老爹與皇後娘親呵護長大的鏡平公主,都沒他這樣傻!
“韋大少爺,我沒空跟你瞎扯,我只想告訴你,衣裳用不著你賠,你我就此分手。”段彩蘭知道,對付這種大少爺,最好的方法是一次把話講清楚,而不是跟他客套,不然只會越扯越沒完。
“大少爺?”韋陸面色微僵,“不,我不是少爺,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而已……”
“听你在唬人。”段彩蘭截斷他的辯駁,“普通百姓才不會穿著你身上這種好衣料、還能學功夫,甚至大方到拿一百兩去賠一張看起來頂多值五兩的木桌!”
雖然不知道韋陸為什麼要說謊,不過這個謊言真的太胡扯,有點腦子的人都听得出來是在騙人。
“咦……”韋陸愣了愣,吶吶地開口道︰“真的嗎?”
拿一百兩賠五兩的桌子,那是足足二十倍了!還有他這身打扮,真的不像個平民百姓嗎?
“我騙你干嘛?”段彩蘭指向韋陸身上掛著的玉佩,又道︰“那玉飾起碼值上百兩銀吧?一般百姓的衣裳,即使掛點裝飾,頂多就是幾十文錢的小花結,姑娘家的簪子一般貨色的才三兩不到,你自己算算,你這身打扮算不算大少爺?”
由于時常出宮,段彩蘭對于靖國民情可是了解不少,雖說現在身處藍舟國,但相信這類生活所需,價格不會相差太大才是。
“這……這我……”韋陸原本笑容滿面的模樣突然垮了下來。
“你呀,想扮平民百姓,得再多學學。”段彩蘭說著過來人的經驗,又道︰“多看多听,不要太招人注目,也別錢財露白,省得哪天遇上武功比你高的盜匪,殺人劫財、白損失一條小命。”
即使她大可丟下韋陸不管,直接走人,不過瞧他這不知人心險惡的反應,哪天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反正這關系是牽扯上了,臨走之前她就好人做到底,教他幾招也無妨。
“如果真想當普通人,去換套普通點的衣服,把你的玉佩收起來,出手也別太大方,在龍蛇混雜的飯館酒樓里最好用碎銀付錢,也別傻愣愣地掏銀票,知道了嗎?”段彩蘭一一扳指數道。
“姑娘你知道得真多。”韋陸听著段彩蘭的教導,忍不住露出敬佩的眼神,“不知姑娘今後往何處去?若是可行,能否讓在下拜姑娘為師?”
“啊?”段彩蘭差點伸手去掏耳朵。她沒听錯吧?
韋陸要拜她為師?她能教他什麼呀?她剛才說的那些,不過是點常識罷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下確實家中富有,但也因為家境良好,所以在下不需為家里操心,生活雖是優渥但見識不廣,因此這回刻意獨自出游,想周游各地增長見聞……”對于這個說話頭頭是道的大姑娘,韋陸可是尊敬不已,更希望可以向她多學一點。
“慢點!你想增長見聞是你的事,我沒興趣。”段彩蘭開始覺得有點頭疼了。
她明明就行事低調,怎會招惹上這個大麻煩?真是心軟害死人!
“在下絕不會礙著姑娘的。”出游至今,韋陸還沒見過比段彩蘭更好的學習物件,所以說什麼都想勸動她。
“我有事要忙,沒空當你師傅。”如果今天不是被逼著去和親,她也許會通融一下,偶爾出宮、教教這傻小子什麼叫百姓生活,可問題是她都自身難保了,哪能帶著這個容易招蜂引蝶的家伙在身邊!
“姑娘忙些什麼?若是在下能幫得上忙……”韋陸抱著希望問道。
“是私事!你幫不上忙啦!”段彩蘭此刻只希望會輕功的人是她而不是韋陸,那她就可以施展輕功飛走。
“那……姑娘可是藍舟國人民?冒昧請教家住何方?在下可以等姑娘忙完私事再相約。”韋陸半點都不死心。
他平時是很好說話,待人親切沒錯,可一旦下了決定,什麼天大的難事都不能阻礙他。
“我……”開什麼玩笑,她的身份豈是能說出口的?
秀眉一蹙,她板起臉孔應道︰“總之我事情要忙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忙完,你等我也沒用。”
和親一事,也不知道皇帝老爹會多久之後才打消主意,不過肯定得花上兩、三個月不止。
因此就算她其實沒有真的很討厭韋陸,也萬般不可能與他相約。
“那姑娘此去何處?至少……若不能拜姑娘為師,僅是與姑娘同行可好?”韋陸退而求其次,畢竟強求旁人總是不夠禮貌,但如果能讓他跟段彩蘭結伴而行,一路上不僅互有照應,也可以從段彩蘭那里得到些指點。
“什麼?”段彩蘭傻了眼。
這男人,沒常識也就罷了,有沒有想過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呀?
想與她同行?萬一給人誤會了……
驀地,思緒突然中止,段彩蘭腦海里靈光一現,原本對韋陸的提議感到厭煩的她,此刻卻一改心意。
“這主意倒是不錯!”她一拍雙手,表情由不耐煩變為喜悅,甚至是笑得眉飛色舞。
這韋陸不說,她還真想不到,如果她與韋陸同行,這孤男寡女的雖有點不妥,但卻不失為躲避尋人的好方法啊!
畢竟她是單獨出宮的,所以若是皇帝老爹想找人,一定會找獨身在外的姑娘,若她與韋陸同行,那麼就可以減少被找到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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