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小麻煩  第七章
作者:袁圓
    想起來了,楚楚總算想起來了,她羞愧赧然地吐舌敬禮又鞠躬。“是有條項鏈和一塊舊皮革,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兩個男人有默契地相視對笑,龍紹麒用眼神對德拉米說——“我說的準吧!”


    “佩服,連表情都不差分毫!”德拉米回他一句。


    “喂!你們倆眉來眼去的在做什麼?”楚楚從腰包中取出皮革。自龍紹麒送她這個新包包後,她就把它藏在夾層中沒再動過,就因為藏得太好,讓她這糊涂妞忘得三干四淨!“就這張。”


    說實話,從接獲皮革以來,至今她是頭一回細瞧它哩!


    “不像藏寶圖嘛!”德拉米的發財夢正于破滅中。


    “是不像,有點像古老的象形文字。”龍紹麒將它上下左右翻來復去研究。


    “你看得懂嗎?”在楚楚心里早把龍紹麒看作萬能的超人。


    “隔行如隔山,我接觸的僅是皮毛,怎可能看得懂。”龍紹麒坦然微笑。


    “唉!白忙一陣,居然不是藏寶圖。”德拉米仍扼腕不已。


    “不!它確是藏寶圖!”方正義郁郁的聲音冷不防地鑽出,三人嚇了一跳,龍紹麒本能地護在楚楚前方。


    “你不是跟考古隊走了嗎?”龍紹麒眼底有著防御,剛剛太專注探索皮革上的文字,竟連有不速之客侵入都輕忽了;真是太大意。


    “我專程踅來和楚楚談幾句話。”方正義依舊是一臉凶相,指著皮革問︰“我能看一下嗎?”


    “好呀!”龍紹麒才想拒絕,楚楚已無戒心地將皮革交給他。


    龍紹麒和德拉米暗自槌胸。沒辦法,只得謹慎防著他了,若他有不軌,憑他們兩個年輕人,不怕打不過他,互使眼色後,他倆一左後、一右前地將方正義圍住。


    “我有事想告訴你……”方正義猶豫不決的話被再插進來的聲音打斷。


    “還是我來吧!”施文青姍姍走來,彌勒佛的笑臉漸消退,換成痛心疾首的愁顏。


    “噢!Mygod,又來一個。”屋漏偏逢連夜雨,龍紹麒和德拉米骨子里快抓狂,門面上卻要裝得很鎮定,真令兩人扼腕氣急。


    “你……你怎麼來了?”方正義怵惕動容。


    “我看你怪怪的,所以跟在你後頭怕你出事,你有事瞞我吧?”施文青苦喪著臉質問。“你手上的是不是楚兄發現的那塊皮革?”


    “你知道這件事?”方正義驚愕,細眼頓睜為原本的兩倍大。


    “嗯。”施文青喟然興嘆。“他當初曾向我略提過這碼事,興沖沖地想說服我和他一起去尋找,我那時沒有很在意,只說要先和你商量,孰料……”他涕泗滂沱地對楚楚歉然道︰“楚楚,原諒我,是施叔沒留心才害死你爸爸……”


    楚楚愣圓了眼,但覺天旋地轉,世界在她的面前崩坍,幸賴龍紹麒手快將她扶住,她才沒不支倒地。“你是說……”


    “殺死你爸爸的凶手就是……”施文青比直食指往方正義的身上一指——“他。”


    “什麼?”所有的人連同方正義自己都詫異。


    “就是你,我親眼看到你推他下山谷,那洞深不見底,摔下去絕對粉身碎骨。”施文青跪爬拉著楚楚的手痛哭。“原諒我,我膽小不敢揭發他,我……”


    “不是我!”方正義百口莫辯。


    “我早就查覺你不對……”德拉米趁他一個閃神,劈手奪回皮革。


    “事實擺在眼前,方兄,自首可減輕刑罰呀,你不要一錯再錯,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個好律師。”施文青軟言規勸。


    方正義不再作聲,四周彌漫緊鑼密鼓的空氣。


    “真是你?”楚楚泣不成聲,冥冥中雖知父親生還的機率低于零,但依然抱著點點的希望,如今親耳听到這個噩耗,她先前努力築起的心理建設仍潰不成軍。“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唯一的親人已死,她不相信疼她、愛她的方叔是凶手,她不相信……霎間昏天暗地,她便失去了知覺。


    “楚楚!楚楚!”龍紹麒焦急地輕拍懷中的人兒,施文青和德拉米也紛亂地圍過來。


    此時,方正義逮了個空隙,猝不及防地往後溜馳飛奔而去。


    “快追!”龍紹麒不能棄楚楚于不顧,只能遺憾地看著施文青和德拉米越追越遠。


    ***


    現在真相大白,龍紹麒、德拉米和施文青與楚楚躲在施文青的帳內商榷下個步驟。


    方正義已于三個時辰前,經施文青和德拉米追趕至懸崖邊,在逃月兌無門的情況下選擇跳崖自盡。山崖的高度估測,他的下場應和楚國城相差無幾。


    “活該!這叫死得其所。”德拉米唾罵。


    楚楚服下龍紹麒給的鎮定劑,情緒已然穩定下來,面對他充滿關懷的憂慮神色,她蒼白卻堅強地向他說︰“我沒事。”


    “累了要說哪。”他憐惜地拉她入懷。


    “嗯!”楚楚箍緊他的腰,回他一個虛弱的笑,她很傷心,但她不應再掉淚。人的潛力是非常可怕的,倘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豈料自己能夠如此堅強?只是,她付出的代價太大!


    恃著親昵輕揉的小動作,龍紹麒傳達對她的呵護。“究竟是什麼樣的寶,竟會引發殺意?”龍紹麒向施文青探問。


    施文青清清喉嚨。“古代傳說中上帝的聖杯。”


    “聖杯?”龍紹麒和楚楚異口駭呼。


    “聖杯?”德拉米卻是懊惱。“不是什麼金銀財寶?”


    “有了聖杯就可以長生不老。”施文青眼神里閃過一抹光芒。


    “哼!長生不老?呆子才會相信那個傳說,若真有此物或此物真有魔法,那為何上帝還會死在十字架上?”德拉米嘀咕。


    他的偏辭不代表大家的立場,施文青又繼續說道︰“能找到聖杯是我們考古人一生追尋的夢想,也因此,才會造成心存邪念的覬覦,畢竟"長生不老"對大部分的人而言,是極大的誘惑。”他搖頭嘆氣。“所以我建議今天的事大家還是保密的好,以免……”


    “我贊同!”龍紹麒腿都差點舉起來,他可不希望楚楚因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說”而遭受任何的傷害。


    搔搔耳,德拉米止不住好奇。“皮革上的鬼涂鴉說的是啥?”


    施文青詳詳細細審閱。“這不是鬼涂鴉,是十分早期的文字。”他出聲斥責德拉米的不敬外,胖圓的臉頰顯出他澎湃高昂的歡雀,假使沒有他們同在,他也許會狂喜地跳起舞來。“你們知道嗎?肯亞可說是人類的搖籃,"路易李奇”就是在這兒發現了"第三類原人"的顱骨,人類便是由他繁衍而來的!"伯納尼格紐"也是在此掘出被命名為"1470"的顱型……”


    德拉米不得不插入施文青的滔滔不絕,這些考古歷史听得他快睡著哩!“先說皮革上的東西吧!”


    “喔!”施文青對興頭被中斷感到怏怏不悅。他將皮革從頭掃到尾,納悶地說︰“咦?這像首詩嘛!”


    東升太陽起,山色仍如黑,置身夜底中,白河經八指!


    神杖穿過石,睜眼望向日,躲開月和器,生命起創時!


    “有什麼意義嗎?”楚楚的好奇心不比眾人低。


    “不知道呀!”施文青惆悵地壓著太陽穴,怎麼會是一首詩呢?怎麼會?


    “哈!我就說是騙人的!”德拉米幸災樂禍往地上一坐。


    “你……”施文青實在很不苟同他對考古文學上的不敬。


    “即使是詩,相信也有它的道理吧!”龍紹麒適時發言和緩了場面。“你確定這真是尋聖杯的指引嗎?”


    “當然確定。”施文青悲嘆現在的年輕人恁地不懂何謂“尊敬”。


    “別誤會,我沒有不敬之意,只是想從中求取解答。”龍紹麒一眼看穿他的動念,施文青回復原有的親切,正要張嘴說話,一聲尖叫驚動了大家。


    龍紹麒趕緊收起皮革,握著楚楚的手箭步往聲音發源處跑去……


    ***


    “啊!啊!啊!”施玉玲握拳放在兩腮邊歇斯底里叫個不停,當眾人聞聲而來時,她立即“化亂嘶為行動”奔入龍紹麒的懷里。“好……恐怖……啊!死……死……死……”


    龍紹麒輕推她往施文青的肥胸塞,朝施玉鈴所指的窪地看去,赫然是具上半身埋于亂石里的尸體,露出的部分血跡斑斑已可見骨,依肌肉被撕扯的傷痕辨識,十之八九乃現正在他們頂上盤旋的兀鷹群啄食所致。


    “德拉米,不要讓楚楚看!”他乍喊。


    德拉米當下捂住楚楚的眼楮,半轉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現場。“你不準偷看喔!”


    接下來德拉米便跑到龍紹麒的身旁協助把尸體上的碎石挪開,其他陸續前來圍觀的考古隊員,有的嚇得腳軟,有的不敢再看,作嘔聲絡繹不絕,只有史密斯下來幫忙。


    楚楚終是忍不住,不禁退後幾步掉頭看……“啊!”她慌得又遮回眼,無奈抵擋不住已上喉頭的酸液,嘩啦啦地吐出胃中所有的殘食。


    “我不是叫你不要讓她看嗎?”龍紹麒怪罪德拉米,凶完後立感後悔,他罵了自己一聲混蛋。“對不起,我……不該怪你的!”


    “沒關系!”德拉米笑。“你不覺得她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細細思來確實是,第一遇見她時,她即“率領”暴動的羚羊出場,接續是些五四三的小問題,現在又……唉!而他偏偏愛上這個小麻煩……


    因石頭是隨便堆上去的,三個大男人不算困難地便拖出尸骸,由于上半身未被食損,死者的臉孔仍可清晰瞧出!


    “是劉少奇!”德拉米訝然。


    龍紹麒端詳後也確認。“真是他!”


    “喔!怎會這樣?”史密斯低吼。“方教授失蹤了,楚教授又不回來,如今少奇也死了,而且死得那麼慘!”


    “天呀!這是造了什麼孽?”施文青也跪地吶喊,喊得眾隊員人心浮動、惶惶自危。


    龍紹麒沒時間加入他們的“五子哭墓”,他忙著和德拉米合力檢驗尸體。


    接著他推論︰“依身體僵化和尸斑的程度看來,死亡時間應在早上九點到十點間。”


    “那不正是……”劉少奇撞倒楚楚後的沒多久嗎?德拉米噤若寒蟬與龍紹麒大眼瞪小眼,雙方心底的念頭一致。


    “一定是方正義殺的。”施文青亂了心神,顛三倒四伏地急雲。


    “控制一下你的言詞。”龍紹麒警示施文青,後者忌憚于龍紹麒的虎威雄風,不由得靜默謐音,可是他的話確實給了別人一種凶手是誰的指向,其他人已議論紛紛。


    “後腦曾受重擊,而真正死因是大量的失血和窒息。”龍紹麒繼續研判。“所以說他被壓在亂石下時仍是活的。”


    “嗯,也就是遭人活埋。”德拉米作了結論。“沒想到方正義死前還拉了人墊背,真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啊!”


    龍紹麒不敢斷定,以附近原就到處是亂石的條件審之,縱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可輕易犯案。凶手真是落崖的方正義嗎?他總感覺到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凶手胡亂用石頭將他埋住,目的只是隱藏,可見行凶後很匆忙,也許是打算無人打擾時再回頭處理,但血味引來大批兀鷹拖拉食取,才使得尸首曝光!”龍紹麒條分縷析仿佛他就在現場,听者無不折服。


    “玉鈴!”他走向她,施玉鈴以為他要過來安慰自己,遂佯裝弱不禁風驚顫貌,以她最美的角度眨著盈盈淚眼,就要撲入他懷抱,誰知他下一句話卻是氣煞人。“你怎麼會發現尸體呢?”照理說,此處石地不平並不好行,故而大伙兒多避走這一帶!


    轉身,他竟扶起楚楚,以柔得不能再柔的好听嗓音問︰“你要不要緊?”


    施玉鈴怎咽得下這口窩囊氣,他從沒用那種眼神、那種口氣對待她過,即使笑也是笑得很有禮,現在當著她的面,他居然……對方還是自幼樣樣不如自己的丑小鴨、她最看不起的楚楚耶!


    未經她施玉鈴“使用過”的舊東西,楚楚哪來的資格享有呢?憤妒之火燃于她的心,怒焰燒灼她的身,她會報復的——她要楚楚痛不欲生、為搶走她的“東西”付出代價。她要龍紹麒,而他,也會要她的……


    “你怎麼會發現尸體?”龍紹麒見她發著呆,眼里晴雨不定,時有暴戾之氣,心中覺得納罕,于是又問一次。


    “喔!我看到兀鷹全聚在這兒上空不停地往下沖,所以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結果……”施玉鈴我見猶憐地搗著面,等了半天,龍紹麒仍舊杵在原地……摟著楚楚,她的怒火累增。


    “這樣啊……”龍紹麒忖度著。


    施文青登時抓住愛女的雙臂,猛地將她往後藏。“你該不會認為人是我女兒殺的吧?不可能,她不是凶手,她絕不是凶手。”


    “听閣下話意,莫非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龍紹麒打開天窗直言。


    施文青愣了愣旋即駁道︰“廢話,凶手很明顯是方正義。”


    “是嗎?”龍紹麒咕噥。“我們先把人埋起來再談吧!”


    大家于是同心協力挖洞將劉少奇埋好,劉少奇命案暫時告一段落。


    ***


    東升太陽起,山色仍如黑,置身夜底中,白河經八指!神杖穿過石,睜眼望向日,躲開月和器,生命起創時!


    是夜,在月亮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里,相同的兩條人影又探頭探腦地湊在一起。


    “這詩究竟有何涵義?”高個怔忡惘然地問著。


    “不知道!我想了一天都想不出個屁,你不可能看幾分鐘就悟得出。”矮個不屑地直言,完全不替他留點顏面。


    “既然它是藏寶地點,為何會是一首詩呢?該不是楚國城聯合他女兒欺騙我們?”高個忍氣吞聲,以拿到聖杯為優先,屆時再一腳踢開眼前這自以為是的人……


    “不會!那皮革我親眼看到,還特意鑒定模了模!”矮個很有信心。


    甲拿起乙給的繕本反復苦索。“它應該說的是地點!”


    “廢話,這還要你告訴我嗎?問題是它指的是哪里?光第一句……總不會就是指字面上的太陽吧!如果這麼易解,楚國城怎麼會臨死仍未找著?”矮個有時很受不了高個的駑鈍,他不抱指望地說︰“反正你也想想看啦!”


    “對了!你干麼殺了劉少奇?”


    “你是在責備我嗎?”


    “沒……有!”我哪敢!斑個支吾。“我只是……”


    “楚老頭早就把整件事告訴他啦!今早,他膽敢威脅要舉發我,要我去自首?哈哈!天大的笑話!既然他愛作白日夢,我理應助他一臂之力。”


    見他的殘暴讓高個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小心點為妙,那姓龍的不簡單呀,光是听他分析案情,我心搖搖如懸旌,直為你提心吊膽,瞧他自認福爾摩斯的口吻,該不是懷疑你?”


    “哈哈!別忘了,凶手"已經"死啦,他龍紹麒再神,也無法找死人回來對證。”矮個猖獗肆笑。“不過,那小伙子的智商確實過人,嗯!正好可以利用他,來幫我們解謎尋聖杯。”


    “你的意思是……”


    “嘿嘿!我的意思是"以逸待勞",由他當我們的"向導",等到聖杯找著時再……嘿嘿!”矮個奸笑做個殺頭的手勢。


    “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要讓他嘗嘗自作聰明的苦果。”矮個老狐狸的笑聲隨著夜風飄散在空中。


    ***


    龍紹麒一早便爬起,盤膝坐在帳外的空地,盯著太陽逐漸東升,德拉米端了兩杯咖啡走來。


    “怎麼?”德拉米遞了一杯給他。“想到了什麼?”


    龍紹麒略帶失望地接過杯子。“沒有,我猜不透"東升太陽起"的意義。”撇頭,他看到楚楚,于是揚手舞著示意她過來。


    楚楚砰砰砰地跑到他面前。“唷!缺乏運動!”她彎著腰、雙手放在大腿上氣喘咻咻。“你們這麼早起?”


    “你也是啊——”龍紹麒拍拍身邊的空地。“坐這兒吧!”


    楚楚毫不考慮便依言坐下。“你在想那首詩是不是?”我則是在想“你”……但此話她只敢在心底說。


    “嗯,我總覺得前頭那幾句要告訴我們的是地點,卻想不出它指的是何處?”龍紹麒兩手向後撐支著身體。“你呢?德拉米。”


    “你都想不通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猜得到。”德拉米自動棄權。


    “如果按字面的解釋就是︰太陽從東方升起來,山的顏色還是黑的……”楚楚試著解釋。


    “呀!”龍紹麒驀地撫額低頭吃吃笑個不停。“原來是這樣。”


    德拉米和楚楚張口結舌滯目對望,兩人兩嘴同聲——“你怎麼啦?”該不是想過頭想得“花轟”?


    龍紹麒仍是在笑,且轉變成大笑,然後擊掌叫好地抱著楚楚又親又吻的。“太棒了!你真厲害。”


    楚楚憨憨地嘿道︰“哪里?哪里?”是哪里棒?是哪里厲害?她搞不清楚他夸的是“啥米碗糕”!


    “噯!”龍紹麒好笑地搖頭。“我挖空心思尋了半天,沒想到楚楚無意的一句話就把詩的謎語破解了。”


    她和德拉米再對望。“破解了?”有嗎?真是慚愧,楚楚一點也不明白。


    “沒錯!其實答案很簡單,而我們把它想得太過復雜。誠如楚楚說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來,山的顏色還是黑的",反言之,山的顏色在白天看起來依舊是黑色……這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嗎?”


    “你是說……”德拉米興奮地睜大眼。


    “我不懂!”楚楚噘嘴,盡避龍紹麒把功勞推給她,可她真的是“莫宰羊”。


    “你換個角度想,哪座山的顏色是黑的?”龍紹麒在她腦上磨圈。


    “嘎!是……是……”楚楚不敢置信地搗嘴驚笑,指著她腳下的這片地,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聰明,就是這座夏依塔尼山。”龍紹麒稱許。


    “哇!太好了!”楚楚興奮得手舞足蹈,拉著龍紹麒的衣袖跳呀跳的。“那下一句呢?下一句呢?”


    “下一句是"置身夜底中,白河經八指,神杖穿過石"!”龍紹麒念。


    “意思是要等到深夜的時候,白河經流八只手指,拿神杖去穿過石頭嘍?”德拉米依樣劃葫蘆直接翻譯。


    “這附近有叫白河的河流嗎?”龍紹麒翻出口袋中的地圖,三人于是圍著地圖趴在地上仔細的找。


    “奇怪呀,沒有啊!”龍紹麒疑惑。


    “會不會是地名?”楚楚問。


    “有可能!”龍紹麒大喜,三顆腦袋又湊起盯著圖找,楚楚看不懂肯亞的文字,所以只是湊熱鬧。


    瞧龍紹麒和德拉米的眉頭,楚楚又問︰“沒有嗎?”


    “沒有。”德拉米搖頭。


    三人的臉同時垮下。


    “或許古時候是有的,我想那便是我們拚命在尋的方向,但這八指會是真如德拉米所譯?”龍紹麒審思。


    “我發電報回城市,讓我朋友查一查。”德拉米說。


    “嗯,越快辦越好。而"夜底"指的可能是近凌晨,即十二點!筆我們現在有了時間和地點,問題是,我們沒有神杖,楚楚父親給她的是條項鏈!”龍紹麒雙手環胸。“再來,就算我們有神杖,要去穿過哪一塊石頭?”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並且是個相當大的問題!


    此山什麼沒有,偏就石頭多,總不能每塊都去給它試一試?果真如此,他們不用找到聖杯便已經先去見上帝啦!


    遠方,考古隊正準備出發,施文青離隊步來。“早啊!你們在這聊天呀?”


    楚楚快活地擁上前,稚氣地把剛才他們所解開的部分全說給他听。“施叔,我跟你講,我們……”


    龍紹麒和德拉米真想撞壁,怎地有人這麼心地純潔、不懂得防人呢?難道在她眼中沒有壞人嗎?我看干脆拿麥克風來廣播算了……值得欣慰的是幸虧她沒提到項鏈,不過那可能是因為她忘了……


    “嗨!真有你們的!”施文青竊喜。“如今看來,我們要等到晚上了。”轉瞬間,他潸然淚下,頗多感觸。“楚楚,你爸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接著他,做父親的神態將她的手放至龍紹麒的手中。“孩子,我把她交給你呀,你要好好待她啊!”


    他算老幾?憑什麼代替楚國城?楚楚當他是干爹,我可沒有!龍紹麒對他此舉有些微詞,但依然漾著笑臉。“你放心,她本來就是我的責任。”


    責任?楚楚淡蹙娥眉,她對他而言只是“責任”嗎?當他們再回到帳內與施文青談論今晚事宜時,這兩個字仍旋繞在她不安的心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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