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無雲，艷陽高照，炙燙的熱氣彌漫空中。下午三點，正逢上班時段，毒辣的熾陽折磨著戶外為生計奔波的人群。


    咖啡店內，冷氣強力吹送，一道玻璃門隔絕外界所有暑氣，密密實實圍起涼爽的空氣，保護著店內稀稀落落的客人，還有櫃台後唯一的店員。


    沒錯，除了老板外，梁京京是“愛上咖啡店”唯一的女性店員。


    她二十五歲，不是工讀生，也不是兼差，純粹喜歡上班時間三不五時的偷懶，因而在眾多任工讀生中月兌穎而出，成為這家坐落高地段商業區咖啡店的當紅花旦，全職咖啡店員，享有勞健保，月修四日的待遇。


    “鈴鈴鈴……”


    尖銳的電話響聲劃破藍調柔和安詳的氣氛，驚醒櫃台後神智早已半出竅的梁京京。


    “愛上咖啡。”濃濃的嗓音夾雜著不情願，她極力壓下到嘴的哈欠。


    “京京？！”電話那頭是焦急的女聲。


    “我是。”她搔搔頭，撥亂不算整齊的劉海。


    “京京，店里現在忙不忙？”


    她隨意瞄眼店內，“小貓兩三只。”不然她怎麼會空閑到打瞌睡。


    “阿俊呢？”


    “廚房里，”她聳聳鼻子嗅了嗅，“他正在做魔鬼。”


    “太好了！”另一頭的女聲似乎松了口氣，“京京，我要麻煩你幫我個忙。”


    “喔？”她意興闌珊。搔搔鼻頭，瞌睡蟲似乎還在她腦里作祟，連素來最喜歡的魔鬼蛋糕都引不起興致。


    “別這樣，如果你不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拜托！”


    “先說來听听。”她沒啥同情心。純蕙可憐兮兮的語調向來只能軟化她的阿娜達，也就是愛上咖啡的老板阿俊，對她梁京京根本起不了作用。


    “小鈴……她今天感冒了……我……”純蕙說的吞吞吐吐。


    “免談！”她一口回絕，甚至不需要听完老板娘的話。


    “京京，你不要這麼狠心，我真的臨時找不到講師。只要一個小時，你只要幫我一個小時，說說故事，吃吃點心，很簡單的。”純蕙試圖動之以情。


    “很簡單？”


    “嗯，非常簡單。”純蕙心里開始揚起希望。


    “那好，你自己上。”她無情的嘲弄。


    純蕙的聲音立即垮下，“京京，就算我求求你吧……”


    梁京京不耐煩的嘆息，“你明知道我對小孩子最沒耐心——”


    “可是小朋友都喜歡你呀！”純蕙天真地道。


    “我不是相關科系出來的，怕會誤人子弟。”她換個方式拒絕。


    “可是你讀心理系，一定了解他們需要什麼，不然小朋友不會每次都反應這麼熱烈。”


    “這位太太，我是研究變態心理學，可不是兒童心理，你嘛幫幫忙！”她萬分頭痛，睡不飽加上老板娘的精神折磨，簡直想砸電話，“若是家長知道了，一定會告你缺乏專業素養。”


    電話那頭的女子似乎畏縮了一下，“可是你不說也沒人知道呀……”


    “郭純蕙！”她火大的警告。


    “怎麼了？”醇厚的男聲自梁京京頭頂揚起，“純蕙嗎？”


    “拿去。”她將話筒塞進老板阿俊的手中，“你老婆煩死人了。”


    阿俊溫和的眼眸漾起笑意，對梁京京以下犯上的嗆態度絲毫不以為意。


    “純蕙。”他對著話筒溫柔地道。


    “阿俊！我……”純蕙听見老公好听的聲音，萬般委屈立即傾泄，只見小倆口嘀嘀咕咕的隔著話筒交談。


    梁京京走到冰箱拿出果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等著老板接下老板娘的燙手山芋，再對她進行下一波的游說。


    終于，喀，阿俊放下話筒，轉身面對既是朋友也是員工的梁京京。


    她先舉起手，“廢話別多說，你老婆已經說了很多。”


    阿俊微微展顏，習慣了她大剌剌的說話方式。“一千。”


    她雙手攏胸，撇了撇嘴，“兩千。”


    “一千二。”


    “兩千，不要拉倒，反正又不是我老婆。”她惡意的刁難，似乎很享受這種討價還價的方式。


    “一千五，她也算是你的朋友，朋友有難，見死不救，未免失了道義。”他眼里閃過笑意，似乎也很欣賞她直來直往的個性。


    她偏頭想想，抿抿嘴，似乎也同意他的話。“好吧，別說我死要錢沒人性。”


    她月兌上的圍裙，看了眼手表，“現在才三點多，那——”


    “薪水照算，附送兩塊魔鬼蛋糕。”阿俊上道的接口，拿出方出爐的蛋糕切塊打包。


    “嗯，謝啦！”她滿意的點點頭。


    “這些點心也麻煩你送去。”他遞出一籃餅干。


    “沒問題。”她背起背包，拿起餅干蛋糕，推開玻璃門，對著迎面而來的熱氣皺眉，“走，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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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雲踏入B棟大廳，挺拔不群的身形及從容不迫的舉止氣度，如磁石般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似乎早已習慣眾人的注目，他的態度大方自信，堅定的步伐來到電梯前。


    擎天大廈坐落台北熱鬧繁華的商業區，是由三棟二十四層高的大樓組成，分租給不同的公司及店面，儼然形成一個小小的商業圈。


    三棟大樓由左至右區分為A、B、C棟，而楚天雲的顧問公司便位于A棟第十二樓。


    下午三點多，他難得手邊空閑，從窗外望去正好瞧見隔壁大樓“童心坊”的招牌，想起家里的小表們似乎有參加店舉辦的讀會，因而心血來潮走進隔壁B棟。


    電梯緩慢如牛，遲遲不下大廳，他也不以為意，目光悠閑的投向玻璃門外。


    突然，一抹灰色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眼光。


    陽光金黃的光束投在她臉上、發上，折射出耀眼的光亮。她緩慢踱步的姿態猶如散步在冬日午後難得的暖陽中，而非灼燙的夏日熾陽下。


    楚天雲會特別注意她，完全是因為她臉上的表情。


    她皺眉擠眼，嘴角不耐煩的輕撇，清楚表達她討厭烈日的感覺。整體來說，她的表情非常生動，但配合愜意的身形，卻也非常不搭軋。


    楚天雲看著看著，忍不住彎起嘴角。討厭高溫的烈陽卻不肯委屈疾行，看來這女子要不是很有個性，便是太懶了，舍不得勞動雙足。


    玻璃門開，她踏入楚天雲的呼吸空間，冰涼的氣息迅速化去她額頭眼角的皺紋，還她一張干淨清爽的臉孔。


    她的眉形濃厚英挺，眼楮又黑又亮，挺直的鼻梁，以及大小厚度皆適中的嘴唇。英氣煥發，是首先竄入他腦中的想法。


    她穿著一件無袖灰色棉質背心，一件寬大的熱褲，一雙皮革雙帶交叉涼鞋。涼爽舒適，完全是適合夏天的打扮，唯獨和商業大樓專業精明的形象抵觸。


    即便穿著打扮和來往人們格格不入，她的態度依舊坦蕩，絲毫不見任何不安。為此，他不禁微微一笑。


    梁京京迎上電梯前男子的視線，扯扯嘴角算是響應他友善的笑容。


    斑壯挺拔的身材，剪裁合宜的西裝，刀斧雕刻出的輪廓，深邃黝黑的雙瞳，嘴邊的微笑軟化臉部的線條，在他臉上制造出稚氣的效果。


    帥氣有形，是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想法。神經病，則是第二個強烈的念頭。


    大熱天穿著整套西裝，他不熱，梁京京都替他感到悶熱。即使他看起來干爽舒適，額頭不見任何汗珠，且大樓內的冷氣簡直稱得上冰冷，但對怕熱的她而言，西裝行頭依舊屬于夏日違禁品。


    當，電梯門開，他們一前一後踏入電梯。


    “幾樓？”他側頭詢問搭乘同電梯的她。


    “一樣，八樓。”


    嗯，聲音清亮，他喜歡。“童心店？”


    “嗯。”男聲酣醇悅耳，她卻對他的主動攀談略感吃驚。


    他瞄眼她手中的籃子，“去接孩子？”不知為何，她已經結婚的想法讓他心頭突然沉甸甸的。


    她略略詫異，想起籃中的餅干，不禁失笑地道︰“不是。”


    他也扯開嘴角，心情突然大好。


    當，八樓到了。


    “謝謝。”她率先跨出電梯。


    “不客氣。”他盯著她的背影，原來她也可以走的很快。他唇邊的弧度高揚，心湖似乎讓這位陌生女子輕撩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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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京！”純蕙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喜悅。見到好友的身影，她才總算放下懸了一下午的心。


    “嗯。”她隨性地應了聲。


    純蕙趕緊上前接下她手中的餅干。


    “今天的情況如何？”她卸下肩上的包包，拿起櫃台桌上的圖，大略瀏覽一遍。


    “有點棘手，新來兩個十歲的小男孩。”純蕙臉上浮起擔憂。


    “兩個小表而已。”梁京京不放在心上。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小表。”


    “喔？”她好奇的挑眉。


    “一個盛氣凌人，嘴巴又毒，簡直是有錢公子哥的小翻版；另一個更夸張，還有隨身保鑣，活像是混黑道的。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是表兄弟。”


    “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樣米養百種人。”梁京京覺得她大驚小敝。


    “而且他們好象前世是仇人，老是杠上，不，應該說是那個小宇不停刁難他。”純蕙晃著腦說道。


    “誰是小宇？”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上。


    “就是那個有錢小扮。”純蕙苦惱的皺眉，“我很擔心小桐，雖然他看起來很早熟，不會耍小孩子脾氣，但太壓抑反而讓我不安……”


    “誰是又是小桐？”她打斷純蕙的喃喃自語。


    “就是那個有保鑣跟著的呀。”


    梁京京總算自本抬頭，睨了眼陷入悲憐情緒的好友，“別皺眉，當心阿俊的兒子是個丑小子。”


    “胡說，”純蕙輕拍她一下，“我兒子一定是俊美無雙。”


    “就怕是娘娘腔一個。”她眼里浮起嘲弄。


    “壞心鬼。”純蕙嘟嚷，京京的嘴老是這麼壞。


    “下次不要再準備這種主題給我，無聊死了。”梁京京晃晃手上的本。


    “不會呀，我覺得很好。”純蕙接過本，大聲朗讀︰“我是這樣出生的——”


    梁京京奪過本，賞她一個白眼，“我討厭性教育。”


    “喔——這樣是不行的喲！正確的性觀念就是要從小編輸，小朋友才能健康成長，將來成為國之棟梁。”純蕙一板一眼的說教，儼然像個老師。


    “我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勒，神經！”梁京京絲毫不領情的吐槽。


    “京京，”純蕙眼里浮起同情，“你的觀念有偏差，一定是缺乏愛與關懷，好可憐唷，來，我會好好疼惜你的。”她伸出關懷的手臂，似乎想摟住京京。


    梁京京臉頰抽慉，很想一拳揍扁這個天真愚蠢的女人。“不必，我的兒童期快樂又幸福，長大後絕對身心健康。”


    “是嗎？”純蕙拋來不信任的眼神，“那你的脾氣怎麼不太好。”


    梁京京深吸口氣，“只要你閉嘴，我就不會亂發脾氣。”


    她將本夾在腋下，拿起桌上的餅干，決定忽視擾亂她情緒的罪魁禍首。“我去圖室。”


    “啊……”純蕙臉上浮起委屈，“我還沒說完呀。”她眼角瞄見電話，嘴角慢慢彎起，沒關系，她還有親愛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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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京京來到圖室，透過大片的透明玻璃觀察著室內的小朋友們。大致而言，會讓孩子參加店附設讀會的家長，通常都很注重兒童教育，想當然爾，小朋友的家教言行不會偏差到哪。


    但今天的圖室卻是一片吵雜，起因正是方才純蕙口中的小宇。


    她盯著生面孔的小宇，看著他來來往往不停騷擾安靜看的小朋友，或是三不五時戲弄一下專注于游戲的小團體，搞得小朋友們暴躁不已。


    “死小表。”她低咒了聲。


    “喂，這本我要看。”小宇霸道的命令另一位小男孩。


    男孩不吭一聲，只是定定地瞧著小宇。


    “給我。”小宇搶走男孩手中的本。


    梁京京看著另一張陌生的面孔，大致猜出這個忍氣吞聲的男孩就是小桐，而室外同樣透過玻璃窗觀看男孩，卻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大概就是他的保鑣。


    小桐默默地拿起另一本，才翻開皮，一道命令隨即又砸下。


    “這本我也要看。”小宇更惡質的搶走他手中的，似乎想奪走一切小桐喜歡的事物。


    男孩的眼里浮現出憤怒，握緊雙拳似乎想說些什麼，小嘴蠕動幾下，終究是咽下未出口的話，一雙大眼恨恨的盯著小宇得意的臉。


    “這本給你看。”


    男孩似乎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著，他困惑的盯著梁京京。


    “拿去。”她將本塞入他手心。


    小桐被動的接下，臉上浮現不知所措。


    “我也要看，”小宇大聲的抗議，馬上搶走小桐手中的，“我先看。”


    小桐反應極快的抓住本，和小宇大力拉扯起本，終于顯現十歲男孩應有的憤怒表現。


    梁京京拍拍小桐的手，示意他松手。“給他吧。”


    小桐回望梁京京，在她堅持的目光下不情願的松手。


    她勾起微笑，似乎很滿意小桐服從的舉動。


    “你喜歡這本？”她對小宇問道。


    “對。”得意與驕傲同時浮現在小宇帥氣的臉蛋，他欣賞著小桐的沮喪，活該，居然敢跟他江浩宇搶東西。


    梁京京冷笑，心底暗罵死小表。“原來你喜歡看這一類的呀，”她盯著小宇懷中的皮文字，故意放大聲量，“兒童性教育。哇，小宇，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對性知識就這麼渴求呀。”


    小宇如同拿到燙手山芋般快速丟出本，“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呀，上明明就是這樣寫的。”她露出無辜的表情，“教導兒童正確的性觀念，還有——”


    “你給我閉嘴。”小宇的臉上涌起熱辣，瞥見小桐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惱羞成怒。


    “為什麼？”她故作疑惑，“喔，原來你敢看不敢說唷……”


    室內的小朋友們都被她曖昧的聲音逗得大笑。


    小宇听見嘲笑，覺得更加羞忿，他氣得大吼，“神經病、瘋婆子，你到底是誰？我媽媽是律師，我要叫我媽媽告你！”


    梁京京對他的威脅無動于衷，反而感到可笑。


    她睥睨的看著這小表，涼涼的開口︰“我是誰？小朋友們，告訴他我是誰。”


    “亮晶晶阿姨！”小朋友們異口同聲的大聲回答，得意又興奮的語氣似乎在炫耀一項稀世珍寶。


    “拜托，是梁京京，不是亮晶晶。再說一遍。”她不厭其煩的糾正。


    “亮晶晶！”小朋友嘰嘰咯咯的笑著重復。


    梁京京無奈的嘆息，“算了算了，亮晶晶就亮晶晶。”


    每次來到童心店，她的名字就會降為俗趴趴的亮晶晶，她似乎也習慣了。


    “吶，你們的點心。”她舉高手中的餅干籃，得到小朋友熱烈的歡呼。


    “亮晶晶阿姨，我要吃。”剛升小二的小女孩抱住她的大腿。


    大伙兒起而效法，紛紛抱住梁京京的大腿。“我也要、我也要！”


    清脆響亮的笑聲灑落整間圖室，頑童們迭羅漢似的一個趴著一個，猶如搶奪棒棒糖般，努力爭奪著梁京京的大腿。


    梁京京拖著一大群小朋友，奮力的往前移動，勉勉強強拖了幾步路，她停下來回頭，對著有些傻楞的小桐眨眨眼。“歡迎你參加讀會。”


    “歡迎你參加讀會！”小朋友附和的大喊。


    梁京京嘴角牽起開懷的笑容，對著一旁徑自憤怒的小宇說道︰“你記清楚了，我叫梁京京。其實你不用覺得害羞，因為我小時候也有讀過性教育的，好奇是很正常的。”


    “對呀，”小朋友又開始多事的附和，嘰嘰喳喳的小嘴說個不停，“我有看。”


    “我也有看唷。”


    “我們老師都有教喔。”


    “嘻，別不好意思。”


    她轉身，卻又驟然回頭，“對了，你不要叫你媽媽告我喔，亮晶晶阿姨很窮的，可能付不起律師費！”她眼里有著歡然暢快的笑意，整了這個臭小子實在讓她很爽。


    小朋友們似乎也感染她的幽默感，嘻嘻哈哈的大笑著，而小桐終于露出他踏進圖室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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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點多，家長們陸陸續續接走童心店的小朋友們。


    “亮晶晶阿姨，拜拜！”


    “拜拜！”梁京京揮揮手，送走最後一對小兄妹。


    她轉身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卻見小桐孤零零坐在店里，她挑挑眉，走到男孩的身旁蹲下。


    “小桐，怎麼還不回家？”她覷了眼店外的保鑣先生。


    “我……”


    “嗯？”怪的是，向來對小表頭沒啥耐性的梁京京，卻對小桐破例的和善，大概是小桐臉上的早熟能勾起任何女人的母性吧。


    “梁京京阿姨……”


    好……乖，居然說對她的名字，這孩子實在有禮貌又可愛。“說呀，不用怕。”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家庭老師？”男孩有些別扭地道，稚氣的臉上浮現紅暈。


    梁京京失笑，“不行耶，我有工作。”


    男孩並不放棄，“那你可以辭職呀。”


    “是呀，可是我不想，因為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聞言，小桐馬上垮下臉，小臉布滿失望。


    她見狀，彎起小小的微笑，模模小桐的頭，“別難過，我在隔壁C棟一樓的咖啡店上班，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可以請保鑣先生帶你來，我會請你吃蛋糕。”


    小桐望著她亮亮的眼楮，勉強的點點頭。


    “阿姨要下班了，你也趕快和保鑣叔叔回家，知道嗎？”


    小桐似乎很舍不得她離開，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嗯。”


    梁京京撥亂他的頭發，“高興點，小表，拜拜！”


    “拜拜。”男孩盯著梁京京的背影，臉上浮起決心。


    “少爺，回家了。”


    “岩叔，我想要她做我的家庭老師。”男孩轉頭對保鑣說，命令的語氣顯得理所當然。


    岩叔眼里閃過為難，“少爺，這恐怕有困難。”


    “為什麼？”在親近的保鑣前，男孩開始流露耍賴的姿態。


    “少爺已經有了專業的家庭老師。”


    “可是我不喜歡他們。”


    “但少爺的家庭老師需要優良的專業素養，這位小姐恐怕不能勝任。”岩叔一板一眼，對少爺的任性似乎司空見慣。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她。”


    “岩叔，你就答應他吧。”


    “大伯！”小男孩語氣興奮，眼里迅速浮起崇拜。


    “楚先生。”岩叔必恭必敬的稱呼。


    “叫我天雲就可以了。”楚天雲不厭其煩的糾正岩叔過于拘謹的稱謂。


    “大伯，你怎麼會在這里？”男孩眨著大眼，很渴望和男子說話。


    “來看你呀。”楚天雲微笑，“不喜歡看見大伯嗎？”


    “喜歡！”何只是喜歡，男孩簡直興奮的快翻了。大伯居然特地來看他耶。


    “小宇有欺負你嗎？”小宇是他大妹的兒子，驕縱的不象話。小宇身為妹婿家族的長孫，集三千寵愛于一身，養成他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個性，倒也不是真的頑劣不堪。


    小桐盯著大伯溫和卻精明的黑瞳，小心翼翼的回答，“沒有。”


    楚天雲心知肚明，卻不揭破男孩的掩飾的謊言。“沒有就好。”


    “你喜歡剛才的那位阿姨？”提及梁京京，他眼里浮現溫暖的笑意。他一直都待在店里，梁京京和小朋友嬉戲的畫面他可是絲毫沒錯過。


    “嗯。”小桐大聲的應道。“大伯，可不可以讓阿姨來我們家住？”


    “嗯……”楚天雲瞧見男孩臉上的期盼和緊張，不禁微微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也要阿姨肯答應。”


    小桐希冀的眼光立刻投向佇立一旁的岩叔，“岩叔你去拜托阿姨好嗎？”


    “少爺，老爺不會答應的。”岩石滿臉為難。


    “讓我來和老爺子溝通吧。”楚天雲接下燙手山芋，難得小桐開口要求，他不想讓他失望，更何況他也挺期待再見到梁京京。


    見岩叔表情掙扎，楚天雲繼續說服，“就當是小桐的伴讀。”


    “但……”岩叔瞥見小桐眼里難得流露的渴望，終究是心軟退步，“好吧，我試著去和她談談看。”


    “哇，太棒了！”小桐爆出歡呼，“謝謝大伯，謝謝岩叔。”


    楚天雲微微一笑，疼愛地模模小桐的頭。


    岩叔眼里充滿復雜，既是歡喜也是擔憂，少爺真的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