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養的甜心  第四章
作者:朱萸
    杜悠凡留下來了。


    但冷水依知道,他雖然為她留下,並不代表他是心甘情願留下的,也許他只是內疚害她發燒,怕她再做出傷害自己的傻事,所以不敢離開而已。


    他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的單純了,連偽裝都不可能。


    就在她退燒醒來的那一刻,她發現攤開在桌上的日記被翻過了,之所以佯裝不知情,不停地寫,大刺刺的放在書桌上,只是想拭探他是否有可能喜歡她。


    差十歲算什麼?他是她的監護人又如何?她只是很單純的喜歡他而已。但氣餒的是,杜悠凡就算看了日記,態度上沒有任何變化,她厘不清他真正的感受,只能看著他愈來愈忙,忙到連假日都沒有時間陪她,甚至幫她洗頭發。


    他是故意的吧,她破壞了他去美國的計劃,所以他才會選擇當個工作狂,漸漸地疏離她?他們已經好久不曾一起吃過一頓飯了,是她把他推遠了嗎?


    冷水依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生理痛的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思考什麼,她只想吃顆普拿疼,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她才起身替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拿了顆藥,頓時像想到什麼似的,動作頓了下。


    她突然好想吃點熱的,好想念杜悠凡為她煮的紅豆湯。甜甜地,暖上了心頭,就算是大熱天也同樣好吃。然而他的人不在她身邊,昨晚對她丟了句今天要和客戶見面,一大早就沒有看到他的人了。


    他說,他一定會記住今天的,但他卻忘了,不見人影了……


    「小姐,少爺交代我要煮紅豆湯給你吃,你等等,我馬上煮好……」


    冷水依愣住,後腦杓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棍,久久不發一語。


    望著林嫂自冰箱取出一袋紅豆,準備倒人鍋中,她像是大受打擊,情緒復雜的大聲吼道︰「別煮了,我不吃!」


    她幾乎是狼狽的跑回房間,蹈下了身。肚子好痛,痛死了,但如果不是杜悠凡為她煮的紅豆湯,她根本就不想吃……


    天啊,他居然連這種事都拜托林嫂,他就真的那麼忙嗎?忙到忘了他的承諾,還是說,他討厭她,連看都不想看到她……


    晚上,廚房傳來飯菜的香味,她知道林嫂煮好晚餐了,她的胃也咕嚕咕嚕的叫著,但她一點食欲都沒有,內心空虛得什麼都無法吞咽。


    「水依。」


    听見背後的聲音,冷水依微抽了口氣,肩膀抖動了下。心神一個恍惚,她的面前多了張特大的俊臉。


    「晚上一起吃飯吧。」


    冷水依回望著他。杜悠凡一臉疲憊。看得出來他似乎很累。


    「我吃不下。」她冷冷地轉身,無法諒解他總是以工作來敷衍她。


    「等等……」杜悠凡按住她的肩膀。「今天,很對不起……」林嫂跟他說了,她不吃她煮的紅豆湯。


    冷水依黯下了倔強的明眸。「如果你不想煮,我不勉強你。」


    「你到底怎麼了?」累了一整天,杜悠凡的口吻稍微不耐。只是一碗紅豆湯而已,她犯得著生氣嗎?他只是太忙了,忙到現在才回家……


    其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只是不想一直待在這個家。


    杜悠凡不希望他對她的關心讓她有所誤會。別說他一直把她定位在家人,而且她對他的感情只是不成熟的迷戀吧,為了不讓地將來後悔,他必須拒絕她……


    「我怎麼了?你不是最清楚嗎?」一想到他丟下她,冷水依就情緒失控的指控著,月復部同時也傳來一陣抽痛,教她難受得快要軟腿蹲下。


    「很不舒服嗎?需不需要熱敷……」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杜悠凡半摟著她。他放不下她,明知該與她保持距離,他還是想小心翼翼的呵護她……


    杜悠凡的柔情教冷水依想哭。她極喜愛他的溫柔,與對她獨一無二的呵護,但她總是不由自主地猜臆著,他是否也會對其他女人那麼溫柔?


    不敢對他告白,是深怕換來他的拒絕,只能借由她的日記,讓他看穿她的心事。但她受夠了,受夠了他的逃避,也受夠了她自己的膽小怕事,她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版白了,或許他們之間的平衡就會毀于一旦,她真的會成為眾人口中的小狐狸精,但至少她說出口了,親自對他說了,她有多麼喜歡他……


    「悠凡,我喜歡你。」


    氣氛急速地凝滯住,四周靜到連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冷水依看著他的表情閃過旁徨、失措,然後恢復冷靜,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她幾乎能想像,他接下來開口說的話──


    「我也喜歡你。」他的語氣很淡很淡,乎緩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知道,他所謂的喜歡,根本跟愛情無關。


    冷水依虛弱得沒有力氣,但仍用盡力氣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別開玩笑了,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喜歡是什麼!」


    他總是在重要關頭時把她推得遠遠地,用著自以為溫柔的方式漠視她的感情!太過分了!


    「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喜歡只是親情。」杜悠凡苦笑著,連拒絕那是那麼溫柔。


    親情……冷水依松開他,踉蹌往後退了幾步,臉色有些蒼白。


    冷水依以為她早有心理準備了,可當他直接了當的拒絕她時才知道,原來她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一輩子就只能是親情嗎?」她幽幽地問著,想讓自己死心,下月復仍不停地抽痛著,猶如她的心情況痛不堪。


    得不到回答,杜悠凡那疲憊的表情讓她感到害怕,恐懼到了極點。


    她讓他感到為難了嗎?她還是不該說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寫日記了。」冷水依難堪的低喃著不敢直視他,幾乎是倉皇地消失在他面前。


    杜悠凡站在原地,笑不出來,只能沉著臉。


    她不知道他並沒有比她輕松。看著她對他日益深刻的情感,他的心也濺起了漣漪,想繼續摟著她那軟柔的身子,聞著她那少女的芳澤,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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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已滿十八歲的冷水依,愈是標致美麗,褪去了青澀,舉手投足間換上了小女人的嫵媚,教所有男人移不開現線。


    借口高中功課忙碌,她和杜悠凡總是各忙各的,她沒有再讓他吹洗頭發,他也沒有再為她煮紅豆湯了。


    當然,她也不再寫日記了,她致力于學業,拼命想考上她心目中的理想學校。


    雖然表面上,她和杜悠凡的關系日漸疏遠,對他的感情也慢慢淡化了,但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喜歡他的那份情愫還在,只是被她的不以為意隱藏住了。


    她已經滿十八歲了,等她上大學後,杜悠凡就能擺月兌她了,他們之間也會變成形同陌路吧,但她卻還是那麼的在意他。一接到大學的錄取通知,她第一個想告知就是他,期盼獲得他一個贊美或肯定。


    冷水依拿著成績單,匆匆地下了樓梯,可樓下客廳的男女嬉笑聲,教她硬生生地愣住,心情轉為悵然若失。


    杜悠凡又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了。這兩年來,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抑或天性風流,他總是毫不避諱地把女友們帶回家親熱。


    或許他在其他女人眼中是個壞男人,但在她面前,他一直扮演溫柔的大哥哥,只讓她看到他最純善的一面,所以那麼多年了,她始終看不透他,也厘不清對他而言,她算是什麼身分……


    「我考上t大獸醫系了。」走到他身側,冷水依冷冷地道,然後轉身就走,不想看到他那故作風流的樣子。


    那不是杜悠凡,他不是那麼放蕩妄為的男人,可她卻希望他用對待女友的方式對待她,不要總是把她當成他的養女……


    「水依,等一下!」杜悠凡追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說你考上t大獸醫系了?」


    「你說呢?」沒有正武回答,冷水依看得出,他不怎麼高興她考上獸醫系。


    杜悠凡快手抽走她手上的成績單,認真評估道︰「依你成績,你明明可以考上更好的科系,我也有能力供你出國留學。」


    斑二後,冷水依換了新導師,新導師熱中教學,讓她的成績一路領先,也經由導師的建議,他認為應該好好的栽培她,不該讓她的潛能被埋沒。


    最重要的是,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該只活在他的世界中,他應該讓她到國外去開開眼界,擴展她的視野才對。


    冷水依一愣,沒想到會換來這樣的答案。這幾年來,她一直把他對她說過的話記得牢牢地。「你忘了嗎?你曾說過我適合當獸醫的。」


    所以她以獸醫系為目標,那麼認真的念書,都是為了他的一句話。


    換杜悠凡一愣。他壓根兒沒想到,她還記得當時他隨口說出的話。「水依,以你的能力不只能當個獸醫。」他正色地道,希望她好好慎重考慮。


    冷水依低垂著臉蛋,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嚇人。「我不去國外,我要留在台灣。」


    為什麼要食言,他們說好了不是嗎?還是說他希望她去留學,想借此遠離她?


    杜悠凡苦笑,豈會不知道她的疑慮,她一直害怕被他遺棄。「我不逼你一定要出國,我只是給你建議。」


    冷水依拒絕他的建議,回到房間內。她什麼都不想听了。


    「你不留學,我也必須回美國。為了你,我已經荒廢了好幾年的家族事業,加上我父親身體愈來愈差,我不能老是把工作丟給他處理……」


    杜悠凡跟著她進房,索性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他早該對她說了,但看著她那麼辛苦的準備考大學,他不想讓她分心。


    冷水依大受打擊的望著他,微啟菱嘴,似乎想開口對他說什麼。「就算你改變主意想到國外留學,我們也不可能住在一起的。」杜悠凡緊接著道,已看穿了她的心事。


    「別拿你父親來壓我,他根本管不動你,是你想趕我走吧!」冷水依惱羞成怒了。她知道遲早會跟他分離,但她沒想到會在她欣喜考上獸醫的這一刻。


    太諷刺了,她以為只要對他說,她考上了獸醫,他就會同她一樣喜悅,為她慶祝,兩人重返過去的和緩氣氛……是她想太多了……


    「水依,我從沒想過要趕你走。」他怎麼舍得趕她。


    冷水依听不下他的解釋,她的心仍是凍結了,無藥可醫。「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激動的又是吼叫又是推拒他,差點踉蹌跌倒。


    見狀,杜悠凡扶了她一把,摟著她的縴腰,讓她緊貼在他的胸前,深怕她又滑倒。「小心點,你沒事吧!」


    她怎麼可能會沒事……


    冷水依自他懷里抬起臉蛋,她噙著柔美的笑,有意無意的想挑釁他,不,該說是誘惑他。「我已經十八歲了,你還不敢吻我嗎?」


    日記是沒寫了,但她的心呢,是否有停止過寫日記?


    沒有,她對他的情意,從來沒有一天停止過!天曉得要把自己的情感隱瞞得如此徹底,有多麼的困難!


    她的話教杜悠凡無所適從,表情由錯愕轉為微慍。「水依,別鬧了。」


    她的身子好柔軟,他可以感覺到她渾圓的賁起抵住他剛硬的胸前,他的心也騷動著,單單只看著她那紅灩灩的唇,他就想不顧一切地吻住她……


    但不行,水依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樣的,她是他的……


    杜悠凡想不出該為她冠上什麼身分。這兩年來,他以為他能夠忘了她對他的告白,忘了那天的尷尬,與她回復到以往的相處。


    但他已經無法把她當成家人了,原本對待她的父親心態,不知從何開始就變質了,每每投向她的視線,都是屬于男人的熾熱目光。


    他不敢說,也不該說。是他拒絕她的,他不能對她有任何遐想,于是他放蕩形骸,變本加厲的把女人都帶回家。


    「我喜歡你。」看見了杜悠凡眼中的遲疑,冷水依知道,他不是無動于衷的。她豁出去了,抱緊他的臂膀,汲取著他純男性的氣息,踮起腳,獻上了初吻。


    當她那薄女敕的唇貼上他的,杜悠凡有幾秒鐘的失魂,而後家是嚇了一跳,用力的推開她。「夠了,你在做什麼傻事!」


    他想都沒想過,她竟會大膽的吻他,而他還渾然忘我!


    冷水依仍是帶著笑意,一臉勝券在握。就算被他推開,她也如願看到他的耳根紅了,顯然被她迷惑住。「不管過了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都喜歡你。」


    「喜歡我?一個吻就是你對我的表白嗎?」杜悠凡像是變了個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充滿著邪氣與性感,指尖同時撫過她的唇,似誘惑著她。


    因為怕傷害她,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縱容她的,她怎麼還不懂他想保護她的心情,難道她要狠狠地被傷過,她才肯相信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嗎?


    冷水依錯愕,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對她那麼放肆,轉眼間她成了他褻玩的玩物。


    還沒回神,杜悠凡那特大的俊臉迎向她,熱氣隨即堵住了她的呼吸,他的舌用著最邪佞的方武描繪著她的唇型,然後恣意地吞咽了她的氣息,暢游在她的唇齒之間,教她無從拒絕,無法呼吸,只能跟著他陷入于沉迷當中──


    直到他推開了她,極厭惡地睇著她。


    這一刻,冷水依的心冷了,沒有溫度。


    「我一直很尊重你,但你一點都不懂得珍惜自己!」杜悠凡不耐地抹去唇上的味道,深凝著地一會兒,忿忿地轉身離開。


    只剩冷水依震在原地,怎麼都無法從那個吻清醒,從他的憤怒中解月兌。


    她顫抖的撫上了唇,也想學他擦掉他的味道,但她仍依戀著無法瀟灑,滿腦子不斷地重復著──


    他們之間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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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杜悠凡真的完了嗎?


    冷水依不知道,也天入交戰了好幾天,最後她決定留在台灣。這個決定或許帶點賭氣,但她是真的想留在台灣。


    不擅于表達熱情的她,就算她在風雲高中結交到知心朋友凌雪未和夏雨音,但她同樣是孤單的,因為她不願在她們面前表達她的脆弱。


    但面對動物就不同了,只需她一個眼神或撫模,就能得到它們的熱情友善,她無須太費心思或擔心受到傷害。


    她想,她是喜歡它們的。


    冷水依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當年杜悠凡一句話,教她全心全意的以獸醫為目標,為了考上獸醫系,她是那麼的努力,如今好不容易考上了,她不想這麼放棄。要是放棄了,那麼連他安撫她,鼓勵她開口說話的記憶,也變得沒有意義。


    待她開學了,就是他們分離的時候吧,縱然還惦記著他的溫柔、他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她也只能選擇與他好聚好散。


    天曉得她有多麼不想離開這個家……


    嘆了口氣,冷水依剛從外頭散步回來。站在大門口處,她拍了拍臉頰,盡量別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太蒼白。


    瞧車庫的轎車還在,杜悠凡在家吧,她希望推開眼前這扇門之後,能笑著對他說再見,希望……她還笑得出來。


    冷水依拿了鑰匙開門,才想踏進室內,客廳就傳來了熱鬧酌談話聲。她沒多想的掉頭想走,不想打擾杜悠凡和他朋友之間的對談。


    「悠凡,你真的打算听老頭子的話回美國相親嗎?」


    一句笑鬧話教冷水依遲疑了腳步,她的心揪得緊緊地,臉色更慘白了。


    相親?他回美國是為了相親?


    「那你一回去,你的小養女怎麼辦?」


    「不準叫她小養女。」


    「唷,生氣啦!悠凡,你真的愛上她了嗎?」


    冷水依站在玄關偷听男人們的對話。就算杜悠凡的朋友只是說來調侃他的,她也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別亂瞎猜。」


    「可是你對你那些女友,都沒有對你的小養女來得溫柔體貼。」


    「我對水依只是……」杜悠凡怔了下,有些恍惚。


    他承認,冷水依對他是重要的。這十年來,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受傷的心慢慢地療愈、懂得笑、對他產生無比的信賴、也變成亭亭玉立。


    但他還是不知道該把她定位在哪個位子。那天他懲罰性的強吻了她,卻留戀得差點離不開她的唇,他知道無法再以單純的眼光看她了。


    那個吻是充滿的,他簡直把她當個女人地擁著,熱吻著……


    他的舉動簡直太瘋狂了,不能否認,他仍想念著她青澀甜美的味道……


    「只是什麼?悠凡你有戀童癖哦……」


    另一個朋友無厘頭的起哄道︰「美少女養成的游戲很有趣吧,改天我也來收養個小甭女,以後就不愁沒有新娘子了。」


    大伙兒跟著哄堂大笑,客廳溢滿了男人們的笑聲。


    「夠了,我跟她只是……」杜悠凡吸廠口氣,試著摒除心底的雜念,不讓他們有調侃他的機會。「你們也知道,水依她是發哥的女兒,才八歲就被親戚們當成皮球踢進了孤兒院,我于心不忍才想代替發哥照顧她。」他字字斬釘截鐵,但他的心卻心虛到了極點。


    對她,他是真的于心不忍,想代替她父親照顧她嗎?不,早在第一眼,他就被她那雙受傷的瞳眸給吸引住了……


    想拯救她、用力的拉她一把,卻跟著她墜人了黑洞,被她的喜怒哀樂控制著,十年來,只看得見她……


    「那你是同情她了。」


    杜悠凡沒有反駁。但如果能那麼簡單,他就無須那麼掙扎了。


    「悠凡,夠了吧!就算當時車禍發生時,發哥把你推出了車外,只有你活著也不是你的錯。你對他的女兒已經仁至義盡了,犯不著照顧她一輩子吧!」某個沉默不跟著起哄的男人,看不慣這一切的勸道。


    此話一出,沒人敢再不正經的嬉鬧了。


    發哥的死,確實是杜悠凡一輩子的內疚,他心力交瘁的不想再解釋,怕愈描愈黑,對冷水依的矛盾情緒就會愈無解,索性丟下一句結論。


    「隨你們怎麼說,我和水依永遠只能是家人,我也不可能愛上她的。」說完,杜悠凡才發現朋友們紛紛朝他擠眉弄眼,他下意識的朝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水依……」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們是家人?」冷水依恍惚的望著他,平靜無波的低問著。她以為,只要她假裝冷靜,就可以不在意他說的話……


    杜悠凡心髒一扯,極度的恐慌在他心底迅速地蔓延。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冷漠,和她八歲時,他到孤兒院接她時一模一樣的眼神。他不是故意想傷她的……


    「我知道了。」冷水依一個轉身,步出玄關,她什麼都听不進,連絲毫悲傷的情緒都無法表達。其實她早巳難堪到無法言喻,壓根兒哭不出來了。


    冷水依也不想哭。這原本就是她自作多情,她才不想浪費一滴眼淚,但為什麼她的心拼命的往下墜,像是從十幾層高樓跌下來,絕望到快無法呼吸……


    杜悠凡沒辦法任由她消失在自己面前,拉住了她。「水依,听我說!」


    「放手!」像是用盡了多麼大的心力,冷水依才得以厭惡的喊出聲音。


    「我對你父親很抱歉。」杜悠凡不敢放手,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他們只是家人,只能復雜的望著她,真誠的道歉著。


    「不要對我道歉!」冷水依用力揮開了他的手,笑得好絕望也淒美。「听著,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父親是怎麼死的,跟你有沒有任何關系,我只在乎,我在你心底到底算什麼,是個新娘養成的游戲,還是你不得不負起的責任?」


    她只是他的責任嗎?所以他才會說,他永遠都不會愛上她,還那麼急著想擺月兌她,想把她送到國外。


    當然,她有多麼清楚他為她付了多少心力,還為了她和自己的家人分隔兩地,但當時的她以為他是出乎自願的,真心的想照顧她。


    沒想到一切僅是她的自作多情,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個責任,他是為了贖罪才領養她的,對她的好,同樣也是他的內疚心態作祟吧……


    杜悠凡沒有開口,連他也不知道答案。他根本沒想到,他拼命深藏的秘密,她一點都不以為意,換來的只有滿滿的愛意,快要席卷了他靈魂,淹沒了他的知覺,但同樣的,罪惡感已溢滿了他的血液,突然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決定留在台灣,到學校住宿。我也不會餓死的,我會去打工,努力的拿獎學金過生活。你放心的回美國吧,謝謝你長期以來對我的照顧。」


    沒看出他的掙扎,冷水依等不到他的開口,以為他們之間已是不可能了。


    她理智的道別,然後在一個四十五度的躬身後,迫不及待地奔出前院,沒讓他看到她的眼淚。


    消失了。杜悠凡感覺剛剛握緊她手臂的溫度沒了,心霎時涼了半截。


    從來都沒有那麼空虛過。失去她的事實,讓他無法再從容不迫。心像是崩裂了般,似懲罰著他的無情,心痛到極點──


    杜悠凡想追,在這一刻他才知道──她不只是他疼愛的公主。


    可一通電話的響起,注定了他和冷水依長達六年的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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