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情人  第八章
作者:綠痕
    得知關睢懷孕消息的溥謹倩,暴怒的叫聲,震撼了整個溥家宅邸。


    溥謹倩砸碎房內的梳妝台,搗毀所有為堤真一精心設計的擺設,房內不時傳出陣陣嘶吼的叫聲,像被瘋魔附身,嚇得溥家上上下下的人紛紛走避,無人敢接近她。


    從小到大,最體己親近溥謹倩,同時也是溥氏企業總經理的趙子慕,催魂趕命般的被請來溥家。


    罷踏進大門,趙子慕被房子里的混亂嚇了一跳,昔時堂皇的屋宅彷佛強風過境般,毀壞處處,空氣中飄浮著煙硝味,宅子里沒人有放大聲說話,只是驚恐的睜大雙眼。


    他們一見到趙子慕,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涌了上來。“趙先生……”


    “發生了什麼事?”他試著在一片請求聲中捉住一個問題,對這些人害怕的面孔,感到一陣心驚。


    每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小姐她像是瘋了……”而更多細細碎碎的抱怨、憐惜、恐慌的聲音朝他涌來。


    “小姐瘋了?你們說清楚,不要嚷嚷。”趙子慕在人群中掙扎著,听他們愈說愈混亂。


    一個年輕的女佣掩著被打腫的臉,含怨的對他說︰“小姐接了一通電話後,就大發脾氣,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


    “她……”柔順溫馴的她會那麼做?是哪一個外貌溫婉動人、內心堅強似鋼、人人稱贊的溥謹倩?


    “趙先生,你去勸勸小姐,她剛懷有身孕,這樣吵鬧亂來,對身子有影響,她好不容易才有孕……”上了年紀的女僕抹著淚,頻頻的抽泣。


    “我這就上去。”他不理眾人阻攔的動作,兩步作一步的飛奔至樓上。


    他悄悄推開她的房門,門板被地上砸碎的東西卡住。他用力的打開,瞪大眼站在破碎混孔的房間里。溥謹倩坐在四處都是垃圾的地板上,緩緩的對他抬起頭。


    “謹……謹倩?”趙子慕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她的面色青黃,眼眶黑了一圈,表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場重病,可是她的眼卻是怨恨至極的炯亮。


    “為什麼……是你來?”看清來的人是趙子慕後,她的眼楮被憤怒點燃了火,熊熊燃燒。


    “他們叫我來看妳。”听著她的話,趙子慕感覺心中有股刺傷的疼痛。


    “堤真一在哪里?”她茫茫然的望著四周,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他瘖啞的說︰“他……不會來。”


    “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就算他只要用我的身體發泄,為什麼不再來用我的身體?”她自言自語的問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長發。


    “堤先生說,妳懷孕以後,他就不會再來。”他對她的樣子好不忍心,仍是偏過頭把堤真一的話完整替他帶到。


    “你該死……”溥謹惰忽然拿起一只花瓶,用力的朝他擲去。


    趙子慕危險的閃躲過那只花瓶,按著躲她扔過來的更多東西。“謹倩?”


    她把他視為元凶,恨恨的大叫︰“都是你,當初為什麼不把你的女人看好?你為什麼讓她被堤真一看到?”如果那晚他不要把關睢也帶去就好了,堤真一就不會看見關睢,她今天就不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他的臉頰被她擲來破碎的杯子劃出一道傷口,他怕她會傷到自己,連忙沖上前制住她的雙手。


    “妳冷靜一點,誰是堤真一看到的女人?”一堆嘈雜的破碎聲使他听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也不懂她為什麼要那麼恨他。


    “妳的前未婚妻,妳的關睢、他的關睢!”她嘶吼著,狀似瘋狂,拚命想掙開他的手。


    他慌亂的撤開手,站起來退後一步,不敢置信的低頭問︰“妳的暴怒……是為了關睢?”是關睢使她這樣的?是那一個總是為人著想的關睢使她瘋狂的?


    “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奪走我一生中最想要的東西!”每當她想起關睢在堤真一懷里恬適的笑著,被堤真一的雙臂緊緊保護著,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破了個洞,再也難以愈合。


    他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壓抑自我,他蹲在她的面前柔聲的說︰“妳不是已經如妳所願的懷孕了嗎?妳的地位不會再有動搖,很快就能嫁給妳心愛的堤真一了,妳想要的孩子和堤真一都是妳的,關睢怎會奪走妳的一切?”


    “那個關睢懷孕了!”她用更拔尖的聲音刺耳的大叫,眼光像兩把淬毒的箭。


    “關睢她……”趙子慕怔在原地,心里對關睢有感謝、有歡喜,但又對眼前的溥謹倩不舍,不忍心看她如此消沉。


    她喃喃的說著︰“三個月,她居然有三個月的身孕……她會先生出堤真一的繼承人,到時候,我就沒地位了……”她才高興的知道自己懷孕,而那個樣樣都得到比她多的關睢,居然連在這一方面領先了她三個月,讓她心如死灰。


    “就算是懷孕了,關睢她可能……可能只是堤真一在結婚前的一段小插曲,她不會對妳構成威脅。”他試著勸慰,但不知該偏向哪一方,也不知該怎麼說。


    “小插曲?她是堤真一的大變奏!”溥謹情大笑,眼角隱隱流淚。


    “妳想太多了,我和關睢從小就認識,我知道她的,她心地善良,不會傷害任何人。”他替她拭淚,也不停的替她解釋關睢是怎樣的一個人。


    溥謹倩迅即甩上一個巴掌給他,力道之大,使他偏過的頭久久沒有轉回來。


    她緊捏著他的下巴,凶惡的逼至他的面前問︰“你還在替那個女人說話?你也對她念念不忘?”每一個人,每一個男人都對關睢如此,為什麼溥謹倩就比不上她?


    “我了解她。”趙子慕任她緊捏、任她對他破口大罵,平靜的直述。


    “你了解她,那你告訴找她為什麼要霸佔著堤真一不放?我甚至不曾和堤真一好好說過幾句話、相處幾個鐘頭,而她卻已經完完全全的掌握住堤真一了,我相信她要堤真一死,堤真一也會照做!”她用力的搥打著他的胸膛,把怒氣發泄在他的身上。


    “她沒有霸佔,她是個只會給予不求回報的好女人,是堤真一強行介入她的生命中。”趙子慕閉上眼,強忍著種種加諸在他身上的痛楚,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人來承擔,讓她能好過些。


    溥謹倩完全听不進他說的話,扯緊他的領口命令︰“你去找堤真一。”


    “我找堤先生做什麼?”他睜開眼,輕拉下她的手,替她打痛打紅的雙手按摩。


    她不容置疑的說︰“說你要把關睢收回去,想要從他身邊要回妳的未婚妻,叫他把關睢還給你。”


    “我已經和關睢解除婚約了,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現在是堤真一明正言順的未婚妻,我不能去向他要。”趙子慕搖搖頭,堤真一不會這麼做,而他也根本不想這麼做。


    “你連我的話都不听了?”她扳過他的臉,表情脆弱不堪,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


    “不是不听,而是我真的辦不到,堤真一會殺了我。”他邊說邊把她紊亂的長發整理好,緊握著她的雙手。


    她甩開他的手忿忿的站起,指著他的臉大聲的問︰“難道你要我忍受這種恥辱?”


    “妳如願以償的懷孕了,也篤定要嫁給堤真一,妳會有什麼恥辱?”她最盼望的美夢就快成真了,她以後能夠高高在上的站在堤真一的身邊,她還要多求些什麼?


    “就算我能嫁給堤真一,永遠也得不到他的人和心,我不要做一個假妻子、真情婦!”她憤怒得顫抖,緊緊的環抱著自己,想起了堤真一對她輕蔑的眼神。


    “沒這回事,妳會是他的妻子,不是什麼情婦。”他平板的說著,眼底流過一絲哀痛與不舍。


    “他有三個未婚妻,現在外面的人都把辜醒嫻當成正宮娘娘,每個人都對她鞠躬哈腰,奉承她都來不及了,而他又全心全意的寵愛關睢一個人,對她呵疼愛憐,我是什麼?我算什麼?他說我只是個生子工具,我最愛他,可是他運一點點的愛都不給我……”她在大吼大叫後掩著臉,止不住臉上縱橫的淚水,一顆顆的滴在他的身上。


    他站起來想摟抱她,可是她不屑的把他推遠,把他看成下人。


    不會的,氣多了會傷身,妳休息一下好嗎?他盡可能不去理會她傷人的眼神,溫柔的勸著。


    她扯緊他的衣袖。急促的問︰“你告語我,我不美嗎?我不小鳥依人嗎?”是不是因為她不夠美,所以堤真一才會對她不屑一顧?


    “妳美,世上……就妳最美。”趙子慕難以啟齒,手指朝聖般的撫模她美艷的臉龐。


    “為什麼堤真一看不見我的美?為什麼他總是冷冰冰的對我?”她完全不了解,每個人都說她美、她好,可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卻獨獨看不見。


    他艱澀的開口,“妳是這麼的美……是男人都會為妳動心,以後堤真一會好好待妳的,他會把心收回來,只疼愛妳一人。”她是一個外表由水做成、內心似火爆烈的女人,她美在是個綜合體,艷麗又炫人,讓人難以抗拒。


    “我?他愛的是關睢!”她又打了他一個巴掌,恨他也是欺騙她的人。


    趙子慕不以為痛。這種經常性的打罵他早已習慣,現在只關心一點。“堤真一愛關睢?”


    “為了關睢,他打我。為了關睢,他罵我,我像條狗般的求他來我的身邊,像娼妓般的提供他發泄的管道,我為他做盡了一切,他卻還想為關睢把我撕碎……”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她已為堤真一流過無數次淚,可是她的眼淚在他眼底卻不珍貴。


    “關睢……愛他嗎?”如果關睢愛他的話,那他會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于,他擁有一份關睢完完整整的愛情。


    “我不準她愛,這世上只有我能愛堤真一!”她合著淚水搥打著他,幾乎要把心肺都吼出來。


    趙子慕拍拍她的肩頭,在地上找了一個干淨的地方要她坐下。“妳的嗓子都叫啞了,我去幫妳倒杯茶潤潤喉。”


    “你說,如果我長得像關睢,堤真一是不是就會像你這樣關心我?”她攔在他的面前不讓他走,眼神恍惚,迫切的捉住他的手追問著。


    “妳是獨一無二的,妳有妳的美,沒有人能比。”美麗是無法比擬的,何況是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在他的心底,她永遠是最美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的表情黯淡下來,但眼神變得凌厲,像要刺穿他的靈魂。


    趙子慕難過得幾乎不能呼吸。


    他真的不希望她把他看得這樣低下卑賤,不要將他視為只是一個為她工作的員工,至少。在她的心中留給他一個位置,他不要求獲得什麼,只想留在她的身邊,她若是傷心,可以提供讓她哭的肩膀,她若是心情不好,他可以讓她撞打。只要她留一個位置給他。


    “對,別忘了,妳現在剛有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去幫妳倒水。”他轉過頭,拉開門想走出這個讓他快窒息的地方。


    “保重?堤真一的三千寵愛在關睢一身,我只是個失龍的女人,而這里,就是他去棄我的冷宮,我懷孩子有什麼用?”溥謹倩失聲的叫著,雙手拍打著自己的月復部。


    趙子慕飛快的制止她,鼻酸又哽咽的請求,“別這樣……不要這樣……”


    “你不懂我心里的苦,你不明白我心里的痛,你模模我的心,你模模我的痛……”她拉起他的手,按向她的胸口,要讓他體會那油煎似的痛楚。


    “謹倩!”趙子慕崩潰的喊,再也不能忍受她這樣。


    溥證倩睜大眼看著他眼角垂落的淚水,所有憤怒的情緒都在他的眼淚中靜止。


    她溫柔的抬起他的臉,眼底有一種掩不住的期盼。“趙子慕,你疼我、你愛我的是不是?這麼多年來你對我最忠心了,你是不是會順從我的話…你是不是會為我辦任何事?”


    “只要你說,我能辦得到的,我都會去做。”他不停的點頭,恨不得自己為地做些什麼。


    “去把關睢的孩子拿掉。”她微笑靠在他耳邊吩咐。


    “什麼?”他瞪大了眼,胸口一陣寒冷,徹底使他全身的血液變得冰涼。


    “我不要她有孩子,只有我才能為堤真一生孩子,只有我才可以有繼承人。”她不再悲戚,神智恢復以往的冷靜,把自己散亂的發和不整的衣著打理好,邪惡的對他嬉笑。


    “我不能,我不能對關睢這麼做,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拚命的搖頭,無法也不能對那個珍貴的關睢做出這種事。


    她吐氣如蘭、撫媚似仙的撫模他的臉龐問︰“你要朋友,還是要我這個主子?”


    “謹倩,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他緊掩著臉,聲音沙啞的向她重復。


    “我知道你們都被那個關睢收買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她聳聳肩,對著破碎的鏡子化妝。


    “求求妳,不要傷害關睢,她什麼事都沒有做,她是無辜的,請妳不要傷害她。”恐怖的顫栗襲上他的心頭,無法想象她在失去理智下會對關睢做出什麼事。


    她輕巧的轉過身,白淨的手指著她的心房向他走來。“我的這里已經碎了,我要她賠償。”她的心碎了,那她也要關睢的心永遠縫不起來。


    “使妳心碎的人不是關睢,是堤真一。”趙子慕用整個身子擋在門口。不肯讓她出去。


    “我愛的堤真一是被她蠱惑才會讓我心碎,只要沒有她,真一就會回來我身邊。”她舉起手打掉他臉上請求的神情,推開的身子打開房門,挺直了背脊走出去。


    “謹倩!”


    ***


    奔醒嫻整張臉埋在辦公桌的文件里,四肢無力的趴在桌上,虛弱且斷斷續續的喊︰“我要休假……我要咖啡……”


    “我怎麼還沒听到妳喊我要錢?”高縱倚在門口听她的哀嚎,心情很好的再幫她加上一句她常說的口頭禪。


    “我要錢……”她氣若游絲的再喊下去。


    奔醒嫻和高縱常去看關睢的事被堤真一知道後,辜醒嫻真的被佔有欲和報復心極重的堤真一整得很慘。


    她每天要扮演堤真一高貴大方的第一未婚妻,在人前表演完後,堤真一馬上就變臉,立刻趕她去工作,並且派一個人緊緊的盯著她的行蹤,不準她蹺班、溜班跑去關睢那里,也不肯給她休息放假的時間。


    包狠的是,堤真一還加重她的工作量,讓她每天通宵熬夜的加班,第二天還要小心的用化妝品掩飾臉上的黑眼圈,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平均睡不到三個鐘頭,連續多日下來,她快可以跟電視上拍廣告的女星比賽誰睡得少了。


    斑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堤真一狠狠的痛揍修理一頓,痛得他跑去醫院掛病號,全身上下的傷還沒好,又被堤真一趕去那堆老人面前做間諜,還要全台灣跑透透的去搶愛新覺羅所有企業的大權,只差兩條腿沒跑斷,這一些他都還可以接受,最不能忍受的是,每天還要被迫跟八字不合的辜醒嫻共處,開會商討進度。


    堤真一也沒給他休假,所以他臉上的黑眼圈跟辜醒嫻的差不多,所以當他們兩個坐在一起時,就像兩只嚇人的人形熊貓,沒戴墨鏡真的無法出門見人。


    “休假真一不會給。咖啡我有但自己喝,而錢妳繼續慢慢賺,我看妳哪一天會賺死。”高縱自私的喝著香醇的咖啡,不對愛賺錢的辜醒嫻表示同情。


    “休假那個魔頭當然不會給,而沒錢我會死,可是咖啡……那是我煮的!”她緊咬著牙抬頭,怒瞪那個正在喝她所煮的最後一壺咖啡的高縱。


    “先喝的先贏。”高縱讓她去瞪,大大方方的仰頭喝盡所有的咖啡。


    奔醒嫻寒音曬台的射向他。“你灌光了一整壺……”他居然把她今天最後一壺的精神糧食全喝光了,沒留半滴給她。


    “多謝妳的關心,我今天下午一定會很有精神。”高縱優雅的向她領首致謝。


    “誰要關心你……喂,你哪來這麼多花?”她才要跟他開戰,就看到擺在他桌上的大把花束。


    “關睢傍我的。”高縱放下咖啡壺,興高采烈的看著擺在他桌上的鮮花。


    奔醒嫻磨牙霍霍的問︰“我做得死去活來都沒溜班,你卻敢偷跑?”她被人盯得死死的不能去看關睢,他卻可以去?太不公平了!


    斑縱顧盼自得的笑。“我的腳比妳的長,跑得快回來得也快。”他比較聰明,趕快去趕快回來,這樣堤真一就不知道他蹺班了。


    “沒有給我的?”她吃味的瞪著那一大把顏色美麗的花朵。


    “哪,關睢說這些要給妳。”高縱從中拿出一束,不情不願的轉交給她。


    她伸出手指著他的臉,口氣不善的問︰“咖啡你喝光了,花你也有收,還擺著一張臭臉做什麼?”關睢很公平,每個人都有花,可是他的臉卻像是她欠他八百萬似的。


    “妳的花比我的漂亮。”關睢偏心,雖然他也有花,但給她的花比較漂亮也比較香。


    “這代表她對我的友情比你的深,嫉妒嗎?”她愛不釋手的捧著花,驕傲的瞥他一眼。


    “妳老爸只生了妳這麼一個女兒,而妳是同性戀?”鼎鼎大名的辜氏財團只有她這麼一個繼承人,沒別的男了。


    “我不是,不過我再和關睢接觸下去,可能會為她而變成同性戀也說不定,我想要她全部的友誼,當她的知己。”她很含糊的說明。


    “右丞相,妳完全不愛真一?”他知道這個女人愛錢愛權愛得要死,可是打死他都不相信她不曾愛過堤真一。


    “堤真一是個自私、野蠻的男人,愛他?太浪費我的感情,我怎麼算也劃不來,要愛你自己去愛。”她請他先去投入堤真一的懷抱,她才不要和那個苦毒她的堤真一有感情糾葛。


    “我才不當同性戀,妳也少嘴硬了,妳不是也愛過他?”他對男人沒有感覺,倒是她好象男女皆可。


    奔醒嫻鄭重的向他說明︰“我不否認我曾愛過他,但從他身上,我只得到一點點我想要的東西,愛他,我的精神層面會很貧窮,我不喜歡當窮人。”愛堤真一只會落得像溥謹倩那樣的下場,她寧可去找別人。


    “那關睢呢?”他很介意這一點,無法容忍一個女人去糾纏關睢。


    “關睢有無私的心,在她身邊,即使是一下子也好,我可以忘了一切煩人的事,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能待在她的身邊是一種幸福。”她在提到關睢時臉上有微笑,只要閉上眼,就可以想到那只蝴蝶在心頭翩飛。


    斑縱冷冷的看這個號稱女強人的女人。“妳也會需要安寧?”她不是有錢萬事足?


    “不用笑我,常往關睢那里跑的人不只我一個。”她也不肯吃虧,挑著眉笑他。


    “我……我是去那里保護她的安全。”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找話。


    她嬌聲笑問︰“是喔,保護安全然後順便種花?”有誰會相信他的話?


    “關睢說她想要不一樣的花種……”高縱難得臉紅,不爭氣的低下頭來。


    “所以咱們偉大的左丞相可以放下公事,專程去那里賞花賞人,嗯……這是不是叫掛羊頭賣狗肉?”辜醒嫻更是得意暢快的損他。


    他大聲的嚷嚷︰“我……至少我沒有妳那麼居心不良…”他只是純欣賞,沒有她的那種怪異企圖。


    “哼,我是真小人,你是偽君子,你的居心比更不良,不曉得堤真一知不知道這件事?”改天她去和堤真一說說,看堤真一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


    “臭女人,妳說到我身上來做什麼?”高縱捏了一把冷汗,給堤真一知道的話。他又要被痛打一頓。


    “我要掃除敵人,你別想跟我搶關睢這門生意。”習慣做生意的她把他列為第一個要清除的敵人,不準他也來搶關睢。


    “我沒膽子跟真一搶女人,而關睢不能讓妳成為富婆,妳跟真一在搶什麼?”他向天借膽才敢對堤真一的女人亂來,可是她好象已經跟天公借了好幾個膽。


    “能夠認識關睢,我已經是最富有的人,想要永遠當富人,當然要跟堤真一搶。”辜醒嫻說著自己的真理。商人本色盡現。


    “真一不會給,妳被他教訓得還不夠啊?”現在已經天天加班了,她要是再去搶關睢,她會做到累死。


    她不在乎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是愈挫愈勇,我喜歡挑戰。”


    “女勇者,告訴妳一件事,不要太失望。高縱一坐在她的桌上。


    “什麼事?”她拿起重重的活頁夾敲著他的頭把他趕下去。


    他撫著被敲痛的頭說︰“妳喜歡的關睢懷了那個野蠻人的孩子,真一捷足先登了。”


    “關睢懷孕了?”辜醒嫻失去和他玩笑的心情,連兩眼都忘了該怎麼眨。


    “有錢的女強人,恭喜妳,妳失戀了。”高縱以為她經不起這消息的打擊,還邊說邊笑。


    她咽咽口水,緊張的問︰“關睢她……懷孕幾個月了?”


    “三個月,真一似乎很高興。”


    “三個月?”她听了後站起,直望著桌上的花發呆。


    “咦,妳真的被打擊到了?”他推推她的肩,看她一臉的傻相。


    她失神的說著︰“大打擊……”


    他靠在她的耳邊取笑,“還說妳不愛真一,現在承認了?”他就說嘛,天底下哪有女人能對堤真一愛過就算?


    “我說的打擊才不是那個,我警告你,我現在心情很糟。”她臉色不佳的瞪著他,把他嚇退一大步。


    “妳……妳真的是同性戀?”她真的是?


    她一把扯緊他的領子問︰“現在沒空跟你斗嘴,我問你,溥謹倩知道這件事嗎?”她只想快快知道消息是否傳到溥謹倩的耳里。


    “消息可能已經傳出去。”高縱被她嚴肅的表情嚇住。


    “你這個大笨蛋,你沒鎖住消息?你這個左丞相是沒腦子還是做好看的?”她又氣又壤的敲著他的頭,他居然還讓消息流出去?


    他模著頭無辜的說︰“妳干嘛對我出氣?真一又沒叫我這麼做。”


    “受不了……你笨他也笨,堤真一到底在想什麼?”辜醒嫻煩躁的走來走去,猛咬著素白的手指發愁。


    “真一哪里笨了?”護主的心理使他不能接受她的批評。


    “他沒考慮到溥謹倩的感受。”那個笨蛋把消息傳出去後,溥謹倩會怎麼想?


    “真一根本不在乎,除了關睢,他誰也不關心。”這有什麼要緊?堤真一的性子本來就這樣。


    奔醒嫻激動的在他的耳邊大吼︰“他不在乎就是拿關睢的生命開玩笑!”


    “什麼?”高縱真的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堤真一訂婚的期限是一年,而時間就快到了,溥謹倩剛剛傳出有身孕的消息,而關睢卻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這還不嚴重?”


    “什麼嚴重不嚴重?她有關睢也有,這有什麼問題?”都一樣有孩子,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


    “問題大了,一個是三個月,一個還不到一個月,差別就在此。”她被這個駑鈍的高縱氣得猛敲他不靈光的腦袋。


    斑縱被她敲出火氣來了,吼著她問︰“幾個月還不都是一樣?”


    “笨蛋,誰會先生孩子?”她大聲的扔出一個最簡單也最嚴重的問題。


    “關睢。”算也知道,當然是關睢先。


    “那誰的孩子會是未來堤真一的頭號繼承人?”


    “關睢的孩子。”家族里以長子優先列為繼承人,雖然關睢的出身會讓長老有微詞,但還是可能先立關睢的孩子。


    她冷眼斜睨著他問︰“笨蛋,你現在終于知道了?”


    “一直罵我笨,妳到底要說什麼?真一本來就是要關睢的孩子繼承他的位子,這有什麼不對?”高縱根本听不懂她在罵他什麼,一件簡單的事她偏偏要弄得很復雜讓他想不通。


    奔醒嫻為他的愚笨徹底發火,“你是笨還是呆?溥謹倩是家族里指定要生育的人選,現在被關睢搶先了一步,你以為溥謹倩會什麼都不做、不去挽回她的地位?”她要是站在溥謹倩的立場。也會不擇手段的去毀了關睢。


    “溥謹倩會想拿回她的地位?”他愣了一下,睜大了眼。


    “我佔了在外人面前堤真一的第一夫人的名號,而關睢是堤真一最疼愛的人且先有了孩子,現在最沒有地位的人就是溥謹倩,你說她肯就這樣坐視關睢當上東宮娘娘?”她清楚的對他分析事實,同時也考慮到可怕的後果。


    “她應該不敢動關睢,真一警告過她。”他搖著頭,堤真一都對她說過了,她應該不敢。


    她掃他一眼問︰“你懂不懂女人,她不會理會堤真一的警告!”已經是最失勢最絕望的溥謹倩,她哪還管什麼警告不警告?


    “不理真一的警告就是自找死路,她瘋了嗎?”他轉眼看她,不大相信。


    “知道這項消息,她早就瘋了。”她撫著額思考,心底的不安逐漸升起。


    “隨她去瘋。”這種女人高縱肴多了,感覺也變得平常。


    “她不能瘋,她瘋了會更可怕,溥家的長老一定也會對關睢不利,你到底把那些長老擺平了沒有?這時候千萬不能讓溥謹倩還有靠山。”她額間流著冷汗,兩手情急的揪著他,就怕她想到的後果會成真。


    他納納的說︰“我擺平了,妳不要用這種嚇人的口氣說話。”


    “誰說我嚇人?關睢真的會有危險!”辜醒嫻嚴厲的怒問,對他的一再懷疑失去耐性。


    “長老們我都解決了,還有什麼人對她有危險?”不會的,能動關睢的人不多,而且大家都怕堤真一。


    “溥謹倩,她得不到堤真一的心,已經為愛瘋狂了,再讓她知道她得不到堤真一的人和妻子的名分,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只有她會對關睢憊成危險,而她也一定會做。


    斑縱掩著張大的嘴問︰“妳……妳不是在開玩笑?”


    “我會和你這種呆透的蠢蛋開玩笑?”她瞪他一眼,坐回椅子里撥了幾通電話。


    “完蛋,她恨關睢入骨……”他也開始緊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奔醒嫻邊穿外衣邊問︰“我聯絡不到堤真一,他今天沒上班,他在關睢的身邊嗎?”


    “沒有,他去辦一些私事,現在還不到回家的時間。”他看看手表,現在正是只剩關睢一個人的時候。


    “聯絡他,你和我快去關睢那里。”她扔給他一支手機,邊拉著他往外走,準備坐叫好的車去關睢的住處。


    斑縱邊走邊撥號碼,同時問她,“妳為什麼這麼在乎關睢的安危?”


    “你忘了嗎?關睢若是有個萬一,堤真一會殺了你和我。”她豈只是擔心關睢的安危?她和他的生命都操縱在關睢的身上。


    “真一他會……”高縱停下腳步看她。


    奔醒嫻扔下話,“你不想活就別跟來。”她愈走愈急,最後在廊上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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