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情人  第六章
作者:綠痕
    堤真一悄聲的倚在門廊邊,靜看關睢在燈下窈窕的剪影。


    必推出神的望著時鐘。看鐘擺搖來晃去舞動時間的韻律,來回的消耗一分一秒,不能停留不能挽回的消逝,她希望時間能走得更快,讓一向晚歸的堤真一早點回來這個冷清的屋子。


    每天的這個時候,整間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讓她感覺好空蕩。


    他現在人在哪里?他是否正熱情的吻著溥謹倩?他是否正痴痴的望著辜醒嫻?他是在哪一個溫柔鄉里流連?他會不會已經忘記在這里等待的她?


    她試著想起辜醒嫻她們的容顏,她們的模樣在她腦海里很清晰,卻又恍然若夢很不真實,她們是婀娜美麗,還是聰慧賢淑?地想不起來,覺得恍惚,已不能思考。


    她再看了看時間,天才黑,夜未深,他還不會回來。有時他會整個白天都陪著她,有時,她只有在快睡著時才感覺到他返家,緊擁著自己入睡。到底,她這樣失了心的等待,是在做什麼?


    堤真一邊觀察她的表情,邊緊皺著不解的眉。


    她的頸項仰成一個角度,默有著時鐘,她的表情有期待、有迷惘,有一份孤獨的倉涼,融合在一起後,顯得美好卻又脆弱不安。她在想什麼?


    他無聲的走近,站在她仰看的時鐘前,“在發呆?”關睢漫游的思緒被視線佔領,有一瞬間不能反應他的出現。


    “我回來了。”他低首吻住她的唇,覺得冰涼,于是把她納入懷里由淺啄到深吻將她吻過一回,直到她的唇又像往常般溫熱。


    “你提早回來了,時間還沒到。”關睢輕輕推開他的臉,心中納悶。


    “妳有限定我回家的時間?”他握住她的手掌,邊吻她的掌心邊看她。


    “你今天不去找溥謹倩?”算算時間,他應該不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他說過今天要去溥謹倩那里,怎麼又折回來了?


    “我已經去過。”堤真一揚起桀驁不馴的眉眼,跋扈的神采里藏著謎團。


    “去過了?可是……”她愕然的望著他,他才去沒多久就又回來,她想開口問,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可是什麼?”他沉沉穩穩的聲音,正好和她訝異的音調成反比。


    “時間還早,你通常不會這麼早回來,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她那里。”她臉上匆促的堆起平和的笑容,不去想自己心底為他計算回家時間的這件事。


    “辦個例行公事不需要浪費我的時間。”他對她所設的回家時間顯得怏怏不樂。


    “你把她當成例行公事?”她一時之間擠不出笑容,哀戚的情緒爬上心頭。


    他把溥謹倩的奉獻視為他的例行公事,那麼他對她的溫柔,也是例行公事?還是別的?她記得他說過,他唯一想要的女人是她,她是他的心願……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得一切都模糊起來。


    “等她懷孕後,我就不會再去她那里。”不知道她心境變化的堤真一仍在說著。


    “懷孕……”關睢有一刻怔然,理不清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還是一個打擊。


    她的思緒被抽空,茫茫然的,飄忽得很遠。


    堤真一好象在她的耳邊又說了幾句,但她沒有听見,覺得腦子鼓脹著,無法再收容其它的聲音。


    “關睢,妳沒有在听我說話。”堤真一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向起,他的眉心緊蹙。


    “你說什麼?”她空洞失神的問,然後眨眨眼,勉強把四散的思緒捉回來。


    “我不會辜負妳,從前我不會,現在、未來也都不會。”他把疏離不安的她按在胸前,勾起她的臉龐不容置疑的說著。


    “你沒有辜負我什麼,你待我很好。”他對她真的很好,但所謂的辜負是指什麼,她不知道。


    “我不只是要待你好而已。”堤真一發現她今天對他的距離,比任何時候都來得遠,即使這樣抱緊她,他還是覺得她好象不存在。


    “不要再向我保證,你不用說這些。”她有些听累了,掩著他的唇不再讓他說下去。


    他翻開她的掌心問︰“妳不要?”他也被她的異樣傳染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就像她快離開他了,這使得他慌張的想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來捉住她。


    “不要,我清楚你的心,我只要知道你現在在我身邊就夠了。”她倚在他的肩頭,擁著熟悉的肩背,覺得好象只要這樣在他的懷里閉上眼,一切問題就消失了。


    “妳不舒服?”堤真一拍撫著她的背,腦子里不停思索讓她出現異樣的原因。


    她心虛的把臉埋藏在他懷里,“只是有點心事。”她不想喋喋不休的追問事情,她從不喜歡這麼做。


    “告訴我。”


    “說了你會煩,我不說,我不是要你來這里讓你煩惱。”他要煩惱的事太多了,再加上她的,他會更累。


    “我希望妳給我煩惱,妳的每一件心事我都願意傾听。”她會听他的心,可是她的心事卻不說給他听。


    “這不是我要待在你身邊的初衷。”她朝他搖頭,想起了她要帶給他的是什麼,並且阻止自己做出任何與她的初衷不合的事。


    “如果妳覺得一個人住在這里覺得很寂寞的話,屋子里養只貓或狗陪妳,或者我替妳找個人作伴好不好?”他以為是寂寞讓她發慌,因此向她提議。


    “我喜歡一個人。”她坦然的笑,寂寞從不是她的問題,她有很多事可以打發,例如種種花、整理屋子……還有想他。


    “我呢?我是多余的?”他指著自己的鼻尖問,她不把他包括在她的生活里?


    “我每日都在等待你回家,多的是等待的時間。”


    “再過一段日子,我就會只留在妳身邊。”堤真一圈緊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氣。


    她喃喃的重復,“再過一段日子……”再過一段什麼日子?等溥謹倩懷孕以後?


    “也許以後高縱和辜醒嫻會常來妳這里走動。”堤真一撫順她黑亮的發,在她耳邊說道。


    “辜醒嫻?”她回過頭,眼眸瞬間睜大。


    “手段之一,我在外頭會和她顯得很親近。”為了制造假相,他在人前要和辜醒嫻演得像是恩愛的未婚夫妻。


    “溥謹倩呢?”他把辜醒嫻當手段來親近,那麼被他當成例行公事的溥謹倩,她會不會吃醋傷心?


    “她是另外一件公事,而在我的計畫里,也用不到她。”他再度將溥謹倩棄置在一角。言詞間連情份也不留給她。


    “利用一個的感情,很殘忍。”關睢為她們心生不忍,悄悄的撤離他的胸膛。


    “我和辜醒嫻之間是生意,沒有感情,而我和傅謹嫻,我承認我是殘忍,但我有必須對她殘忍的理由。”他握緊她的雙臂,急急的向她解釋。


    “你說的手段,不會傷害到辜醒嫻?”她看著他的眼,不再問溥謹倩的事,只間被當成手段的辜醒嫻的感覺。


    “不會。”辜醒嫻自負也自傲,立刻就能從失敗中站起,再去尋找和獲得更好的利益。


    “她是個好女人,不愛她,就不要耽誤她。”她不忍心看那樣的一個女人為愛情神傷。


    “關睢,我今晚說的話打擊到妳嗎?”堤真一忽然像把利劍的話插進來。


    “沒有,我很少有激烈的情緒”她心慌的否認,其實,她也不了解今晚想了些什麼,又在悲憐些什麼。


    “妳很在意溥謹倩要懷孕的那件事,妳要把它忍在心里頭嗎?”他不再裝傻,以看透她的眼眸逼問。


    她模著心問︰“我在意?”她為什麼要在意溥謹倩要不要為他生孩子?她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愛被幾個人分割?


    “妳可以告訴我妳想獨佔我一人。”堤真一低著頭向她暗示,笑容偷偷逸出唇角。


    “我想獨佔你?我想嗎?”她緊握住他的手,渴切的想從他身上找到答案。


    “妳想的,而且我也要你這麼想。”他拉開她的手把她攬在身上,半勸哄半強迫的說著。


    她以自己都快听不到的音量問︰“我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貪婪?”她當初只想給他一份她完整的愛,她從沒有想要有他的回報,也不敢希望他能愛她。


    “貪婪?”堤真一模糊的听見她說的話,但並不清楚。


    “我不再是無欲無水,也許我低估了愛對一個人的影響力,我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她低頭惻然的笑著,不知怎麼的,她有種欲哭的感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關睢?”看不見她的眼楮,他只覺得她像在顫抖。


    “你改變了我。”她不再是那個只想愛人不求回饋的女人,她也變得貪心,她也想要他的愛只給一個女人。


    “妳不願因我而改變?”


    “我怕你對我的好,會傷了辜醒嫻和溥謹倩的心。”她抬起頭緩緩淌下淚珠,而她也分不猜這淚水是為她們還是自己流的。


    “我不愛她們。”她的眼淚,使他急忙的辯解,拭著她的淚,彷佛那淚水燙傷了他的心。


    “那麼你愛……”她望著他,欲言又止。


    “妳想說什麼?”堤真一屏息的問。


    你愛不愛我?


    她無法說出口,覺得自己像緊繃的弦,隨時會斷。


    “今天我想早點睡,我有點累,晚安。”她掠過長發,甩開自己緊窒的情緒,低頭走上樓進入黑暗的房間里。


    堤真一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靜默的站在原地。


    許久後,他走入她的房內鎖上門,月兌去了外衫上床擁住蜷縮在床邊一角的她。關睢在他火熱的撫觸下驚訝的翻身,而她的動作正好讓他替她解開她胸前的衣扣。


    “真一……你想要我?”她手足無措的握住他的手,卻招來他在她胸前劫掠的狂吻。


    “我要。”他吻著她時,邊把她的衣物月兌掉,也把自己月兌得赤果。


    “那,安全措施……”她抵著他赤果的胸膛,不好意思的說著,她這里可沒有那種東西。


    “我的身體健康干淨,用不著。”他打亮床頭的燈,把身體壓在她的身上。


    “要懷你孩子的人,已經有指定的人選,是溥謹情。”她很清醒的告訴他,要懷孕的人不是她,他的家族不會容許。


    “沒有人能指定我做事。”燈光照映著他冠王般的臉龐,嘴角正恣意的笑著。


    “你不顧家族給你的命令?”她不想讓他在族人面前難做人,把臉撇向一邊,不想讓自己對他太著迷。


    “該懷我的孩子的人不是她,是妳。”他把她的長發披散在枕間,把臉湊進香氣迷人的發里。


    “那你去溥謹倩那里……”她無法克制的在他身下動著,想離開,但又想把他捉緊不放。


    “公事。”堤真一又打啞謎,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


    “我不懂。”她忍著燥熱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不要溥謹情懷孩子,那他去她那里做什麼?


    “不要懂。”.卜︰杯堰璀.他肯著她的細頸,挑逗的灑下細細碎碎的吻。


    “可是……”


    “妳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情人。”他捧著她的臉,眼神嚴肅而又誠摯。


    “我是你的情人?”她的思考都靜止在“情人”那兩個字上,轟然的狂喜襲上她全身。


    “是的,只有妳一個,不是辜醒嫻也不是溥謹倩,更不是任何女人,是妳。”他心醉神迷的撫模著她動人的身軀,讓濃烈的感情大口吞噬他的知覺。


    她的淚水逸出眼角,很快的又被他吻淨。


    他吻上她的唇間,低喃︰“我的蝴蝶,我的情人。”關睢熱切的擁抱他,唇與唇之間遞換著她的情意。


    空氣里的每一個跳躍分子鼓動箸他的細胞,他閉上雙眼,用鼻子親吻她皮膚問的芬芳。


    他聆听著她的喘息、她的申吟,注視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他知道有種東西永遠沉澱在他心底的最深處,常想念她的浪潮涌起時,他會微笑,因為每一個曾經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都已烙上愛的封印。


    ***


    “誰教你們來我家商量公事?”堤真一擺著一張臭臉。瞪著家門前的兩個不速之客。


    “風水好。”高縱沒看他那張臉,自己月兌了鞋就進屋里去。


    “風景好。”辜醒嫻也沒理他,鞋月兌好後就繞過他進屋四處參觀。


    “我說,誰準你們把公事帶來這里?”堤真一甩上大門,走到他們兩個.後,伶箸他們的衣領。


    “你這里是中立國,在別的地方商量公事我跟她會更水火不容。”高縱沒把他的火氣放在心上,撥開他的手找了一個最靠近外頭花園的位子坐下。


    “在這里我們可以少戰幾回合。”辜醒嫻彈走身後的那只手,也坐在能夠賞花,又能夠看在花園里的關睢的位子。


    “你們研究出什麼?”滿臉陰郁的堤真一在他們面前坐下,背對著花園用身體阻擋他們兩人看關睢的日光。


    “大體方向已經確定,也設計好方法了,現在只等你給我們下令指示。”辜醒嫻公事公辦的說著,拿出公文包里的幾份計畫,遞給他過目。


    “你下一步要我們怎麼做?”和辜醒嫻一起加班了幾天的高縱,迫不及待要和辜醒嫻拆伙,好分道揚鏢去做正事。


    堤真一看完了計畫後,開口要第一個東西。“我要辜氏財團。”


    “誰去拿?”辜醒嫻毫不意外他會這麼說。


    “妳。”他的日光一轉,故意要把這種工作交給她去完成。


    “你要看我對你是否忠心?”想試探?她不以為然的冷笑,又拿出一份她設計好怎麼拿下辜氏財團的計畫,在他眼前亮著。


    “妳忠不忠心,就看妳能否為我雙手奉上辜氏財團。”堤真一以手指彈彈她那本計畫。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拆了它送來給你。”有錢就六親不認的辜醒嫻,意興風發的告訴他。


    “是他教妳大義滅親,還是妳骨子里就殘忍?”不和她吵架就覺得沒樂趣的高縱,不看地點的又對她撥冷水。


    “大善人,殘忍不需要道理,一個辜氏財團又如何?從他這里,未來我能得到更多。”辜醒嫻把計畫扔到高縱的臉上,聲音漸漸變高。看他們又開始了,堤真一大清早就覺得頭痛。


    “妳愛權、愛勢、又愛錢,完全具備了現代女企業家的風範,偉大的右丞相,歸功于妳,真一的堤氏江山指日可待!”高縱夸張的為她鼓掌致敬,笑聲很難听。


    “良禽擇木而棲,我的眼光看得比你遠。”辜醒嫻被他諷刺得不癢也不痛,懶懶的聳著肩。


    “誰說我的眼光短淺?”高縱拍著桌子冷瞪。


    “你不是最會口說無憑?你在他身邊那麼久,我好象沒看你做過什麼大事業。”辜醒嫻進一步激他,準備看他笨笨的上當。


    “真一,你找最困難的差事給我做。”禁不起女人激的高縱果然上當了,頻拉著堤真一的袖子要求。


    “吵完了,還是想起我這個老板了?”堤真一困著眼問。


    斑縱舉著拳頭大聲訊︰“真一,我現在就要工作,我要跟那個勢利的女人一較高下。”他不要被這個愛財愛勢的女人看扁。


    “你去把我控制不到,以及所有我無法動搖的親人企業都拿來,一個都不能少。”他愛搶功就讓他搶,堤真一馬上分配一個工作給自動自發的他。


    “他做不來。”辜醒嫻在旁邊奚落的笑。


    “就做給妳看,看誰比較快。”領了工作的高縱,把臉逼向辜醒嫻扔下挑戰。


    “我在終點等你,可別讓我等到睡著。”她也把臉靠近高縱,邊打著呵欠邊笑。


    “你們兩個的默契愈來愈好了。”堤真一閑閑的說,看著這兩個快翻臉的人。


    “誰跟她有默契?”


    “誰跟他有默契?”


    他們兩個一起回頭異口同聲的吼問。


    “你們兩個一定合作得很愉快。”他們連吼的語氣和聲調一模一樣,堤真一不禁開懷大笑。


    “堤真一,我知道建國維艱,念在現在是創國時期,我可以再忍受他一陣,以後把我的地盤劃清楚給我,我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降低我的格調。”辜醒嫻搶先一步說明,以後絕對不要和這種男人在一起,以免她向來高尚的商業格調被搞毀。


    “真一,到時候放她到邊疆,你的企業王國不需要禍水,我會幫你搞定天下。”高縱則是要把她這只會咬人的母老虎放得遠遠的,不要讓她有機會再咬人。


    堤真一冷聲的問︰“什麼都還沒做,你們就想分地盤?”沒做事就想分功勞?


    “快下旨!”辜醒嫻和高縱一起向他大聲的央求。


    ︰。


    “辜氏的事要盡快,我不只要辜氏,我還要與辜氏、愛新覺羅有關的企業全都化為錢流進我的口袋,一分一毫的銀子我都要,不管有多少,都要給我吐出來。”他獅子大開口,首先就是充實他虛有其表的國庫。


    “這不是我的任務。”高縱兩手一推,把責任推給愛做生意的辜醒嫻。


    “沒問題,我喜歡以錢賺錢,手上握著鈔票的感覺很美妙。”辜醒嫻不感困難,反而求之不得。


    “想指揮我的長老們,用遠交近攻的方法,先拉攏好關系。冉破壞他們彼此的和諧與親近,一舉消滅之後把權捉好捉牢,讓他們從此失勢,最後再全部趕出。”他又指示,要把那一班老人趕出霸佔許久的金鑾殿,通通趕到他的殿外乘涼。


    “這一個就不是我的任務了。”辜醒嫻涼涼的把問題恭送給臉色不好的高縱。


    “要我跟一堆老人糾纏?”高縱皺著眉頭悶悶的問,順便把不爽的眼神掃到表情很得意的辜醒嫻臉上。


    “左丞相,你這個內人似乎比我這個外人還不忠?”她看高縱似乎不願去辦,替堤真一質疑他的忠誠。


    “誰不忠?我對真一的心蒼天可表,剛才的意思是說我的工作比妳難,因為妳只要賺錢就可以,我要跟一群老狐狸斗智,還要背著他們搶權。”高縱不許她質疑他的忠心,又跟她比起誰比較忠誠。


    “我打外戰,你打內戰,你還算撿便宜。”她的戰場和敵人又大又多,和處理家務事的他比起來,困難度高多了。


    “我的任務比妳的難。”老人和奸臣最難纏,他不但要八面玲瓏,還要小心被那群老人暗算。


    堤真一在他們七嘴八舌時,人掌往桌上一拍,“我不管難不難、辦不辦得到,去做!”


    “是……”他們兩個立刻變得安靜,識時務的閉上嘴。


    “關睢?”堤真一嗅著身後的花香,轉頭看關睢手里抱著一束花朵站在他後面。


    “打擾到你們了?”關睢看室內一片寂靜,有些歉然的表示。


    “沒有,瞧妳,把臉都曬紅了。”堤真一走到她面前,手指輕撫她被太陽曬得紅熱的臉蛋。


    “今天園子里的花開得很美。”她溫柔的笑著,心情很好的看著手中的花束。


    “妳要插花?”他把她帶進屋,想再找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花瓶供她插。


    她輕輕搖頭,走到辜醒嫻的身邊坐下,把手里的花束遞給她。“辜小姐,這束送給妳。”


    “給我?”辜醒嫻眨著眼接下,一陣花香迎面襲來,沉澱了她剛才和高縱挑起的火氣,不覺的露出笑。


    “當妳露出笑容不再煩憂時,比這花更美,現在的妳,就遠比花還美。”關睢滿意的看著她的臉龐,聲音像風輕吹過她的心房。


    “我美?”辜醒嫻從花里抬起頭,睜亮眼看關睢。


    她覺得關睢像個透明的發光體,吸引著每顆迷途的心,她看關睢清亮的眼眸,像在一面清澈的明鏡中,看到了以前那個為家族而沒自我的自己,和現在這個為自己理想而奮斗的自己,關睢那抹笑容,似乎不該屬于塵世,彷佛被貶謫于人間的仙子。她不禁幡然醒悟,找到了心靈前所未有的寧靜。


    “妳是個美麗的女子。”關睢看她人花相映,真心的對她贊美。


    “謝謝妳!我會珍惜。”她感動的緊抱著懷里的花束決心守護這只渡人的蝴蝶。


    斑縱吃味的在旁邊叫︰“她會不開心?我看她搞不好連心也沒有。”


    “她有。”關睢微笑的替辜醒嫻反駁。


    “關睢,我沒有花?”高縱不太平衡,她只捧了一束花進來,怎麼沒有他的份?


    “我忘了,你等一下,我去揀給你。”博愛的關睢立刻起身想去幫高縱采。


    奔醒嫻拉著關睢的手,“不用給他,他這種俗人才不會賞花,妳別再曬太陽。”再讓關睢去曬太陽,不僅堤真一會不舍,她心頭也很舍不得。


    “誰說我不會?”高縱站直了身子,扠著腰氣呼呼的看著她和關睢親密的模樣。


    “妳會?那你說這花的名字叫什麼?”辜醒嫻也不跟他客氣,捧著花到他面前。


    “那個……那個……”從沒研究過花的高縱,說不出口的在那里支吾個不停。


    “人俗心也粗。”辜醒嫻嘲笑。


    斑縱被她氣得哇哇大叫︰“妳才又俗又粗!”什麼俗和粗?把他看扁且看低。


    “真一?”關睢拉拉堤真一的手,擔心的看著那兩個脾氣漸漸火爆的人。


    “妳別管,他們一向這樣。”堤真一樓著她,把她帶離又打起內戰的現場。


    “你該去勸勸,吵架不太好,你們慢慢談公事,我不打擾你們。”關睢反推他進屋子,自己又步下台階穿鞋。


    “妳可以進屋來听,不需刻意躲著。”堤真一拉住她,知道她要避開他們在說的那些陰謀。


    她沉默了一陣,仰起頭對他說︰“我不想知道。”


    “關睢,這不是一個大同美好的世界,沒有手段和犧牲就不會有成功。”他攬著她的腰,無奈又現實的說出實情。


    “有陽光當然就有影子,我不想看暗的地方,但不管你在做什麼,我會支持你。”她環住他的頸子閉上眼,讓身子上的溫暖全給他冷冷的四肢和胸膛。


    “我正努力在走出我的影子。”他吻著她的側臉,在她耳邊細細的磨蹭。


    “你的道路,已經有支持陪伴你走的同伴,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她細看著他俊帥的臉,濃情的吻上他的唇。


    一股強心劑注入他的心房,讓他又多了一些勇氣,他咬著她的唇瓣問︰“妳也會在我的身邊?”


    “在,別擔心,進屋子里去吧,他們在等你。”她吻吻他,把他推進屋。


    “他們沒等我,我交代完了。”他不想再進屋了,只想留在她的身邊享受她帶給他的那份感覺。


    “去和他們談談天,有朋友的感覺很好,你該多交朋友。”愛情以外,她鼓勵著他。想讓他得到友情的滋潤。


    堤真一抬高了眉峰。頗不屑的回頭看里頭正吵得不可開交的那兩個人,“朋友?跟他們兩個?”他被他們的不合快煩死了,還要他跟兩個又愛吵又愛鬧的大聲公做朋友?


    “你們三個的感情以後會更好,去吧。”她像在預告,帶著神秘的笑走下台階,又步入花叢里。


    堤真一看她像融入了花朵里頭,也像是一朵無名的花,她的氣息悄悄的傳至空氣中的每個角落,他不禁想將她從花叢里拉出來。他在看呆眼之前回神振作。轉頭走入屋內。


    “有工作了,還賴著?”眼前這個情形很讓他不悅,他發現有兩個人也盯著關睢,而且還用跟他差不多的眼神。


    “看美女。”辜醒嫻手里捧著花,著迷的盯著外頭的關睢,高縱則是兩手撐著下巴,兩眼打直的和辜醒嫻看著同一個方向、同一個人。


    他懾人的聲音立刻射向他們兩個。“想死嗎?”


    “我們要幫你做事,還不能死,不過美女可以繼續看。”辜醒嫻不以為懼的揮著手,對關睢愈看愈是傾慕。


    堤真一陰驚的警告︰“多做事少看我的女人,都去工作。”他的大掌分別往他們兩人的眼前一遮,不允許有別人來看他的女人。


    “堤真一,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會選她。”辜醒嫻看不到美女,低頭看著懷里的花束。


    “妳明白什麼?”他馬上警戒又防備,事關于關睢,他對男人和女人每一個都防。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會愛上她。”這就是辜醒嫻直看著關睢不放的原因,關睢讓她對人的性靈觀點重新評價,連性別問題也是徹頭改觀。


    “右丞相,妳可別搞同性戀,妳會被他殺頭,我不是跟妳說著玩的,他上次差點弄掉我的眼珠。”高縱在辜醒嫻誤人歧途之前好心的提醒,也怕往後要和他一起工作的她變成女同志。


    “你比我早遇見她,算你好運。”她甚是可惜的轉瞪堤真一,恨不得能比他早一步下手。


    “無論是早或晚,妳都搶不過我。”從未有過情敵的堤真一。頭一回遇上的情敵居然是個女人,這使他的心情更糟。


    “下輩子我要搶到地做我的知己。”有這種心靈上的知己,難怪堤真一會把關睢從人家的手中搶來,那她來生也要搶。


    “男人搶不到妳搶女人,妳找死啊?”高縱捏了一把冷汗,對這個女人的性格愈來愈感到害怕,怕她真的會大搞同性之愛。


    “不管再幾輩子都不會輪到妳。”堤真一眼神銳利的刺向她。使得室內的氣溫指數急速下降。


    奔醒嫻听了後馬上另擬策略,“那我只好在這輩子下功夫了。”等下輩子時間太久又沒把握,不如這輩子就先搶過來。


    眼見她不放棄,堤真一尋釁的開口,“想擒我的女人?”


    “做朋友。”她露出一抹詭笑,端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斑縱被他們兩人間的氣氛,凍得頻頻搓著手臂,看他們兩個的眼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後,他干干的笑著,“真的要變同性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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