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爵浪子  第七章
作者:米琪
    夕陽余暉照在嵐煙顫抖的雙肩,她一時無法接受石野雷夫的態度轉變,也被他高不可攀的漠然語氣傷透了心。


    當她已將真心真意的愛情交付給了他,他卻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打擊!她執拗地不想進屋里,就算淒涼地坐在池畔也好過進到他的屋檐下!


    她真想念台灣,想念老爸,她顫抖地取來閑置在一旁的電話,撥了家里的號碼,很想听听老爸的聲音,即使無法見面至少可以得到一點安慰。


    但接電話的人卻是何姐,她用欣喜若狂的聲音說︰“小姐,原來是你,你好嗎?”


    很不好!嵐煙向來總是直話直說,但如今卻也懂得說個善意的謊言。“我很好,我爸呢?”


    “先生應酬去了,太太也陪著去,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何姐說明,轉而笑道︰“小姐怎麼才嫁出去就想家了?”


    “你才知道。”嵐煙落寞地回答。老爸不在著實令她無所依恃,一顆心揪地疼痛起來。


    “對了,小姐,前些天阮少爺打電話說有急事找你,我說你嫁人了,他不信,又打來好幾通,我只好說你嫁到日本了,但他仍下死心天天都打來騷擾。”何姐說了一個“新聞”。


    “哦?”阮少洋會有什麼急事找她?


    “你親自和他聯絡好了,省得他天天浪費電話錢。”何姐道。


    “好吧!”嵐煙允諾,看看表,快六點了,阮少洋這時該已經在PUB里了,嵐煙結束和何姐的談話,直接撥了PUB的號碼,電話那端很快有人接听,熱門舞曲的樂聲也隨之傳來。


    “找誰?”阮少洋扯著嗓門問。


    嵐煙听見昔日玩伴的聲音,不禁悲從中來。“找你。”


    “妮什麼?現在不方便廣播。”阮少洋又在那里雞同鴨講。


    “有空你的耳朵真該去清一清。”嵐煙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還要找阿清?”


    “找你的頭。”


    “糟老頭?我們這里全是年輕人,沒這號人物。”阮少洋搞不懂地大喊。


    “我是嵐煙,你這笨蛋。”


    “什麼,什麼,你說大聲點?”他好像听出了“蛛絲馬跡”。


    “我說我是嵐煙。”嵐煙聲嘶力竭地大吼。


    “你是嵐煙?”阮少洋驚叫。“別掛斷,我到外面去听。”他立刻飛奔至門外,迫不及待地問︰“嵐煙,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是啊。”少了樂聲的寧靜街頭,總算讓兩人清楚地听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真的嫁到日本去?”


    “何姐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我只是打電話去求證,三天前金莎莎從日本回來,告訴大伙兒你嫁給日本頭號公子了,但她大小姐說的話怎麼能信?”


    “我老公是公子,那我不成了兔女郎。”嵐煙皺起眉頭。


    “難道你不是嫁給了日本三大企業之首的石野雷夫嗎?”


    “是他沒錯。”


    “那金莎莎說的就是真的了?”阮少洋搖頭晃腦,十分感嘆。“我听我爸說過石野雷夫可是有名的公子,外號『尊爵浪子』。”


    “你……說什麼?”嵐煙猛然一顫。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他之所以被稱為『尊爵』,全是因為高貴的出身,及天生貴族般英俊的儀表。”


    “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對嵐煙而言,這訊息遠比晴天霹靂更來得驚心動魄。


    阮少洋又繪聲繪影地說︰“我爸的公司和石野雷夫的太子集團有往來,他年初到台灣還帶著一個情人呢!我老爸在應酬時親眼目睹的,那女人听說美如天仙。”


    “我現在該怎麼辦?”嵐煙听得心都泛寒了。


    “噢!誰知道,好端端的我不嫁,舍近求遠嫁到日本去,還嫁給一個浪子。”阮少洋數落著她。


    “你還不是個浪子。”


    “說的也是,也許你命中注定該嫁給一個浪子。”


    “去你的!”


    “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或者你離婚回來嫁給我。”阮少洋不知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但嵐煙可是一點玩笑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我不會離婚的……至少他養得起我。”她找了個藉口。


    “噢!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個拜金女。”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她不說自己愛慘了石野雷夫,怕阮少洋取笑她。


    “算了,朋友一場,還是祝福你,回台灣記得來PUB找我。”


    “嗯。”收線後,嵐煙這才發現天色早已昏暗,她無助地坐著,淚流下出來,心卻一團亂。


    終于,她知道石野雷夫的朋友為何要把他的新婚之夜,稱之為“尊爵的最後一夜”了!但他真的已告別浪子生涯,決定做個居家男人了嗎?或者他說到大阪出差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背地里是去和哪個美麗佳人約會?


    驀地,有人開了燈,陷在黑暗中的院子一時大放光明,一名女僕走向驚詫中的嵐煙,對她說︰“夫人,先生已經回來了,他請你梳妝打扮,七點準時入席。”


    他回來了?!“他人在哪兒?”嵐煙恍然地問。


    “先生和賓客們在房里呢!”女僕答道。


    嵐煙眸子幽暗,交握的手有些顫抖,在她得知了他的“背景”後,她還能像個無事人般的去面對他嗎?


    老實說,她真想當面問他,他究竟將她置于何地?難道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娶她?但矛盾的是,她並沒有詢問的勇氣。倘若他無情地給她肯定的答案,那她怎能承受得住?唉!她沒想過原來自己也會為情煩惱!


    “夫人。”女僕見嵐煙若有所思,輕聲提醒她。


    “我會準時出席的。”嵐煙听見自己幽邈的聲音。


    女僕退了下去,而嵐煙卻因自己的決定而六神無主。


    ※※※


    七點整——


    石野雷夫和兩位企業界的名人首先到達餐廳,這兩人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多年好友,他們遠從大阪來東京,只為了要來瞧瞧新娘的廬山真面目。


    “尊爵的目光一向很高,新娘子一定是國色天香。”


    “若不是美人怎能拴得住他的心。”兩人公然猜測。


    石野雷夫淡然一笑,取出懷表一看,已七點,卻未見嵐煙蹤影。她在蘑菇什麼?難道那麼多天沒見,她卻一點也不想念他?听女僕說她在泳池邊散步,看來這些天她還挺自得其樂的。


    石野雷夫悶悶地收起表,而在座的兩位友人卻在此時從座位上立起身。


    “歡迎二位。”嵐煙出現了,她甜美地問候,臉上的微笑親和力十足。


    雷夫抬起眼由主位上望向門口,目光在見到她一身性感低胸的黑色小禮服時變


    得深邃無比,她長及腰的發自然飄逸,略施困脂的小臉柔媚動人,介于清純和冷艷之間的美,令人只消看一眼便無法忘懷。


    她優雅地走了過來,和那兩位貴客握手寒暄,而他們早已瞪直了眼。“嫂夫人果真是國色天香。”


    “難怪尊爵願意『從良』。”他們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嵐煙。


    嵐煙在問候貴客後朝雷夫走去,立在他的跟前柔媚地說︰“歡迎回家。”


    雷夫這才發現自己竟忘了禮數,未曾起身致意;他緩緩地立起身,懶懶地瞥著她,執起她的手輕吻。“看得出你很歡迎。”


    他嘲弄的語氣讓嵐煙像觸電般立即收回手,她很想掩飾受傷的心,情緒卻無法收放自如,眼波中仍流露出傷懷的神色。


    雷夫看在眼底,心底有些驚詫,他並沒有當場戳破,目光卻隨著她而流轉︰但嵐煙再也不看他一眼,逕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這一餐吃得有些消化不良,雖然她知道自己吸引了雷夫的注目,但她討厭他的客人用相同的目光盯著她看。


    說也奇怪,在芸芸眾生中,她的心底只有石野雷夫一人,難道真給阮少洋說中了,她注定是要嫁給一個浪子?


    不!她絕不能放任心愛的男人當個浪子,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他成為她一個人的;先前決定換上這件撩撥視覺的禮服時,她就已經立下誓願了。


    雷夫看穿嵐煙是想引人注目才這麼打扮,雖然他從不反對女人性感的衣著,但在他不可一世的大男人意識中,她是他一個人的,就只許他一個人看;現下的他真想拿塊布將她包裹起來,省得兩位友人食不知味,糟蹋了美食!


    餐後,雷夫偕同嵐煙在大門口送客,當他摟著她的腰和朋友話別,嵐煙只覺得這是在制造恩愛逾恆的假象。


    她真想揮開他的手,然後逃得遠遠的,她受不了自己這麼做作!可是這樣一來她就無法達成目的了不是嗎?


    驀然,她感到腰間的手加重了力道,她猛然抬眼,發現雷夫揶揄的眸光。“人都走了,你不必再賣弄了。”


    這下心不在焉的嵐煙才發現客人的座車已遠去,而他的話可真叫她火大,不過她強忍住,柔聲說︰“出差辛苦了,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雷夫默不作聲,以研究般的目光盯著她看,忽然若有所思地問︰“你干麼違背自己?”


    “哪有!”嵐煙不以為然地說,其實又氣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來。


    “還說沒有,你的眼楮早泄漏秘密了。”他挑釁地嘲笑。


    “我哪有什麼秘密。”她偏不承認。


    “其實,你成功了,我承認你吸引了我。”


    “誰要吸引你,世界上只有你一個男人嗎?”他以為這麼說,她就會貼上去嗎?太小看她了,她邪媚的一笑,揮去他的手,走向屋內。


    “恐怕你只能有我一個男人。”雷夫的腳步隨後而來,而這句話倒說中了嵐煙的心事,而且太對胃了,她忍不住偷笑,卻叫雷夫逮個正著。


    “笑什麼?”他扯住她的手臂,兩人佇足在詩意的泳池畔。


    “若我同樣這麼要求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她不懷好意地反撲,沒想到他竟說——


    “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


    這句話簡直比嘲諷更令人氣憤!嵐煙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情緒激動地朝他嚷


    嚷︰“你說會照顧我,難道不包括照顧我的感受嗎?我不是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狽,我只是個愛你的女人!”


    她使勁地推開他,力氣之大令毫無防備的雷夫往後一個踉蹌,跌到游泳池里,她驚愕地看著他落水,水花四濺;但她沒有道歉,狠下心地不理他,轉身奔回房里。


    石野雷夫很快由水池里起身,滿眼詫異地看著她消失在通往客廳的琉璃門。她方才的那句話實在令他震撼到了極點,她不只要他的愛,她也愛著他?


    從來沒有女人敢當面對他這麼表白,因為她們聰明的知道——浪子的愛不可靠;看來,他的小女人不僅不夠聰明,還有些任性。他很想漠視她的任性,卻無法不重視她的感受,也許他該找個機會,清楚地向她說個明白。


    ※※※


    嵐煙卸上的禮服,把自己關在浴室里痛哭一場,她為何要巴望石野雷夫來愛她?她大可以選擇離婚,反正她才結婚不到一個星期,她不想和一個心口不一的老公相處一輩子,就算是一刻也不想。可是,再怎麼說老爸在台灣也是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紳士,她這一離婚叫他的面子往哪兒擺?


    她真想把罪怪到單菁菁頭上,她居然把她害的這麼慘!想到自己曾嗯心巴拉的叫她“單姐”,她就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頭。


    不過,千錯萬錯都是她自己的錯,當初她若不被石野雷夫迷昏頭,也不會傻傻地答應嫁給他!


    唉!現在後悔似乎太晚了,而且她和石野雷夫之間的關系已經破裂了,她把他推到水池,這下她犯下謀害親夫的罪嫌,他說不定從此不願理她了!這個局面該怎麼收拾?


    深夜,嵐煙獨自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原本柔軟的床鋪如今竟成了釘床似的令她寤寐難安。


    石野雷夫去了哪里?他預備和她冷戰?


    想到他從此不願理她,她居然仍感到悲從中來!其實她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灑月兌,整個心已深深地受他牽制。唉!她再度嘆息,誰叫自己要愛上他?可他看來並不愛她啊!


    她睡不著,心有千千結的下床踱步,這是第幾天她獨自在這里踱步數時間了?她干麼要這麼逆來順受?難道她真的愛他愛到頭昏腦脹了?


    不成,她得找點樂子!她打算到地下室的舞池去跳舞,但房門才一開,她便听見小提琴略帶哀愁的音韻,是哪個神經病這麼晚不睡在拉小提琴?


    但這座大屋里除了男主人外,有誰敢這麼囂張半夜下睡在那里制造噪音,可是真的是他嗎?他會拉小提琴?


    她好奇地在走道上搜尋聲音的出處,在房虛掩的門內發現了石野雷夫,他頎長優雅的身影佇立在靠窗的位置,星光迤邐在他深黑如墨的發楷,染了一層憂郁的光影!他沒有發現她的窺視,專注地拉著小提琴。


    很明顯的,他已不是落湯雞,他似乎梳洗過換了衣服,可是她並沒見他進房啊?


    她知道自己該立刻走開,以免被他發現,再次“兵戎相見”,但他的樂聲如此惆悵,竟叫她听得出神了。


    可是他為何惆悵?他也會惆悵嗎?


    她沒想到他舞跳得好,小提琴也拉得這麼動人,而此刻的她已提不起勁兒再繼續恨他,倒是很想安慰他……


    “站在那里做什麼?”石野雷夫低沉的聲音隨著琴聲飄了過來。


    嵐煙四下望了望,確實只有她一人,那麼他是在對她說了?“你腦袋後頭長了眼楮嗎?”她訝然地問。


    石野雷夫沒有中斷琴韻,也沒有回答,嵐煙逕自推開門,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當個安靜的觀眾。


    不知為何她深深被他的音樂牽引,迷漾地走進一個哀傷的情境里。一曲終了,她熱烈地拍手,眼眸盈滿熱淚。“真令人感動!”


    石野雷夫終于放下小提琴,正眼瞥她,發現她眼中轉著淚。“這是我為我母親作的曲子。”


    嵐煙崇拜地瞅著他,他不只有才華,也有深情!誰說他是什麼公子,她不信。“你母親也去世了嗎?”她問。


    “她在我十歲就去世了。”他的口吻輕淡如風,卻觸及她心中最深切的情愫。


    “原來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嵐煙不禁嘆息。


    “為何不去睡?”石野雷夫問。


    “我……睡不著。”嵐煙垂下眼簾,局促的立起身來。好不容易她鼓足勇氣捱向他,輕輕地對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麼粗暴地推你。”


    “算了。”雷夫並下在乎。


    “你不會記恨吧?”嵐煙擔心地問。


    “會,怎麼不會。”雷夫捉弄地道。“那……我明天一早親自為你做早餐,算是賠不是好嗎?”嵐煙慌張地說。


    雷夫瞥著她誠懇的小臉,忍住笑意問道︰“那樣就夠了嗎?”


    她挖空心思,想出了一個賠不是的法子。“不然,我坐在這里當你的听眾好了。”她話才說完就惹來雷夫一陣大笑,她古怪地瞧著他的笑臉,不知他究竟同不同


    意。


    “我想休息了。”雷夫將小提琴收進盒子里。


    嵐煙看得出他並不同意,那麼她也沒轍了。“那我回房里去好了,明天得早起做早餐呢!”不管和他願不願意“和解”,她決定這麼做。


    “晚安了。”她踮起腳尖溫柔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調皮地在他耳邊說。“我在房里等你。”這可不是什麼強烈的暗示,她只是一時“好玩”才這麼說的。誰叫他這麼難伺候,但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也不等他回答,只想像只心情愉快的鳥兒快快飛走。


    不過她失算了,她不該對一個“獵人”這麼說!


    雷夫大手一伸輕易地便擄住了她,她驚悸地回眸,瞥見他魔鬼般的黑眸充滿嘲弄,但她再沒有機會表達驚愕,他邪惡的吻烙了下來,封住了她的口,不懷好意的大手探進她的睡衣底下,恣意撫觸。


    她並不想逃開,只溫馴地任由他吻著自己,任由心底對他的殷殷思念像潮水一般流瀉而出。


    “你真像一個誘人的隻果。”他灼熱的唇,順著她可愛的下巴落在她細膩的頸項上。


    “愛我……”她微弱地請求。


    我無法愛上你,即使我渴望你——這句話他在心底低回,但他卻無法殘忍地對她開口,無法扼殺掉她善良天真的性靈。


    “好嗎?”嵐煙深怕他又會轉頭就走。


    雷夫捧住她的小臉,凝視她蒙朧羞怯的水眸,情難自已的深切擁抱住她,自問何苦傷害她,又何苦逼著自己與愛劃清界線?


    “無論如何,我都會永遠愛你的。”她在他的懷里柔聲傾訴。“你的過去我不管,但從現在起直到未來,我都會一心一意的愛你,即使……我有許多情敵。”


    他苦澀地牽動唇角,她的天真令他有些無措,卻也讓他當下有了抉擇。即使讓她有愛的錯覺,他也只能放任這個錯延續,其余的就隨風而逝吧!“我沒有意見。”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笑了起來,她不相信他沒有愛,因為他的懷抱是火熱的泉源,心跳是狂熱的節奏,一個充滿熱力的男子,怎可能沒有愛?她就要他永遠愛著她。


    她的小手從他堅實的胸膛而上,主動解開他的衣襟,親吻他古銅色的肌膚,輕輕地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在哪里換了衣服?”她體貼地問。


    “泳池邊的淋浴間。”他眯著眼俯視她。


    “我真的很抱歉。”她的聲音像軟糖,眸似醉人星光,柔若無骨的身子撩撥著他的。“只請你在意我的感受。”


    他眼中泛起笑意,傾身抱起她回到闊別多日的新房,熱情地擁著她,共度了一個甜蜜的夜,雖說在意不等于是愛,但他寧願一輩子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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