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顯孤傲 第二章
“什麼小偷?難听死了,我只是借你的皮夾看一看!”少女仍然穿著昨天那一套藍色休閑服,尺寸明顯不合讓她看起來像被麻袋圈住的小饅頭。
“喏,我已經看完了,喜歡就還你吧!”
她打開隨身的大腰包,在里頭的皮夾山里翻了又翻,然後拿出他的那一個,帥氣地拋給殷祿。
他焦急地打開內層,果然--一張鈔票都沒了!
“錢呢?看完了還不快還錢?”
少女眨巴著大眼楮,彷佛他說的是外星球的語言。“拜托!看展覽要錢、看電影要錢,我『看皮夾』當然也要錢!別太計較了,我暗地里打過八折給你了,沒把它拆掉當材燒,你該偷笑啦!”
殷祿很想板起臉孔教訓她,但……“看皮夾”?呵呵,她真幽默!
“二妹,妳別跟他哈啦了,快點救我們!”女郎尖嚷。都什麼節骨眼了,她還有心情和那個遭她洗劫一空的苦主閑話家常?!
“喔,阿姊,對不起,我馬上辦!”將她的亡命天涯小腰包系好,少女探出手中的棍棒指向殷祿,威嚇地說︰“快點放開他們,不然要你好看!”
“對!要你好看!”一票娘子軍齊聲附和。
殷祿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這是什麼情形?這些丫頭一個比一個矮小,一個比一個瘦弱,不要說是兩方人馬決斗了,他一根指頭的力道都比她們來得大!
瞄了瞄主子波瀾不興的神態,似乎不打算出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站在最前頭,身先士卒了。“我不想傷人,請妳們讓開。”
“不讓!”她都敢偷他的皮夾了,還會怕他不成?“除非你們放人!”
拎著各自的武器,娘子軍在少女的帶領之下步步逼近。
男人們硬是杵在原地不動,臉上的表情卻很尷尬。
火爆的大場面,他們是司空見慣,毫不畏懼,可如今眼前的對手不是敵人,而是一群營養不良、花拳繡腿的小泵娘!
“二少爺?”殷祿為難了。
手插褲袋,瞿御並未搭腔,鷹隼般的銳眸卻朝少女迸射厲光。
她沒來由地感覺心悸陣陣,卻不得不正面迎敵。“你是瞿幫二少?”下意識地抬頭挺胸掩飾自個兒的不安,她揣測地問。
他不承認亦不否認,傲慢的姿態很輕易便能激怒他人。
“喂!你是聾子啊?”少女刁蠻大喝,真恨不得此時手上拿的是皮鞭,可以痛快地在他那張討人厭的俊臉上狠抽一鞭!
“二姊,不要管我了,他是瞿御,他真的會殺人!”凌飛代替他作了回答。
“還不都是你這個小王八蛋惹的禍!”什麼幫派不好惹,偏偏挑上了瞿幫!少女賞給他一記大白眼,凶巴巴地罵道。
“我……”他飽受委屈地噤了口。
“瞿御,我不管你抓他們是想干嘛,總之他們不能跟你走!”他響亮的名號可嚇不倒她,華人城是她的地盤,他休想在這里稱大王!
抿緊的薄唇邪惡地逸出一聲佞笑,翟御伸出手,挑釁地彎彎指頭,意思是要人的話--盡避放馬過來。
“可惡的家伙!”少女火大地揚起武器,率先向男人們展開猛烈的攻擊!
娘子軍見她有所行動,接連跟進,一瞬間但見木棍、鐵捧滿天揮舞,男人們左閃右躲,謹遵不傷女人的幫規,只敢守,不敢攻,模樣十分狼狽。
混亂中,凌飛巧勁一扭,順利撞開了箍住他們的壯漢,拉著女郎的手一古腦兒地沖向己方陣營。
殷祿心知苗頭不對,正想使出真功夫把人抓回來,一根比胳膊還粗的圓形棍棒卻刷地險擦過他的月復部……
“呀喝!姊妹們,全部讓開!”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搬動路旁待用的木樁,少女氣吞山河地把它扛上肩頭,打橫著遍掃敵手,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手腳伶俐點兒的女孩們見機不可失,隨即簇擁著女郎與凌飛竄進小巷子里,只留下少數人壓後。
瞿御擰起眉心,箭步一跨就要親自追上去--
“哪里走!”少女將木樁對準男人們,用力拋擲出去,自己則奮不顧身地使出漂亮的回旋踢,妄想踢中他的命根子。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咦?她的腳為什麼不能動?
睜眼一瞧,哇咧!她的涼鞋怎麼不見了?她的腳又是什麼時候被他牢牢地握在掌中?
瞿御的眉心擰得極深。本來他應該會在第一時間甩開她的,他素來不喜歡接觸陌生人,然而這少女的一雙蓮足卻莫名地勾起他的好奇心。
她的腳好軟好小!甚至不及他的手掌大,那晶瑩剔透,幾乎找不到一個毛細孔的白皙肌膚,使他有片刻的失神。
女人的腳部長得這麼細致嗎?他有過不少女人,但她們的功用僅限于暖床,他不曾在她們身上浪費任何心思,遑論是深入研究她們。
“豬八戒,拿開你的髒手!”他專注的凝視不知怎地令她心跳加速、臉紅耳熱,為了遮掩羞窘的情緒,少女以更尖銳的嗓音朝他吼叫。
好半晌,瞿御仍維持著不變的姿勢,任她獨腳在原地跳來跳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娘子軍往各個方向逃逸無蹤,無人的街道經過方才的混戰,忽然掀起一波不尋常的熱鬧氣氛。
攤販陸續推出餐車擋在路中央,逛街的婦女擠爆每條小路,年老的商賈亦牽著牛群沿街叫賣……男人們縱有通天本領、靈活的拳腳,也難在人山人海中施展開來,何況他們完全沒有地緣優勢。
“哈,找不到人了吧?”少女幸災樂禍地訕笑道。
“二少爺?”這下子怎麼辦?追人的先機徹底遭瓦解,殷祿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只能怪自己太輕敵。
“你悶破嘴巴都沒用,你找不到人,他也不可能找到。”臭男人,他一直抓著她的腳干嘛?這樣她哪有機會逃跑?
心里明明慌得要死,少女卻堅持要在台面上贏得漂亮。
瞿御不怒反笑,淡哼道︰“沒關系,找不到凌飛,找妳也一樣。”
“喂喂喂,冤有頭債有主,他干的好事,你有本事找他算帳去,別拿我這弱女子充當人質!”
現在她又變回弱女子了?剛剛是誰力扛木樁橫掃千軍?
他雙手環胸,睥睨著她。“妳要換個說法也行,我不把妳當人質。”
“那你還不快點放我走!”
“我為什麼要放妳走?”想跟他玩?她還早得很!“照妳的說法,我只是把妳借回去『看一看』,等我看完了,自然會把妳還給凌飛。”
“你敢!”
瞿御笑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天底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反剪她的雙手,他把她推給殷祿,回頭以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宣布︰“要她活命,叫凌飛來找我!”
他們找不到凌飛,這些居民一定有辦法。
“喂!放開我!我才不要跟你走!”走了焉有命在?
“由不得妳!”這下子換殷祿得意了。
還是他家二少爺厲害,懂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依據這位偷兒小姐的邏輯,看皮夾要錢,那麼二少爺看女人花不花錢?倘若她身上沒錢,主子又會拿什麼來抵押?
哇!精采精采,他好期待哦!
瞿御在馬德里的居所,嚴格說起來並不是飯店,而是一座中古世紀貴族所住的莊園。
前幾年,在瞿幫尚由瞿曜主事時,他老人家不惜花費巨資把這座莊園買下來,原本是想要闢為休閑別墅,以便將來跟老婆一塊兒到這兒養老。後來瞿莊落成,火島亦為他們兩老量身打造完成,這座荒廢無用的莊園便讓掌管歐洲的瞿御接收了。
城堡外觀因磚材里混有金箔及銀粉,呈現出燦爛奪目的銀灰色,尤其是旭日東升時,整座城堡宛如亮晶晶的天上樓閣。
“呀……”少女的嘴巴大得足以吞下一顆駝鳥蛋。
瞿幫真有錢!這座莊園比她在上看過的任何一棟建築都更美、更氣派!
“到了,偷兒小姐,請妳下車。”回程只有殷祿與她同乘一車。
“不準叫我偷兒小姐!”少女抆起腰桿瞪他。
“不然妳叫什麼名字?”
“我--”一口氣提上來,她要說又不說的。“我干嘛告訴你?”
殷祿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只好一直叫妳偷兒小姐了。”
“哼!”
她的口氣倒是和主子如出一轍!“進去吧!二少爺在等妳了。”若不是她的身分特殊,他想,他會喜歡這個新朋友。
少女忿忿地踩上階梯,跨入大門,心知自己是插翅也難飛了。
罷剛車子光從警衛室開進來,少說就開了二十分鐘,城堡外這片佔地遼闊的牧場一望無際、茫茫無邊,她就算定斷了雙腿也逃不出去!
按照殷祿的指示,少女獨自走進會議室,果然瞿御已經等在那兒了。
“嗨,真巧,又見面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妳是凌飛的親姊姊?”單刀直入的問句。
“不是。”眼珠兒左飄飄、右瞄瞄,她偏是不看他。
初見這男人,她就看透了他俊美的外表底下,深藏不露的可怕能量,因此她當機立斷地放棄他,反向塊頭大、聲音大,對她卻不構成任何威脅的殷祿下手。
“凌飛叫妳二姊。”
“你也可以叫我二姊啊!”少女將他一軍。
下顎抽緊,霍御的眼楮危險地瞇了半吋。“妳最好不要激怒我。”
她癟癟嘴,一坐在地毯上。“你到底想怎樣?要殺要喇隨便你,我就是不可能告訴你凌飛在哪里!”
人在江湖,最重義氣,他懂是不懂?
“妳要整個華人城給他當陪葬,我也沒意見。”品著好茶,翹著二郎腿,他的話語簡直像是閻王的催命符。
“你不能這麼做!”
“記住……”傾向前,瞿御再一次聲明他的無所不能︰“只要我想,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你會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齒地詛咒他。
“凌飛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少女激動地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反駁道︰“他跟你不一樣!阿飛是好孩子,他才不會動不動就說要殺人!”
瞿御撇撇嘴。“他沒說要殺人,不代表他真的沒殺人。他購買的那些軍火,已經造成上萬人的死傷了,妳敢說他無辜?”
她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回地毯上,紅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究只能囁嚅地說︰“阿飛沒殺人……你相信我,阿飛不會做壞事!”
“我憑什麼要相信妳?”他睨她。
“憑我跟阿飛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他的個性,我最了解了。”華人城里處處是孤兒,同病相憐的孩子很容易變成互相依賴的一家人。“我長他兩歲,阿姊又長我一歲,他都以姊姊稱呼我們。”
她口中的阿姊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身材火辣的阻街女郎。
瞿御俯瞰著她坦率無偽的年輕臉龐,若有所思地磨搓起下巴的胡渣。
“你不相信?”少女急切地追問。
大手一揮,他冷然道︰“不管妳跟他的關系如何親密,我還是必須找到他。”
“你要殺他?”她的聲音有些抖。
“或許。”那得看凌飛涉入整件事情有多深了。
“他是被陷害的。”
“這我無法確定。”有罪的人不一定該死,該死的人不一定有罪,凌飛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麼?他又該得到什麼樣的處置?那得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才做得了準。
叩叩--門板響了兩聲,殷祿笑咪咪地探頭進來。
“二少爺,可以用餐了。”
“嗯。”瞿御輕應,隨即放下交迭的長腿,離開主座,打算越過地毯上的障礙物,到餐廳用餐。
一只小手陡然揪住了他,少女模模凹陷的肚皮,可憐兮兮地仰頭對他說︰“我也要吃……”
他猶豫了一秒鐘,繼而戲譫道︰“我不和髒鬼同桌。”經過一番激烈運動,她的發絲凌亂、臉蛋髒污,藍色休閑服上也沾有不少沙土,整個人活像個小乞丐。
“姓瞿的,你不會是要餓死我吧?”那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瞿御睇著一臉饞樣的她,掀唇微哂︰“想吃可以,梳洗干淨再來。”他難得善心大發。
“沒問題!”少女綻開如花笑靨,立刻咚咚咚地沖出門外。
“二少爺,你真的要讓她跟你一起用餐?”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殷祿坐在瞿御的右手邊,不太確定地問。
“有何不可?”他態若自如地舉箸夾菜。
“她是小偷。”
“嗯哼。”
“她偷了我的錢。”
“嗯哼。”
“她還是凌飛的姊姊!”怪哉!主子的反應怎麼這麼乎靜?
停下夾菜的動作,瞿御只想封住他聒噪的嘴巴。“你有完沒完?”
“不是啊,我擔心她會……”
“會怎樣?”
“會……”阿祿頓時一愣。對厚!她會怎樣?好像……好像也不會怎樣……“反正我覺得怪怪的啦!”
瞿御用一種“你才奇怪”的眼神瞟他,口氣里警告的意味頗濃︰“安靜吃你的東西。”不然他會親手把他綁起來丟出去!
“喔……”識時務者為俊杰,殷祿低頭猛扒一口飯,當真不敢再造次。
“哈,我來了。”少女像陣小旋風撞開餐廳的大門,並輕快地朝他們主僕二人打招呼。
她自顧自地找到空位坐下,洗淨後的容顏呈現出青春的光澤。
“這個看起來很好喝耶!我先來嘗一口。”端起放在桌沿,如水瓢形狀的器皿,她咕嚕咕嚕地干掉里頭大半的汁液後,臉蛋兒皺成了一團。“哇哇哇,酸死我了!”
“偷兒小姐,那個是給妳拿來洗手用的檸檬汁……”殷祿好同情地看著她,想笑又不敢笑。
“什麼?!”她驚叫,“這個是拿來洗手的?”洗手用的東西搞得那麼高級做什麼?害她喝了好多!
暗吐舌頭,少女好糗地扮了個鬼臉。
“這點常識都不懂,妳的腦袋生了瘡嗎?”瞿御嘲笑著她。
她努努俏鼻,不怕死地回道︰“對,我是腦袋生瘡怎樣?總比你的臉上長撲克牌好!”
“噗--”殷祿差點噴飯!
這小妮兒真夠嗆的了,居然敢跟主子頂嘴!原本以為二少爺罵人的功力已經是藝術級的精采了,沒想到她更是國寶級的人物,出國比賽肯定拿冠軍!
殷祿悶笑到快抽筋,對她的好感亦多添了幾分。
“我從來沒上餐廳吃過一頓象樣的飯菜,哪懂這麼多規矩?”少女將食物塞滿嘴巴,嘟嚷著
“難看。”瞿御兀自把俊臉撇開。
“我又沒有求你看!”她只管拚命地吃,其實不太在意他說了些什麼。
成為人家的階下囚已是事實,既然逃不掉,她不多吃一點,豈不虧得更大?
瞿御的臉色臭到最高點。
“咳,偷兒小姐--”殷祿正想開口提點她別再輕捋虎須,卻被打斷。
“我說不要再叫我偷兒小姐了。”少女放下筷子,先是抗議了一下,接著才說︰“我叫不悔,華不悔。”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想當小偷?他開口閉口“偷兒小姐”,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難受極了!
“不悔?永不後悔的『不悔』?”殷祿呆呆地接口。
她的面色一僵,口氣怪里怪氣的︰“對,不悔,永不後悔。”
“幫妳取名字的人,應該很愛看金庸的小說吧?”倚天屠龍記中,峨嵋派的紀曉芙愛上了邪教的頭目楊逍,最後被師父滅絕師太一掌劈死,她在臨死前要女兒去尋她的親爹,且告訴楊逍,她為女兒取名為“不悔”,象征著她此情不悔……
“我媽隨便取的。”華不悔匆匆帶過這個話題,不是很願意跟他們分享太多她的故事。
“妳太謙虛了……對了,妳母親現在人在哪里啊?”他很白目地多問了一句。
她干瞪著他。“她死了。五年前病死了。”
瞿御不自覺地抬眼j她卻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看向任何人。
“呃……對不起!”殷祿道歉。言多必失,他還是多吃飯、少說話好了。
氣氛倏地轉悶,餐桌上只听得到餐具相互敲擊的輕微響聲。
良久,等到桌上的菜肴差不多都被華不悔掃光了,她才恢復笑容地捧著肚子,癱在椅子上,大呼過癮︰“好飽,這些東西真好吃!”
“廚子們看到今天有這麼多空碗盤,一定很高興。”殷祿對她驚人的食量甘拜下風。
“要是你們繼續關著我,廚子們每天都會很高興。”她挖苦道。
“凌飛等不了太久的。”以紙巾優雅地擦拭唇緣,瞿御不疾不徐地說,好像很有把握。
“呵……”華不悔朝他漾開再虛假不過的甜笑。“抱歉哦!我偉大的神,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怎麼說?”殷祿插嘴,好羨慕她可以這樣眨損主子。
她慢條斯理地吃掉最後一口甜點,才說︰“阿飛清楚我的脾氣,要是他真的敢大剌剌地跑來說要救我,我鐵定會氣到一刀砍死他!”
殷祿猛點頭,百分之一百相信她有這種大義滅親的魄力。
“要嘛,你就趕快放了我;不然嘛,你就殺了我,其它的,總歸一句話--辦不到!”神氣地仰高小下巴,華不悔真以為瞿御拿她沒轍。
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她頂頭的天空,霸道地壓迫著她周遭的空氣,眼神詭異而危險。
“干嘛?吵不贏我想動粗?”她躍上椅子,粗魯地卷高袖口,用力給他瞪瞪瞪回去。“來啊!打架我可沒輸過。”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廝殺了千百回,激發出駭人的火花。
殷祿咬著筷子,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窩在一旁觀戰。
片刻過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瞿御沒有一掌劈死她,反而出言贊美她︰“妳很勇敢。”
畢竟有膽子對他大吼大叫的人物,世上數不出幾個了。
“嗄?”華不悔愣住了。
他說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大發雷霆?她是故意要激怒他的耶!他不生氣,那就不好玩啦!
他跨步出去,想了一下,又回頭交代︰“安排一個房間給我們的客人,務必讓她嘗到賓至如歸的滋味。”
“是。”殷祿誠惶誠恐的領命。
“姓霍的臭家伙,我不要住在這里,你不能關著我!”奮力揮動小拳頭,她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沖上去海扁他一頓!
“這座城堡夠大了,多養只寵物也無所妨礙。”瞿御雙手一攤,無賴地模仿她方才的口吻說︰“要嘛,妳有能耐就逃跑;不然嘛,妳就自行了斷,其它的,總歸一句話--辦不到!”
砰!
喀!
大門關上的同時,數根刀叉也戳進雕花精美的門板!
“姓瞿的,你會下地獄!”
氣死她了!
瞿御那個大混蛋!
小心翼翼地接近門口,殷祿好奇地湊上前去端詳凶殺案現場。
“我的老天爺……”“入木三分”這句成語的典故八成就是這樣來的吧?華不悔根本是神力女超人!
“哈哈……”瞿御都不知道走多遠了,他可惡的笑聲卻猶然回蕩在室內。
殷祿听得嘖嘖稱奇,從小到大,他曾幾何時听過二少爺如此開懷大笑了……
看看氣得全身顫抖的華不悔,再看看那道受創頗深的木門,他唯有搖頭嘆息的份。
哎……可憐的門,它這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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