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舊情人  第九章
作者:葉晴
    “受了傷,竟然也不讓我知道。”


    雖然照片上沒有顯示日期,但專業的經驗讓他有一對洞察秋毫的眼楮。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蘇擎光心里有數,不只照片中新晴的傷令他心疼,連那時候,她黯然的眼神和消瘦的臉龐都教他眼眶濕熱。


    沒想到擎光憑著一張照片,為她當時所受的傷在心疼喟嘆,藍新晴突然有掉淚的沖動,她努力忍了下來,傍著擎光坐下。


    “那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傻,就是不想要你知道。〕


    “當時斷了哪里?”


    “這里。〕藍新晴彎曲手臂給擎光看,


    蘇擎光拉著新晴的手放在他弓起的膝蓋上,溫暖的手掌準確來回滑過當時斷骨的地方,親切輕柔問她︰“天氣不好的時候會感覺酸痛嗎?〕


    口氣還真像大夫。藍新晴笑著將手縮回來,反手抱住擎光的手臂說︰〔像我這種命帶勞碌的人手酸痛的原因可多了,像提重物,打電腦時間過久等等等都會手酸,就是沒注意過天氣起變化時對它有沒影響。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我要去洗澡了。想看電視,想听音樂都請自便,那邊有手提音響,CD收在下面抽屜里。如果累了,這就是你的床。”藍新晴放開擎光的手站起來,從櫃上拉出一個睡袋丟給他。


    蘇擎光笑著張手接下新楮丟過來的睡袋,放下睡袋走向新晴所指的矮櫃前,看電視不如听音樂,音樂沒有負擔,可以讓人放松心情。


    新晴的節儉他已經知曉,所以蘇擎光對抽屜里只有三、四十片的CD並不意外,好听才重要。蘇擎光選中一片蘇格蘭名謠,將它放進音響里,如在風中飛揚的風笛聲馬上輕泄而出,音樂夾雜著新晴走向浴室開關門聲,嘩嘩的沖水聲。


    新晴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錯,因為他听到新晴跟著音樂哼唱的聲音。


    他的家比新晴這里舒適百倍,但卻寂靜得宛如夜晚的博物館,自從小倩出嫁之後,想要在他的家里听到另一個人活動的聲音,簡直是種奢想。


    蘇擎光雙眼竟然莫名其妙地濕潤起來。他鋪開睡袋躺下,一只手臂擱在額頭上擋住頭頂的光線,雖然有點累,但他想等新晴出來繼續聊天說話。


    藍新晴洗好澡,吹干頭發,穿上休閑服,慢慢在潔淨細女敕的臉上拍打上清爽的化妝水,保養乳液,磨菇半天出來時,音樂停了,房間里的燈光也變暗了,蘇擎光躺在攤開的睡袋上面不動。


    藍新晴搖頭,轉身抱起她床上的棉被,躡手躡腳地蹲到擎光面前,輕輕替他蓋上。


    “真是,這麼大的人還不懂照顧自己,這樣會感冒的。”


    新晴的輕聲低喃仿佛柔柔的風笛聲,盛著濃濃的愁讓蘇擎光心口縮緊,他倏地伸手將正要起身的新晴抱住。


    哇!藍新晴驚呼聲還沒停止就已經跌進蘇擎光懷里,無法掙月兌他強壯的雙臂,她只好抬起羞紅的臉凝視著擎光說︰“我以為你睡著了。”


    蘇擎光縮小環抱,唇邊掛著頑童般的笑容。“等你等了好久,有句話想要告訴你。”


    “哦?什麼話那麼重要?”


    “從今天開始,蘇擎光這輩子絕對不會辜負藍新楮。”蘇擎光舉手發誓,懾人心魂的黑瞳深情地迎視著新晴水漾的瞳眸。


    “我以前听過類似的話。”不管真假,這種話任何女孩子听了都會感動。藍新晴無法裝成無動于衷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蘇擎光看得明白,牽起她的手,輕輕摩娑她滑女敕的手背。


    蘇擎光貼著新晴的耳朵說︰“我為了那份小心眼受了五年的教訓,我不再是那個沒有度量不懂信任的男人。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再不告而別,也不可以片面宣布斷交或冷戰。”


    〔擎光——”藍新晴可以感受到擎光的真誠,她抬起手撫模擎光的臉頰,喉頭因酸楚而發不出聲音。


    蘇擎光伸出手掌將新晴的手壓他在的臉上,而另一只手摟住她的縴腰慢慢使力,讓新晴向他靠近。兩人的心跳同時加快。兩顆頭顱也愈靠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們每一口呼吸,都吸進彼此的氣息。


    蘇擎光溫柔的黑眸傳遞著熱切的情意,藍新晴心跳愈來愈急促,她緩緩垂下眼瞼,蘇擎光低下頭,吻上她柔軟的香唇。


    輕柔的親吻一如擎光的斯文,卻舌忝醒新晴對擎光的深情愛意,那教人窒息的悸動一經擎光撥撩,立刻一發不可收拾,她閉上眼楮,抬起雙手將擎光緊緊抱住,伸出舌尖和擎光有來有往。


    一陣忘我的擁吻之後,藍新晴忽然想起那些壞人多想要她死。天啊!她害擎光陷入同樣的危機。她再也無法想像明天和以後,她只能把握和擎光在一起的短暫時光。


    “擎光。”藍新晴輕噢一聲,給擎光的吻和愛,更加纏綿而濃郁,成功的將她的恐懼隱藏在心里。


    蘇擎光胸膛起伏,呼吸不再規律,那雙向來冷靜的眸子里燃燒著熊熊赤焰。


    “新楮。〕蘇擎光將新晴柔順的身體拉進他的懷里,雙雙倒向地板,火燒的激情需要彼此的口沫滋潤,乍分的唇馬上如陰陽極磁鐵般,又緊緊貼合,經由性感柔軟的雙唇,兩人你來我往的奉獻和橄取。


    藍新晴全身的血液涌上敏感的肌膚,每一顆細胞都因擎光的而逐一活躍起來,無助的嬌吟自她喉間逸出,蘇擎光用力吞咽著口水,手撫過新晴發燙的雙頰,焚燒著欲火的瞳眸在彼此短暫的凝視後,灼燙的肢體立刻又激烈地纏綿在一起。這一次,他們共同撼動了火山,直到火紅的岩漿噴上天際,流入大海。


    歡愛過後,溫暖的被子底下,蘇擎光雙手愛憐地摟抱著像貓咪一樣佣懶地偎著他的新晴。“新晴,我們明天去登記結婚。”


    蘇擎光知道他這樣做,第一個反彈的一定是小倩妹妹,她會說〔蘇家香火的傳人”把婚姻當兒戲,草草率率對不起父母祖先和新娘子,結婚應該先稟過祖先,然後挑好日子提親,再挑好日子訂婚,再挑好日子成親。


    他很擔心咧,他和新晴能等完那一連串的好日子嗎?


    藍新晴听得很清楚,但她卻不急,她想等大難不死再談婚事。現在她又累又倦,甚至連明天的麻煩都無力去煩惱。她閉上眼楮說︰“好困!”


    〔睡吧。”明天再說也行。蘇擎光體貼地將被子拉高,安靜的不再說話吵他的新晴,心里卻反覆模擬他和新晴的婚禮,然後不知不覺跟著睡著。


    ***


    藍新晴被電話鈴聲吵醒,她翻身接電話時忽然清醒過來。擎光呢!


    〔新晴,你還活著嗎?〕電話那頭急躁的聲音把她的魂給吼了回來。


    “活著啊!”死人會听電話嗎?藍新晴把無線電話的听筒拉遠,大聲回答。看一下手表,原來十點了,難怪總編發火。


    擎光人呢?


    她的小房子里躲不了人,藍新晴的眼楮停在和式桌那一隅範圍,原本雜亂的報堆被整理得干淨整齊,雖然不見擎光的人影,但桌上壓著一張字條,她邊听電話,邊走過去拿起字條來看。


    “活著就好。新晴,快去找警察報案申請保護,有人要殺你。”


    藍新楮正在看擎光的字條,字條上除了交代他出去買早餐之外,還寫了情話。


    沒想到他那個人嘴巴拙拙的,情卻寫得很不錯,今藍新晴愉快地輕輕笑出聲來。


    〔藍新晴,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我服了你了。”可憐的總編老大在辦公室里繼續哀嚎。


    當了總編的人怎還如此容易大驚小敝,藍新晴正式回應總編大哥的關心。“總編大哥,你讀別家的報紙也就算了,竟然還看過期的。”


    “什麼過期,是恐嚇信件”驚狂的尾音急急停頓。“你是說你已經知道!”


    “我昨天忘了告訴您,我已經被追殺過了。”藍新晴語氣和緩地向總編報告,然後再度把听筒拉遠。


    電話那頭傳來急猛的抽氣聲。“新晴,你是想試我的心髒還是——”


    “不,您千萬要為國保重。總編大哥,我這篇報導一定還有後續,而且一定比前段血腥聳動,萬一我被〔做掉了”,您千萬別忘了我對我們報社的買獻,記得多燒些紙錢給我,在世窮一輩子,死後無論如何要想辦法讓我當個有錢的鬼。〕


    〔喂!藍新晴,我為你急白了頭發,你還有心情在家里哈拉。你的報導已經引起各方矚目,算是功成身退,我決定不再繼續了。”


    騙人,自我認識您時,您的頭發就一直黑白參雜。藍新晴將听筒換邊。〔總編大哥,我冒著生命危險做這項報導,可不只是為了獎金和出名,是為了全體新聞人的尊嚴,為了伸張日漸式微的正義。大哥,您一定要繼續支持我。〕


    經過藍新晴一番義正詞嚴的辯解,總編大哥沉重地嘆了口氣。“新晴,我想支持你,但這封信是今天早上才放在我辦公桌上的,我想,是你昨天被追殺不成的連續版,對方給你時限交代後事,”


    哦?最後通牒!“那些壞人很假仁慈。我可以活到什麼時候?”


    〔今晚十二點。”


    這時門外突然有聲響。擎光不在,藍新楮不再逞勇,緊張地將筆筒里的美工刀握在手上,雙眼緊盯著慢慢推開的門,壓低聲音快速對著電話說︰


    [不要掛電話,要是听到我喊叫就立刻報警。”


    “起來了。]


    是擎光!藍新晴噓口氣,閉上眼拍著胸口。電話里傳來聒噪的大喊聲︰“新晴,新晴你快說話。”


    “沒事,保護我的人回來了。再見。”藍新晴說完,很干脆地將電話關掉。


    蘇擎光將早餐一一放在桌上,回身抱著新晴親吻一下她的鼻尖。“是誰在電話中叫嚷!”


    甜蜜的招呼,她喜歡。藍新楮笑著靠到桌邊坐下。“總編大哥。他說他接到要我死的恐嚇信,對方說讓我活到今晚十二點。”


    蘇擎光停下一切動作,坐到新楮身邊,告訴她另一則消息。“今天早上阿發打電話告訴我說,方菁的尸體不見了。”


    藍新晴臉色蒼白,表情驚愕地喊叫︰[開什麼玩笑!方菁又不是僵尸,尸體怎麼會無緣無故不見了。”


    [阿發不是會亂開玩笑的人。]蘇擎光一臉凝重的表情。


    藍新晴深吸口氣讓自己很快冷靜下來。“真是——我要怎麼說,我一直以為當法醫有一樣別的醫生比不上的好處,就是你的Case全都不會落跑。”


    蘇擎光雙手圈住新晴的肩。“我以為你會害怕,會愁眉苦臉,沒想到你竟然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我不是那種一受驚嚇就躲在櫃子里發抖的女人。”藍新晴搖頭,露出萬般無奈的笑容看著擎光。[但說我不怕那是騙人的,我怕在心里。擎光,記得,萬一我死了,你要叫小倩替我化妝,我不要我的靈魂被我的死相嚇昏。]


    原本滿月復憂慮的蘇擎光听了新晴的話,總算也能笑了。“新晴,我不會讓你死的。”


    藍新晴微微搖頭,晶瑩的黑瞳停在擎光臉上,連閻王的地盤都敢來踩,她還能這樣看著擎光看多久?


    “擎光,閻王和阿達他們從日本回來了嗎?”藍新楮問。有他們在,能讓她覺得比較放心。


    蘇擎光拉著新晴的手說︰“他們在日本先收下一億五千萬訂金,一刻也沒停就趕回來了。”


    “哇!一億五千萬可是天文數字。那他們對方菁尸體失蹤有何看法?”藍新晴記者本色不知不覺地顯露出來。


    “听阿發說,閻王听到方菁不見,那對濃眉毛挑了挑,立刻叫貞子負責去把方菁找回來。”


    “貞子姐姐是個嬌弱的女子,這工作對她來說會不會太艱巨了?”藍新晴不了解閻王為什麼不叫不怕鬼的阿發,而叫個嬌弱女子去找一具尸體。


    蘇擎光發現有新聞可問能讓新晴心情放松,暫時忘記飽受威脅,惶惶不安的日子。他說明:“閻王說,邱立委是條大毒蛇,大毒蛇又找到毒蠍精合作,弄得毒氣到處彌漫,所以他有其它任務派給阿發負責。”


    “我們能贏過那些壞人嗎?”藍新晴心髒被壓迫的不敢用力呼吸。


    “這個要用貞子的話形容比較透徹,貞子說我們現在是八仙捉妖,各使法寶。”


    蘇擎光說。因為閻王回來後說一切照計畫進行,所以他不安的心放寬不少。


    “八仙!”蘇新晴沒問蘇擎光說連我算進去,暗夜騎士到底有多少人?


    蘇擎光說:“力宏和阿達他們有位好友叫『黑拓』,那人也夠厲害的,給邱立委和珍妮看中意的船就是他『調』來的。〕


    擎光已經和她心意相通,能回答她想知道又不敢隨便問的事,當然令新晴笑得開心。她說:“有說仙和妖斗法,勝負如何?”


    〔雖然棘手,最後一定邪不勝正。”危險當然有,但是暗夜騎士的名聲可不是隨便得來的。蘇擎光說完看著桌上說︰“再不吃,我辛苦買回來的早餐都涼掉了。〕


    “嗯,吃完我們趕快去辦事。”藍新晴馬上動起筷子。


    蘇擎光對新晴的提議有點意外,邊吃邊對新晴說︰“有人放話說要取你這條小命了,你還想要出去!”


    藍新晴露出英雌本色,勇敢說給擎光听。“貞子姐姐不是說八仙捉妖,各使法寶,那我們當然也要發發威,不能讓壞人看輕。不管怎樣,我總覺得有義務出力平息這場可怕的風波。”


    “話是沒錯,那你想怎麼做?”


    “不是我想,是你想,然後我們一起努力去做。”藍新晴朝擎光笑了笑,大方地把問題丟給擎光,然後趕快把早餐吃完。


    蘇擎光沉默了,忽地,他用力放下筷子對新晴說︰“那就先幫貞子找到方菁。”


    〔好,尸體是一項有力的證據。擎光,我馬上準備,你替我收拾一下桌上的東西。”


    這一出去,又不曉得什麼時候回家,垃圾一定要清出家里。藍新晴忙碌地將她的百寶大包包斜背肩上,充足電的手機掛在脖子上,隨手抓下一件外套,另一手提著昨晚跟擎光借的電腦,然後匆忙走到鞋櫃前找球鞋出來穿上。連日來,她已經理出一個心得,對一個需要跑路保命的人,有什麼比穿上一雙球鞋實用。


    “好了。”


    蘇擎光將裝著垃圾的塑膠袋交給新楮,然後彎身邊穿他的鞋子邊交代︰“愈是著急愈容易誤事,鎖門前,再檢查一下重要的東西帶全了沒?〕


    “放心,重要的東西全在我身上了。”


    蘇擎光抬頭看,新晴在他面前張開雙手。全身披掛得像棵聖誕樹,蘇擎光轉身才敢偷笑,抖著手鎖好門,將鑰匙投進新晴指示的大包包里,然後自新晴手中分攤筆記電腦和垃圾。


    他們才上計程車,藍新晴的電話就又響起。〔喂,”對方一听到她的聲音,馬上急著說︰“新楮,快去警察局申請保護。”


    又是一通要她申請保護的電話,她干脆到警察局打地鋪好了。“敏如,我——〕


    張敏如打斷新晴,壓低嗓子快速說話︰“章智人剛才很得意地跟我說,他有個朋友叫珍妮,是菲律賓來的大姐頭,手下有一批殺手,她說今晚一定要叫你死。新晴,那個女人和她的部下心狠手辣,殺人像殺雞一樣平常,我不能說了。〕


    張敏如匆匆忙忙結束談話,蘇擎光看著表情突然轉變的新晴,不安地問道︰


    “新晴,敏如跟你說什麼?”


    “敏如好像偷打電話來跟我示警,她說這回要我命的人叫珍妮。”藍新晴看向眉頭緊緊皺攏的擎光。“就是來找阿達麻煩那個女人。”


    “有人跟蹤我們的車。〕蘇擎光警覺回頭,叫計程車司機加速開往蓮岩殯儀館。


    擎光打電話說被跟蹤,阿發立刻站到靈堂會館前門張望,等他們回來,小倩也偽裝成殯儀館里的清潔婦,雙手握著內有玄機的掃把在阿發身邊掃來掃去。


    蘇擎光下車後,拉著新晴走向阿發,阿發點頭,低聲叫擎光和新晴先到方菁靈堂前上香,上完香後伺機從暗門離開,到里面找閻王阿達他們商議。


    阿發那對大小眼瞥了一眼自銀色轎車下來的彪形大漢,然後說︰“『長發的』身長180,肩寬70,體重85公斤,『穿皮鞋的』身長185,肩寬75。體重90公斤,這種身材,搬運費和焚化費要加倍收費才行。]


    “阿發,為免旁人起疑,不要讓壞人在我們這里突然消失。”


    〔小倩,我只是先估算一下成本和人力。〕阿發低聲笑道。然後彎身抱起一箱折成蓮花的往生錢。“不管怎樣,我先過去向他們招攬生意,勸他們買份“生前契約”以備不時之需。〕


    那中年婦人怎麼看也不像擎光的妹妹,小倩啊!


    “不要回頭看。”蘇擎光提醒。


    蘇擎光牽著一臉傻楞的新晴走進安放三十組靈堂的會場,依阿發指示苴往方菁靈堂前走去。有義工過來招呼他們,然後他們拿著香向方菁的照片拜了拜。


    “沒想到殯儀館竟然熱鬧到沒地方停車。”“長發的”壞人站在車旁跟他的同伴說話,一邊探頭去看用大量鮮花分區,肅靜、不陰森,而且熱鬧的靈堂會場。


    阿發揮手向他們走去。“少年耶,你的車子不要停在這里,這里是停警車的。〕


    他最討厭警察。一穿皮鞋的一連听到警車心情就變得一片黑白,他隨口問問︰


    “怎麼,殯儀館也會遭小偷。〕


    〔你怎麼知道!我們真的丟了一具女尸。〕阿發做戲地瞪大他的大小眼,又突然一臉詭笑地指著他們問:〔一說就中,看你們偷偷模模的,不會是你們偷的吧?〕


    “瘋子才偷尸體,滾開!”〔長發的”破口罵人。


    “連尸體都不敢偷,算什麼英雄好漢。”阿發一臉不屑地說道。


    “死老頭,你敢說我不是英雄好漢!〕


    “穿皮鞋的”不耐煩地吼〔長發的”:“連個死老頭你也能跟他吵。記住,不要在這里惹事,我進去盯人,你找地方停車,車子停好馬上過來,知道嗎?”


    “原來你是他的老大!介紹你們好東西,生前契約很適合你們。”阿發存心煩人,擋住“長發的”路。


    既然是好東西間一下不吃虧,真的好就搶過來據為己有。“什麼是生前契約?”


    “就是你們死了以後,替你們辦喪事的契約。當然,不包括墓地或是靈骨塔。”阿發一臉你們真無知的表情。


    原來是那種東西,這回連“穿皮鞋的”都上火了。“胚!死老頭,聰明的話,先替你自己準備,因為你馬上用得到。”


    他們兩人雖然都想揍這個怪里怪氣的土公仔,但握成拳頭的手就是舉不來,這里有股詭異陰森的氣氛。好陰寒,雞皮疙瘩不覺冒得如簑且大。


    〔不可能,我跟閻羅王說好了,我還要在陽間服務三十年。”阿發說完後,懶得再理一干壞蛋,高傲地揚起下巴,然後從已經被他量好棺材大小的壞人面前走過。


    很奇怪,這死老頭一離開,他們才不再覺心頭慌亂,也不再覺得四周寒冷。這地方真邪門!


    欸。稍不注意,剛才那兩個人呢?


    “穿皮鞋的”沖進花海般的靈堂,粗魯地將跪在地上向靈位伏拜的人拉起來,此舉驚動其他看不下去的喪家、義工還有工作人員,一時間,四、五十人同時忿怒地聚成人牆將他趕出外面。他擦著冷汗退到門口,不死心地繼續張望。叫藍新晴的那個女人和那小子不可能眨眼間在他眼前消失,一定躲在某個地方。他邊看邊打電話叫邱立委派給他們使喚的人到所有出入口站岡。


    藍新楮隨著蘇擎光一轉,像突然從明亮的花園掉進一個陰森詭異,教人不寒而懍的恐怖世界。


    〔不用怕,這是最安全的路,貞子最喜歡走這條路了。”蘇擎光說。


    昏暗的燈為他們照路,也照到地上隨處散落的冥府通行紙鈔,尤其她又剛閃過一個冰尸櫃,要不是她相信擎光,雙手緊緊抱著擎光不敢放開,恐怕現在已經嚇得蹲在地上,蒙眼哭喊救命了。


    上上下下,經過無數的門,藍新晴感到頭都繞昏了。“擎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雖然我佩服暗夜騎士所做所為,但無法了解你們的行為想法,為什麼常走的路要弄得這麼可怕!”


    “為了不讓別人亂闖進來。”蘇擎光摟著新晴通過一扇暗門。


    據說,這條路是可以通行許多地方的暗道,沿路有紅外線電眼和重重機關把守,門禁森嚴到連“鬼”都無法潛入,可以讓他們很安全,很隱密地在蓮岩各個地點現身或消失,花玉貞最喜歡利用這條密道嚇人,他倒是不常走這條路。


    “小倩,快來看你家輸精光在吃新楮的豆腐。”花玉貞悠哉地看著監視螢幕。


    “貞子姐姐。〕蘇薏倩已經變換回原來年輕清秀的面貌。“剛才那兩人可是職業殺手,我好擔心我哥和新晴萬一逃不過——”


    “放心,擎光已經有優良的逃命經驗,為了救愛人的命,他一定會愈逃愈熟練。]


    “男子漢只能拉著心愛的女人一直跑,會損及形象的。”蘇薏倩說。想當初力宏像英雄一樣擄獲她的芳心,那種感覺好甜蜜。


    〔別想太多,他們會愈跑愈甜蜜。”花玉貞眼尾瞄向閻王和阿達,他們正在專心討論事情。所以她降低聲音說︰“不然,我們來打個賭。”


    蘇薏倩眼尾也輕輕瞄了一下,然後點頭。“嗯,賭什麼?”


    當兩個女人聲音愈來愈小,頭愈來愈靠近的時候,她們的老公突然不安地抬頭。


    “小倩。”


    “貞子。”


    兩個正在密謀的女人听到叫聲迅速分開,花玉貞裝成若無其事,隨後細聲嬌笑說道︰“歡迎蘇擎光和藍新晴到。”


    門還沒打開就听到貞子姐姐在歡迎他們,剛推開門的蘇擎光是習慣了,但藍新晴尚無法將詫異的表情藏在心里。


    “哎呀!我以前怎沒注意到你們兩的名字取得真是相配。”花玉貞最會混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她講這句就是這個目的。


    蘇擎光想都沒想就說︰[擎光和新晴,是不錯。”


    “不,“輸精光]當然就[爛心情]。我說是絕配,沒錯吧!”花玉貞忍不住炳哈嬌笑,連阿達和嚴肅的閻王也想笑,但他們為了禮貌,只好強忍著。


    蘇薏倩看著老哥的表情忍不住搖頭莞爾笑道︰“好了,你就是愛玩。新晴你別介意,貞子姐姐就是愛開玩笑,其實她人很好很善良的。”


    花玉貞听了,愉快地挑動細細的眉毛,小倩真是她的好姐妹,最了解她了。


    “我了解,我听擎光說過。”藍新晴朝花玉貞笑了笑。“這陣子心情真的常爛透了,好想改個名字。”


    花玉貞急急搖動縴指,嬌聲說道︰“不,千萬別改,這名字很好。新晴嘛,表示雨過天青,萬物揮別陰霾重見光明的意思。〕花玉貞一對黑眸不滿地掃過笑她的人。〔其他人別太崇拜我,本小姐偶爾也會翻翻字典的。”


    嚴力宏撞了一下忘了關上嘴巴的阿達。“公事先處理。”


    此話一出,連貞子都不敢再開玩笑,大家各自走向平時慣坐的位置上,蘇擎光牽著新晴的手坐進余下的空位上,七十二吋的螢幕上便開始播放一段不可能在其它電台播放的“獨家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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