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風流不下流  第六章
作者:夏洛蔓
    沈博奕接了一個台東社區總體營造的案子,為評估企劃案的可行性,整個月幾乎在台北、台東兩處奔波,與方韶茵之間的聯系只能依賴電話,就算人回到了台北,排開工作,也未必能見到她。


    “我發現,要見上你一面比中樂透還難,哪天你有空了,麻煩通知我,我先去簽個幾注,中獎了我們五五分。”沈博奕在電話里抱怨。


    方韶茵耳朵抵著听筒,一手撥弄著辦公桌上的金魚草盆栽,眼角嘴角盡是淡淡的笑意。


    “就算沒中大樂透,你那些小樂透、四星彩也足夠你日常生活調劑用了。別說得那麼委屈,就不信你到了台東沒有艷遇。”方韶茵壓根兒不信他的哀兵姿態。


    雖然他經常說這種若有似無的曖昧話語,但是,那像風一般飄忽的意圖,不像過去追求她的男子那樣積極熱切,對此,她不得不抱持著戒慎的態度,一旦他進一步,她便往後退一步,用裝傻應付他的花言巧語。


    她對愛情,缺乏信心,尤其是一個明知不會為誰停留的男人。


    看過那麼多一生都在等待的女人,她不願讓自己落得如此悲涼,如果,她無法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她寧可保持一個朦朧卻安全的距離,一個能從容離去的距離。


    “哇!你台東有眼線嗎?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大受歡迎?”


    她悶悶地哼了聲。“想也知道,你就只會拐騙那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那里的女人是很熱情,也很直率,不像某人老是這麼冷淡。”他想起一位當著眾人面前大膽向他示愛的女孩,故意刺激她說。


    “怕冷的話就留在台東啊,反正台北沒溫暖嘛!”她挖苦道,听到他對別的女人的評價,滿喉都是苦澀。


    他總算听到她語氣中的醋意,決定不再鬧她。“說真的,可能是依山傍水的環境,那里的村民,心思單純,為人爽快,就像謝大哥他們一樣,我很喜歡他們,有機會帶你認識。”他相信她也會愛上台東純樸的風土民情。


    “嗯……听起來,你在那里似乎如魚得水,樂不思蜀。”


    “你難道不知道我每天清晨醒來,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你。”他輕聲地說︰“你應該有感應到吧!”


    “抱歉喔,你醒來的時候我還在睡,感應不到。”這個男人,花言巧語完全不必打草稿,他愈是這樣滿口想念,就愈讓她覺得這些都只是他的習慣用語,看不到真心。


    “唉……”他突然在電話里嘆了一口氣,可憐兮兮地說︰“真的不出來嗎?我可以為你把工作丟一邊哦!最近工作一忙,睡眠時間不正常,飯也沒能按時吃,幾餐光啃面包,多年前的胃病,最近好像有點復發的前兆,一個人就是提不起興致出門好好吃頓飯。”


    她慵瀨地挪了一下坐在皮椅里的姿勢,說︰“建議你調鬧鐘,提醒自已吃飯時間到了,外賣很方便,想吃什麼熱食都有。”


    “你要不要來我這里,做頓飯給我吃?清粥小菜還是火鍋什麼的都可以。”他沙沙的嗓音像電磁波從電話線那端傳過來。


    “哈哈!”方韶茵大笑兩聲。“很抱歉,先別說我連泡面都不會煮,我這個人沒什麼母愛細胞,所以裝可憐對我是沒用的,你這些話對快餐店的服務小姐說,可能飯還比較快送達。”


    他嗚咽一聲。“母愛不是女人的天性嗎?”


    “就算有,我也不會用來浪費在你身上。”她毫不留情地吐他一句。


    “呃……好狠……”他受傷地叫著。“我覺得我應該趁還沒餓昏之前,試試其他女人是不是還有殘留的一點愛心,願意為我撫平被一名無情女子刺傷的傷口。”


    “請便,不送。”她假裝不在意,心里卻漫起一種酸酸的物質,忿忿地將在腦海中的他的臉畫上黑眼圈、刀疤還有落腮胡。


    他停了一會兒,才又用無奈的語氣說︰“可是我比較想跟你一起吃火鍋。”


    “老樣子,先去領號碼牌排隊吧!”


    他輕聲笑著。“遇到你算是我情史上最大的低潮期,我去工作了,用忙碌的工作來填補情場失意的空虛,唉……”


    她掛斷與沈博奕的通話,臉上的笑容緩緩轉成悵然。


    堅持得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如何放段,而他又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關于這點,她該欣賞還是抱怨呢?也許,兩個人就這樣,維持比朋友親密點卻稱不上情人的關系吧!


    捧著空了的咖啡杯走出辦公室,下班時間已過,編輯同仁似乎還在討論什麼熱門話題——


    “不可能啦!我男朋友現在就像條豬,賴在家里動也不動,別說是墾丁,就連陽明山他也不可能帶我去。”


    “我男朋友直接回我——"都幾歲了還搞這種年輕人的浪漫",還叫我看電視轉播畫面就好,比現場看還清楚。”


    “啊——流星雨,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願不願意為你干這種瘋狂傻事。傳說中能令情侶感情瞬間加熱、起死回生、走進愛情墳墓的催情良藥,怎麼就沒人想乘機迷昏我呢?”


    “咦?流星雨?是今天嗎?”方韶茵記起最近炒得很熱的獅子座流星雨,最佳觀測時機好像是這幾天。


    “對、對。”幾人眼楮發亮。“總編,你那些狂熱的追求份子,有沒有約不到你,心灰意冷之際,覺得沒魚蝦也好的,我可以當替補人員。”


    “我也可以。”另一個也舉手。


    “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比較喜歡看套在手指上的"流星"。”她早就識清這群認為面包比愛情重要的女人。


    她們立刻提出抗辯。“天上的流星是愛情指數,手上的流星是面包指數,兩者缺一不可。”


    方韶茵笑著倒杯咖啡,不跟她們起哄,走回辦公室後,又想起那個把愛情比喻為流星,喜愛“流星雨”的風流男子。


    一時玩心大起,傳了通簡訊給他——


    你最愛的流星,最近天上不少,地上更多,又到了左右為難的敏感時機了吧?嘿嘿。


    傳訊後她卻悶悶地想著,他會去嗎?跟誰去呢?


    沒多久,電話響起。


    “走吧!兩小時後到你家樓下等你,換輕便服裝,這次我不接受任何拒絕的理由。”沈博奕沒頭沒尾地冒出話來。


    “等等,去哪里?”


    “看流星雨。”


    “神經!墾丁耶!”她大呼,心里卻竄出一絲異樣的甜蜜。


    “待會兒見嘍!”


    “喂……喂、喂!”這麼又風又雨的,她對著話筒叨念著,這個男人該不是說真的吧?!


    她雖然懷疑,但仍然動手開始收拾桌面。


    離開時,同事問︰“去哪里?”


    她回說︰“去看流星雨。”


    走到門口時,背後響起一片怨嘆的聲音。


    她揚起唇角,竟俗氣地感到一絲驕傲又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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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韶茵站在住處大樓門前,緊張地看看自己的皮大衣、套頭線衫及牛仔褲,像個要出門遠足的國小學童,既興奮又有點不安。


    想表現得若無其事,卻掩蓋不住內心的期待——期待見到沈博奕。


    一通簡訊,他居然立刻拋下工作,帶她到開車至少需要五、六個小時的南台灣……這能表示自己在他心中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嗎?


    她按下浮上心頭的躁動,告誡自己不要忘形,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證明什麼,他自己都承認在台東大受歡迎,走到哪里都不忘展現自己的男性魅力。


    方韶茵理智地築起防線,然後對自己做心理建設,以防自己繼續陷落,然後,才覺心安了些。


    一輛休旅車停在她面前,她心想,幸好不是那輛重型機車,不然,一路飆到墾丁,他可以直接將她立在海邊,做為雕像。


    “美女無論怎麼裝扮,就是別有一番風味。”沈博奕接過她手上的運動提袋,放進後座,將她攬到車窗前,玻璃反映出兩人的身影。


    “你看,我們兩個穿得像不像是情侶裝?”她是皮短大衣,他是飛行皮夾克,里面配的剛好都是藍色系的服裝。


    “那我上去換一套。”她立刻嫌惡地說。


    “喂!女人!——他一把將她撈回來。“跟我穿情侶裝有這麼痛苦嗎?”


    “怎麼會痛苦呢?”她臉上堆起笑容說反話,見他眉開眼笑後,立刻補上一句︰“根本是有損本人對男人的鑒賞品味。”


    沈博奕仿彿遭到雷擊,一手捂著心髒,一手抵著車門,沒想到一向在情場所向披靡的他,竟然遭到女人如此低劣的評價。


    即使受傷如此嚴重,他還是扯開虛弱但足以激起全天下“雌性生物”母性的微笑。“我可以想像成你是愛在心里口難開,所以故意口是心非嗎?”


    “我可以斷定你有嚴重妄想癥,不過,只要妥善照顧,應該還是可以控制病情。”她依舊維持平靜的面部表情,好抵擋他說那些惡心話時,性感勾魂的男性魅力。


    “那……你來照顧我。”他牽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髒位置。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風能通過。


    方韶茵感受寒冷空氣中,從他身上傳到指尖的溫熱,對上他深邃的眼瞳,有點立不住腳,硬生生將手抽回來,插入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你是打算去看流星雨,還是去看日出?”她逕自打開車門,坐進去。


    他可能學過催眠術之類的,怎麼一對上他的眼楮,就有種一直往里頭陷進去的感覺,方韶茵決定接下來的路上,再也不轉頭看他。


    沈博奕從另一側上車,指著杯架里的兩個保溫瓶。“藍山咖啡,剛剛煮的,可以暖胃。”再指指兩個座位中間的紙盒。“巧克力慕斯,吃了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最後指著自己,勾起嘴角。“女人一切幸福的來源。”


    听到最後,方韶茵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應該幫你申請金氏紀錄,全世界臉皮最厚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後,將車發動,朝他們的目的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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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兩人仍持續著一冷一熱的對流溫度,你來我往,差點形成龍卷風。


    沈博奕應方韶茵要求,述說他那兩年跑船的生活,一開始她還听得津津有味——護著船一起航行的海豚、趁著機器將漁獲卷上來時想偷吃的海鳥、黑夜里的狂風暴雨,幾乎讓船翻覆,但听到船靠岸後的那些花痴女就冷了下來……


    “有次,船副在清點回程的補給品時,發現船艙里竟然藏了兩個女人,一問之下,原來是想偷偷跟我回台灣的加拿大女人。”


    他說得仿彿稀松平常,她卻听得刺耳不已。她問︰“跑船的船員一般都長得像鐘樓怪人嗎?”


    “怎麼會,你看過大哥他們的呀!很粗獷、很直爽,我覺得挺有男人味的。”他似乎听不出她話里的揶揄。


    “那在海邊或漁村生活的女人是不是因為經常望海等待男人回航,所以用眼過度,大多有眼疾?”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是覺得還挺正常的,除非年紀太大,就有可能。”


    方韶茵嘲諷半天,那頭豬依然听不出弦外之音,氣得她咬牙切齒。“現在女人對男人的要求不高,具備一種功能就行了。”


    “哦?你們雜志社的問卷調查嗎?什麼功能?”他還虛心請教。


    她看了看他,冷冷地吐一句︰“性功能。”


    沈博奕愣了一會兒,這才將她一連串的問題串聯起來,然後狂笑不止。“你這是在恭維我嗎?”


    “如果國家發生戰爭時,我會向國防部長建議,將你推到最前線,用臉皮擋子彈。”


    “這樣就表示我的功用還不只一種。”他持續地笑著,心情十分愉快。他喜歡跟她斗嘴,那源源不絕的樂趣,讓他一直保持著愉悅的心情。


    方韶茵則發現,她是不是太高估他了?這個男人的腦袋簡單、反應直接,一點都不像個愛情游戲高手。


    他的野性與霸氣根本就是天性使然,是她自作聰明將他的性格復雜化了。


    車子行駛到南二高的終點後,前方車速已經趨緩,往前再駛一段路便漸漸出現擁擠的車潮,時間也已到晚上九點,塞到目的地,太陽公公可能已經出現,大笑他們兩個笨蛋。


    方韶茵拉長著頸子望向綿延無盡頭的車後燈,原本樸實寧靜的屏東被這一長串紅光,照得熱鬧滾滾。


    “會塞很久吧?”她放棄般地靠回椅背。


    “不會,大概再二、三十分鐘就到了。”他輕拍她放在膝上的小手。“肚子餓了沒?後座的餐盒里有壽司。”


    “壽司?!”她正餓得前胸貼後背,一時欣喜轉頭看他,黑暗中只見他像貓一樣發亮的雙瞳,心一緊將視線收回。


    她踢掉鞋子,爬到椅墊上,開始尋找他們的晚餐。


    前座只見圓潤的臀部高高翹起,主人渾然不覺這姿勢有多誘人,沈博奕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從後視鏡偷望了幾眼。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我來拿,你坐好。”


    “你告訴我在哪個袋子,怎麼那麼多東西?”她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他一扭頭要告訴她時,就無法不“順路”看到會讓男人抓狂的優美曲線。


    “你再不坐下,信不信我在吃壽司之前會先吃了你。”


    “咦?”方韶茵納悶地掉過頭看他,再扭個二十度角,瞥見他視線的終點,臉一紅,咚咚咚地縮回座位上。


    “。”這個時候,大野狼和小紅帽將共處一夜的危機意識才冒了出來。


    沈博奕無辜地苦笑,伸出右手朝後方模了模,提出一個方形竹編提籃,遞給她。


    方韶茵接過竹籃擱在膝蓋上,沒打開,而沈博奕也沒再開口。


    她突然覺得尷尬,一種帶著桃色的曖昧回蕩在空氣中,像要一觸即發。


    答應他來墾丁是不是太輕率了?經過上次在夜晚海面上的經驗,方韶茵發現她似乎缺乏足夠的理智與他的調情技巧抗衡。


    她暗自警戒,如果他色心大起,她就用高中學過的擒拿術,扭斷他的祿山之爪,然後,將他五花大綁,丟到大海里喂魚。


    沈博奕完全不知身旁凶手的意圖,專心致力於辨別兩年前走的那條岔路,避開車潮彎進一條兩側都是平房的小路。


    不久,路漸寬,拉下車窗可以聞到海水特有的咸味,遠遠彷佛還可以听見海潮。方韶茵前一刻警戒的情緒已隨著那一長排被甩開的車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按捺的興奮。


    “這是到墾丁的捷徑嗎?你怎麼知道的?YA!前面都沒有車!”


    她開心地注視著車燈探照的前方,期待愈來愈近的汪洋大海。


    只是,五分鐘過去,前面雖然沒車,但是,也沒有路了……


    “死巷?!”一排豪華別墅出現在眼前,咸空氣和海潮聲都是幻覺,因為……“你走錯路了?”她驚呼。


    方韶茵哭喪著瞼,揉揉坐了六、七個小時的。“好累喔——不管啦!我要下車,我們就坐在人家門口看流星好了!”她像個要不到糖果吃的小孩,耍賴著。


    沈博奕笑著打開車門。“好主意!應觀眾要求,那我們就坐在人家門口看流星。”


    “你說真的?”方韶茵看著他從座位後面搬出大小包類似行李的帆布袋,急急地想攔住他。“這樣好嗎?萬一主人回來,以為我們是小偷,報警抓我們怎麼辦?”


    “我會向警察大人求情,把我們關在同一間,睡不著我們還可以聊天。”


    哼,吹牛,假鎮定,男人懂事之後,就剩那張嘴,千年不爛!


    “走吧!壽司盒帶著。”他牽起她的手,往別墅旁半人高的鐵欄桿走去。


    他先將一袋一袋的行李搬過去,然後身體一躍,輕松跳過欄桿。


    “來,我拉你過來。”


    “真的要私闖民宅?”她猶疑地問他。發現跟這個男人在一起,要有非人想法和過人膽識,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嚇死或害死。


    她將手交給他,認清事實後,她的心也橫了,牙一咬就跟了他,現在只能大嘆回頭已太難……


    大不了,兩人雙雙登上明日早報,然後,從拘留所被抓回台中老家,禁足一個月。


    跳吧!


    她眉間輕皺又舒開,無奈後又釋懷,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看在沈博奕眼底只覺可愛無比。


    那跳躍的動作輕盈優雅,手長腿長,身體躍過後,及腰的長發在空中飛揚,劃下一道完美的弧線。


    令人驚艷!


    在他還沒回神時,她已經幫忙提起幾個小袋子,走在前頭。“喂,主嫌,走了呀!”


    “你剛叫我什麼?”他追上她。


    “你是主嫌,我是被迫的共犯,被警察大人逮到的時候,記得這麼說。”


    “我會說我們是對亡命鴛鴦。”


    “呸!呸!呸!誰要跟你做鴛鴦。”她長發一甩。在放開一切顧慮束縛後,心情突然大好。


    “你不知道男人的心也是肉做的嗎?刺久了也會痛的。”他再次哀嗚,抗議她的無情言語。


    “我只知道花心的男人沒有立場喊痛。”


    沈博奕苦笑,又是這套“花心論”,他究竟什麼時候花心了?這三個月,他明明連路邊的野花都沒問過,整顆心都掛在她身上。


    “哇——是海?!”繞過別墅停車場往後院走,沙灘就突然躍進眼簾,方韶茵驚叫著往前沖,一邊拚命向沈博奕招手。“快來是海耶!”


    見她如孩童般開心的笑顏,他心中莫名涌上一種滿足感。


    他卸下肩上的行李,架起高倍望遠鏡,鋪好野餐餐巾,將準備的食物和水擺好,方韶茵已經跟浪花你追我跑地玩了幾趟。


    他支著下巴,遠遠看著她嬉戲的身影。三個月來,他對她的好感只增不減,只是這個多變的女人,總讓他有種模不著頭緒的感覺。


    像是兩人已有默契,正在談一場成人式的戀愛,但是,當他想再往前踏一步時,她卻永遠與他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


    她是聰明的、狡黠的、滑溜的,帶點小小心機與壞心眼,卻又是可愛的、迷人的,有種熟女的嫵媚與小女孩的天真直率,緊緊抓住他的目光,讓他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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