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騙徒  第五章
作者:孤星
    凌美萱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哎呀,凌姑娘,想不到妳也在這兒呀。真是不巧!”


    這聲音老練又沙啞,總之讓人听了不甚舒服,全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瘩。


    凌美萱回頭一看,頓時眉毛一擰,心想︰真掃興!這個衰人怎麼跑來了?


    來人不過二十五六歲,一副富家子弟、養尊處優的模樣,只是他那雙眼卻周邊潰爛,不時流著眼淚,想必是經常出入風月場所留下的頑疾吧。


    他提著一個鳥籠,籠中的黃鶯吱吱喳喳叫個不停,背後還跟著兩個跟班。


    凌美萱勉強一笑,“原來是陸公子。”她旋身向陳嵩介紹︰“這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陸川幫。”


    陸川幫一看陳嵩親昵地站在凌美置身旁︰心中醋勁大發,斜視他一眼,冷然道︰“這根蔥是誰?凌姑娘,我找了妳幾天,妳都閉門不見,原來是和這小子游山玩水,擺明是沒把我放在心中。”


    看著他的眉尖一動一動,讓人氣極,陳嵩想發作,但想到此人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只得壓下怒火。


    凌美萱沒好氣地道︰“我和誰在一起,似乎不關陸公子的事吧?”


    陸川幫連忙打哈哈,“我說的都是心里話,凌姑娘不要見怪,呵呵。”一雙眼色迷迷地將凌美萱全身上下打量一遍,道︰“凌姑娘,妳今天這身衣裳真漂亮,不知是哪個師傅做的?我想找他同樣做一件給我妹子。”


    凌美萱詫異地看著他,“我勸你還是不要找了。”


    陸川幫急著問︰“咦,為什麼呢?”


    凌美萱撇嘴,“如果穿上這身衣裳,便什麼男人都會找借口搭訕你妹子。”


    陸川幫眼楮一瞇,隨之睜開,笑道︰“凌姑娘真會說笑話。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了吧,妳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到前面的茶館坐坐嗎?”說罷,他遙指向山間的茶樓。


    凌美萱直接拒絕,“不,謝謝。”他轉而對陳嵩道︰“陳公子,我們走。”


    陸川幫將手一攔,緊盯著她,“要知道,我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邀請的。”


    凌美萱推開他的手,“要知道,我也並不是什麼人都拒絕的。”


    看著凌美萱一步一步離開自己的視線,陸川幫不由得模了模嘴唇,獰笑兩聲。


    其中一個跟班道︰“少爺,這女的太不給面子了,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另一個跟班火上加油的說︰“她擺明是不把少爺放在眼里嘛!”


    陸川幫掀著烏黑的嘴皮子,露出被煙燻黃的一口牙齒,“不!這妞兒剛烈、有個性,甚合我意。況且,越難得到的人兒,得到她之後,滿足感也就越大。”


    兩名跟班听得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高見!斑見!少爺實在是高人哪!”


    “少拍馬屁了,給我打听一下那小子是什麼人?凌姑娘少見男客,這小子一定來路不善。”


    聞言,兩名跟班連忙躬身答應。


    凌美萱走了數百步,扭頭見陸川幫沒有跟來,心里略微踏實,“陳公子,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陳嵩有禮道︰“好,我送妳。”


    為了避開陸川幫一行人,他們繞道而回,小三子與平兒很識趣地故意落後在後頭,留他們兩人在前方獨處。


    陳嵩好奇地問︰“那名陸公子看起來十分可厭,他經常騷擾妳嗎?”


    凌美萱點頭,“隔三天兩夜的就跑來我家,像蒼蠅一樣,讓人心煩,連我爹也討厭他。但他爹是知府大人,我爹不敢開罪,可我不怕他,就說身體不適,不見!”


    陳嵩搖頭,“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凌美萱看著他,笑而不語。


    陳嵩被她看得心里發虛,“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凌美萱的聲音忽然變得酸溜溜的,“看來我要當心一點了,你可不像外表那麼老實呢。”


    陳嵩訝然,“我……我怎麼不老實了?”


    “人家纏著我不放,你又著什麼急了?難道你另有企圖?”


    被她奚落,一陣強烈的心跳侵襲著陳嵩,使得他不得不暫時把注視對方的一雙眼楮移向一旁,緊接著臉上一陣發熱,興起一片紅潮,對他來說,這是少有的現象。


    陳嵩索性也不回答,思忖︰為什麼我不敢看她?為什麼我會起妒忌心?為什麼我听不得這種話?


    凌美萱率先打破沉默,掩嘴訕笑,“看來你很有心機喲,听說這種男人很會下棋。”


    陳嵩臉上紅潮梢退一些,“會一點吧。”


    凌美萱笑了笑,這回笑得溫柔,“不瞞你說,我也會一點。”


    陳嵩心里一熱,“早就耳聞姑娘琴棋畫樣樣精通,什麼時候咱倆殺一盤如何?只恐怕妳殺不過我!”


    凌美萱嬌嗔︰“那敢情好,我偏要滅滅你的大男人威風!”


    陳嵩笑道︰“好!我們就這麼約定了。明天,不殺不散!”


    “好。”凌美萱知道陳嵩是在找借口和自己約會,不由得斜睨他一眼。


    這一睨讓陳嵩覺出無限風情,心里也油然產生親切與溫暖。一時問,他很想抱抱她,但初次約會,仍不敢造次。


    凌美萱回到家里時,凌平章房里的燈還亮著,知道爹還沒睡覺,等著她的消息。


    她不想同爹多說,就迅速鑽進自己的房間,通常這種事情,只要父母一攪和,再好的事也會變味。


    當天夜晚,凌美萱獨自一人在燈下苦思,輕托香腮,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只飛蛾由暗處飛來,圍繞著燈焰旋轉不已,倏地撲向燈焰,白色的翅膀燃燒起來,化成一縷黑煙,一頭栽進燈油里就不再移動了。


    燈焰無聲無息的燃燒著,凌美萱婀娜的俏影映照在牆壁上,一閃一閃。


    夜是那麼的沉靜,此刻萬籟俱寂,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清晰地感覺出來,她似乎較往日不安與急躁。


    此時的陳嵩正輾轉難眠,心里像是壓著一件什麼事。其實這件事並不難理解,只不過是他不願意想起罷了,更可說是他不敢去深究吧!


    “凌美萱……如意鑽花……”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著這兩個完全不同音的東西,深黑的眉毛時而擰結,時而舒展,顯示著他內心的強烈矛盾。


    “唉!”他重重地發出一聲嘆息,從床上站起來,在房子里來回走了一圈。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里突然浮現凌美萱的倩影,他吃了一驚,站起來走過去,探頭一望,哪里有凌美萱的影子?


    “我這是怎麼了?”他干脆把敞開的窗戶關上,真是奇怪的感觸。


    他踉艙著在一張椅子坐下來,只覺得一陣舌干唇燥,吞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桌上的一具瓦壺,斟了一杯,小飲後,干脆拿起“中庸”,在燭火下細細朗讀起來,強壓下內心的悸動,讀了數句,奈何心竟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平靜下來。不知何時,眸子里競泛起了期待。


    淅瀝瀝,外面下起小雨。


    突然,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踏著泥濘,直奔自己的房間。


    陳嵩住的是客棧的後院,格外清靜,一般不會有人來訪,何況現在是半夜。


    他頓時警覺起來,望向小三子,他正在旁邊的小床上熟睡,對腳步聲絲毫未覺。


    陳嵩輕輕打開窗子,拉成一條細縫,透過室外斜掛的昏黃燈光,看清來人的面貌。


    此人為男性,一身黑衣,面相瘦削、神情歹毒,手按劍柄,分明是一名刺客!


    陳嵩大吃一驚,連忙關上窗戶。


    “我沒得罪什麼人啊?為什麼會有刺客?”他垂下頭思忖,確信自己絕對不會看走眼。


    黑衣刺客猝然出現,又是直奔自己下榻的院落,自然意味著絕不是什麼好事。


    陳嵩忽然心念一動,將睡房里的燈火吹滅,舌忝破窗紙。如此一來,自己由里向外看,可以一目了然,而對方由外向里看,可就要費點眼力,必須等到眼楮適應室內的黑暗之後才可分辨,這對陳嵩來說十分有利。


    陳嵩暫時定下心,卻不敢輕心大意,當下緩緩自丹田內提吸起一股力,使之運行于手臂上。


    不出所料,陳嵩剛剛運功完畢,窗前黑影乍晃,刺客已立于窗側,正自室內默默觀察著。


    陳嵩一咬銀牙,思忖︰難道是王寶貴?他不相信我,故而派一名刺客來刺探?


    或者是陸川幫那個公子?今天郊游時踫到他,他就對我懷恨在心。


    窗外的刺客知道室內的人習過幾年拳腳功夫,所以不敢貿然進入,透過窗紙上的破洞,將一雙小如鼠目的眸子,頻頻向房中窺探。


    陳嵩這時已回到床上,假裝躺下,眼眸半瞇,自刺客的黑瞳將破洞堵住之時,就緊緊地盯住了他,倒要看看他想干什麼!


    雙方都抱以謹慎的態度,足足僵持了一刻鐘,刺客顯然不耐煩了,輕輕地打開窗戶,身形輕起,翻身而入,那雙光華閃爍的眸子謹慎地移動著,打量著屋子里的任何虛實動靜。


    陳嵩目開一線,緊緊地咬住唇,全身各處都聚集無窮的力量,等候適當的時機,出手予以對方重重一擊。


    忽然,只听見砰的一聲,自牆壁傳來,不僅是刺客,連陳嵩都暗吃一驚!


    兩人不約而同的定楮望去,只見小三子翻了個身,嘴里含糊不清的發出一聲夢囈,剛才的聲音只是手臂踫在床板上發出來的。


    兩人亦不約而同的吁出一口氣,刺客用袖子揩了揩額上的冷汗,神經也繃得更緊。


    雙方大約距離有四米,這個距離對兩人來說都比較安全,不論對方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可進可退。


    陳嵩雖然保持著原來的睡姿,絲毫沒有動過,但心里的緊張卻使他為之窒息,只因他無法猜測出對方的來意,如果這名刺客確實心懷不軌,自己早出手,自然早得利,但又怕濫殺無辜,所以此時先機已被對方佔去了。


    因此他只能偽裝熟睡,來減輕對方的防備,此時唯一制勝的機會正在于此--出其不意地出手反搏。


    可要知道,一個清醒的人如果長時間僵睡,身上會發癢,陳嵩真想在鼻子、臉上、手上好好搔一搔。


    他在心里大叫︰你倒是快一點出手啊!磨磨蹭蹭的,哪像個殺手!


    但這話怎能喊得出口,生死攸關之際,陳嵩還得保持原來的睡姿,並且盡量穩住心神,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刺客瞬也不瞬地直盯著陳嵩,躡手躡腳的往前邁進一步,距離的縮短,使陳嵩立時感到心跳加速!


    好時機很可能一縱即逝,陳嵩急忙假裝正在夢囈,將手搭在臉旁,然後含糊地發出一些聲音。因為劍柄在這個位置,將可在最短的一剎那,隨時拔劍而出。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使得刺客大吃一驚,從腰際抽出一把薄刀匕首,身子霍地向前一伏,疾快如箭矢般地撲向陳嵩的床榻。


    手起刀落,一股青光閃起,刀口直直地往陳嵩的胸膛刺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比他來得更迅速!


    刺客的臉上露出一股獰笑,手中短刀眼看著將要插中陳嵩的前胸,一剎那,一道青蒙蒙的光華,自對方頸際驀地閃爍而出,就像是猝然打了一個閃電般地閃了一閃。


    刺客心中大叫︰什麼,你在裝睡!一驚之下,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再想抽身已來不及了。


    一片寒光揚動之下,緊接著是匡啷一聲脆響,刀劍交鋒里,刺客只覺得虎口發麻,想來對方的武功還不淺!


    陳嵩早已想好更萬全的應對招武,配合著欠身坐起的姿勢,執劍的手乍起,連同那柄寒光耀眼的寶劍,飛快的刺向刺客的頸項。


    刺客見事已敗跡,急忙向後一跳。


    陳嵩沉聲一喝︰“來者何人?想干什麼?”隨著他一步步逼近,一股充沛凌厲的氣勢陡地將刺客全身罩住,有如當頭落下一面無影網將他死死罩住。


    屋內這麼一鬧,小三子一下子被驚醒,這一醒來可不打緊,怎麼屋里多了個凶神惡煞的刺客?


    刺客緊持著匕首的那只手,由于太過緊張而握劍過緊,起了一陣寒顫。


    陳嵩一面頻使真力,將功力全數聚集于手中長劍,化為森森劍氣,腦中思忖著出手的時機。


    刺客劍身一轉,嘶然勁風里,劃出一道長虹,直向陳嵩的頭頂劈下來。


    陳嵩深知他匕首上的威力,尤其是出擊時的那一剎那,實在有鬼神莫測之妙,是以格外提高警覺,不敢分心旁騖。


    小三子已完全清醒過來,跳腳大喊︰“有壞人哪!快來抓壞人哪!”


    這一喊,可把刺客給嚇傻了,再也無心戀戰。可是,他們住在後院,前院的住客根本听不見。


    匡當!刺客撇下匕首,撲窗而出。


    待陳嵩出門欲追上時,刺客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院子里刮著風,蕭索的竹影,搖曳出夜幕的深沉與清寒。雨水擊打著窗欞、房檐、瓦槽,好像心已陷入迷茫的雨簾中,淋著,淋著……


    小三子也跟著走到院子里,四處張望,恨恨地咬牙道︰“哪里來的壞人!讓他給跑了!”


    陳嵩嘆了一聲,“我們進屋吧。”


    掩上門,兩人坐定,小三子好奇地問︰“為什麼有人要殺公子?公子你向來與世無爭,沒跟誰結過仇啊!”


    陳嵩便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小三子點頭道︰“嗯,依我看,陸大少的嫌疑最大,這一招就叫鏟除異己。”


    “不論是誰指使的,以後我們凡事要小心點。”


    “公子,既然前路這麼危險,我們不如回家去吧,縱然挨老夫人責罵,也沒有生命危險啊!”


    陳嵩听得一愣,搖頭,“男子漢大丈夫,現在退出,豈不是讓他人給笑話了,正中他人下懷嗎?”


    小三子听了不再作聲。


    陳嵩心里很明白,之所以不願退出,實是因為自己有些放不下凌美萱,與她相處了兩次,心好像已被她牢牢桎梏了。


    第二天,凌美萱對昨天的出游避而不談,好像壓根兒沒發生過這事似的。


    凌平章仔細研究她的表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向平兒打听女兒出游的情況;可平兒卻說得含含糊糊,不論他怎麼威脅利誘,仍套不出話。


    沒辦法,只好親自審問了。


    凌美萱本在做女紅,見爹推門走進來,連忙正襟坐好,笑道︰“爹,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跟妳說,妳坐好。”


    凌美萱蹙起秀眉,擔心爹又同她說些“女人家青春短暫,還是趁早嫁人,相夫子,安定下來的好”,或者“妳趁現在年輕漂亮,可以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好的男子”之類的陳腔濫調。


    這些話她差不多都會背了,每回爹總是拿這一套教訓人,很沒有意思。


    丙然,凌平章單刀直入地道︰“女兒啊,哪有什麼愛情啊,只有金錢至上的道理。所以,妳找誰都一樣,妳夢中的那位真命天子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妳一廂情願罷了。”


    凌美萱冷冷地看著爹,越來越覺得他是一個悲劇人物……唉,娘死得早,他缺乏愛情的滋潤,自然會不相信愛情了。


    凌平章自個兒說得滔滔不絕,沒完沒了;凌美萱就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得凌平章毛骨悚然,一時之間很泄氣,就不說了。


    忽然,門外有名家丁稟報,陳嵩來訪。


    凌美萱一听是陳嵩,頓時芳心一喜,眼楮也亮了起來。


    凌平章見女兒的神色轉變,心中也是一喜,“嗯,想不到你們昨天出游很成功,妳卻瞞得我好苦!陳嵩不錯,家財萬貫,英俊瀟灑,和妳正是郎才女貌!”


    “爹,別瞎猜了!”凌美萱忙叫平兒去迎接,自己則在房里打扮一番。


    “好好好,讓你們獨處,我走了。”說完,凌平章走出房間。


    陳嵩與凌美萱一相見,心里都禁不住一陣悸動,這種悸動是真誠的愛慕。


    陳嵩對凌美萱的美貌又是一番稱贊,凌美萱心頭竊喜,精心打扮了一刻鐘就為了博得他的贊美。


    小三子與平兒則避得遠遠的,讓他們兩人獨處。


    凌美萱輕啟朱唇,露出一口珠光白潤的貝齒,“陳公子真是一諾千金,昨日相約,今日果然如約而來。”


    “在下答應了小姐,自然不能爽約。”說罷,陳嵩微微一嘆。


    凌美萱詫異道︰“公子怎麼了?”


    “不瞞妳說,昨夜我遇襲了。”


    “什麼?遇襲?”一剎間,她美麗的臉變成雪白色,一對水眸打量著陳嵩全身上下,生怕找到一絲傷痕。


    陳嵩便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凌美萱听得雙眉微蹙,腦中搜索,半晌後說︰“依我看,八成是劫財的,公子是否平時露了財?”


    “露財肯定是有的,也許正好被不良人士盯住了吧。”


    “外面一直很亂,公子住店,千萬要小心。”


    陳嵩瞧著她無邪的雙目,笑道︰“多謝姑娘。”


    “不如,公子報官吧。”


    “不必了,如果報官,恐怕也于事無補。”


    凌美萱側首問︰“為什麼?”


    陳嵩回答︰“陸川幫與我有嫌隙,他爹又是知府大人,怎麼會幫我呢?”


    凌美萱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說,喚來婢女︰“公子受驚了,去盛一碗蜜棗羹來。”


    須臾,紅紅的蜜棗羹盛來,放在桌上。


    凌美萱擺手,“公子請用,這最能壓驚補氣。”


    陳嵩心想怎麼好意思自己獨吃,于是婉拒了。


    “沒關系的,我剛也吃了一碗,你該多吃一點呢!”


    听了她的話,陳嵩竟有點感動,便不再推托,拿起湯匙品嘗了一口,滿口香甜,潤喉多滋,十分美味,不由得稱贊一番。


    接著婢女擺上棋盤,他們便認真下起棋。


    經過這幾次接觸,陳嵩在凌美萱的面前覺得很輕松、自在,可以隨意說話;而陳嵩的妙語連珠,常逗得凌美萱笑得前仰後合。


    能獲得凌美萱的歡心,陳嵩顯得特別興奮。


    一時興起,他就想模仿這次科舉考官的動作和語氣給她看,他對于自己的模仿能力還是頗得意的。


    陳嵩道︰“主考的老學究就愛詩文,一听到有人評論,骨頭就輕,就像這個樣子。”說著,他就學起考官的模樣--瞇起眼楮,笑得滿臉皺紋,一副陶然自得的模樣。


    凌美萱笑得彎腰,“你這副模樣,好像我爹,每當他賺了一大筆錢,就是這副模樣!”


    “呵呵呵……”兩人皆笑得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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