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不想結婚嗎？


    經常被人這麼問起。


    裴越開始思量起自己的未來。


    其實他不是不婚主義者的，只是覺得那種事情還早，更重要的是他隱約覺得他在等命中注定的那個人…….，說起來這種想法真的很不切實際，可能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也很少有人這麼想了，何況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可是很奇怪，這個想法如影隨行在他知道男女之事那一天起，就總有這種感覺，一直到現在他的同學中有的早已經是孩子的爹娘了，他還在耍單幫。


    也許他真的是個爛漫主意過了頭的家伙，還好他的父母在已經過世了，要不哪能讓他逍遙到現在？


    裴越看了看空蕩蕩的教室，認命的拿起掃把，不想了，都是那個系主任找他談話，說什麼新來的語文老師對他有意思，讓他考慮一下，他才會耽誤了這麼久才來關教室的門，看看吧學生的衛生還是打掃得和花瓜一樣，他還要再掃一次，這是常有的事了。掃完了他一天的工作也就算完了，就可以回家去了。


    必了教室的門，出門一看天已經要黑了，天陰沉沉的可能要下雨，路過傳達室的時候，裴越想和值班的大爺借把傘。


    “大爺您能借我把傘嗎，這天看著要下雨了。”


    “裴老師，你還沒走啊？給你傘，快走吧，天就要下來了。”


    “大爺謝謝你，對了後山的路還通不通？從那走可以省半個小時那，幾年前突然說不讓走了，害我繞路要走一小時。”


    “路倒是沒封，可是我勸你不要走哪，前幾年听說山上死了人就死在路邊了，警察說是被野獸襲擊，可是尸體殘缺的部分至今沒找到，見過的村民說那種傷口決不是野獸咬的，倒像是鬼干的，是被鬼吃了，這種事挺邪門的，寧信它有，勿信它無。好了好了不說拉，你快走吧，稱這天還沒黑。”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個？”


    裴越很不以為然，為了早回家，他決定走那條抄近的山路。


    走在山路上，听著遠處傳來的雷聲，看著路邊的野花裴越的心情還不錯。


    突然一個黑影從他面前一晃而過，裴越當場汗毛直立想起了那個大爺說的鬼吃人事件。


    “喵……”


    原來是只野貓。


    裴越拍拍被嚇得怦怦跳的心髒，心中開始埋怨看門大爺和他說那個干麼？他不知道也就沒這麼怕了。還是趕緊走吧。


    走著走著雨點就下來了，雨傘在大風下被吹得東歪西晃的，裴越低著頭在雨中艱難的前行著，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一抬頭前面是一棵大樹樹下一片金光，金光下站著一個人，裴越以為自己眼花了，可能是哪個村人拿了應急燈在樹下躲雨，要不實在沒法解釋，那種光芒決不是人類可以造出來了。


    人家躲人家的雨，他趕他的路這雨看樣子一時停不了。可是慢慢的裴越就發覺哪里不對勁了，那片金光在慢慢向四周擴散像是有生命一樣，而且被金光罩住的地方既沒有雨也沒有風，你問他怎麼知道的？很不幸他已經被罩在金光里了。


    2


    一個渾身金色的人沖著他飄了過來，眼楮直直的盯著他看。


    裴越一捂嘴，天啊，他不會真的遇到超自然現象了吧？他是吃人的鬼？還是外星來客？


    “好久了，我到底等了多久？一千年了，終于讓我等到了。”


    那個發著金光的怪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眼前，並用他那冰涼的手拖住了他的下顎，眼看著那個金光的鬼東西低下了頭把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裴越一閉眼楮完了，要被吃了，而且他好像被釘住了，身體動彈不了了。


    冰涼的唇印在他的唇上，一霎那的感覺足以麻痹心髒。


    “月兒，我的寶貝，我終于找到你了，一千年了，我等了你一千年。”


    唇上冰涼的感覺喚回了裴越的神智。


    他舉起了手里的傘，往後退開了幾步遠。用傘尖對這那個怪物。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以為人類都很好欺負的，我不會那麼容易被你吃掉的。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耶穌基督，茅山道士極極如玉令惡魔退散。”


    “哈哈你還是那麼可愛。”


    金色的妖怪看著他。


    “你不冷嗎？會被淋濕的。”


    金色的妖怪一揮手，離著裴越身後還有五米遠的那棵樹木突然移到了裴越背後，樹的四周布滿了金色的光把風和雨擋在了外面。


    “月兒，不要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那個金色妖怪說這話飄了過來，直到傘尖抵到了他的胸膛。


    “你不要過來，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月兒。”


    “月兒，不要怕我，不要討厭我，要是連你都懼怕我的話，那我該怎麼辦？”


    一滴金色的淚水沿著金色妖怪的眼角流了下來。


    “你哭了？我最怕人家哭，那個妖怪你發誓不會吃我嗎？”


    “我為什麼要吃你？我愛你啊。”


    “你認錯人了。我叫裴越從來沒人叫過我月兒。”


    “你不記得了嗎？難怪，人間已經過了一千年了。”


    “你說什麼？”


    “月兒是我前世的妻子，一千多年前我們相識在亂世，一人一鬼，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我們是真的相愛的，有一天我的族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處理。我和她說好三個月後就會回來。可是我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房子已經被燒了，附近的游魂告訴我，村民在我走後就把她帶走了說她是鬼妻把她活活燒死了，她被帶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句話，說她一定會轉世投胎要我等她回來，于是這一千年來我在所有留下過她的足跡的地方守候著，現在我終于等到了，你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可愛。”


    “喂，鬼兄你的故事很感人沒錯，可是你不會要說我就是你前世的妻子轉世吧？”


    “沒錯阿。”


    “你怎麼肯定是我？而且我是男的。”


    “跟性別沒關系，你和月兒是同一個靈魂，而且你也在等我，不是嗎？”


    這個問題讓裴越心里顫了一下，心中的某一處有著什麼東西在那里躁動著。可是他選擇不信。


    3


    裴越無奈的搖了搖頭，打開了傘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金鬼追了過來。


    “你要去哪里，我們回家吧。”


    “我還有事不陪你，你在這里等你妻子吧。”


    “月兒，我的妻子就是你阿。”


    “我叫裴越，不叫月兒，酸死了，真是，我怎麼無聊的和一個鬼吵，我要回家了，不陪你。”


    “我們回家嗎？我叫金燦，以後請多關照。”


    “你什麼意思，你要跟著我？我家很小的。”


    “沒關系我不佔地方阿。”


    “讓人看到怎麼辦？”


    “這樣好了嗎？”


    說著話金燦身上的金光消失了，金燦從外表看就像一個普通的人，身後過腰的長發更是給他添了一份文弱氣質。


    裴越看著他呆住了。


    長長的眼睫毛，大大的眼楮，高挺的鼻子，紅紅的小嘴，水白女敕滑的皮膚，長長的秀發，怎麼看都是一個美人。


    “鬼都像你這麼漂亮？”


    “不，像我一樣有著人類外表的很少，大部分鬼族在人類看來都是很可怕的。”


    “鬼哪有不可怕的，吃人嚇人，還有鬼附身。”


    “只有鬼族中的敗類才會做那些，就和人類里面有壞人是一樣的，我們也有戒律，不可以吃人，騙人，迷惑人。”


    “你真的要和我回去？”


    “我想時時可以看到你。”


    “不太方便，你不是住在上山嗎？那以後我每天從這里走你不是一樣可以見到我嗎。”


    “我不可以跟著你嗎？”


    金燦沒落的看著他。


    “最好不要，我沒法和別人解釋。”


    “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下了山就到了不遠了，白白。”


    說完裴越轉身跑了起來，跑出幾百米，他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金燦還在原地痴痴的看著他，身形是那麼的沒落。


    裴越一閉眼就想到金燦企盼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就算金燦認錯人好了，自己這樣明著不喜歡他，他也一定很傷心了。


    裴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山上喊道。


    “一起來吧？我們回家去。”


    話音才落，金燦的身形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家了嗎？”


    “走吧，雨越下越大了。”


    裴越把金燦讓進了傘里，一人一鬼共用一把傘往山下走去。


    金燦摟住了裴越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身後的雨。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從我的眼前消失。”


    “我家到了。”


    裴越帶著金燦上了自己住的2樓開了房門。


    “我去洗個澡，你要不要？你怎麼連衣服都沒濕阿？對了你是鬼。給你一本看看吧。”


    裴越扔給了金燦一本，自己走進了浴室。擦上洗發水弄出一堆泡泡。然後閉著眼楮去模熱水開關，一直冰涼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幫他找到了開關。


    裴越匆匆洗掉了頭上的泡沫，張開眼看了看。


    “啊啊啊啊啊！你你怎麼進來？”


    裴越明明記得自己鎖了浴室門的。


    “我走進來的，我說過，要時時看到你。”


    “上廁所，洗澡的時候，你放過我行不行？我在浴室里又丟不了的。”


    “可是我想多看你幾眼。”


    “等會兒再看，現在出去。”


    裴越一指浴室的門，就看金燦手足無措的退到了門前，就這樣穿牆而過的出了浴室。


    4


    家里突然突然多了一個人，不，是一個鬼，還真是別扭。


    裴越洗了澡出來，因為打雷的關系電視沒法看了，習慣的去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面，當然也沒忘了作了金燦的那一份。


    金燦接過那碗面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有一千年沒吃東西了。”


    “鬼是不吃飯的嗎？”


    “是的可以不吃。”


    “我吃飯你在一邊看著，我吃不下去，你不吃，就坐在那里裝裝樣子也好。”


    “一千年前你也是這麼對我說的，所以我學著做飯吃飯，那個習慣一直到失去你才改變，我現在已經忘了飯菜的味道了。又看到它，好親切。”


    “面是用吃的不是用看的，無聊。”


    吃了飯，金燦主動要求去洗碗，裴越不放心跟進了廚房。沒想到金燦洗碗的動作還很熟練。


    面對著裴越好奇的眼神。


    “這些現代化的東西我會用的，洗碗一千年前家里的碗就是我在洗的你看洗得很干淨吧？”


    “今晚你睡呢？要不把沙發打開？”


    “不用了，鬼是不睡的，我自己會找地方活動的。”


    夜里12點，裴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


    “你不要掛在房頂看著我好不好？你懸在我頭上，讓我看得眼暈，你這麼盯著我讓我怎麼睡阿？”


    “我只想看著你，我坐到一邊去可不可以？”


    “在一雙眼楮的注視下，你要我怎麼睡阿，算了，你上床來，看著我背影可以了嗎？”


    “可以可以。”


    金燦開心的落到床上，躺在了裴越身後，裴越擁著被子心想總算可以睡了。


    天氣很熱，外面打雷下雨還沒停，空調開不了，躺在床上就會悶熱。裴越睡到半夜開始往身後靠去，金燦身體是涼的正好可以降溫。


    金燦察覺了他的動作，主動靠了上去，把他樓進了懷里。


    “人類總會受到環境的影響，真的那麼熱嗎？這樣會不會好些？”


    金燦周身泛起了金光，把兩人包了進去，金燦把光里的溫度降到了22度，只想要他的月兒有個好眠。


    金燦就這樣痴痴的看著裴越的背影看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裴越一張眼，習慣的轉身找衣服就對上金燦目不轉楮的眼楮。


    “阿！”


    “普通！”


    裴越掉到了床下，出了那一圈金色的光暈，才發覺外面怎麼這麼熱啊。


    “一大早的我以為你會消失了呢？”


    “你不想見到我嗎？”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听說鬼在白天是不會出來的。所以以為白天看不到你的。”


    “我們一直是存在的，只是人類看不到我們，除非我們刻意要人類看到”


    “動物可以看到你嗎？”


    “可以。”


    “那你不要跟著我了，等會出門買早點，院子里有人溜狗，那些狗一定會看到你然後叫個不停。”


    “不怕，我自有辦法。”


    丙然金燦現了行和裴越下了樓，那些周圍跑著的狗見了金燦不叫反而上來跟他示好。


    裴越和人介紹說金燦是他的遠方表兄，昨晚過來的，倒是沒引起什麼懷疑，離開了人群。裴越問道。


    “你用了什麼方法，讓那些狗閉嘴的？”


    “沒有我只是告訴它們我是來守護愛人的，要他們不要來打擾我。需要買菜嗎？我幫你提。”


    “你對這些很熟練嗎？真像一個好老婆。”


    5


    “是你說的，男人要眼下有活，自己能做的就不要讓女人做。看到女人做事能幫的要幫一把才像個男人。”


    “我說過嗎？什麼時候？這倒是像是我說的話。”


    裴越想了一下，這話很耳熟，可是他不記得和金燦說過哦。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金燦深情的回到。可是當他看到裴越疑惑的眼神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對不起，我是說一千年前，我想你不記得了。”


    “你真是有禮貌的見鬼了。”


    裴越小聲的嘀咕著。


    裴越買了早點，金燦提著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同樓的李大嬸，她可是有名的三姑六婆，裴越是最怕遇到他的，跟她見面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個沒完，就說今天沒事，他也不想和她聊上一鐘頭阿。


    “听說你們學校，新來的語文老師何老師對你有意思？你們處的怎麼樣？”


    “李大嬸您消息真是靈，我們才認識不久，而且我不急。”


    “哎呦，你也不小了，這個就是你遠房表兄吧，小伙子張得不錯啊，有朋友了沒？做什麼工作的？…….？”


    十幾分鐘過去了，裴越心痛的看了看塑料袋里的包子，都被捂軟了，回去也沒法吃了，她還要說到什麼時候啊？


    裴越露出了一擦應付的苦笑。金燦發覺了裴越的不耐煩，偷偷把一縷寒氣用手指彈進了李大嬸的肚子，不一會兒只見到李大嬸還想說，可是皺著眉頭，捂住肚子，猶豫了一下。


    “我回家有事，我們改日談，改日談阿。”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難得她這麼快放過我們。可憐了我的早點，回去怎麼吃啊。”


    “冰箱里不是有材料嗎？回去我做給你吃阿，今天你不是休息嗎。”


    “你會蒸包子？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出來了。”


    裴越吃了一頓美美的三鮮包子，並且把左一日三餐的任務交給了金燦，金燦開心的接受了。


    裴越吃了早點，才要去做事，突然發現金燦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欲言又止，像是有話要說，又不好意思說。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阿？”


    “那個何老師漂亮嗎？”


    “沒什麼印象，一般，說實話還沒你漂亮呢。”


    “那就好，我去收拾廚房。”


    裴越看著那匆匆地漂走的背影，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


    那就是鬼嗎？他也會吃醋，真是破壞鬼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