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天使  第七章
作者:紅荳
    越海鵬沒有再回來過那間屋子。


    幾乎是從他一踏出那里,蕭映雪就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的自私、現實與勢利,更後悔的是自己的倔強和嘴硬。


    她總是在後悔著,卻又總是後悔得太遲。


    她想向他道歉、想解釋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確猜得沒錯,她心里的確是仗著他對自己的愛,所以才一再用言語傷害他、貶抑他。因為她知道,他愛她,所以不會拒絕她。


    是不是女人便是如此呢?總是想借著為難對方來考驗他對自己的真心有多少,一旦男人離去了,自己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映雪,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罷了!


    坐在越海鵬的床上等了一天一夜,越海鵬始終沒有回來,床邊仿古竹簾被高高地卷起到頂端,方便她可以看到窗外的道路,以便他一回來她就可以立刻看見。


    看著竹簾外的日落又日升,間雜著幾次淚眼蒙朧的哭泣,蕭映雪終于放棄了。


    她嘆口氣,下了床梳洗,準備到公司去上班。


    可嘆啊,總是為了公事使他們相遇,但也為了公司使他們分開。也許真的認為那是一場金錢關系,對她而言會比較輕松吧!


    大老板和牛郎?


    想到這一點,蕭映雪忍不住又露出了一個苦笑。


    “我的好小姐,妳怎麼昨天沒來上班呀?也沒打通電話來……”才一進公司,賈叔便迎了上來。


    “我有事。”蕭映雪懶得解釋那麼許多。


    “不要總是臨時出這種狀況呀!鮑司目前正在危急的時候,妳又跑得不見人影,不能——”賈叔一向沒把她當董事長,在他眼中,蕭映雪還是小女孩一個,說什麼事都像是在教訓晚輩。


    “到底出了什麼事非要我處理嗎?請你們這些人是在吃閑飯的?一天假都不能休,我當老板來做什麼?”她忍不住咆哮。


    鮑司,公司!她真的是受夠了!


    “我沒那個意思……”賈叔愣住了,囁嚅地解釋著,“我只是想,董事長前幾日說要去安排中介富盛的人手,不知安排得如何……”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大聲話一出口,不僅賈元生,連蕭映雪自己也嚇到了,口氣也就緩了下來,“我找好人了,我們等等消息吧!”


    遣走了賈元生,蕭映雪忍不住倒在自己辦公室的那張高背沙發椅上又重重嘆了口氣。


    真是做死也枉然,一間公司上半年賠了五千萬又如何?要她是別人的伙計,公司是不是賠了五千萬才不關她的事呢!


    真有那麼嚴重嗎?如果賈元生不是自己也佔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會那麼緊張?她才不相信呢!


    要不是基于父親的遺命,四周董事又虎視眈眈,隨時都想找機會將她從董事長的位子上拉下來,輸不起那樣的顏面,她又何必那麼緊張?


    做龍頭不如做伙計,一個月領三、五萬的薪水,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她生活了,單純的朝九晚五,多好!


    也許自己真的不是適合做大事的人吧!


    “爸爸,你留給我的這間公司到底會帶給我什麼樣的命運呢?”


    茫然地環顧偌大的辦公室,苦等越海鵬一夜一天的蕭映雪終于體力不支,睡倒在辦公室的皮椅上。


    “前面那個穿著黑色禮服的老男人就是施進銘。”在華麗大廳的一角,業務經理趙棟信低聲對站在一旁的蕭映雪說道。


    “嗯……”心不在焉地應著,蕭映雪的心底還在想著兩個鐘頭前發生的事,沒有回過神。


    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以來,她天天在上下班時都會先到越海鵬的住處去找他,卻總是撲空。


    在參加這個酒會前,顧不得沒有時間化妝,她也是抽空去了。


    “海鵬,海鵬!”手中拎著剛從第三廠送來的禮服大袋子,蕭映雪在越海鵬的住處門口嚷著。


    既然按門鈴總是沒有回應,她只好用叫的,踫踫運氣了。


    “海鵬,越海鵬!你在不在?”


    不是金錢關系嗎?這麼執著地要找到他,究竟想做什麼呢?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擔心、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說說話,只是……


    “小姐,妳找越先生?”喊著喊著,沒喚出越海鵬,倒是驚動了隔壁的鄰居,一個年約七十歲的老先生開了門探頭問著。


    “嗯——”


    “他搬走了喔!”不等她回答,操著一口廣東口音的熱心老先生就先說了。


    “搬走了?”听到這個消息的她宛如被雷擊中,“怎麼會?什麼時候搬走的?”


    “有一個星期!那房子是我租給他的,今年的租約就到月底了,越先生本來說要續租的,不知怎麼地就又突然說要搬,押金也沒拿回,只把鑰匙還給我,人就走!只一天就搬得干干淨淨,像給貓子舌忝過似地。我還在猜,越先生交租金都很準時呀,真是個好房客,該不會是最近不景氣,哪里欠了錢……”


    看看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年輕小姐,怕欠的不是金錢債,而是感情債吧!唉,才想說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那……請問你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嗎?”略過老先生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蕭映雪挑重點問他。


    “不知道!”老先生遺憾地回答,“既然人家把押金都留給我了,我也不好多問呀!我們那押金收得不多,才一萬多塊,算是很有良心的!像別的地方……”


    老先生後來又說了些什麼,蕭映雪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她只知道自己像是個行尸走肉般離開那棟大廈,換衣打扮、強顏歡笑,心中就只繞著這一件事——


    越海鵬搬走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點音訊也沒有留下來。


    是不是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該會拒絕自己的呀!應該不會如此……她不要這個樣子!想著想著,眼眶又忍不住泛紅。


    “大小姐,妳哭起來很好看,但可別在這里哭呀!”看著身旁的蕭映雪不知怎麼地都不說話,原先以為她是在“觀察敵情”;沒想到看著看著卻哭了起來,將趙棟信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啊,沒的事,我方才閃神了。”對他笑了笑,蕭映雪要求自己打起精神,望向不遠處的施進銘。


    今天是工商協進會舉辦的“促進經濟發展聯歡酒會”,許多工商名流都會參加,除了美酒、美食之外,主要目的還是在拉攏彼此關系、打通關節,為的是將來好做事。


    這樣的場合,富盛銀行的總裁是當然會參加的,為了可以順利貸款,一向討厭應酬的蕭映雪也拉著趙棟信來參加了。


    “他旁邊那個穿著紅色細肩帶禮服的女人是誰?”年逾半百、皮肉早已經松弛的女人還敢穿綴滿亮片珠花的金綠色細肩帶,真是令她開了眼界。


    “當然是施太太!”


    “施太太?”她滿臉的無法置信,“施進銘不是……呃……有特殊嗜好?”


    “有什麼嗜好是一回事,在人前還是得娶妻,好掩人耳目呀!不然妳要他帶小白臉來參加?更何況施進銘娶了這個老婆,可真是讓他少奮斗了十年哩!”


    “算了!我們還是來想想辦法怎麼主動向他攀談吧!”自認道行不夠深,蕭映雪放棄了再探究這些錯綜復雜內情的行為。


    “不必了,妳看,他自己送上門來了!”看施進銘離開了自己的夫人,朝著他們兩人走了過來,趙棟信努了努嘴。


    “來了?要做什麼?”他怎麼會走過來?難道是剛才他們看他看太久,被發現了嗎?


    “我怎麼知道?”趙棟信兩手一攤,毫無義氣地撇清。


    “蕭董,久仰、久仰!”施進銘臉上堆滿笑容地向蕭映雪打招呼。


    “哎呀,施老,真是久仰大名。”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蕭映雪只好也對著施進銘奉承地笑起來,但一想到對方好男色,原本慣用的女性肢體語言都不知該如何施展才好,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別扭。


    “我看到了個熟朋友,先失陪了。”看施進銘一徑地向蕭映雪客套,卻完全不想認識自己的樣子,趙棟信也只好借故先溜了。


    在施進銘色迷迷的眼神前讓他渾身不自在,怎麼會不趁早開溜?


    “蕭董,好漂亮的禮服,正好襯托妳的美麗窈窕、落落大方。”只剩下兩個人,施進銘還是不忘向美人說好話。”謝謝你,這是我們廠里自己設計的禮服。”為了宣傳,蕭映雪連身上的服飾也使用了華祥的織品。


    紫色系泛著金蔥光的“流雲”,裁制成從肩際垂至大腿的披巾,用瓖著珍珠花心的K金花型別針別在肩旁,搭配上由紫色系的“星河”做成的削肩束腰小禮眼,在華貴中更顯露出蕭映雪不盈一握的腰身。


    “真的?”施進銘做出一副驚艷狀,這麼美好的成品,無怪乎華祥一直佔著我們國內紡織和成衣的龍頭,相信一定能揚名國際。”


    “過獎了!”蕭映雪笑著答道,順著話題有意無意將重點提至貸款上頭,“再怎麼有心,也怕錢來磨呀!怎麼比得上施總裁手中的富盛銀行來得呼風喚雨?前陣子我們華祥也向貴銀行申請了貸款——”


    “我了解、我了解。”談到這里,施進銘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更加古怪了,“這件事我知道,當然是沒問題的!我明天就交代下去辦。”答應得十分爽快。


    “施老,那真是感激萬分。”


    他答應了!


    听到這樣的結果,蕭映雪簡直高興得想當場尖叫,但看施進銘似乎話中尚有話,令她也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華祥要借的可是一筆大款子,他真的能這麼容易就答應嗎?


    “話說回來,蕭董,你們前幾天派來談生意的那位先生可真是令我驚訝呀!”湊近她,施進銘的語氣有些曖昧。


    “先生?”蕭映雪愣住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是啊!”他的神色有些神秘,連口氣也變得詭異而模糊了,“我一向最『欣賞』那些個子高、看起來斯斯文文又有禮貌的年輕人,而且他『說話』的技巧實在是好得沒話說,真把我制得服服帖帖的,一點力氣也沒了,說真的,好久沒看到那麼令人滿意的『人才』了。”


    “呃……”就算再遲鈍,蕭映雪也听得出他到底在隱射什麼了。


    越海鵬真的去做了?


    他失蹤了那麼久,她一直沒找到他;沒想到他真的為了她去做了?


    當男妓?伺候另一個男人?他這麼痛恨的事情,他真的去做了。就為了她?在她那樣深深地傷害他之後!


    不!不!怎麼會?!


    蕭映雪雙眼圓睜,無法想象越海鵬抱著另一個男人,或被男人抱在懷里的樣子。


    “相信蕭小姐既然能找到那麼好的『人才』,必定有過人的識人能力呀!”那施進銘還在意猶未盡地回味著。


    “我……”驚訝的她只能雙眼圓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真的,雖然只有一次,但我實在很『欣賞』那個年輕人,如果妳願意『割愛』,讓我把他『安排到自己身邊』,我一定會好好『善用』這樣的人才,如何?好的年輕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啊!”他一副感嘆萬分狀。


    他在向她要男人!他在威脅她!


    “呃……是……”


    望著衣冠筆挺的他,口中的話乍听之下雖是冠冕堂皇,但事實上居然那麼丑陋污穢,蕭映雪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像是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不可能!海鵬真的去……


    不!她不相信!


    越海鵬,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去哪里了?她想見他。


    想見他!


    彼不得在酒會里失禮,也來不及去理睬施進銘看到自己那驚慌失措的反應心中會怎麼想,蕭映雪連禮貌地道別也做不到。


    她沒有理會趙棟信在背後的叫喊,提起裙子,快步跑到飯店門口招了出租車,就來到了藍色巴比倫的門口。


    海鵬應該會在這里吧?就算他真是搬了家,總不會連工作都不要了吧?蕭映雪相信在這里應該是可以找到他的。


    到底怎麼回事?他臨走時明明那麼生氣的,為什麼……


    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才剛到藍色巴比倫的大門,蕭映雪就被守在門口的年輕小弟攔住了。


    “我想見海鳩!”她朝著兩位年輕人喊著。


    “蕭老板,是不是請妳改天再來,今天小店不對外開放呢!”才剛成年但已經足以迷煞眾多年輕女子的守門小弟說道。


    “我不信!”


    蕭映雪怎麼可能相信!他們每次要擋客人都用這種理由,她已經看得太多了!


    “我不管你們今天有沒有對外開放,我要見海鳩!”極不淑女地扯著一個年輕人胸前的黑領結,她接近歇斯底里地要求。


    “蕭老板,真的很抱歉,我們今天真的只有特定會員才能進去的,而且今天在里面工作的也只有幾個人,海鳩他並沒有來……”被抓住的年輕人為難地說,不知是不是事先被交代過了,他們的言詞雖然很客氣,但態度十分堅決。


    “我不信!讓我進去看!”


    “蕭老板……”兩位守門的小弟一臉為難地望著她,目光中似乎還有絲同情,其中一位年輕人趁著蕭映雪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按下了門旁的暗鈴。


    “蕭老板,是吹什麼風呀?今天居然有空來……”在俱樂部里收到訊號的黃經理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走到店門口,滿臉笑意地向蕭映雪寒暄。


    “黃經理,讓我進去見見海鳩,我有事——”


    “蕭老板,真的很不好意思呢!海鳩他沒有在這里服務了喔!”


    “什麼?!”他連工作都不要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他去哪里了?”心急的蕭映雪追問。


    “我不清楚呢!”黃經理還是一臉過度誠懇的營業用笑容,“妳也明白,做我們這行的,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啦!一旦人家要走,我們也不好攔著人,阻人前途……”


    說了一堆,還是沒有什麼重點。


    “他什麼時候走的?”她又問。


    “有一個星期了吧……走得很匆忙,連這個月的薪水都說了不要……小心!”


    蕭映雪還是半信半疑,頹然地倒退了兩三步,差一點摔倒在藍色巴比倫門口的階梯旁。


    他走了……真的走了,什麼消息、線索也沒留下來……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他真的就這麼拋下自己離開了?他不是說了他愛她嗎?


    茫然地向黃經理道謝,茫然地承受在場三個人同情的眼光,蕭映雪像是具行尸走肉,邁著沉重的步伐,只想找個溫暖、堅定的東西倚靠著。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到了藍色巴比倫後面的小巷子,正好站在俱樂部的後門外。


    小小的防火巷,平常沒有什麼人經過,只留給在俱樂部里上班的員工出入方便之用,除此之外鮮有人跡。


    沒有力氣了,蕭映雪放棄了再努力走下去的勇氣,干脆坐在後門旁的大石階上,茫然地望著緊閉的後門與階梯。


    “你知道海鳩去了哪里嗎?”


    每當有人從小門走出來,她就會這麼問著出來的人。所得到的答案總是搖頭,有時還帶著幾分同情的笑容,但沒有任何人能夠給她她所想要的答案。


    “有沒有人知道……海鳩去了哪里……”


    等了一個晚上,蕭映雪原本整齊的頭發已經被吹亂了,妝掉得亂七八糟,喉嚨干得像要著火,原本清晰的問句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囈語。


    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里,像是個死纏爛打的女人糾纏著一個男人?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個一向視情感為無物、為商品的牛郎!這是以前的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做的事。


    她的自尊呢?她的原則呢?到哪里去了?


    堂堂華祥紡織的蕭老板居然失了神似地,在牛郎店外苦候一個牛郎,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雖然不會是報紙上的頭條,但想必也會佔一個不小的版面。


    自己在做什麼?蕭映雪問自己,但還是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


    現在,她不是大老板、不是自視甚高的蕭映雪,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樣,她只是個在尋愛的普通女人,在等待著她心愛的男人,一個被她狠狠地刺傷、傷心透頂的男人。


    她想解釋、想道歉,只要可以再見到他,要她怎麼樣都可以!


    “知道海鳩去了哪里嗎……”


    天空漸漸泛白,藍色巴比倫接近一天的營業結束,里面的人已經三三兩兩的離開了。隔了不知多久,才又有一個男人從里面出來,蕭映雪還是用幾乎嘶啞的嗓子問著。


    “妳要找海鳩?他沒有來了。”高個兒的斯文男子對于她的問題似乎有些驚異,溫柔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什麼時候會再來?”終于听到有人對自己的問題有反應,蕭映雪全身立時充滿了精神。


    “我不知道呢!”小凱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口氣有些不忍心。


    “怎麼會呢?真的沒有人知道嗎?”他真的離開了?他真的消失了?“海鵬,你去哪里了?”苦等了一夜的蕭映雪幾乎要哭出來。


    這個女人知道海鳩的本名?應該是交情匪淺,不是一般的“恩客”!


    听到蕭映雪的話,小凱有些意外,但他仍然愛莫能助。


    “他辭職得很突然,”清清嗓子,小凱試圖說得委婉些,他真怕一臉蒼白的蕭映雪會體力不支,承受不了打擊而暈倒,“差不多是一個多星期前吧!有一天突然說要離開,一點預警也沒有。問他怎麼了也不回答,臉色很難看,然後第二天就沒來了。”


    臉色很難看?那麼他真的去做了?為了她,拋掉了男人最引以為傲的自尊,就為了證明他愛她?


    而她做了什麼?將他的愛踩在腳底,自以為清高,嘲笑他的職業、他的真心?


    天哪!她做了什麼?殘忍的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雙膝無力,蕭映雪不由得跪倒在路邊,開始嘔吐了起來。


    越海鵬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里,原本擁抱著自己、吻著自己的唇,卻去擁抱、去親吻另一個男人,也被另一個男人擁抱、親吻,完全否定了自己身為男人的情感。


    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一想到這里,蕭映雪又忍不住吐個不停,像是要把身體里某個污穢、骯髒的東西徹徹底底的吐出來一樣。


    是她把他逼到牆角,逼得他不得不拋棄自己的自尊、逼得他容許另一個男人摧殘他、折磨他。


    是她!都是她!


    胃里的食物被吐光了,蕭映雪開始無法克制地嘔起胃酸來,穢物弄髒了她原本刻意挑選的禮服,美麗的紫色裙子和披巾上布滿髒污,但她絲毫不在意。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把自己的血肉、自己的心也吐出來,好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像墨一樣黑,為什麼會做出那麼絕情的事?


    他是她所愛的人啊!為什麼她會被世俗的評價所左右,毫不留情地傷害他呢?


    再也忍不住,蕭映雪坐在路邊悔恨地痛哭失聲,幾乎是無法克制地放聲大哭。


    愛情的證明?


    華祥因此而得到了富盛銀行的貸款,越海鵬的確完成了他的承諾。如果這真是她當初所要的“愛情的證明”,她的確是如願地看到了。


    但蕭映雪明白,越海鵬是決意要離開了,依他的個性,既然是自己選擇失去了自尊,他就不會再留下來。


    她,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他了。


    得到愛情的證明有什麼用呢?她失去了心愛的人啊!


    映雪,妳知不知道愛情就像玻璃杯,是不能試驗的,當妳證明它是玻璃做的,也就是它破碎的時候。可悲呀!我卻喜歡上這樣的妳而無法自拔、無法離開妳。


    不由得,她想起了越海鵬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


    愛情是不可以試驗的。


    現在明白這個道理有什麼用呢?玻璃的愛情杯已經破了,她明白得太遲太遲。


    可悲的不只是越海鵬,還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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