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火女神  第八章
作者:亦影
    易任風的人開始尋找倪雲。


    這樣的雨夜,一個女子可以躲到哪里?


    她在人流和車流逐漸稀少的公路上行走著,沒有目的地。


    胃部突然疼痛起來。


    下午到醫院取的藥還沒吃便從家里出來,也沒有帶在身上。


    她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在雨中前行。


    每遇見一輛車,她總是隱到不易被發現的角落里。


    雨滴無情地打在身上,她裹緊大衣,感到自己似乎快沒有力氣了。


    多麼差勁的夜晚!她怎麼會選擇這樣的夜晚離開?


    倪雲越行越緩,直到一輛汽車駛過,她迅速閃到一旁,身體因重心不穩而跌倒在地。


    她終于耗盡所有的力氣,倒在雨中,爬不起來。


    第二天,倪雲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妳醒了?”


    她轉過臉,有些意外地看到何佑文。


    “妳昨晚在路上昏倒了。”他大概地做了個解釋,站起身到桌前為她倒水,“我剛好經過。”


    “謝謝。”倪雲接過杯子握在手心,身上的濕衣服已經換成病人的衣服。雖然有些薄,但病房里的暖氣將溫度調到恰到好處,不會覺得冷。


    “這次見到妳,氣色似乎不太好。”


    “最近身體不好。”


    “或許再加上心病?”


    “看得出來?”


    “多多少少。”何佑文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說︰“人的眼楮總會透露出一些訊息。妳的眼楮特別明亮清澈,所以我看出了一些。”


    倪雲笑了笑,不語。


    “不回去嗎?”


    她點頭,“回不去了。”


    何佑文看著她,許久才開口︰“他傷妳很深?”


    倪雲沒有回答,她轉過頭看向窗外。


    一群麻雀在窗前掠過,留下一道道鳥鳴聲。


    倪雲回過頭看著他,“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人可以為另一個人空等十年嗎?”


    “或許。”


    “如果是你呢?”


    “我和我的妻子十年前結婚。到現在,她已死了兩年。”


    “你很愛她?”


    “是。”


    她似乎觸痛他內心的某一處傷口。“對不起。”


    他是不幸的人,和她一樣。


    “我剛才在樓下,遇到安德烈。”


    “他找到這里來了?”倪雲有些錯愕。


    “不,他帶一個女人來,那個女人的病房就在妳隔壁。”


    她即刻會意他口中所說的“女人”是誰。“那……”


    “我還沒告訴他妳在這里,我想先征求妳的意見。”


    “我不想見到他。”


    何佑文點點頭,沒再多問下去。


    “我到外面去幫妳買點吃的。妳想吃什麼?”他站起身。


    “隨便,清淡的就好。”


    何佑文點頭,開門走出去。


    這時隔壁傳來女子輕微的哭聲,倪雲走下床,將耳朵貼在牆壁上,熟悉的男聲傳入她耳里——


    “妳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自殺?”


    “我說過,我不會為你生孩子。”


    “現在已經由不得妳。”這是安德烈的聲音。听上去依舊平靜,似乎隱約帶著諷刺。


    “為什麼要強迫我?等著為你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阮子衣努力控制住哭腔。


    “我就是要妳為我生。”


    “為什麼?”


    “沒有理由。”


    她忍無可忍地低吼︰“你根本就是要折磨我。”


    安德烈走過去抬高她的臉,“這話太嚴重了,這麼漂亮的小女孩,我怎麼舍得折磨?”


    “放開你的手。”阮子衣拍開他的手,將身體挪向病床的另一邊,“你沒有其它女人嗎?叫她們幫你生,不要纏著我。”


    “除了阮大小姐,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沒有再伸手踫觸她。


    “誰說沒有?你還有倪雲。只要你出聲,不要說一個,就是十個她也願意替你生。”


    “住口,妳說夠沒有?”


    听到她的名字,安德烈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再難看不過的臉色讓阮子衣即刻安靜下來。


    倪雲踉蹌地坐到地板上。


    她真有這麼不堪?被人說得像是隨時等候他臨幸的女人。


    “你愛過我嗎?”許久,隔壁又傳來阮子衣落寞的聲音。


    “何必再問,答案我已說過,我不愛任何人。”


    “包括倪雲?”


    “沒錯。”安德烈毫不遲疑地回答。


    “你接近我是為了任務,那麼和她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麼?”


    安德烈不耐煩地瞥她一眼,“我需要向妳報告嗎?”


    阮子衣一陣沉默。


    “調養好身體,別再胡思亂想,否則妳父親將永無翻身之日。”


    “你會幫他?”


    “就看妳的表現。”


    阮子衣平靜下來,為了父親,她是否該忍受這一切?


    “倪小姐回去了嗎?”她問。


    安德烈搖頭,“沒有。”


    “她離開是因為我的關系?”


    他沒有正面回答,“妳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


    阮子衣一臉灰冷的說︰“她不回來了嗎?”她承認自己剛才對她的評價是太過分了,只是當時心情太激動,才會口不擇言。


    “那是她的事,妳不必管那麼多。”他的回答依舊平靜,听不出什麼感情。


    倪雲終于听不下去,踉蹌地轉身回到病床上。


    她終于清楚,他對她,真的是毫不在意的。


    何佑文將餐點拿入病房時,倪雲正半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他沉默地走過去,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


    “你來了?”倪雲將視線由窗外移進來,看了透明的飯盒一眼,笑了笑。“看起來很棒。”


    他將飯盒遞給她。“地瓜稀飯,還有一點清淡的小菜。”


    “真的很好,適合現在的胃口。”倪雲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吃著。


    舌頭似乎突然失去味覺,看起來美味的食物,品嘗時卻食不知味。


    何佑文接過她手中的空飯盒扔入一旁的垃圾桶,看著她,沒再說話。


    倪雲主動開口︰“這一次會待多久?”


    “三兩天,剛剛上海那邊來電,有幾個重要的文件等著我過去簽字。”


    “何先生。”


    “叫我佑文即可。”


    “佑文。”她笑了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是什麼?”


    “帶我走。”她看著他。


    何佑文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淡淡地微笑,“妳確定?”


    倪雲點頭。


    “到了上海,妳就見不到安德烈。”他淡淡地說。


    倪雲沒多作考慮,只是無奈地微笑,“已經無所謂了。”


    何佑文看著她,“他真的讓妳很失望?”


    “是。”


    何佑文爽快地說︰“我明早訂機票,過兩天離開。”


    她點頭,“還有一件事。”


    “還是放不下?”他以為她突然的轉折是在遲疑。


    “不,我想去一趟孤兒院。有一個孩子,我需要去向他道別,不然他會以為我忘了他。”


    “安德烈知道那個孩子嗎?”


    “知道。”


    “這樣會有危險,他的人可能就在那里等妳。”


    “可是我放心不下他。”


    何佑文想了想,許久才說︰“我幫妳去轉告那個孩子。”


    “那好吧。”倪雲感激地看著他,“真的很麻煩你。”


    何佑文仍舊是一臉不明顯的笑意。


    “第二天了。風,你的辦事效率越來越差。”安德烈坐在辦公室的皮椅里,瞥著對面的男人,語氣有些不在意,像是在說著一件與自己關系不大的事情。


    “若她有心躲避,怎麼找也沒用。”易任風撇撇嘴。


    “是她有心躲避?還是你有心任之躲避?”安德烈大拍桌子。


    易任風諷刺地說︰“現在知道著急了?”


    “我時時刻刻都在著急,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個師妹對我很重要嗎?”


    “少假惺惺。”易任風不悅地睇視他含笑的神情,“她就算永遠不回來也是你咎由自取。”


    “風,你真是越來越不知好歹!”安德烈也斂去一貫的笑意。


    倪雲離開,再加上易任風幾日來句句刻薄的話,令他感到十分不耐煩。


    “你愛她嗎?”易任風反問。


    安德烈無言。


    “別自以為是,你已傷她太深,烈。”易任風破天荒說出這種話。但是,他的極限也就到這里了。點到為止。倘若這個男人真的如此愚笨,他也毋需再多費口舌。


    “說實話,你找到她了嗎?”許久,安德烈面無表情地開口。


    “原本不打算告訴你,”易任風熄掉燃到快完的香煙,重新抽出一根,“早上有消息傳來,她在醫院,和何佑文在一起。”


    “何佑文?”安德烈咀嚼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宇,“撤掉所有人手。”


    “不讓我派人把她帶回來?”易任風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不必了。”安德烈回以同樣的微笑,


    “去忙你的吧,這里已經沒你的事了。”


    出乎意料地,何佑文從孤兒院回來時,身邊多了個十一歲大小的小男孩。


    “雲姐姐。”強強一走進病房,立即跑到倪雲床前。


    “我說妳生病了,他執意要來看妳。”見她一臉驚訝,何佑文大概做了個解釋。


    倪雲笑了笑,“強強好乖。”


    她今天的氣色較昨日好些了。


    “雲姐姐,妳為什麼會在醫院里?”強強不顧自己衣服上的灰塵,一下子便坐到潔白的床上。


    “姐姐生病了。”


    “是什麼病?”


    “嗯……”她想了想,“是感冒。”


    “強強也經常感冒,為什麼都不用住醫院?”


    “因為強強的感冒是小靶冒,而姐姐的感冒是大感冒。”


    “哦。”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過臉看向在一旁微笑的何佑文,回過頭對倪雲說︰“叔叔好好哦,剛才還請強強吃棒棒糖。”


    “當然啦,姐姐感冒,就是被叔叔送來醫院的。”倪雲說著,一邊抬頭對何佑文笑了笑。


    強強突然大叫︰“哦,我知道了,叔叔就是姐姐的白馬王子。”


    倪雲一听,難掩臉上的好笑表情,“像嗎?”


    “當然,姐姐這麼漂亮,叔叔又這麼帥,當然就是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啦。”強強很天真地猜測,臉上的表情相當認真。


    倪雲與何佑文相視而笑。


    “看來她過得很不錯。”在病房外的安德烈听到這些對話,語氣低沉地說。


    易任風半是好笑地看他莫名其妙的表情,“你那是什麼口氣?”


    安德烈瞥了他一眼。


    “何佑文在幫你善後,你應該感謝人家。”


    “你少在一旁說風涼話。”


    “難道我說錯了?”


    安德烈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後,徑自轉身走進隔壁的病房。


    “姐姐,妳為什麼要離開這里?”快樂的話題說完後,強強回想起倪雲要離開的事。


    “因為……姐姐要去其它地方工作。”


    “要去哪里?”


    “上海。”


    “上海遠嗎?要坐多久的車?”強強歪著腦袋數自己的手指,“一天,兩天,三天……”


    “不用那麼久,我們坐飛機,兩個小時即可到達。”倪雲握住他扳動著的小手,語氣里有淡淡不舍,但小男孩沒有听出來。


    “那麼近呀,那姐姐以後會經常來看強強嗎?”


    “姐姐也許不回來了。”


    “為什麼?”


    她搖搖頭,伸手輕輕抱住他。“姐姐在這邊會被人捉走。”


    “有壞人要捉姐姐嗎?”


    “是啊。”


    強強不再說話,許久,他才又從她胸前抬起頭。“雲姐姐,你帶我走好嗎?”


    倪雲一愣,反射性地看向何佑文,然後又轉過臉看他。“強強不待在孤兒院嗎?”


    “強強想和姐姐在一起,孤兒院里沒有人像姐姐對強強這麼好。”


    倪雲溫柔地撫著他的頭發,“可是到了上海,姐姐每天都要上班,強強一個人待在家里會很無聊哦。”


    “強強不怕。”他說得很認真,似乎已打從心里決定要跟著倪雲。


    她轉過臉看向一旁的何佑文。


    何佑文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我不介意再訂一張機票。”


    倪雲笑了笑,回過臉看他,“真的要和姐姐走嗎?”


    “是。”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倪雲欣慰地道︰“那好,去謝謝叔叔。”


    “倪小姐在一家小型企業找到工作。”司機向安德烈報告派人到上海打探的消息。


    安德烈坐在沙發上,右手無聊地轉著高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在他眼前閃過光澤。


    他忽然半瞇起眼,“何佑文呢?”


    “他幫小姐找到房子,還替她繳了一年的租金。”


    “沒有住在一起?”


    “沒有,小姐同那個叫強強的小男孩住在一起。”


    安德烈沒有說話。


    自確定了倪雲的行蹤後,他便不再“麻煩”易任風,而是讓司機派人到上海暗地里監視她,並一日做多次報告。


    報告的頻繁,令司機也不禁要懷疑安德烈對倪雲的重視程度。


    不過,他不敢將這種懷疑表現在臉上。


    “阮小姐那邊怎麼樣?”沉吟許久,安德烈轉移話題。


    “一切安好,醫生說阮小姐已度過危險期。只要不出意外,安心調養,保證胎兒平安。”


    安德烈點點頭,沒有再過問。看著酒杯里的液體很久,才發出聲音︰“你們一定都在奇怪,為什麼我留下阮子衣,卻還派人尋找倪雲?”


    “是的,先生。”司機老實回答。


    安德烈笑了笑,停住手上的旋轉動作,將杯子放下。開了頭,卻不打算結束。


    “女人,真是麻煩的動物。”他口氣里有些無奈。


    司機不解地看著他。


    “叫張媽把我房里的相簿拿下來。”安德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冬天的屋外,一切都是寒冷,一如人內心的冰涼。


    “先生。”過沒多久,司機呈上相簿。


    安德烈接過,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相簿。


    那是帶走倪雲的第二年,他帶她到阿爾卑斯山拍的相片。


    那里面有她年幼的記憶。


    那一日,他站在高山上遠眺,對她說——


    妳看,天下就是這樣廣。妳的野心也應如此,才能征服一切妳想征服的事物,無往不利。


    他似乎忘記了,她也只是個小女孩。


    即使長大了,也只是個女人。渴望溫暖,渴望愛。


    相簿一頁一頁地被翻過,直到最後一頁,他看見一張舊照。


    非常久遠的照片,已經泛黃。上面的人物有些模糊,仍看得出是一個女人。


    他伸手輕觸了一下那張照片,許久才合上相簿,看向窗外的天空。


    在上海居住了一段時間,倪雲對這個城市逐漸習慣。


    她在一家私人公司上班,薪水不高,但由于開銷不大,一切也還過得去。


    她自幼被安德烈收養,過慣衣食無憂的生活,但並不嬌生慣養。


    在清貧的日子里依舊可以平常地度過。


    這也是他自幼要求她訓練耐力的原因,所以她可在各種環境里應對自如。


    何佑文建議她到高級企業工作,但倪雲沒有答應。


    那里有上流人物進進出出,或許會遇上過去熟悉的人,勾起她的記憶。


    他總在禮拜五下午去她的公寓,陪強強玩至深夜,然後在接下來的周末里帶她們出去游山玩水。


    “說實話,上海並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畢竟商業氣息太重。”某一個禮拜五,晚飯過後,倪雲在廚房里洗碗,何佑文突然走進去對她說。


    “我想也是。”她將碗洗干淨放好,轉身與他走出廚房。


    “妳習慣這里了嗎?”


    倪雲點點頭,走到強強身邊,坐在地板上,陪他一起打游戲機。


    “妳說,我們像不像一家人?”站在後面看著這一大一小,何佑文突然發出感慨。


    “有時候我也會有這種錯覺。”以為這樣的安定就是一輩子,如此簡單而溫和的一輩子。


    “是啊,叔叔像爸爸,雲姐姐像媽媽,我像小寶寶。”強強也加入他們的對話。


    他無邪的話語勾出兩個大人的笑容。


    這一段安定的日子是現實的,不似過往。


    當她住在安德烈那里時,富足的生活、高雅的情調和他邪魅的微笑,讓她總以為生活在夢幻的閣樓里。


    “妳現在快樂嗎?”何佑文突然問。


    “與你們在一起時,偶爾會有快樂,因為那時我會以為自己已忘記他。”倪雲轉過身看向何佑文。


    他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有時候,記憶比現實更具有頑強的生命力。”


    “但我想時間會是最好的淡忘劑。”


    何佑文微笑著,不置可否。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來。


    “也許是送牛女乃的,前兩天我替強強訂了一整月的牛女乃。”她站起身,一邊說,一邊走向大門。


    打開門時,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卻教她錯愕。


    “風,怎麼是你?”呆愣許久,她才笑著將他迎進門。


    何佑文轉過頭同來者打了個照面,彼此點頭示好,隨即便抱起強強。


    “強強,叔叔帶你到樓下吃煲仔粥好不好?”


    “好。”一听到吃,強強立即興奮地點頭。


    他將孩子帶出去,順便關上門,為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近來如何?”看他們離開後,易任風徑自走到沙發上坐下。


    “還好。”倪雲走過去,“何時發現我的?”


    “妳來到上海前的兩三天。”


    “這麼快。”她喟嘆,想問他什麼,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不問我烈的反應?”易任風看出她的想法。他清楚,一個月的時間的確太短,不足以讓她忘卻一個用十年深刻去愛的男人。


    倪雲沒有回答。


    易任風又道︰“妳離開的那夜,司機翻遍整個城市都找不到妳,烈的反應很失常。”


    “你來叫我回去?”


    “不,我說過我不干涉你們的事。”


    倪雲平靜地道︰“這一個月,我過得很好,風平浪靜。”


    “很多經歷過艱辛的人都向往這種生活。”他清楚她的辛苦。


    倪雲笑了笑,他一向了解她。“烈那邊,你替我說了不少話?”


    “不多。”只有幾句,但已達他的極限。


    “他會來叫我回去嗎?”她想她是不願意跟他走的,但內心又懷著那樣的希望,渴望他再次對她伸出手,就像十年前一樣。


    “女人真是矛盾的動物。”他在她身上得出結論。


    倪雲沒有反駁。


    “我相信他會,但不知在何時。”


    “或許那時候,我已對他心灰意冷。”


    “那麼不妨考慮何佑文。”


    “他並不愛我。”倪雲解釋。


    “如果妳只是渴望安定,婚姻里並不一定要有愛,找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即可。當妳對他很絕望的時候!”易任風語氣平靜地說。這些話,他不曾對她說過。也許現在的情況已和從前不同,他向來視情況而言。


    “這次來上海做什麼?”不想在原話題繞下去,倪雲轉移話題。


    “替師父辦件事。”


    她點點頭,不想再過問。


    “過幾個月我要舉行婚禮。”易任風繼續說下去。


    “是上次見到的那個作家?”


    易任風點點頭。


    倪雲笑了笑,“那恭喜你了。”


    “如果到時候烈讓妳回去,記得去參加。”


    “我想沒這個機會了。”她不想讓易任風有任何希望,婉轉拒絕。“上海很適合我。”


    “這種事很難說。”他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天知道世事變幻可以多離譜。”


    倪雲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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