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人的貝多芬  第七章
作者:董妮
    當雷因回到山間別墅,將與林永杰所做的約定告知水芝茵後,她二話不說,捉起手邊的東西當場砸得他滿頭金星。


    “你瘋了!”他模著腫起一塊的額頭,大吼大叫。


    水芝茵不回答,再賞他一只花瓶。


    第一回沒注意給打中了,現下他留了神,又怎可能二度受創?


    他及時閃開,那花瓶在地板上摔成碎片,水晶玻璃的銳角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出寒冷的青芒。


    雷因背脊一陣涼。剛才要是被那玩意兒打到,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想起水芝茵的無理取鬧,他也火了。


    “你夠了。”他一把捉住她亂揮的手。“無緣無故發什麼神經?你……”罵聲未完,一點熾熱的液體滴在手上,瞬間令他的喉嚨梗住。


    水芝茵居然哭了。


    雷因一時手足無措。“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唉!如果你不喜歡去林少爺的公司,了不起我跟他取消約定就是了,有什麼好哭的?”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我幾時羞辱你了?”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水芝茵再沒用,也不會去乞求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施舍半分同情。”她咬牙切齒。


    他一頭霧水。“這跟同不同情有什麼關系?你是林少爺的未婚妻,偶爾上他公司拜訪一下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如果我還是原本的水芝茵,這也許沒什麼,但我現在落魄成這副模樣,還去纏著他,你想過別人會怎麼說嗎?他們會說我不要臉,死賴著一個男人不放。”人要臉、樹要皮。她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高傲的自尊。


    “可是你明明就喜歡他,不努力爭取,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被別人搶走?”


    “所以我才要盡快復原啊!一旦我能走能跳,我自然會去把他搶回來。”


    “換言之,你如果不能恢復到過去的樣子,你就要放棄他?”


    “當然不是,倘若他對我真情不改,不在乎我變成什麼模樣,我還是會接受他的。可假設他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我寧可放棄他,也不要厚著臉皮去求他回頭。”


    好復雜的心情。雷因想,他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體會這樣深沈的女人心。


    “讓我整理一下。你的意思是,可以接受林少爺來這里找你,但你自己絕不願去找他?”


    水芝茵氣得又賞了他一只杯子。“你這個白痴。”她再也不想理他,憤怒地轉動輪椅走了。


    “搞什麼鬼?”雷因滿月復疑雲。


    “你真的很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一記嘆息在他背後響起,竟是水天凡。


    “水先生!”雷因好奇地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大鐘,下午三點整。往常這時候,水天凡絕對端坐在公司中,怎麼今天又是找他出來談話、又上別墅探望女兒……慢著。“水先生是來看小姐的嗎?”


    “一半一半。我下午不想去公司,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水天凡回答。


    哇!水天凡這個工作狂居然也有不想去公司的時候。雷因困惑地揉揉眼,再細看。“你是水天凡先生吧?”


    難道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生命中除了公司再無其它?水天凡苦笑。“我只是喜歡工作,不代表我會為了工作犧牲一切。”


    雷因的眼底閃著問號。


    “工作讓我有成就感,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強者。我喜歡操控的感覺,可我並沒有意思要操控世間所有的人、事、物。”水天凡進一步解釋。“也許我是把天威集團看得極重要,想盡辦法要讓它變得更強大。但我並沒有因此就淪為工作的奴隸,你看看我,身體健康、容光煥發。那就代表無論我多麼拚命工作,也會記得吃飯、睡覺、健身,更不會忘記女兒的生日……我不是個沒有心的工作狂。”


    雷因看看他保養得宜的外表、晶亮的眼神,確實像個懂得生活的人,一時無法反駁他,只是仍有些疑問。“听說小姐的婚姻是水先生作主為她訂下的。”


    水天凡立刻听出他話里的意思。雷因在懷疑他,既然不會為了工作犧牲一切,又為何要給獨生女撮合一樁商業婚姻?


    “是我作主訂下的沒錯。但前提是,當時小茵迷死林家小子了。我觀察了林永杰三個月,發現他是個頗上進、也有良心的年輕人,這才為他們訂定婚約。”


    這麼說來,水天凡是個很為女兒著想的好父親嘍?雷因覺得過去的認知正在腦海里崩解。


    但水天凡卻不給他消化的時間,又丟了一顆巨型原子彈。


    “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林永杰也許不是個壞人,卻沒有足夠的勇氣保護我的女兒,想必將來也沒有能力管理天威集團。因此我打算取消他和小茵的婚約。”


    “什麼?”雷因嚇了一大跳。“小姐知道嗎?”


    水天凡眉頭一皺。“你一定要叫小茵『小姐』嗎?”


    “不然要叫什麼?”


    “叫芝茵或小茵都可以。”


    “我們畢竟是復健師與病人的關系,直接喊名字未免怪異。”而且水芝茵大概也不會肯。雷因很清楚她對他的反感。


    “叫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怪異了。”


    一朵疑雲蒙住雷因心思。“水先生,之前你並不管我對小姐的稱呼的,怎麼今天突然轉性了?”


    “當然是因為我希望你和小茵之間的關系能有所改變。”水天凡解釋。“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觀察,我發覺比起林永杰,你更適合小茵。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女婿?”


    雷因的下巴狠狠砸落地上。“水先生,你在開玩笑吧?”


    “我從來不開玩笑。”


    “小姐很討厭我。”


    “哈哈哈……”水天凡仰頭大笑。“愛之深,所以氣之切。小茵是我女兒,我很清楚,她若不將你放在眼里,才不會費心思對付你。”


    如此說來,他還得感激她的青睞嘍?三不五時把他整成豬頭。雷因朝天翻了個白眼。“水先生,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感情的事還是得經當事者同意才能算數,我們這樣隨口說說是沒用的。”


    水天凡兩手一攤。“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但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來說,我敢保證你和小茵之間早晚會擦出火花。”


    他們之間早就火花迸射,幾乎燒成燎原大火了好嗎?雷因垂眸不言。


    “我今天來,除了跟你提一下小茵的事外,也想安排一個機會,讓小茵徹底看清林永杰的真面目,我希望他們要斷就斷得干干淨淨。”水天凡繼續說。


    “水先生怎會以為我會破壞小姐和林少爺的感情?”想起水芝茵的淚,雷因早打定主意要想辦法挽回她和林永杰的感情了。


    “因為你比我更清楚林永杰的為人,小茵嫁給他不會幸福的,而你同我一樣不願小茵受苦。”水天凡說完,轉身走了。


    客廳里獨留雷因,瞠目結舌地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水天凡真是只老狐狸,居然把他給模透了。


    不過,他是怎麼發現林永杰的真面目的?又是如何看出他對水芝茵的憐惜的?他明明掩飾得很好啊!


    “可惡——”他懊惱地抓著一頭亂發。


    雷因覺得,利用水芝茵和林永杰間的嫌隙乘虛而入,是很卑鄙的行為。


    他不想成為一個下流的第三者,更不願順了水天凡的意。


    盡避他已知道水天凡不是那種為了公司不惜犧牲女兒終身幸福的人,但他還是覺得水天凡的行為稱不上光明正大。


    他如果真要水芝茵,他會以本身的能力去爭取。


    可是看著水芝茵為了林永杰,拚命復健、忍受萬般辛苦,嫉妒依然化成了惡魔,緊揪住他的心。


    “站住!”水芝茵才剛會站,就想去爬樓梯,雷因看得臉都黑了。


    他一個箭步街過去,摟住她的腰。


    “啊!”她嚇一跳,差點拐翻倒。


    他迅速將她帶離樓梯旁。“你瘋了!也不怕摔死。”


    水芝茵揮手撥開濕黏的頭發,一雙晶亮大眼睨著他。“誰不怕死?但我總得試試自己復原到了什麼程度。”


    “那你不會去走步道?爬樓梯做什麼?”他把她塞進輪椅里,怎樣都不讓她再站起來。


    “天天走步道很悶的,你知不知道?”


    “那讓周姨陪你踩腳踏車啊!”


    “我所謂的悶是指,我不想再待在屋里,做同樣的復健動作,煩死了!我想嘗試不同的東西。”她喘口氣,想當初她可是學校內有名的短跑健將,曾幾何時,她連走幾步路都累得要命。


    這場車禍不只重創了她的腳,連身體亦一並殘害了。


    她真怕就算治好了腳,虛弱的身子也無法復原,一輩子像只病雞似地活著,那多痛苦?


    她一定要好好鍛鏈體力,務必至少恢復到之前的五成,她才有臉去見林永杰。


    “那也不能爬樓梯啊!萬一跌下來怎麼辦?”想到她可能再出意外,雷因毫不懷疑自己會當場昏倒。


    水芝茵縴手抹去滿頭的汗,大眼定定鎖住他。


    “倘若我復原無望,我寧可死。”


    雷因感覺跳動的心髒瞬間被她的話語炸碎。


    “只是一點點的挫折你就想死,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拚命求生?你這樣糟蹋生命,不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


    “每個人對于自己的人生都有他的目標,與其庸庸碌碌地活著,我寧願活得燦爛,哪怕時間短暫如火樹銀花。”


    “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人只要活著,總有希望,塞翁失焉,焉知非福?又何苦強求那霎時的美麗?”


    “那是你對人生的看法,我卻不同,早在十八歲的時候,我的人生已做好規劃,我要在大學畢業的同時嫁給杰哥,一年後為他生下—個孩子,三年後再生一個,我們會組織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和他都會盡力抽空陪在孩子們身邊,絕不讓他們感到絲毫的孤獨。每天晚上,我們要一起吃飯、看電視、聊天。我們的家要時時充滿人聲笑語,不管是誰,一旦回到家中,絕對可以得到一句溫柔的慰哄——你回來了,今天一天很辛苦……”她滔滔不絕地述說著,沒有發覺,兩行清淚正洗漬著通紅的頰。


    他听得出來,她說的不只是人生規劃,那根本是她自幼至長的夢想。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有水芝茵、有林永杰、還有兩個孩子……卻不會有雷因。


    他的心驀然抽痛。


    “你真的以為只要你能復原嫁給林永杰,就會擁有幸福的未來?”


    “誰會這麼蠢,以為未來沒有變故?但你不能否認,這是個機會。以杰哥溫柔的個性,他一定會好好對待我的。”她對林永杰的善良深具信心。


    “也許在順境的時候,他是會好好照顧你。可你想過沒有,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林永杰是個足以承擔壓力、解決困難,進而保護家人的人嗎?”


    聞言,水芝茵帶淚的眸子雷光電閃。“你到底想說什麼?”


    雷因並不願在林永杰背後說他壞話,那是無恥的人才會干的事。


    但他更不想見水芝茵沉迷在夢境中,誤了一生。


    或許為水芝茵著想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的出發點還是為著自己的。他希望她偶爾在想林永杰的時候,也能想想他……


    懊死!他根本就落入水天凡的陷阱了。


    水天凡若沒提要解除水芝茵和林永杰的婚約,轉而撮合他和水芝茵,他對她永遠只敢遠遠欣賞,絕不至于出現奢想。


    但水天凡提了,無形中讓他對她的獨佔欲越發強盛。


    可惡,他受不了水芝茵繼續作夢下去!尤其在他得知林永杰根本已經變心的時候。


    “不管怎麼說,你的計劃終究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征詢過林永杰的意見嗎?也許他的未來並不想跟你走在一塊兒。”


    “我們已經訂婚了,將來勢必要結婚,成為一家人。”


    “要成為一家人,前提得是你們結婚了。可你也別忘了,就算結婚,也有可能離婚,這世上沒有誰與誰的人生是交織成一線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雷因——”她猛地站起來,一步跨過去,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但你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


    雷因從來不是個乖乖任人欺負的人,別人給他一拳,他保證回以十拳。


    但這一刻,目睹水芝茵因憤怒而腎上腺素激增、不靠任何支撐地站起來,他徹底呆了。


    無法抑制的狂喜自心底涌出,幾乎從全身每一個毛細孔爆出來。


    “你……”他看著她,好象她是天地間僅剩的唯一珍貴的寶物。


    水芝茵的心髒控制下住地狂跳起來。


    她從沒被人如此熱切地凝視過,這一剎那間,好象有兩道火焰從他的眼底噴出,直射入她的靈魂,令她所有的理智和意識,完全隨著他的情緒起舞。


    “芝茵!”過多的興奮讓他開心地抱起她。“瞧瞧,你能走了,不靠任何支撐,你可以走路了。天哪,你能走了!”他哈哈大笑,不停抱著她轉圈。


    她只覺得他的話像是某種震撼人心的音符,一陣一陣地敲進她心里。


    瞬間,她懵了。


    “我的好寶貝,你真是進步神速,我敢保證要不了多久,你又可以在沙灘上漫步、在草地上奔跑了。”他太高興了,比當年自己從人生的谷底爬起來更加開心。


    終于,她體悟了他的話語、他的感受。


    “我……好了?”她簡直不敢相信,癱坐輪椅近五個月,她總算又邁出人生的第一步了。


    “快了,就快了,你一定會痊愈。”他喜不自勝地抱緊她,歡樂的唇印上她的額。


    那一刻,她覺得有什麼東西滴進她干涸已久的心靈,又有什麼東西,在里頭發芽成長了……


    是什麼呢?


    她的心依然在狂跳。


    “啊!”她大聲歡呼。“我又可以走了。”她奸高興,只是……為什麼雷因看起來似乎比她更開心?


    晚上,水芝茵在周姨的服侍下洗浴完畢。


    “小姐,今天要敷臉嗎?”周姨問。


    盡避行動不便,水芝茵卻從沒有荒廢過保養的工作。


    她篤信一句話,女人的青春是靠著勤勞和金錢打造出來的。


    她從十二歲就慎選保養品,日日保養,這才養出一身仿佛可以掐出水來的白女敕肌膚,不必化妝也不怕人細看。


    她對自己可以這麼有恆心、有毅力而深感佩服。


    常常,她會幻想著,未來夫婿在新婚之夜發現她是如此的完美無瑕,該會如何歡欣?


    餅去,那驚喜的臉龐總是林永杰。


    可不知為何,今晚,林永杰的臉孔有些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雷因;那個滿頭白發的歐吉桑。


    她忍下住皺了下眉。“周姨,如果……我是說如果……嗯,你突然希望某人將目光定在你身上,欣賞你、贊美你,這代表什麼意思?”


    周姨想了一下。“喜歡他吧!”


    “可初認識的時候,你明明就很討厭他啊!日後有可能變成喜歡嗎?”


    “愛極就容易生恨,同理,極恨也多是由至愛轉變而成。不管怎麼樣,有感覺都比沒感覺好。”


    水芝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小姐,你要敷臉嗎?”周姨掩嘴打了個呵欠。夜深了,趕快服侍完她,她想去睡覺了,若水芝茵一直拖延下去,她不知幾時才有辦法上床休息。


    “等一下。”水芝茵搖搖頭,半晌,像下了什麼決心,對周姨說道︰“周姨,麻煩你把電話拿來給我。”


    “小姐要打電話給老爺啊?”八成是要告雷因的狀,又有好戲看了。周姨好高興,忙不迭取來無線話筒給水芝茵。“電話,小姐。”


    但水芝茵撥的卻不是水天凡的電話號碼。


    她打給了林永杰,


    電話響了十幾聲,終于有人接起。“喂——”是個女人,沙啞愛嬌的聲音很容易就能猜出她才經過一場巫山雲雨。


    水芝茵的心狠狠一沉,卻沒有掛斷電話,出生商人家庭,她從小听多也看多了男人以應酬為名、行出軌之實,那麼容易就動搖,如何做水天凡的女兒?


    “我是水芝茵,麻煩請林永杰听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嚇了一大跳。


    一陣慌亂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過來,水芝茵幾乎可以預見林永杰的狼狽。


    好半晌,林永杰終于接起電話。“喂,芝茵嗎?我是杰哥,剛才幾個同事在這里喝酒,沒什麼的,你千萬別誤會。”


    水芝茵沒有質問,林永杰已嘰哩咕嚕地解釋一大串,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奇怪的是,水芝茵只覺難受,卻不怎麼心痛。


    之前她明明很重視他,甚至完全不願他見到她一絲一毫的不好,她應該是很喜歡他、甚至愛死他才對,怎麼發現他出軌了,她只有淡淡的悲傷?


    “我一直是相信你的。”她的聲音冷靜外,尚帶著一絲寒意。


    “那就好。”林永杰松下一口氣。“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瞬間,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形成。


    “杰哥,爸爸說,希望我們提早結婚,看喜氣能不能讓我的病跋快好,你覺得怎麼樣?”


    電話那頭很明顯地傳來一記深重的吸氣聲。


    “結婚?”林永杰叫得好象天在這一刻塌下來了。


    “你不願意?”


    “我……”他是不願意,但卻說不出拒絕。


    “我知道,我殘廢了,我配不上你,如果你真想取消婚約,我不會怪你的。”


    “不,我豈是那種沒良心的男人。”一時意氣下,林永杰大喊。“無論如何,我會遵守約定和你結婚。”


    和她結婚是為了守信嗎?水芝茵的心麻麻的。


    “那……改天再請你過來詳談結婚細節了,晚安。”


    “晚安。”


    水芝茵掛斷電話,淡淡的苦笑漾上唇角。


    雷因是個有話直說、敢做敢當的男人。他愛恨分明,重情重義。


    林永杰則是個溫和善良的男人,為了不傷害旁人,盡避心頭百般不願,還是會努力負起責任。


    他們都不是壞人……也許這個世界上根本也沒有所謂的壞人,不過為什麼這一刻,她竟惱起了林永杰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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