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堯，你今天下班有事嗎？”


    厲摩心情真的是惡劣到極點了，自從上次和練宣不歡而散之後，他甚至都沒有再見過她的面。


    一個早出晚歸、一個下午出門凌晨三、四點才回來，兩人總是踫不到面。


    厲摩自知那日他的態度是有點過分，他也想向練宣道歉，但就是拉不下那個臉。


    “沒有啊！”汪明堯搖頭。“我哪有什麼事啊……還不就是到我開的那家店去坐坐而已。”


    奇怪了，厲摩是吃錯什麼藥了？听他說話的口氣就像是要約他出去一樣，嗯……平常他才不會主動約他哩！


    “你的店？”


    “是啊……你忘了嗎？就我開的店啊，我之前還問你有沒有打算要合伙咧！”結果還不是拿他自己的熱臉去貼厲摩的冷了。


    “生意如何？”


    “勉強過得去啦，平均一個月的淨利都還有六、七十萬左右。”這些錢夠他花用的了。


    “什麼店？”


    “怎麼？心動啊？”


    知道厲摩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汪明堯也只是順口小小的消遣他一下。


    “就GayBar啊！你那時就是一听到是GayBar，所以拒絕入股的”


    他開這種店有什麼不好的？他可是完全合法、正派經營，也有申請執照的耶……


    “沒錯，你是說過沒錯。”


    厲摩記起來了，那時他是有向他募股過，但是被他一口拒絕。


    “怎麼？有沒有興趣去看看？也許你會覺得挺有遠景的，不開鏡子工廠了”


    “去看看可以，不過我沒打算收掉我的事業。”


    “廢話！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啦，就說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了……我要是你也不可能收掉你自己的公司。”


    笑話，一年營業額就上億了，他的GayBar怎麼能和人家比啊……


    “今天要去看看嗎？”


    “嗯”


    “不回家？”


    “回家做什麼？”他反問。


    “先前你不都會準時回家，說回去吃晚餐嗎？”


    “如果每天等著你的是一堆微波食品，你還要回去嗎？”


    練宣的手藝是不怎麼樣，但是做的東西還勉強可以讓他吞到肚子里頭，沒讓他跑廁所，但……東西經過微波之後，可就不一樣了。


    原本已經炒得不怎麼樣的青菜進微波爐，出來那種黃黃、綠綠一點都不新鮮的顏色，看了真的就只有讓他反胃的分而已。


    “听起來你家那個小避家很不盡責。”


    他看得出來，練宣是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他開的那家GayBar上頭了。


    “我認為她從來沒有盡責過，只不過她最近真的是糟透了。”


    他自認他對她的要求一向不過分，過分的人是……她！那個該死的小妮子！


    “你還在忍？”


    他以為以厲摩的個性，他早將練宣轟出家門了


    “不算是。”


    他們連面都沒見到有什麼好忍的？不過他真的很不喜歡這樣……她對他這個雇主有什麼不滿說一聲就行了，不用成天躲著見不到人影。


    “你有再見到她嗎？”汪明堯略微試探的問道。


    “沒有。”


    “想見她嗎？”


    咦？他明顯的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難不成……厲摩對練宣不僅只是雇主對女管家而已？


    有可能哦！


    不然依照厲摩的個性，就算有他母親的那封遺，他也早將她掃地出門了


    不過……練宣說實在的，長相與身材都不怎麼樣，厲摩的品味也太……高了一點吧！


    “她值得嗎？”厲摩冷冷道。


    “呃，也對啦！”也許厲摩剛才只是顏面神經不小心麻痹了下而已，他想太多了。“下班後就到我的店里頭去看看，順便喝一杯吧！”


    “好”


    “放心，我會請客的。”他每個月領厲摩這麼多的薪水，小小的請一攤那又算什麼呢9


    每一次練宣到汪明堯的GayBar上班，總會認為全天下的好男人不是全都死光了，就是被人給拐走了、不然就是……變成Gay一族


    瞧瞧這間GayBar不就是這樣嗎？


    來這里的每個男子幾乎都帥到不行，穿西裝、打領帶，看起來紳士得很，要不是知道他出入這種場所，還不曉得那個男人竟能是個Gay咧……


    “唉！為什麼好男人都變成這樣了？”


    練宣第一百零一次無語問蒼天。


    “做事吧，少在旁邊雞貓子鬼叫的，這里的男人就算不是Guy也不會看上你，他們幾乎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名在汪明堯的店里待得比較久的員工說道．


    “有身份、有地位？”


    “是啊！”他點頭。“在這里上班的員工都得簽“保密條款"的，因為會來這里……不，正確的說法是，能到這里消費的客人都是名人，你瞧那邊那個！”


    小陳指著一旁角落里兩個喝酒的男子。


    “有沒有看到？一個不就是演藝圈的名人嗎！他常常鬧許多緋聞，不是與哪個女明星怎麼樣了、就是和人家過夜了，其實我告訴你，那些全都是煙霧彈，他是個不折不扣的Gay！”


    “噢，我的天啊！”


    練宣撫著自己的額頭，小陳要是沒說，她還沒注意到他咧……


    “這里的事，看到、知道就別說出去了。”


    “了解。”


    她在上班的第一天店長早就已經告訴過她了，由于她的身份比較特殊一點——是老板的朋友。而且還是個女的，所以沒有簽保密條款就成為正式員工。


    “對了，你假發戴好，長頭發掉出來了。”


    他們這里都是用男服務生，所以練宣在這里也是以小男生的姿態登場。


    “謝謝”


    她又連忙將長發塞入了假發里頭。


    在這里工作是真的不錯，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得戴頂假發，天啊——真的是熱呆了！


    “啊，我忘了告訴你……那個……就是坐在那棵搖錢樹後面的那個男的……”


    “怎麼了？”


    “听說他對你感興趣。”


    “啊？蝦米？”


    那她豈不是成為別人的獵物了嗎？而且是一個同性戀者的獵物。


    “他一直和其他同事在打听你，所以你自己要看著辦、”


    當然了，要甩掉他、避免他的糾纏最好的方法就是大聲的告訴他——我是女生，這樣就行了，不過相對的這也會替汪明堯帶來不少麻煩。


    “小弟，過來！苞我到包廂里頭、”


    “看吧，他在叫你了。”小陳拍拍練宣的肩膀“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有什麼事就用無線電通知。”


    “謝謝。”她真的有股想哭的沖動，她該不會得在這里賣吧？


    老天爺——


    “這里還不錯吧，光是裝潢就花了我一千多萬！”汪明堯頗為自豪的說道。


    就是因為一次得拿那麼多錢出來，所以他才會想找厲摩合資，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殘忍的拒絕了。


    “是不錯。”


    厲摩原本以為汪明堯開的GayBar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呢，沒想到看起來還挺高級的。


    “那你還想不想和我合資啊？”他乘機說道。


    “還是沒有那種打算。”


    不是厲摩的道德心太高，只是他對投資這種事業一向沒有任何的興趣。


    “好吧，君子不強人所難。”汪明堯聳聳肩，一點都不以為意。”到VIP包廂里頭坐坐好了，這里人比較多，等一下被人認出是你多麻煩。”


    “嗯”


    “呃……蕭先生，請問需要點些什麼嗎？”練宣有些驚慌的問道。


    “你在這里上班薪水如何啊？”


    蕭笑年約四十歲．看起來還頗為風流瀟灑。但是那雙色眯眯的眼就令人感覺到非常不舒服了。


    “還…還好，還過得去……”


    她吞了吞口水，有點害怕對方的魔掌會朝她伸過來。


    “過得去是多少啊？有兩位數嗎？”


    “這……當然沒有。”哪有可能啊！又不是出賣她年輕的。


    “這麼少啊，還得做這麼多的工作，听起來挺可憐的。”


    “呃，還好、還好。”


    天哪，他那是什麼表情啊！看起來怪惡心的。


    練宣一方面不敢得罪客人，一方面還得自保，她不停的往後退著。


    “上班這麼辛苦做什麼？不然你就給我包養個一個月吧！”


    男人包養男人？


    也許在他們這個圈子里頭算是正常，但……她今天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耶，被一個有同性傾向的男人給包養？她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啊！


    “多少？”


    練宣還是好奇的開口。


    “你長得比我之前看上的那幾個服務生都還棒，唇紅齒白，模起來一定是細皮女敕肉的，只要你願意的話，就隨便你開口吧！”蕭笑也頗為大方


    練宣腦子里頭此時不是浮出了一大堆的鈔票，而是以前朋友寄給她的一些同性H圖片。


    如果她真的被他給包養，那她的……


    不、不……縱使她再怎麼缺錢，也不可能出賣跟了她二十多年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


    “別假了，還是你認為自值更多錢？我也說過了，只要你開口，多少都沒有問題！”蕭笑伸出手，就想拉住練宣的手。


    練宣懼怕得張大了眼，退了幾步。


    我的老天爺啊——他不會想餓虎撲羊，就在這里把她給強了去吧……


    不——誰來救救她啊！


    “來啊，你是躲在那里做什麼？來我這里和我聊聊吧！”


    他硬是將練宣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乖，小綿羊……也許你還不習慣啦，等你習慣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男人比女人好多了，來喝口酒吧！你不懂的事就讓哥哥來教你吧。”


    什麼哥哥，根本就是叔叔了好不好？！


    “呃……蕭先生，不用了——”


    “什麼不用！什麼事都要好好學習啊，什麼事都有第一次的……”蕭笑很認真的看著練宣。


    “瞧瞧，你還真的是可愛極，那害羞的樣子像極了小泵娘一樣。放心！扮哥我會輕一點，第一次總是會痛一點，之後你就會上癮了，說不定感覺像是上大堂一樣哩……”


    “不”


    “別掙扎，乖！”


    “不……個要啦——”練宣放聲大叫著。


    “我這里的服務生還不錯吧？都是精挑細選餅的。”汪明堯笑笑的說道。


    “還可以吧。”


    對于男人他用不著給予任何評價吧！


    “要不要叫幾個像樣的服務生來送東西？”


    “不用”


    他搖頭，會和汪明堯來這里純粹只是因為心情不好而已，他不需要人陪——更何況是男人來陪。


    “真的不用？”汪明堯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理。“啊，我突然想到了，我們店里最近來了一個很搶手的十一號，小費總是領最多。”


    “那又如何？”厲摩只顧著喝酒。


    “要不要叫她來這里啊？听說很多人都看上她了。”


    “你是瘋了是不是？還是你認為我心情不夠差，要讓我更壞一些？


    他瞪著汪明堯，如果他再這麼激怒他，他真的會一拳打爛他那張笑臉。


    “好、好……不然我叫她送些水果過來總可以吧！”


    “嗯。”


    汪明堯打了內線電話給店長。“叫十一號的送水果到VIP室里頭。”


    “老板，十一號現在不在。”


    “不在？”汪明堯皺了下眉頭。“她還沒來上班嗎？”


    不可能啊，練宣工作一向最勤奮了，如果還沒來上班，那可真的是太神奇了。


    “不，她已經來了！只不過……”店長的聲音有些遲疑。“她被蕭老板叫進包廂里頭了。”


    “什麼？！”汪明堯揚高了聲調。被蕭笑那個老色魔給叫人包廂里頭？那不就——完了！


    蕭笑在他們這間店里頭可是有名的“澳客”，專門對他們店里頭的男服務生下手……然後再用錢來撫平他們內心所受到的那些創痛。


    由于出手闊綽，一般人也就算了……就當吃一點悶虧，畢竟要告也告不贏他，還不如拿錢了事。


    基本上之前的事他都不管，但現在他的目標是——練宣，這可就完了！


    好歹她也是厲摩的管家，要是她真的被怎麼樣了……


    唉——他真的也就跟著完了，除非……厲摩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在乎。


    “派人去將十一號叫出來！”


    “老板，可是蕭老板將門給鎖上了。”


    “該死的！那只老狐狸——”他咬牙切齒。“他們在哪一間包廂里頭？”


    “你隔壁的包廂”


    “我過去看看”他掛上了電話。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厲摩問道，很少看到汪明堯臉色變成這樣的


    “不……這……”他吞吞吐吐的。“有一點小問題要解決，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什麼事？”厲摩追根究抵的問。


    “這……沒什麼、沒什麼！”


    就在他顫聲回答之時，隔壁包廂里頭傳來了女性的尖叫聲，之後緊接著是男性的吼叫聲。


    “啊”


    “啊……”


    “這個聲音——”厲摩一听就知道這是練宣的聲音了“練宣她在這里！”


    他怒氣沖天的問著江明堯。


    “呃，基本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擅長說謊，你要真問我我也只能點頭說是，她在這里上班……”


    “該死的！”


    厲摩咒罵了一聲、大步的跨出了VIP室。


    用腳大力的踹開了門，里頭杯盤狼藉的情形看得厲摩怒火中燒。


    “這是……”


    他冷酷的眼神瞄著呆坐在一旁的男人，緊抿的嘴唇則像是要將對方大卸八塊，吃肉、啃骨一般。


    他的眼再掃向跌坐在地上拉緊衣服的人，她披頭散發、手緊抓著衣領，一臉看來就像是驚嚇過度的模樣


    “練宣……”


    他竟然有種心疼的感覺，她無助的眼神揪疼了他的心


    “該死的你！”


    厲摩彎下腰將蕭笑一把拉起，一拳就用力的揮在他的臉上。“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好事！”他放聲的吼道。


    “噢！”蕭笑慘叫了一聲，真的是連笑都笑不出來。


    “他……她……"他的手指著練宣，連聲音都結巴了。


    見到厲摩還想揍他，汪明堯連忙拉開了他．免得蕭笑慘死在這里，他還得想辦法毀尸滅跡。


    “我”


    “練宣，你怎麼了？”


    厲摩扶起了練宣，練宣一見到是厲摩，立即撲向他、抱緊了他放聲大哭。


    “哇嗚嗚嗚——嗚嗚嗚——那個老……嗚嗚——”


    “我……我根本沒有對她做什麼……”


    蕭笑覺得自己也很無辜，而且還被痛扁，面對那個眼中冒出熊熊烈火的男子，他心生畏懼。“她……她是女的！”


    他的表情就像被什麼骯髒的東西給沾到一樣。


    “她本來就是女的”厲摩望向汪明堯。


    “好吧，我承認是我隱藏她的性別讓她在這里工作。”


    汪明堯舉起了雙手做出投降狀，罪魁禍首就是他了


    “汪老板，你要對這件事情負責！”


    蕭笑不甘白白被揍，憤而將怒氣出在汪明堯的身上。


    “我是來這里消費的客人，你竟然讓我受到這麼大的屈辱！”


    “蕭先生，這我感到很抱歉，但你怎麼可以對我們這里的服務生染指呢？你不覺得你也太過分了一些嗎？”


    “我是來這里消費的，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變爆米花嗎？”練宣抬起頭瞪了蕭笑一眼氣道


    “你——今天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很好，你不追究我還要和你好好的算這筆賬呢！”出聲的人是厲摩，他冰冷的氣勢壓倒了蕭笑。“你就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吧！”


    “厲摩，請想想我這個出資者的立場好嗎？我這間小店還想開下去，有什麼問題我們私下解決吧！”汪明堯很少直接稱呼厲摩的名字的。


    “你”


    厲摩……厲摩……蕭笑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極了，最後他才想起厲摩不就是人稱“厲魔”的那個危險男人嗎？


    “你是厲摩……”他的聲音顫抖不已。


    “很高興區區賤名你有听過，也好！那最起碼你還知道律師信是誰發給你的。”


    “你完了！我家少爺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練宣精得很，看到蕭笑一張臉難看斃了，她就知道對方可能怕厲摩怕得很，她乘機狐假虎威威嚇他一番。


    “你家少爺？”


    “沒錯，我是他的管家。”


    她第一次覺得當他的管家是何等光榮的事。


    “所以你完了。”


    “你得意夠了沒？”厲摩沒好氣的打斷她。


    “啊？”


    “我想你應該和我好好的解釋清楚你為何會在這里工作，還遇到這麼大的麻煩！別以為我這些全都忘了。”


    她是真的缺錢缺到這種地步嗎？他給她的薪水她可以說都是實賺的耶！


    “啊？”練宣裝傻。“呵呵……哈哈……我以為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哈哈……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身上連一根毛都沒有少呢！好吧，今天的事我們全都當沒發生過，蕭先生你覺得這樣如何？”


    “好、好……”蕭笑才不想得罪厲摩。


    “你可以當成沒發生，但我不行！明堯，這里就交給你了。”


    他的手一把攫住練宣，要將她帶出包廂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


    “你的分，我也不會忘。”


    “我知道，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汪明堯低聲下氣地道。


    無辜，他是最無辜的人了……


    汪明堯認為他錯只是錯在他用了練宣，而且還捅出這麼大的樓子出來，基本上他真的很無辜。


    如果他真的難逃被痛扁一頓的命運．那他只求厲摩手下留情，下手別太重或者……別瞄準他這張帥臉就行了，他的要求還不算太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