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嘸蝦米  第三章
作者:花琪
    第二天,辦公室里不時有人交頭接耳,窸窸窣窣地。


    余乃文坐在計算機前面,假裝專心地工作。


    紀天律昨天沒去歡迎會,弄得今天辦公室的女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因為紀天律曾經來找余乃文,又送了雙鞋子給她,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Vivian。”Nancy叫她。“上次我請妳幫我找的資料找到了嗎?我要弄記者會的東西,需要那份資料。”


    “有,妳等我一下。”余乃文起身,去檔案櫃里拿資料。


    Nancy跟了上來。“對了,听說妳昨天沒去歡迎會。”


    “听說?”余乃文轉身,綻開甜蜜的笑容。“妳沒去歡迎會嗎?”


    “我有去呀。”Nancy一時不明白她這問是什麼意思。


    “那妳有看到我嗎?”余乃文還是擺著笑臉。


    “呃,沒有。”Nancy有點尷尬地說道。


    余乃文偏頭一笑,故作天真無辜地說道︰“那就表示我沒去了呀!”


    呵,她當然知道Nancy想打听什麼,紀天律沒去歡迎會,而她也沒去歡迎會,當然會引發Nancy的緊張。


    她不介意Nancy會問,只是她不喜歡這種迂回的態度,所以才故意繞著圈子回答。


    “怎麼沒去呢?”Nancy雖然不滿,也只能呵呵地干笑。


    “昨天我人不舒服,大家都知道啊!”因為生理期到了,她昨天一臉慘白,這是事實。


    “喔。”Nancy虛假地笑了笑。“要注意身體呢。不過我看妳今天臉色不錯,昨晚應該有休息到。”她還是想套出余乃文昨晚的行程。


    “嗯。”余乃文很有精神地回了她一聲,但也就只這一聲,看起來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Nancy求救地看了看其它人,其它人聳了聳肩,一副拿余乃文無可奈何的樣子。


    余乃文取出檔案交給正在張望的Nancy。“給妳。”


    她這一叫,Nancy才回神。“喔。”她趕緊扯了個笑容接了過來。


    余乃文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調皮的神色。呵,她從小就會裝傻,可還沒遇過幾個人比她更會裝傻了。


    “余小姐。”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嚇了余乃文一跳。


    她唰地轉過頭。呃……來了個比地更會裝傻的人了--紀天律。


    她準備好之後,扯開笑。“紀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要來跟余小姐調資料。”他裝得像是只來辦公的樣子。


    才不相信他哩!余乃文狐疑地看著他。“什麼樣的資料呢?”


    “九八年和『達義』的合作案。”紀天律一笑。


    余乃文眉頭一皺。“那個放在檔案室,等我找到了,再拿給你。”


    “沒關系。”紀天律笑笑地說。“我跟妳去檔案室拿。”


    余乃文皺深了眉頭。“檔案室很小,兩個人會太擠。”


    “沒關系。”紀天律還是那一臉的笑。“我順便看看還有什麼資料可以一並調出來。”


    余乃文橫看了他一眼,他從頭到尾就是笑。


    這男人一定是嫌她死得不夠早,才這樣害她。看都不用看,余乃文就可以猜到現在四周所有的目光,一定都集中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麻煩妳了。”紀天律很有技巧地催促著她。


    是麻煩了。余乃文暗瞪著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然後轉過身,走到檔案室,紀天律跟了上去。


    余乃文開了門,紀天律把門關上,將旁人好奇的目光阻絕在外。


    余乃文回頭,沉下臉來。“拜托,以後如果你有什麼業務的需要,去找別人,不要找我。”


    紀天律眉頭一皺。“那不是便宜了別的女人嗎?”


    余乃文忍不住哧地笑出。


    紀天律開了旁邊的燈,黝黑的眼眸,蓄著溫柔的笑意,深看著她。


    余乃文心跳一亂,臉輕輕泛紅。


    他的目光讓她覺得里面的溫度升高了。她不自在地斂了笑,正經地說︰“你這樣會給我制造困擾。”


    他逼近了她。“如果妳不心虛的話,就沒有困擾。”


    她的心跳又冬地快了,他那迷魅人的笑容在她的視線里擴大,她抿了抿唇,裝出強硬的樣子。“你是強詞奪理。”


    他勾深了笑,也不否認,只是又更逼近她一點。


    她的眼楮睜睜地張大,閃身逃出。她緊張得都沁出汗了。“喂,你要做什麼?”她試圖凶他。


    “沒有呀!”他無辜地笑了笑。


    “我鄭重警告你。”該死,她暗罵,看著他讓她的心跳一直很紊亂。“如果你在公司敢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我一定和你翻臉,永遠不理你。到時候,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好可怕。”他用毫不害怕的口氣說這話。


    她氣得直瞪他。


    他一笑。“為什麼妳連生氣的樣子都還這好看?”


    她一語不發,腳就這踩了下去。


    他看著她的動作,遲疑了一下下,但還是沒躲。被踩到後,他痛得直呼︰“God!”


    其實她並沒有想到真的會踩到他,看到他痛得糾結的臉,她突然懂了,他是故意讓她踩的。


    看他痛成這樣,她閃過一點點的罪惡感。


    她心虛地轉過身。“哼,給你一點教訓。”他自找的嘛,她干麼覺得罪惡哩!


    她不看他,往櫃子走去。


    他跟在她身後,嘆了一口氣,說道︰“怪了,妳威脅我,我說害怕;妳瞪我,我還稱贊妳,到底我做錯了什麼事呢?”


    那種故作哀怨,那種像是討好一樣的話,讓她的心口莫名有種甜甜暖暖的感覺。唉,她喜歡這種感覺。


    他讓她,他哄她,他讓她覺得被愛著、被疼著。可是,她一定不能表現喜歡,要不然這人就要得寸進尺了。


    她故意繃著臉說︰“你一開始就錯了,錯在公私不分。”


    “我哪有公私不分?”他喊冤。


    她看都不看他,打開某個櫃子。“我才不相信你是真的要找資料。”


    “不相信的話,妳為什麼要幫我找?”他笑了。


    “若不把資料拿出去,我怎麼面對我們那些八卦的同事。”她抽出資料夾,翻了翻,以作確認。


    “妳實在是誤會我了。”他低嘆一聲。


    “是嗎?”她看都不看他,再抽出另一本資料。


    她沒說,他卻體貼地接過她手中原有的檔案,減輕她手上的重量,小小的動作,卻讓她覺得暖暖的。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逸出一抹淺淺的笑。


    “我要合作案的資料,當然是有道理的。”他說道︰“『聲揚』的體質雖然不錯,但是高齡四十歲,畢竟太過老舊,面對新時代的挑戰,我們必須更積極才行。我們的技術和日本仍然相差一到三年的差距,價格又不能和大陸相比,如何守台灣、攻世界、走向國際,是『聲揚』現階段最重要的課題。”


    他說這話的語氣堅定而沉穩,和之前嘻笑的態度判若兩人。從他的語氣中,她真的覺察到他這些年的經歷改變。


    他繼續說道︰“目前『聲揚』的營收還有百分之八十五來自內銷,那表示我們外銷努力的空間還很大。我們應該要以我們的優勢,與海外大廠進行策略結盟,爭取OEM、ODM的客戶,另一軸線則是繼續以自有品牌經營內銷。”


    她一笑,轉過身去,把檔案放在他的手上。“好,請加油,我們公司的未來就靠你了。”


    “我會做給妳看的。”他揚起笑。


    他的意思是說,將為了她而努力,這話像是情人之間的承諾。她的臉泛紅,不敢正眼看著他,低斂了視線。


    她的害羞好可愛!他的笑意加深了。


    “其實……”他看著她。“我也是借機來找妳的。我好想看到妳,看到妳笑的樣子、看到妳生氣的樣子、看到妳專心的樣子,還有……”他帶起了笑。“還有妳害羞的樣子。”


    她的臉紅得更厲害,白了他一眼。“我……我什麼時候有害羞的樣子?”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可是眼楮里頭滿是笑意。她的皮膚白皙,一臉紅,怎麼也藏不住,就像花藏不住春的消息一樣。


    她的心跳得很快,兩列檔案櫃形成的走道太過狹小,她和他太過靠近,她就是想這時候逃掉,也因為他偉岸的身形而無法遁走。


    “喂。”她抿了抿發熱的唇。“你不挪開,我沒有辦法出去啦!”


    他突然一笑。“如果我們兩個一直都不出去的話,妳覺得外面會怎麼傳?”


    “你想做什麼?”她的眼楮倏地睜大。


    “沒有呀。”他無辜地笑著。“我只是問妳問題而已。”


    她警戒地盯著他,試圖擠出去。


    他故意擋著,不讓她走。她踫到他的手、他的腳,連忙縮了回來。他的手一橫,把她禁錮在他的視線和氣息之中。


    她胸前的起伏加劇,臉色一沉。“紀天律。”


    “有!”他竟然還像被老師點到名的學生一樣喊了一聲。


    “你滾開啦!”她很凶地看著他。


    “如果妳答應晚上和我吃飯的話,我馬上就滾。”他死皮賴臉地說。


    “不行。”她堅決地搖頭。


    他看了看手表,夸張地喊了一聲。“哇,我們已經在里面十分鐘了。”


    她狠狠地瞪他。她當然知道他在暗示什麼,和他待得越久,外面的揣測必然越多。搞不好會有人傳,她和他在檔案室里頭“辦事”。


    想到這里,她的臉都綠了。她知道他的個性,他這人很霸道,他如果不讓她走的話,她是走不掉的。可是她也有她的脾氣,說什麼她也不可能接受他的威脅。


    她咬緊了牙,倔強地與他相對看。


    他驀然一笑。“對不起,跟妳開玩笑而已啦。”


    他露出少年般淘氣的笑意,眼神偏又溫柔得惹人。


    她本來只是氣呼呼的,因為他突來的溫柔,讓她莫名翻上委屈的感覺。她的鼻眼濕濕熱熱地泛潮,她一咬唇,往他的胸前捷打。“你這人真惡劣。”


    他有些愣住,沒想到她會有這樣情緒化的反應,在看到她眼中潤著的淚光,這才驚覺自己惹哭了她。


    他扔了資料夾,資料夾乒乒乓乓的掉下。在她還沒意會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對不起。”他很誠懇地道歉。


    她抬眸看著他,兩個人四眸相接,空氣中有一種奇異的尷尬。


    他們這樣很像是正在吵架的小情侶,意識到這情景,她的臉倏地又紅了,她避開他的視線,惡聲地斥喝︰“讓開啦!”


    他縮了手,身子往後退靠。


    她幾乎是逃的,迅速地離開檔案室。


    晚上,余乃文加班到九點多,才搭了電梯要離開公司。


    電梯門開,紀天律剛好在里面。兩個人尷尬地對看著,紀天律先釋出一抹善意的笑。“下班了。”


    “嗯。”余乃文進了電梯。


    電梯里頭只有他們兩個人,余乃文的眼楮亂瞟著,就是不大敢正眼看著紀天律。


    今天的事情,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的反應好象也太過了些。


    紀天律跟她道歉的時候,應該是被她嚇到了吧。


    自己口口聲聲說要做朋友,可是她對待他的方式,又像是仍然把他當成男朋友一樣。


    她會跟他拌嘴,會因為他的一點小事莫名地高興或生氣。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做些解釋好了。


    “今天……”她困難地開口。


    “今天……”他剛好也同時出聲。


    兩個人有些意外地一起看著對方,哧地笑了出來。


    雖然沒把話說完,可是他們之間存在著奇特的默契,就是知道對方的想法了。


    氣氛變得輕松,像是帶起一抹微笑似的。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他笑著說。


    她的嘴抿成一線,帶著笑意的。


    電梯門開了,他們兩個一起走出去,晚上的風吹來,舒服得讓人想要攤開四肢。


    她轉了轉眼眸,也沒看著他,像自言自語一樣地問著身旁的他。“你吃過晚餐了沒?”


    這句話听起來有下文,教他的眼楮一亮,小心地回答︰“還沒。妳呢?”


    她瞅了他一眼,下巴略揚起。“我還沒吃晚餐,現在有點餓了,想要去吃個宵夜,你要一起去嗎?”


    他揚起笑。“當然要了,感謝余大善人邀請。”


    她笑睇著他,亮彎彎的眼楮像夜里星星閃著。


    餐廳里,不時傳來兩個人的笑談聲。


    紀天律說了好多有趣的事情,逗得余乃文幾次放下叉子,停下來笑。“不行了,我的臉頰酸了。”她笑揉著臉頰。


    這頓飯真的吃對了,晚餐的氣氛好得讓她忘記了時間。


    她說道︰“沒想到這些年,你身邊發生了這多有趣的事情。”


    他皺起眉頭。“我剛剛說的不是我的血淚史嗎?”


    她又笑了,一手托著腮,睞睇著他。


    沒錯,他說的的確是血淚史,可是他把血淚史說得很有趣,那大概就是他之所以現在看來像個男人的原因吧。


    男人經過歷練就不一樣了。


    老實說,她很高興他變得更成熟,但卻沒有因此顯得太世故,或是太無趣。


    他也在看著她,那目光含笑而熾亮。


    她有些不好意思,卻舍不得移開視線。他的眼楮這樣好看、這樣迷人,看的時候讓人覺得輕飄飄的,像喝了葡萄酒一樣。


    他喜歡看她。好幾年不見,她變得更有女人味了,她側著臉,頭發隨意地披散,嫵媚而性感。


    她的嘴角含笑,她黑澄澄的目光凝看著他,世界因為這樣變得簡單而美好,這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這樣愉快而輕松。


    “這些年妳好嗎?”他一直關心著這個問題。


    她想了想。“還可以。說不上什麼好,說不上什麼不好,大學順利畢業,順利找到工作,順利偽裝成為正常人。”


    她最後一句話讓他笑了。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他們是在一個英文補習班認識的,他們的老師美艷而另類,班上的同學全是所謂的“牛鬼蛇神”。


    她則是黑道大哥的女兒,身邊有一堆表面上是同學,實際上是保鑣的男學生跟著她。


    她來補習班的第一天,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又土又老氣,班上其它同學對她差點沒反胃,他卻看出來她的不一樣。


    他知道她跟他一樣,兩個人都流著叛逆的血液。他表面上是好學生,實際上卻是幫派里的大哥;她表面上是土包子,“家世”卻是非凡。


    因為這樣,兩個人相互吸引著對方,所以才會在一起。


    這多年後,他們還能重新在一起,這並不容易啊。


    “妳的工作還好嗎?”他問。


    她吟吟地笑著。“你是用朋友的身分,還是用特助的身分問?”


    “都不是。”他笑起,定定地看著她。“我是用想念妳的前男友的身分問的。”


    呃……她不自在地扯了笑,端起杯子,避開他的視線啜喝著。


    他這人有股霸氣,隨時都帶著侵略性,對他們的關系步步逼近,這讓她覺得慌張無措。


    “鈴!”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被嚇了一跳,有些忙亂地接起手機。“喂。”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一點了,不知道是誰這晚還打電話給她。


    “乃文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仲杰。”


    余乃文皺了眉。打電話來的人叫做葉仲杰,家里很有錢,他們因為業務關系認識,這人以前追她追得很動,被她拒絕多次後,終于不再打擾她,今晚怎麼會突然又打了電話來?“有什麼事情嗎?”她問。


    “我剛剛看到流星。”


    葉仲杰背後的聲音有些吵,不過余乃文還是听得出來他在說什麼。


    看到流星?!“恭喜。”她的反應很平靜,近乎冷淡。


    葉仲杰揚高了聲調。“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嗎?”


    “世界和平。”余乃文聳了聳肩。


    “不是。”葉仲杰興奮地說道︰“我向流星許願,希望能追到妳。”


    余乃文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這個願望的字數太多,我想你許到一半的時候,流星應該就墜落了吧。”


    葉仲杰被潑了一大盆冷水,熱情頓時熄滅。他抱怨︰“乃文,妳不要這無趣嘛!”


    “我應該沒說錯啊,你人應該在pub里吧?”她吐他槽,听他背後的聲音就像在pub里。流星?頂多就是那家pub就叫“流星”,否則她實在很難想象,他跟流星會有什麼關系。


    葉仲杰有些尷尬地笑著。“乃文,妳就是這聰明,難怪我一直對妳念念不忘。”他在pub跟朋友喝酒,提到了余乃文,才會又想到打電話給她的。


    “有。”余乃文用有點不耐煩的語氣哄他。“下次見到流星的話,要記得許願,希望能變得跟我一樣聰明,這個願望比較容易達成。”


    “……”電話那頭的葉仲杰啞口無言。


    “太晚了,我不跟你聊了,掰。”余乃文把電話掛了。


    紀天律看著她。“誰打來的?”


    余乃文想了下,也不瞞他。“一個要追我的人打來的。”


    她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讓他不要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非跟他在一起不可。


    紀天律想也沒想,伸出手來。“手機借我。”


    “做什麼?”她問。


    “我打回給那個人,叫他死了心。”


    她沉了臉。“不用,需要的話,我自己會做。”


    見她生氣,他卻笑了。“不這做的話,我良心不安。”


    “這跟你的良心有什麼關系?”


    他一笑。“他怎麼可能競爭得過我?為了避免他日後痛苦,我先警告他。我會想這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她哭笑不得地瞪著他。這男人真是的,他也太有自信了吧?!


    他笑了笑,又把手伸出去。“給我手機吧,不用跟我說謝謝,也不用稱贊我了。”


    她還是被他逗出了笑,她往他手上一打。“你想得美咧!”


    她打他的時候,他乘勢握了她的手。


    她的手驀地被他包覆住,心跳漏了一拍,臉就這紅了起來。


    她看著他,想要抽出來,卻因為他深邃噙笑的目光而遲疑了一下。


    他放開她,她的手這才捏縮起來。


    她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心跳還是冬冬冬地。


    難怪他可以這自信,因為她……她還是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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