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國英雌  第八章
作者:嘉恩
    雖說金鏤月已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但展徹揚仍無法完全放心,只因為那惹人厭的家伙還當真一大清早就厚臉皮地前來拜訪,而且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金鏤月身上,一雙眼也只猛盯著她,壓根沒正眼瞧他一眼。


    展徹揚越看酈亞越討厭,巴不得馬上將他攆出門。


    金鏤月見酈亞帶著禮物前來,不禁露出甜笑。“你人來就好了,何必還要帶禮物來呢?”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早已動手打開錦盒。當她一瞧見里頭所放置的物品時,訝異的瞪大雙眸。


    “這是我特地請人做的馬吊牌,希望你會喜歡。”酈亞微微一笑。


    金鏤月顫抖著手,將那竹背瓖象牙、花樣漆金銀的馬吊牌拿起,“喜歡,怎麼不喜歡?!我一直都想玩這種牌,只是遲遲沒機會接觸。”


    “你應該知道玩法吧?”


    “當然,你忘了我是何許人,怎麼可能會有不會玩的賭具!”金鏤月朝他露出絕美的笑。


    展徹揚見她對酈亞露出笑容,心里萬分不悅,再也無法忍耐,自他們兩人中間站起身。


    “你們是都沒瞧見我坐在這里嗎?”他火大了。


    明明他就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為什麼他們還能無視於他的存在,那麼開心地聊天,把他當成空氣?


    金鏤月見展徹揚發怒,暗中吐舌頭,“相公,你別發那麼大的火嘛,人家只不過是很高興看到馬吊牌而已。”


    酈亞冷冷開口,“你身為男人,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就那麼生氣嗎?一點度量也沒有。”展徹揚眯起利眸瞪著他,“我真不明白你有什資格在別人的宅邸里說這種話?”


    “當然有。”酈亞毫不畏懼的看他,“就憑你沒有資格帶給她幸福。”


    金鏤月倒抽一口氣。天啊,酈亞也太直接了,擺明了就是要來找展徹揚吵架。


    “你有膽就再說一次。”展徹揚眼底盡是肅殺之意,慢慢挽起衣袖,隨時準備好好教訓他一頓。


    竟敢說他無法讓她幸福?他憑什麼這麼說?


    酈亞聳聳肩,“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我和鏤月認識多年,她是在賭場里長大的,若要她不賭,分明就是要她的命,然而這里放眼望去,一個賭具也沒有,天曉得她失去那些東西,心靈會有多空虛!”


    金鏤月很想要點頭附和酈亞,他真是說進她的心坎里,但又怕展徹揚生氣,只得低下頭,選擇沉默以對。


    展徹揚皺緊濃眉,酈亞所說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他就是不願她賭博,以免再發生上回的肥豬……不,是劉費事件。


    “她可是齊陵國的賭後,如今卻落得連個賭具也踫不著,我一看就知道她過得不開心,所以我才說你無法帶給她幸福,但我就可以。”酈亞說得信誓旦旦。


    金鏤月瞪大雙眸。酈亞……他究竟在說什麼啊?


    “你想將她從我身邊奪走?”展徹揚半眯起眼,惡狠狠的瞪著他。


    “那當然。”酈亞轉頭望向金鏤月,“鏤月,我不在乎你是否已經嫁人,希望你能考慮跟我在一起。”


    金鏤月愣住,不知所措。酈亞怎麼能當著展徹揚的面這麼問她,教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我絕不會讓你將她從我身邊帶走。”展徹揚沉著聲說。


    金鏤月訝異,怎麼也沒料到展徹揚竟會這麼說,一顆心怦怦跳著,臉頰微紅。好高興!


    “喔,那我們不如來賭一場。”酈亞低笑出聲。


    “賭?”展徹揚皺眉。


    “沒錯,明日同一時間我會再過來,到時候將會帶著我所選的一樣賭具與你對賭,只要誰贏了,就能擁有她。”酈亞自信滿滿,自己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


    金鏤月嚇得慘白俏顏。這下子怎麼辦才好?展徹揚對賭博最不拿手,逢賭必輸,手氣極差。


    展徹揚沉默不語。


    對於自己的賭技與運氣,他再明白不過,若和他人對賭,他不在乎輸多少錢,反正只是消遺罷了。


    但如今卻要以她做為賭注與人對賭,這個賭約,他究竟該不該接受?


    酈亞見他遲疑,冷哼一聲,“怎麼?難不成你怕了?還是你連賭博都不會?這樣還想娶她為妻?哼,真是笑話。”


    展徹揚氣不過,“好,我就跟你賭了!”誰怕誰?!


    酈亞滿意一笑,隨即站起身,笑望著慘白俏臉的金鏤月,“你放心,我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語畢,逕自轉身離去。


    金鏤月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瘋了是不是?怎能答應?”不得不說,激將法對他太有效了。


    展徹揚皺眉,“方才的情況,我能不答應嗎?”對方都找上門來挑釁了,還撂下狠話,自然就得奉陪到底。


    “我先問你一些問題,你可得老實回答。”展徹揚點頭。


    “你賭博贏過幾回?”這很重要。


    展徹揚兩眼呆滯無神。


    “是數得出來還是數不出來?”她急了。


    “沒。”


    “沒?那是什麼意思?”她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


    “就是一次都沒贏過的意思。”展徹揚很不好意思地搔著臉。


    金鏤月嘴角微微抽搐,難以置信地放聲大叫︰“一次都沒有?怎麼可能?!”他在騙她的吧?


    “真的,一次都沒贏過。”展徹揚不知道是否該感到驕傲。


    金鏤月手捂著臉,開始想哭。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他的賭運競差到這種地步。她該怎麼辦才好?難不成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賭輸,而她收拾包袱,跟著酈亞離開?


    不,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非得想辦法讓他贏不可……靈光一閃,腦海浮現一個主意,尚有一線生機。


    “大漢、鳳姨。”她揚聲叫喚。


    大漢與王鳳一同步入廳堂,“少夫人,有什麼事?”


    “你們快幫我準備所有賭具,一個也不許少。”


    “可是少爺已經派我將所有賭具都燒了,一個也沒留下。”正巧經過的小王無奈地嘆著氣。


    “哎喲,那種東西從我房里隨便找找就又找出一堆。”金鏤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展徹揚眯起眼瞪著她,“你說什麼?”


    她竟然還有賭具藏在房里?!之前究竟帶了多少賭具過來?難不成真打算將他的宅邸變成賭坊?


    金鏤月驚覺自個兒說溜了嘴,但已經顧不得一切。“現在不是跟我計較那些小事的時候,我得幫你贏得明日的賭局。”


    “怎麼幫?”展徹揚挑眉。


    “那還用說,馬上開始幫你進行訓練。”


    展徹揚眼,“訓練?”


    “廢話不多說,大漢,你究竟是把我的賭具拿去哪兒啦?還不快拿過來!”金鏤月揚聲大喊。


    “來啦。”大漢兩手拿著各式各樣的賭具,急忙奔向前,不敢有所怠慢。


    展徹揚瞪直了眼。還真的有!她該不會什麼東西都沒帶,就只帶這些賭具來找他吧?


    “你現在給我听仔細了,等一下我會將所有的賭具賭法一一說給你听,可得牢記在心頭,一個也不許忘。”金鏤月接過大漢所遞來的賭具,一字排開。


    展徹揚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疼。


    “你該不會打算將所有的賭法在今天一次教完?”


    金鏤月皺緊蛾眉,“不是今天,而是在一個時辰內你都得學會。到明日酈亞前來的這段期間內,你必須得接受我的磨練與特訓。”


    “磨練?特訓?”展徹揚突然感到好害怕。


    “沒錯,實戰經驗最重要,你得多磨練賭技,就由我來特別訓練你。”金鏤月已經做好準備要與他挑燈夜戰。


    展徹揚听她這麼說,頭都暈了。


    小王一听金鏤月這麼說,樂得很,三步並作兩步,一改原先那仿佛死了爹娘的模樣,整個人生氣勃勃。


    “少爺、少夫人,你們需不需要幫手啊?我自願幫忙。”


    展徹揚對小王的態度驟變,心里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啊,平時懶得動,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就這時候才特別勤快。


    “好,大漢,你也來湊一腳。對了,鳳姨,你也來幫忙。”金鏤月果決下命令。


    展徹揚看著滿桌、滿地的賭具,忍不住伸出手輕揉著正隱隱發疼的太陽穴。


    他知道,自個兒今天將不好過。


    銀月高懸,理應是人們就寢熟睡時分,堯日國錦樂城東北方位的一棟豪宅內,卻是燈火通明,打牌、擲骰子聲響不絕於耳。


    “少爺,你怎麼這麼不中用,連輸了近百把,輸的次數我數都數不清了。”小王嘴上雖這麼說,卻是眉開眼笑。


    呵,他從不曉得原來自己這麼會賭博,連贏了少爺好多把。


    展徹揚怒瞪小王,高高舉起拳頭。“你少說幾句,否則就給你好看。”


    小王識相地低下頭,模模鼻子,不敢再多說半句話,以免拳頭落在自個兒頭上。


    “別羅唆了,快開牌。”金鏤月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翻開手中的牌。


    結果從四個時辰前到現在都是一樣,大漢與金鏤月手中的牌都是頂級好牌,不分高下,小王與王鳳次之,而展徹揚所拿到的都是超級爛牌。


    王鳳很不好意思地看著展徹揚,“少爺,對不起,我又贏了你。”


    小王原本也想說些什麼,但一瞧見展徹揚那陰沉的臉,嚇得不敢多說,以免小命不保。


    展徹揚看著手中的牌,無奈的嘆口氣,“唉,看來我真的沒有賭博的命。”


    “你在說什麼啊?再來,別放棄。”金鏤月很堅持。


    “是啊,酈亞跟大小姐一樣,都在齊陵國開賭坊,賭技高超,無人能及,樣樣都會。”大漢突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寒,轉頭一看,只見金鏤月正惡狠狠的瞪著他,連忙改口,“當然啦,他再怎樣也比不上咱們大小姐,而你只要經過大小姐的教導,一定能贏過他。”


    金鏤月滿意一笑。哼,這還差不多。


    展徹揚卻是不發一語的站起身,轉身往廂房步去。


    金鏤月與其他人全愣住。


    “等等,你要上哪兒去?還沒完哪!”金鏤月最先回神。


    展徹揚沒停下腳步,逕自步離。


    眾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是那麼地落寞,心情也跟著低落。


    金鏤月心里也很不好受,連忙追上前去,尾隨在他身後,一同進入他的廂房。


    咬著唇,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但她也不能什麼都不說,這樣感覺更怪。


    展徹揚側躺於床鋪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金鏤月沒多想,立即步向前,平躺於他身旁,一雙媚眼直勾勾地望著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別擱在心頭。”展徹揚伸手將她摟入懷里。


    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傾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金鏤月輕啟紅唇,“你不怕我被人贏走嗎?”


    “怕,當然怕。”他伸出修長手指,把玩著她的發。


    “那你怎麼還不努力點,跟咱們繼續賭下去?”金鏤月很不滿地抬起頭質問。他既然怕,又為何不……


    “我的賭運就是那麼差,臨時抱佛腳,又有何用?”他緩緩閉上了眼。經過一整天連續不間斷的賭博,他倦了。


    “別這麼說嘛,抱抱佛腳,搞不好神佛就會給你奇跡。”她很認真的說。


    他冷哼一聲。


    “你在哼什麼哼嘛?人家跟你講正經的。”金鏤月見他神情倦怠,眉頭緊蹙,心里也十分難受。


    她也不願讓他這麼疲憊,但這一切全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她希望他贏,好希望留在他身邊。


    “聊點別的。”展徹揚已經不想再听到有關“賭”的話題。


    “你想聊什麼?”金鏤月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都好,比如說你爹娘叫什麼?”展徹揚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不知道她爹娘的名字。


    唉,沒辦法,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他根本就是被她硬逼著成親,逃跑都來不及了,又哪有空去問她爹娘姓啥又叫啥。


    “金錢豹、甄滿意。”


    “金錢豹真滿意?”展徹揚睜開眼,不解的看著懷中的人兒。他是在問她爹娘的姓名,不是請她說謎語。


    “我爹叫金錢豹,我娘叫甄滿意,這樣听懂了沒?”金鏤月捺著性子再次說明。


    “那是什麼奇怪的名字?”展徹揚咕噥著。以後若是看到她爹和她娘,可能會忍不住想笑。


    金鏤月輕笑出聲,“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我也覺得很好笑,可是這名字卻又再適合他們不過。”


    展徹揚唇辦微勾,眼底盡是笑意,“說得也是,的確很適合他們。”


    金鏤月伸手輕撫上他俊逸的臉龐,“你總算再度露出笑容了。”她還是最喜歡看到他笑的模樣。


    一開始她就對他一見鐘情,也越來越迷戀他。那麼他呢?可有對她動心?好想知道……


    展徹揚笑看著懷中的人兒,她的眼神已經將她的心事都說出來了。“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呃……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想問間……你喜歡我嗎?對我可有些動心?”她支支吾吾,沒了往常爽快的模樣。


    “如果我不喜歡你,又為什麼還會接受那家伙的賭約?如果我沒有對你動心,又怎麼可能會同你燕好?”


    他所說的話令金鏤月不禁雙頰紼紅,輕輕點頭。“嗯,人家知道了。”這時,她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你的雙親呢?”


    “死了。”他淡淡的回答。


    “啊,怎麼死的?”金鏤月訝異。


    “沒什麼,數年前我爹去搜集情報時,被人發現而慘遭殺害,我娘得知爹死亡的消息後,不久便抑郁而亡。”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工作是如此危險,並非她想像中的那般簡單。


    “當然要做,因為這是我們展家歷代以來的工作,絕不能輕易放棄,再加上……”他話尚未說完,金鏤月就替他回答了。


    “你也樂在其中。”


    展徹揚一愣,隨即笑開,“是啊,你可真了解我。”


    在懷中的人兒,監賞寶物的能力一流、行事果決、不畏強權,以及她開設賭坊,隨時可搜集各行各業的情報,再加上對他了若指掌,或許是最適合他不過的妻子。


    只是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個殺千刀的程咬金要與他爭奪她,教他是怎麼也氣不過,非要他從明日後徹底消失在他們面前。


    金鏤月小手輕摟著他結實的腰身,想起與酈亞的賭約,眼底盡是擔憂。“相公,你可有把握能贏過酈亞?”


    酈亞跟她一樣從小在賭坊里長大,賭技一流,對於各種賭具、賭法是樣樣精通,賭運更是一流。她怕他會輸。


    “放心。”展徹揚伸手輕撫著她絕美的俏顏,“我才不會將你讓給其他男人,你只會是屬於我一人的。”


    金鏤月俏臉紼紅,對他的宣示,心動不已。


    展徹揚見她又臉紅,“你最近似乎很容易害羞,完全沒了初次見面的潑辣模樣,你可真是金鏤月?”


    “人家又沒多潑辣。”她嘟起紅唇,十分不滿。


    “沒有才怪。”展徹揚俯身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吻。


    金鏤月羞紅了臉,卻也沒拒絕他的吻。


    然而就當展徹揚準備抽身離開時,金鏤月卻搖頭。


    “怎麼啦?”


    金鏤月小聲在他耳畔低語,連耳垂都紅透了。


    展徹揚先是一愣,隨即輕笑出聲,“那有什麼問題,只要娘子想要,我隨時奉陪。”說完,再度吻上她的紅唇。解開床幔,遮住一室春光。漫漫長夜,他可不想浪費時間一直賭博,還是與她一同就寢,那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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