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多跟爸溝通，也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氣……”


    以為她還在介意，粱振凱再度道歉，就怕她仍舊氣惱父親。


    雖然他跟父親的感情冷淡，但對他而言，父親仍是生他養他、對他有天大恩惠的人，而唐沐晴則是他深愛的女人，他不希望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存有芥蒂。


    見梁振凱如此擔心，唐沐晴一顆心不自覺變得柔軟。


    嫁給粱振凱這麼久了，她當然也從張嬸口中听過，他父親對他的種種不公平待遇，因為梁振凱的生日，就是他母親的忌日，以往每到他的生日，梁家上下沒人敢提，甚至在生日當天，他只能躲在房內用餐，沒事最好別走出房門讓粱松凌看見。


    這對年幼的梁振凱而言，是多麼殘忍的心理傷害，但是他卻不恨父親，還如此孝順，實在難能可貴。


    這個男人真的很棒呀……


    不想讓氣氛繼續沉悶，唐沐晴轉了話題。“對了，下午不用上班，你等一下有什麼計劃嗎？”


    昨天是發薪日，加上獎金領了不少，讓唐沐晴超開心，她想好好謝謝粱振凱，若沒有他的安排，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適合行銷工作，讓成天醉生夢死，只會血拼的她變得更有自信了。


    “嗯……”梁振凱沉吟了一下。


    “我應該會到公司加班吧。”


    明年的經營目標也該開始規劃了。


    這個回答讓唐沐晴差點跌倒，只見她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拜托，你不是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休假了，難得休假干麼跑去公司加班？你是加班加上癮了嗎？沒听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嗎？”


    見她連他兩個星期沒有休假都一清二楚，粱振凱心里涌起小小的喜悅，這是不是代表她也關心著他？他愉悅地揚起唇角，好心情地看著她。“不然你覺得我下午應該做什麼？”


    “這個嘛……”


    唐沐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旋即靈光一閃。


    “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今天去春風百貨逛逛，順便刺探一下敵情，所調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其實刺探敵情只是一個借口，想請他吃飯表達謝意對是主要目的，剛巧春風百貨有間氣氛頗佳的歐式餐廳，于是她決定就到那間餐廳用餐，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明說，總覺得這樣好像約會似的。


    听見唐沐晴居然約他，梁振凱驚詫地瞪大雙眼。


    “你要找我一起去逛春風百貨？”


    唐沐晴板起了臉。


    “還是你要自己去？那我回家睡覺好了！”


    吼，這根大木頭，人家都這麼主動了，他還如此不解風情。


    “不！”粱振凱大吼。


    “我很高興能跟你一起去刺探敵情。”


    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見他欣然答應，唐沐晴內心一陣暗喜，但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鄭重強調。“听著，我們只是去刺探敵情，絕對絕對不是約會呢。”


    “好。”他虛應一聲。


    對粱振凱而言，是逛百貨還是刺探敵情都沒差別，只要能跟唐沐晴在一起就好！


    抵達春風百貨時，已是下午時分，雖然唐沐晴原本只是想找個借口跟梁振凱吃頓晚餐，但是一進入春風百貨後，她就忍不住職業病發作，從提包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起這里的一切。


    舉凡優惠活動、動線配置櫥窗設計……等等，全都鉅細靡遺地記錄下來，一邊記錄，她還會若有所思地比較春風跟京奇的優缺點，完完全全就是樂在工作的投入表情。


    一旁的梁振凱看她如此認真，失笑地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笑他是工作狂，其實她也不逞多讓，望看她專注的美麗側臉，他不禁想起兩人剛結婚時，她總是郁郁寡歡，好像人生失去希望的消沉模樣，讓他非常擔心，所以對想藉由工作轉移她的注意，沒想到卻無心插柳，發掘了她在行銷方面的專長，這是當初始料未及的。


    見她重拾歡顏，他放心許多，真希望今後她每一天都能笑得這樣燦爛。


    變到六樓名牌精品區，粱振凱突然拉住唐沐晴。


    “等一下。”


    “怎麼了？”


    唐沐晴不明所以地回頭望著他，只見他從一旁的展示櫃上挑了一條水藍色絲巾，在她細白的頸項打了一個美麗的領結。


    這親呢的動作讓唐沐晴有些困窘，雙頰浮起紅暈，但她沒有閃躲，甚至有那麼一丁點喜歡他的貼心。


    “這條絲巾很配你今天的衣服……”


    粱振凱低沉醉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讓唐沐晴心跳加速，腦袋泛起一陣欺欺然的暈眩。


    回頭看了一下鏡子里頭的自己，她不得不贊嘆他的品味真好，她身上的白色套裝配上水藍色絲巾，的確更加亮眼出色。


    看見唐沐晴燦眸閃動持欣喜的光芒，明白她也喜歡這條絲巾，于是粱振凱揮手喚來專櫃小姐準備結帳。


    “等一下！”


    唐沐晴按住他準備從口袋掏出皮夾的大掌。


    “怎麼了？你不是很喜歡這條絲巾嗎？”


    “我有薪水，我要用我自己的錢買！”唐沐晴相當堅持。


    這是她第一次用薪水為自己買禮韌，對她意義非凡，尤其想到這是梁振凱替她挑的，唐沐晴的心口又是一陣奇異的騷動。


    結帳離開專櫃後，粱振凱勤黑的大掌不知何時牽住了她，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唐沐晴雙頰熱燙，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走往前方的粱振凱雖然一臉平靜無波，其實心底卻相當忐忑，深怕唐沐晴會厭惡地甩開他的手，那他真的會很想一頭撞死。


    不過已經過了好一會兒，沐晴都沒有甩開他的手，讓他心里冒出無數個喜悅泡泡。


    若不是擔心表現得太過明顯，會惹來她的注意，否則他真想仰頭哈哈大笑。


    她的手又滑又女敕，握在手中非常舒服，梁振凱不禁開始揣想，她身上其他地方換起來是不是也這麼柔女敕？


    想著想著，他的身體開始發熱，真想不顧一切拉她回家證實心中猜測，更想就這樣一輩子牽著她的手不要放開。


    于是，各懷心思的兩人若無其事地繼續逛著，誰也沒有松開對方。


    就這樣，他們從一樓逛到頂樓，再從頂樓逛回一樓，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沿途到底刺探了什麼敵情，也沒人清楚。


    直到用完晚餐離開春風百貨，漆黑的夜幕已經籠墨大地，廠場左側通往別館的長長階梯，以五彩繽紛的燈光投影打上春風百貨的商標，在階梯上不斷流動變換色彩，顯得相當羅漫蒂克，吸引不少顧客在階梯前駐足拍照。


    “耶，這招好有創意，我們過去看一下！”


    唐沐晴好奇地拉著梁振凱奔上階梯，想要研究這個燈光是怎麼打的，隨著光蔓旋轉移動位置，一枚春風百貨的商標從她的白色高跟鞋底下溜過，她玩心一起，跳過去踩住商標，打算享受把敵對百貨狠狠踩在腳下的快感，結果商標卻投羈在她的白色鞋面上，仿佛是她鞋子上的圖案。


    唐沐晴格格直笑，回頭又瞧見一個商標閃過，她跳了過去，想要踩住那個商標，結果她算錯距離，沒有踩準，反而一腳踩空階梯。


    她尖叫一聲，眼看就要摔落階梯，梁振凱嚇了一跳，眼明手快地摟住縴腰，想要穩住她的腳步，但她下墜的力道太強，連帶他也一同滾下階梯。


    當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之後，一切歸于平靜，唐沐晴驚恐地睜開眼，卻沒有想像中的疼痛，低頭對發現自己整個人壓在一堵溫暖厚實的胸膛上，掌心甚至可以感覺到胭膛底下激越的心跳。


    當下，她嚇得彈跳開來，因為梁振凱被她當成了肉墊，難怪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他勉強地從地上撐起身子，盡避全身多處傳來劇痛，但第一件事就是先關心唐沐晴有沒有受傷？


    他的妻子那麼嬌柔縴弱，可禁不起重捧。


    “我沒事……”


    唐沐晴雙頰暴紅地頻頻搖頭，眼角余光瞥見路人們投來的探詢目光，讓她羞赧得直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原本想把春風百貨的商標踩在腳下，沒想到卻踩空涼下階梯，還連累梁振凱當她的墊背，真是丟臉丟大了。


    抬頭卻見梁振凱臉色發白，濃眉擰得死緊，做乎正忍著極大的痛楚，讓她心髒差點停住。


    “振凱，你怎麼了？”


    哪里摔傷了嗎？


    梁振凱右手緊緊扶住垂軟無力的左手，寬闊的額頭布滿冷汗。


    “我想……我應該是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