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嫡妻  第六章 嫁妝甲天下(2)
作者:寄秋
    看著一群男人秋風掃落葉般的搶食,一盤蝦仁滑腸粉沒了,一口一個荷葉包的珍珠雞也見底了,一籠一籠的錦繡魚翅餃、鮮蝦水晶包、牛油女乃黃酥……十幾盤茶點只剩下芝麻粒在上頭,孟清華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真有那麼餓嗎?


    看到夫婿一臉沒吃飽,狠瞪搶走最後一顆皮蛋酥的夏平禹,低頭悶笑的孟清華又走到春鶯院自己的小廚房,動手做了幾樣不膩又吃得飽足的江南甜點,暖暖眾人的胃。


    別花糖芋艿才一放上桌,碗筷湯勺齊飛,她還沒來得及眨眼呢,甜湯已不剩一滴,少許灑在湯上頭的桂花也被嚼得津津有味。


    炸得酥黃的巧果也不例外,幾乎是一放上桌就搶得一空,連渣也不放過。


    看得孟清華咋舌不已,暗自好笑。


    原本她只是想有茶無茶點未免乏味,正巧想做紅豆糯米姿嘗嘗,廚房早在她的要求下添購白面、玉米粉、糖粉和乳漿等作料,以防她嘴饞時想嘗鮮,今日她便一時順手多做了幾樣送到房配茶。


    殊不知她的好手藝令人贊不絕口,眾人嘗了一口後就上了癮,滿嘴塞滿了茶點還不知足,兩眼盯著,兩手護著,好像餓了好幾個月似的,誰來搶誰就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吃慢點,還有呢,廚房的鍋子還熱著火。”孟清華用青瓷小碟裝了兩塊百果蜜糕放在丈夫面前,配上一碗蒸女乃酪。


    “明寰小子的媳婦兒呀!你可不能大小眼,偏心偏到家,咱們可是一家人,厚此薄彼有失厚道。”夏平禹很無恥的從外甥面前的小碟子夾走一塊百果蜜糕,還洋洋得意的揚眉示威,取笑他動作太慢,裝什麼謙謙君子。


    自個兒的老婆有什麼好裝,說不定打呼、磨牙、放屁都看過了,還怕媳婦兒嫌棄他不成。


    “小舅,吃你的東西少開口,蔥油桃酥被岩叔端走了。”再羅唆就沒得吃。


    老臉一紅,魏岩裝作沒听見周明寰的話,厚著臉皮站到一旁吃去,他還包了兩塊藏在懷里,等回去後給老妻也嘗一嘗。


    “哎呀!我的南瓜團子,死小子,你不敬尊長,好歹論輩分你也得喊我一聲舅舅,怎麼能跟我搶。”懂不懂敬老尊賢,連“老人家”的吃食也敢搶。


    被指著鼻頭罵的周明澤差點噎住,喝了半碗甜湯才吞下去。“舅舅,我餓呀!你又不是不曉得夫人表面上不會苛待庶子庶女,可是不用她開口,她手底下的管事、婆子哪個不伸手,食物到了我院子都快光了,我正在長個子呢。”


    為了美食,都本性流露了。


    “你……這麼無恥的話也說得出口,你還長個子,都快高出我半顆頭了……”夏平禹直嚷嚷。沒有最厚,只有更厚,那臉皮呀!層層疊疊三層豬皮,刀子劃過還不流血、流油呀!


    這邊搶食搶得厲害,那邊看得瞠目結舌,呆若木雞,斜月、凝暮幾個大丫鬟還好,見慣不怪,碧水身後幫著端盤子、遞茶點的一——等丫頭、三等丫頭可全看傻眼了,不敢相信這些平日嚴肅面癱的爺兒們居然會大吼大叫。


    在一堆丫頭當中有個衣著較顯眼的綠裳丫頭,她是被鍘?三等丫頭的之韻,別人只顧著看碗盤亂飛的奇景,她卻是一心想擠到大少爺身邊,讓他瞧見她瘦了一大圈的可憐樣,最好再把她調回身邊服侍,她才有當上姨娘的機會。


    可惜她太急了,一不小心踩了性子最急躁的驚秋一腳,驚秋一回頭瞧見之韻又裝出委屈的模樣,一個火大推了她一下,又和碧水聯手將人往外拖,各自再踹上幾腳。此景落在孟清華眼里,她揚唇一笑,並不在意。


    好不容易飽足了,連大總管魏岩這般看重主僕之分的人也拉了張椅子坐下,挺著肚子直呼撐,動也動不了,只想將整個身子攤平,最好再睡土一大覺,偷得浮生半日閑。


    吃的時候不覺得過量,好吃得連舌頭都能吞下肚,等發覺吃撐了就來不及,已經肚圓如女子顯懷。


    “喝杯茶吧。”


    周明寰接過妻子遞來的熱茶,眼神一柔看了她一眼,面上的冷硬神色軟化了不少,多了曖意。


    “不要不行了,我喝不下去了,你……你這人心是黑的,想、想撐死我……”自個兒貪食還怪罪別人廚藝太好,夏平禹撫著微突的肚皮,直嚷著快撐破了。


    “這是消積茶,今兒個的茶點有不少是糯米做的,糯米積食,喝了茶可消脹氣。”她勸過他們了,可是沒人听得進去,夏平禹還說她是布莊出來的,尺寸不讓,是小氣婆娘。


    不讓他吃就是小氣,活該脹死。


    孟清華不厚道的月復誹。


    “不早說,存心害人……”果真是黑心的,只顧著自己良人,他繼續嘟嘟囔囔。


    夏平禹正要拿起茶水喝,眼角一瞟,同樣肚子脹得難受的魏岩和周明澤早就喝完茶了,連偷吃了好幾盤茶點的長隨常新也在喝茶,還打了個飽嗝。


    “我剛進房時听見你們提起孟府,是我娘家出了什麼事嗎?還是我不肖兄長又缺德了,他那人一旦利字當頭就分不清親疏了。”她大哥最擅長的是賺錢,最大的嗜好是花錢。


    總而言之,左手收銀子,右手散財,所幸他賺得多,花得少,不然家產早被他敗光了。


    “不是你娘家的事,而是……”我們有求于人呀!你娘家的那幾座礦山我們垂涎得很,想挖一座來擺著。唉!這樣的話他說得出口嗎?


    “小舅。”周明寰冷冷一喝。


    夏平禹把嘴一張又闔上,兩眼眨巴眨巴地看向冷面外甥。明明能解決的事為何要繞遠路,平白走了不少冤枉路。


    “有話直說無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是你的妻子,你遇到棘手的事我不幫你一把說得過去嗎?”看著丈夫的雙陣,孟清華小手往他手背上一放。


    “就是嘛!言之有理,明寰小子的媳婦兒真是明理的人,看事情看得透,都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你好她才好,你落魄了她還有好日子過嗎?”真是輕重不分,死腦筋。


    “小舅,你真吵。”嘰嘰喳喳的。


    吃得太多顯得笨重的夏平禹跳起身子來,指著外甥鼻子。“我還不是為了你好,見不得你死要面子硬撐,自個兒妻子有什麼話不好說,她還會害你不成,又不是人人都像崔……”


    “咳咳!舅舅喝茶,你累了就歇一會。”周明澤及時發出輕咳聲,把夏平禹未說完的話擋回去。


    他是個老實人,認為崔氏的為人如何不該由他們來評斷,只要她還是周府的夫人一天,為人晚輩便不該有所議論。


    “咕!就會堵我的嘴,怎麼不想想日後的鐵料打哪兒來……”夏平禹嘀咕著,故意大聲的讓人听見。


    “小舅——”黑瞳一沉,周明寰眯眼瞪人。


    “鐵料?”是鑄刀劍用的鐵砂嗎?


    “不用理會小舅的瘋言瘋語,他向來瘋瘋癲癲,所言無須理會。”他不想靠妻子起復。


    “我瘋癲?”外甥一橫目,這下他不瘋癲也瘋癲了。“是,我說的是瘋話,別往心里擱。”


    甥舅兩人眼神角力,一個射刀子,一個下箭雨,你瞪來,我瞪去,無言地交會只有他們兩人知曉的深意。


    心中自有盤算的孟清華看了看凝眉的丈夫,再瞧瞧擠眉弄眼、不太正經的夏家小舅,她美目低垂,一個突生的念頭在心里轉了轉,她想,也該是時候出手助夫一臂之力了。


    于是她揚手,除了斜月和凝暮留下外,其他丫鬟都讓她們退出房,以防人多口雜。


    “夫君,我說過你該看看我的嫁妝單子,你偏是不听。”他不知道他娶的是富得流油的孟府千金嗎?


    “華兒……”什麼意思?


    難道……若有所悟的周明寰驀地眼眸一亮。


    “在我的陪嫁里有一座溫泉莊子,莊子不大,五百多頃而已,莊子蓋在山里,整座山頭都是我的嫁妝,听我大哥說底下埋的全是鐵。”激動了吧,瞧他們驚喜得咧!


    孟觀嫁妹當然事先打探過男方的家世,得知是百年大族的兵器世家,馬上決定好要準備啥嫁妝,他孟府除了銀子就是產量豐富的礦山最多,送一座給妹妹又怎樣,他多得是錢,財大氣粗得很。


    因兵器鑄造需要鐵石和精鋼,所以他大手筆地將包含溫泉莊子在內的一座山給了妹妹當陪嫁,這樣日後她在婆家也能站住腳,有銀子的人說話,誰敢欺負到她頭上?這是身為兄長的一份心意。


    女子的嫁妝多寡攸關在夫家的地位,什麼婆婆疼惜、夫君憐愛太飄渺,足以撼動山河的娘家才是出嫁女兒的靠山。


    “五百頃土地叫而已?”夏平禹咋舌。


    孟府到底多富有呀!拿銀子來砸死人都行。


    “全是鐵?”怔愕的周明寰又問了一遍。


    她肯定的點頭。“全是鐵。”


    “在你名下?”


    “嗯!”


    “……華兒,你的嫁妝單子放哪兒,有空我瞅瞅。”他真應該看一看,多來這樣的驚嚇,他怕命不長。


    “斜月,去把我壓在床頭底下的花梨木紫檀嵌玉漆盒拿來,一本一本的冊子別拿亂了。”她暗指房契,地契和銀票就不用費心了,壓著吧!那是她的私房,總要留點底。


    “還一本一本裝成冊?”那得多厚的家底呀!還能分裝成冊,夏平禹光听就覺得快暈了。


    “是。”斜月一應聲便要出房,周明寰喝住她。


    “回房再看。”不需要在眾人面前攤開。


    “嗯,听你的。”她也不想太招搖,一旦引人注目,若有人起了貪念,後果堪慮。


    一本本的冊子听來很多,其實也只是把品項分別記錄罷了,珠寶首飾等登錄一冊,玉器古玩是一冊,珍稀香料、湖緞蜀綢雪綾錦,屏風花瓶青瓶缸,還有一些古琴、山水圖畫、徽墨端硯等風雅物,以及家具……一一備載。


    食、衣、住、行樣樣備齊,每一樣在日常中或多或少都用得著,在別人眼中或許很多,可是對自小在富貴中成長的孟清華而言,不過是平常可見的尋常物。


    “讓我們開開眼界不成嗎?偶爾聞聞銅臭味也不錯。”回去好跟他婆娘說說,人家的媳婦帶金又帶銀,還溫婉柔順,听話又乖巧,她跟人家真是沒得比呀!


    周明寰冷眸橫睇夏平禹。“你該走了。”


    餅河拆橋,他眼刀子直射。“寰兒他媳婦,下回多做些琥珀桃仁,多放點糖粉,我喜甜。”


    “好的,小舅,晚點我讓人送些蛋黃松糕、杏仁露到你府上去,讓小舅母也嘗嘗味道。”夏荷院、冬雪院也得送一些,老夫人牙口較不好,就弄道油豆腐線粉湯,不黏牙又好入口,熱湯暖胃。


    “好,小媳婦會做人,我代你小舅母先謝過了,你比某人心腸好呀!不像某人小氣巴拉,有好東西都自個兒藏著。”看來以後要多往春鶯院跑了,當個聞香下馬的饕客。


    “不送了,小舅好走。”周明寰下逐客令。


    “你、你好呀!跋起人了,哼!算了,算了,吃飽喝足也該走人了,免得你嫌我礙眼。”夏平禹拍拍衣袖準備走了,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夫妻是同條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難一起當,別一個人硬扛。”


    周明寰瞧了他一眼,明顯已把他的話听進去了,有些事的確要有孟家的助力不可,他獨木難撐橋。


    稍後周明澤、魏岩也走了,走時還感謝孟清華的好手藝,讓他們大飽口福外還見識到真正的廚藝。


    他們一走,丫頭、小廝也自動自發地走出房,只留下主子夫妻倆,笑顏凝望。


    “那座山的采礦權在我大哥手中,我不懂采礦,由他經營,我當甩手掌櫃,你要多少鐵料我寫封信知會他。”反正夫妻是一體的,他有需要她就給,兩人之間不必計較太多。


    “還不急,等過段時日再說,目前的鐵料還夠用。”他要先從崔家人手中挖出他們霸佔的砂場。


    “雖不急也要先備著,以防不時之需,讓我大哥忙一些他才不會整日喊無聊。”妹子算計兄長天經地義,誰教他是疼妹妹的好大哥,被陰了也得笑著當積福。


    周明寰失笑。孟觀不忙?他要是不忙,天底下的生意人都閑得扯胡子了。


    他輕撫妻子雪色的芙頰,以額輕抵她玉額。“你不怪我狼子野心嗎?竟連妻子的嫁妝也不放過。”


    “你買鐵料不給銀子嗎?”她笑問。


    “給。”但是給不了高價。


    孟清華反握丈夫的手,放在臉上摩挲。“那不就得了,你讓我賺銀子,我還不高興嗎?”


    “你不怕我利用……”


    “利用又怎樣,我是你的妻子,你好我難道不好嗎?你總不會有了銀子就讓我吃糠菜吧!”說得出來就不是利用。


    “華兒,你真好。”周明寰動容。


    “我也這麼認為,好得不能再好,你娶到了個好妻子。”她眨了眨眼,滿眼的笑意宛如百花盛放。


    夫妻四目相視,不需要言語的情意蔓延著,雙雙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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