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上)  第10章(2)
作者:黑潔明
    “別用那個。”她說著,把一小片裁切好干淨的布壓上他滲血的傷口。“不干淨的布,會讓傷口漬爛。”他抬起頭來,只看見她膝邊攤著一小捆羊皮,頭裝著針線、還有這種裁切好的小塊布片,其中一只平鋪的小口袋里,塞滿了那些藥粉。


    他一直知道她在幫那些傷兵,但不曉得她準備的這麼齊全。


    他抬眼朝她看去,那女人低垂著眼,雙手熟練的替他換藥,弄好了腰,又去清理他腿上的傷口。


    她的動作很小心,但當她的小手靠近他的鼠蹊部時,他的大腿肌肉還是忍不住緊繃起來,他拉起的腿褲,只能剛剛好遮垵,她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故意忽略,手上停也不停,一聲也沒吭一下。


    他看著她把那裝著各種東西的羊皮,重新捆好塞回靴子里。


    “你一直貼身帶著這些東西?”他听見自己說


    “誰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需要用它。”他的問題,讓她頓了一下,頭也不抬的道︰“一旦上了戰場,沒人會讓我回營拿這些針線。”所以她將它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道那不時之需,竟會用在他身上。


    烤肉發出香味,油滴到火上,發出滋滋聲響,她聞到味道,回身將烤好的兔肉拿來給他。


    那只兔子雖然肥美,卻還是沒幾兩肉,做成肉串就兩串而已,但新鮮的肉比肉干好,他拿過一串,看她一開始有些遲疑,但到第二塊時就已經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忍不住舌忝著流到手指上的肉汁。


    那模樣,讓他的鼠蹊部再次抽緊,但他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發現他在看,她微微一僵,小臉浮現些許的尷尬,迅速把手指放了下來。


    他懷疑她知道那動作有多曖昧,對男女情事,她什麼也不懂,會尷尬只是因為她不想讓他認為她像餓死鬼。


    他考慮把自己下的最後一塊兔肉也給她,但懷疑她會肯接受,所以他吃了它,當他試圖重新躺下來休息,她再次阻止了他。


    “你背上的傷也得換藥。”


    他背上的傷都被她烙燙起來了,相較腰腿上那兩處,其他地方都不嚴重,他避開了要害,那些刀傷沒有傷及筋骨。


    發現他沒有動作,繡夜抬起頭,看見他看著她,眼底浮現一抹遲疑、些許掙扎,有那麼一剎,她以為他不會轉身。


    這男人一直不信任別人,在他清醒且能掌控的時候,他從來不讓人近身到足以傷害他,更別提毫無防備的背對著她。


    不知為何,他不肯轉身這件事,莫名的讓她惱火起來,她還以為在經過這些天,他應該要懂得相信她,如果她想對他做什麼,早有無數次機會——就在這時,他動了,沉默的運運轉過身去。


    火光映照著他傷痕累累的背,她的火氣驀然消退,只有心頭莫名抽緊。


    該死,她沒辦法對這家伙生氣,她甚至無法怪罪他不信任她。


    看著那滿布新舊傷痕的寬背,她真的能夠理解,為什麼兩人一起經歷那些生死關頭,他依然無法輕易相信別人,相信她。


    他那可怕的背幾乎無完好之地,像是每次只要他背對別人,就會讓人戳上一劍、捅上一刀。


    緩緩的,她跪坐到他身後,撩起他濃厚張狂的黑發,拿細枝木簪起,她替他烙燙的傷口,咋天就已經不再流出膿水,今天情況看來比昨天更好,只是稍稍被扯裂了些,但和第一天相比,真的已經不算什麼。


    前幾天她沒有胃口,不只是因為存糧已經不夠,拿刀烙燙他的印象,讓她連著幾日光是看到就想吐,幸好剛剛她已經先吃了那兔肉,不然恐怕她連一塊都吞不下去。


    小心翼翼的,她將他背上那些干掉的藥泥除去,再換上新的。


    這些天,他大半處于半昏迷狀態,不像現在這般清醒,就連那時,他也常會因為她在他背後而不自覺緊繃,現在更不用說,他的脊背僵硬,緊繃的肌肉拉扯著那些燙傷,讓她看了都覺得痛。


    習慣性的,她一邊替他上藥,一邊抬手像娘親以前對她那樣,反覆輕撫著他的耳朵、他的頸背,像前幾日那般,試圖安撫他,讓他放松下來,誰知他沒像之前那樣放松下來,反而卻繃得更緊,連呼吸也停了,陷入完全的靜止不動。


    她一怔,才發現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而他此刻是清醒的,再清醒不過了。


    一時間,氣息也停,竟不知該收手,還是該繼續,小手就這樣停在他硬得像石頭的脖頸上。


    在那短暫的片刻,他動也不動的,只有她指尖下的脈動匆匆,快又急。


    像被燙到一般,她迅速抽回了手,不知怎,心跳得好大力。


    莫名的慌張讓她手忙腳亂,一下子掉了藥粉,一下子弄掉了布,好不容易七手八腳的替他上好了藥,她胡亂吐出一句要出去喂馬,就落荒而逃。


    他沒有回頭,沒有應聲,只是等她出去後,卻忍不住伸手,覆著她剛剛撫過的地方。


    她的動作很輕柔,並沒有弄痛他,她撫模過的那些部位,殘留著曖熱。


    很曖。很熱。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她應該丟下他不管的,她沒有。


    從來沒人這樣對他,從來沒有。


    天色變得更暗,很快又要天黑了


    當她回來時,他已經閉上了眼,蓋著氈毯躺了下來,他听著她東模模、西模模,就是沒有回到氈毯這邊來。


    然後,終于,天完全黑了,她又瞎模了老半天,直到寒氣越來越重,越來越冷,才總算甘願靠近他,鑽進那氈毯里,在他身邊躺下。


    不像前幾天他昏迷時,為了溫暖他,她總月兌掉大部分衣物,這夜她仍穿著衣褲,他卻一件沒穿,穿了衣背上的傷會痛,他只蓋著顫毯,當她發現這件事,渾身僵直不已。


    他沒有睜開眼,只感覺到她僵硬的躺著,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個洞,讓風灌了進來,她瑟縮著、顫抖著,他能听見她牙齒在打顛。她忍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挨不住冷,又悄悄挪移過來,再過一會兒,又偷偷喬了一下,她一點一滴的靠近,先是一寸,再一寸,又一寸,直到他終于受不了她緩慢的移動,伸出手將她一下子拉到懷中。


    她嚇了一跳,倒抽了口氣,他張開眼,看見她一臉的白,兩眼瞪得老大。


    他垂眼看著她,眼角抽緊,她的手擱在他胸膛上,他等著她用力推開他。


    她沒有。


    那太蠢了,她需要和他窩在一起,才能抵御寒夜。


    他知道,她也清楚,她並不笨。


    所以當他把氈毯拉高,密實的塞到她頸邊,塞到她背後,並順手將她拉靠得更近,近到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到他身上時,她只是面紅耳赤的垂下了眼簾,沒有抵抗。


    他很想告訴她,上次幫她療傷時,他就什麼都看過了,但他只是再次閉上眼,不讓自己再叮著她看。


    他清楚感覺到她的心跳飛快,感覺到她溫熱的吐息拂過喉頸,滑入胸膛。


    不再透風的氈毯里,因為兩人的體熱緩緩溫暖起來。


    那感覺很好,就算她穿著衣服,還是很好。


    半晌,也許是確定他不會對她做什麼,他听見她喟嘆了口氣,急促的心跳慢慢和緩,緊繃的肌肉也終于放松了下來,沒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就已經睡著。听見那規律徐緩的呼吸聲,他睜開眼,看見她眼底有著黑色的陰影,但干裂的唇因為吃了肉、沾了油,潤澤許多。


    雖然仍穿著男裝,她卻不再束著男子的發髻,烏黑的長發襯著她的小臉,讓她看來很秀氣、很女人。


    她依傜著他的模樣,讓心頭再次揪起。


    他偷偷把她垂落額上的發,掠到她耳後,撫模著她小巧的耳朵,她的後頸,像她早先那樣。


    她在睡夢中變得更加放松,主動偎向了他,小手滑過他腰側,環抱著他,一張小臉貼到了他胸口。


    某種異樣的感受佔據了心,緊緊抓著。


    他收攏長臂,將下巴擱在她腦袋上,閉上眼。


    嗅聞著她的味道,懷抱著這個小女人,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仿佛好像真的……能夠……擁有……他不敢再想,就連想,都怕被天知道,被天收走。


    每次他妄想得到什麼,都會適得其反。


    所以他不去想。


    不敢想一


    春夢熾熱……


    濕熱的汗水,溫暖的肌膚,急促的心跳。


    他吮吻著她身上的汗珠,舌忝著那雪白的頸頂,感覺那香甜的唇舌,還有那柔滑潤膚下和他一起躍動的心。


    女人溫暖、濕潤、甜美又芬芳。


    嚶嚀嬌喘回蕩在耳邊,小手緊攀著他的肩背,他啃咬輕含她的耳垂,大手往下撫過曲線柔軟的腰,她戰栗的瑟縮著。


    “別怕……別怕……”


    他在她耳邊啞聲誘哄。


    他輕揉慢捻。


    他清楚如何讓女人準備好,那樣她們才不會拒絕他。


    天啊,他不能讓這一個拒絕他。


    他需要她,他想要和她在一起,讓她成為他的。


    這個女人和那些女人不一樣,他從來不曾如此渴望,但她那麼嬌小,他需要確定她真的準備好了。


    卻在同時驚喘一聲,伸出雙手推拒著他。


    不,別拒絕他,不要抗拒他,他沒有辦法接受她的拒絕。


    推拒演變成胡亂揮來的拳頭,和慌亂的驚叫。


    “不要!住手!放開我!”


    他有些惱怒,這女人明明想要他,她明明已經一她咬了他的耳朵,他在那瞬間痛醒過來,當他退開,睜眼只看見左繡夜被他壓在身下,衣衫敞開、紅唇濕潤,滿臉通紅但驚恐的瞪著他。他愣住,她則手腳並用的推開他。


    “走開!離我遠一點!”她手忙腳亂的拉好衣褲,一邊慌張的爬開,一邊拿東西丟他,破口大罵。


    “你這怪物、禽獸!我救了你,你卻——早知道就讓你去死!”他原本只是閃躲著她丟來的東西,但這幾句卻讓他惱火起來,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腳,湊到她眼前低咆。


    “狗屎!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他媽的要是想,早有機會上你千百次,我在作夢,我以為你是別的女人,一個願意張開雙腿歡迎我的她一巴掌打掉他剩下的話。


    他閉上了嘴,怒瞪著她,黑臉泛紅。


    繡夜滿臉通紅,又惱又羞的回瞪著他,只覺右手火辣辣的痛。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他緊抿著嘴,吸氣、再吸氣,額冒青筋的看著她,咬著牙說。


    “只、是、夢。”


    她再次用力推開他,爬起身掉頭就走,只听見他在身後發出挫敗的咒罵。


    他說的是蒙古話,她听不懂他罵什麼,但八成不是什麼好听的話,她听見他踢了什麼東西一腳,造成巨大的聲響。


    她知道那是帳篷倒下的聲音,她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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